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钳工。”
“你怎么不早说，快拿证件给我看下。”
栾伟来广东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带上了眉山矿技术岗位证。女孩接过看后道：“这工作，我这有几家厂都要人，你交伍拾元，我现在就开价绍函给你，如应聘不成，还有两次机会。”
栾伟把钱交给旁边那个男的，女孩这才开了价绍函。
按照信函上的乘车路线，栾伟来到莞城万江区志高文具厂。一位人事科女文员将栾伟带到机修部。她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道：“万工，来了位应聘钳工的先生，你考核下，再告诉我用还是不用。”
万工带着栾伟来到一个简易工棚处，他对一个正在烧电焊的小年轻道：“小龙，你停下，让考工的烧。”栾伟没想到万工让自己烧电焊，心里有点发毛。当他看清是用三十毫米的角铁烧一个架子时，他又轻嘘了口气。在机厂，他就烧过工具箱。他接过面罩戴上羊皮手套，右手拿起焊钳对着接口就烧。毕竟脱离这行太久，手生得很。起孤后，手偏高了点引起拉孤，两角铁接缝处烧了个洞。
小龙见到洞，脸露喜色对一旁的人道：“这个人不会烧电焊。”栾伟见小龙嘚瑟样，知道在紧要关头遇上了不该碰到的人。这种人巴不得别人出漏子，好显示自己有本领。栾伟见他跑去汇报，他拿起焊钳补好洞，重新烧了一遍，又另烧了一个接口。当小龙把万工叫来时，小龙傻眼了，只见二条焊缝波纹平滑，即没洞也没葡萄串。
万工领着栾伟来到机加工车间，他指着一台CY6140普通车床道：“你会开车床吗？”
“会开。”
“会开，谁不会开，只要按下按钮，车床就会转，我们这得女工都会开。”
栾伟想：我第一任女友就是车工，没杀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妈的，来广东第一次找工作就碰了两个这样的货。见他咬文嚼字栾伟没好气地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会开，不是说只会按下按钮，你现在拿个东西让我车下，我车给你看，看我会不会。”万工一时不知车什么好，也许是不了解栾伟的底细怕弄坏车床。于是，他指着沙轮机道：“你磨个钻头给我看下。”栾伟磨好后，万工对了左右高低，又用手摸了刀刃道：“刀口有点毛刺。”栾伟想：“人家说鸡蛋里挑骨头，眼前这位书呆子就是。”
钳桌前，万工又道：“你锉个平面吧。”这是栾伟真正的本行，学徒那会练锉刀，手都练胖过。小菜一碟，栾伟感觉差不多平时，最后左右交叉，平推几下将工件卸下交给万工。万工用一百伍拾毫米的钢尺对光，只见透光均匀。放下工件，他对栾伟道：“锉是锉平了，只是你用锉的姿势不对。”
“万总，我们要得是结果，不是过程，只要锉平了就是好猫。”
万工被栾伟一顿呛白，他楞楞地看着栾伟，好一会没说话。考了半天，栾伟觉得口渴，他问万工哪有开水。万工指着一处车间门口道：“那不是吗？”栾伟从黑色的背包边拿出保温杯打了一杯水回来。万工道：“我觉你还行吧，我们去见下厂长。”
俩人来到厂长办公室，万工对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中年厂长道：“老胡，这是今天来应聘的钳工。”胡厂长看了下栾伟，俩人进到里间嘀咕一阵，只见万工拿了一份图纸出来。胡厂长道：“栾师傅，你看得懂图纸吗？”
“胡厂长，你们怎么这么不相信人，都考三次了。”胡厂长此时脸色有点难看道：“你还没聘上，火气就这么大。”栾伟是个直性子，他对面前这二人有点不耐烦了。他怼道：“年轻人，谁没一点火气。”万工插嘴道：“看你这年龄也不年轻了吧。”
栾伟懒得与他俩斗嘴，人家要求你会看图，还不得不看。栾伟拿过图纸一瞧，他发现图上的螺纹外围不是虚线，是实线。他对万工道：“万工，这是你画得图？螺纹怎用实线？”
胡厂长听栾伟这么一说，他道：“我明白了，万工为什么一直不放心你的原因了。你干过机械这行，也学过机械制图，你哪年毕业的。”栾伟见碰到了内行老实回答道：“八五年。”胡厂长对万工道：“怪不得，他说你画错图了，新国标是八六年后开始执行的，他毕业后没再干机械这一行了。栾师傅，我决定录用你，只是你荒了这么多年，工资吗？每月伍佰。”
栾伟想，信息咨询站价绍时就说应聘上就能拿八佰。这分明是找借口压工资，他不愿在这么克剥的人手下做事。栾伟离开那厂时，对人事科文员道：“请帮下忙，如有人问栾伟聘上没有，你就说没考上。”那文员笑着点了下头。再次回到莞城科技信息咨询站。为了省钱顾不了面子，栾伟告诉女孩没聘上。女孩打电话证实栾伟没撒谎，她这才又给栾伟开了张价绍函。栾伟见把他价绍到偏僻的乡镇就道“这么远。”另个男生笑道：“不远，过条江就到了。那里不比这差，满街尽是妹崽，你老兄不要看花了眼哟。”
照原路返回，过东江。在振兴路找到了顺昌水电安装公司。没想到这的主管认识栾伟。记忆的脑海中栾伟想起了煤校，眼前对着自己笑的人是在学校图书馆结识的机电系的校友。
待续：谢谢阅读，请看下集，（他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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