“嚯,去年,我儿子,一连接到他们单位一个同事三张生日请柬,父亲的,他本人的,他儿子的。平时并没怎么来往,这时却这么亲热。”
“还不想你儿子赶人钱。”
“他们单位请客成风。平时,常常不能在家吃饭。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今年我七十,儿子高兴,说一定要做。我不想做,遭到全家反对。说,你不做,那放出的人情债怎么收回?那不亏了?后来做了,媳妇算下来,还收了一万多块呢。”
“赚了吧。可能比银行利息还高。”
“嗯,差不多。”那老头咪了口茶,满意说。接着又发牢骚,“可那家伙我们去了三次,他却一次都没来。我们折得可惨呢。”
“哈哈。”
“你算好的。我一连接到两个邮包。一把仐,一包牙刷牙膏。”
“有人给你寄东西来,好啊。”
“好个屁。一把伞500,一袋牙膏100。”
“那是搞传销,专门剥亲人皮的。你们看,我这顶帽子,值多少钱?”另一个指着他帽子说。
大家看了看,“顶多十块。”“地摊削价不过五块。”
“可我花了100!”
“啊!这也太狠心了吧。”
“唉,以前嫌别人服务不热情,现在太热情了,又担心受骗。我得了尿频,很苦恼,到药店买药。女老板温柔热情,关心问我病情。听了后,感慨她老公也得了这病,很麻烦。很苦脑。说到我心坎上。忙问她在怎么治。她说,现成药治不好,在给他配中药,很有效。问我要不要。可以顺便多熬一副。我当然要啊。就问她多少钱。她说,不贵,一千多块。吓了我一跳。很为难。说手中没有这多钱。她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吗关系,那就先服这种药试试,同病相怜,看在您老面上,优惠,照顾,打折,150,只给100元。我很感激,连忙买下。回到家里,一想,发现有点不对呀,尿频是老年病,可听她说,她老公不过四十多岁。再看药,一盒三七。”
“哈哈,三七是补血的。这种药不好卖。你上当啦。”
“电视上这种广告多得很,一药包治百病。”
“我来给你们讲一讲我亲身经历的事。”
另一个白发老头不慌不忙说:
老家一个远房亲戚,不知怎么打听到我住处,带来一小箱水果,先说来看我。然后高兴拿出一张请柬,说他儿子结婚,专门来请老爹去喝杯喜酒,好好叙叙,要我一定要去哦。老伴说,怎么从来没听说这门亲戚。
但别人老远专程来,不去面子过不去。于是先乘公交车,再坐麻木电动车,赶到村里。先准备赶200元。后想别人还送了一箱水果呢。于是又加了100。
“一箱水果能值多少钱?”
“兴许还是坏的呢。”
有人插话。接着他继续讲:
远房表侄出来打了个招呼,说等开席,就忙他的去了。我看时间还早,就去寻找旧迹去了。
可是等我回来时,谁知已开席。两个大棚内吃得正欢呢。我站在棚外,不知怎办。旁边一条板凳上坐着位妇女,对我说:“赶席的吧?等下发,刚开始。”便挪出位子让我坐。
“怎么这么多人?”
“两代村干部,又到处请,县里都来了人呢。”
这时我才发现旁边停着两两黑色小轿车。
“不过,他们都在里面吃。”
渐渐的,棚外赶席的越来越多了。终于,棚内一哄而散了。棚外人向内挤去。我这才明白所说的“流水席”了。我也被推到了一张桌前。
望着桌上残羹冷炙,杯盘狼藉,恶心得想吐。真想走开。但一看棚外还没有站着位子的人,我只好罢了。
经过简单处理,又重开席了。我不喝酒,好在有饮料。当我倒饮料时,突然想到儿子说的,农村有人用水沟里的水钩饮料事。便放下了。上菜了,首先是一盘花生米,切开的盐鸭蛋。这正对我口味。可正当我伸出筷子去夹时,就看到旁边一位妇女用筷子将她女儿筷子挡回去。悄悄说,不要瞎吃,这都是前面席上留下来的。啊,剩菜啊。接着是三蒸,这可是本地当家菜,我爱吃。可看到席上米一筷我一筷,戳来戳去,就倒胃了。
最后,实在饿急了。盛了一碗饭,狠狠地吃。鱼糕吃了三块。这是有数的。每人三块。过去不吃,是带回家的礼物。肯定是新鲜的。再就是扣肉,也不管它肥不肥,硬不硬,狼吞虎咽吃了几块。其他也挑着吃了些。管他呢,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哈哈哈……”
看看桌上,一眼陌生。再望棚内,更显孤独。
吃完就要走。
这时,就有人硬留。说再怎样,也要吃了晚饭。新粮要奉茶呢。
茶?
“就是荷包蛋。”
“那是要丢钱的。”
丢多少?
“那看你拿不拿得出手。”
“亲戚还要点歌。”
也要给钱?
“那是面子钱,多少不等,一百,两百,不等。”
旁边嘻嘻哈哈,笑我城里人不懂他们规矩。
我可吓了一跳,这还要多少钱,可我口袋里只剩一点车费了呢。于是赶快趁他们不注意,溜之大吉。
“哈哈,还好,你的皮还没剥光。”
“哈哈哈……”
笑声充满整个茶馆。
我听了十分感慨。现在真不愧是金钱的年代,抛掉了亲情,只剩下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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