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机厂,栾伟再没到过丁山北面的山谷。九年了,梧桐,苦莲树还在。桃花依旧美丽,红艳艳的花瓣上粘着晶莹的露珠。围墙里的平房已经翻新,只是房子换了主人。
简易公路上,飘荡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车轮碾压过的石块下,不时冒出几棵稚嫩的小草,向世间显示着生命的顽强可爱。
钻孔那块草坡下的湖面,一只小鸭仿佛格外的活跃,一头扎下,顿时不见踪影。看着春风吹皱的湖水,栾伟不由得想起小时与楚平,江平也曾在这戏水玩耍,还鼓着勇气从堤坝游到钻孔这
边,近一里的水面呀。
小妹堤上,从湖面吹来的清风拂动柳叶,柳条在风中轻摆。在这堤上,有着栾伟太多的思恋,小燕,玉梅都曾在这里留下青春的足迹。
经过当年王苗凡的宿舍门前时,栾伟不由的想起王苗凡写得一首词:《南柯子》
烟雨湿山碧,清风暖草芽。
有人招手待淘娃,惊起黄鹂纷去,落丛沙。
日长山花漫,蜂粘落蕊华。
山泉不忍辞桃花,故作百回千折,载流霞。
栾伟觉得这词像是隐含着自已对三三的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在内。
走到自己曾经的宿舍,栾伟不由得眼泪盈眶。他想起了那夜,想起了湖边月下,想起爱自已的小燕。他曾也为此添了首词:《清平乐》
春兰香草,又是一春到。
小燕飞来柴院绕,烟雨桃花暗了。
天教生性幽情,难解花语阴晴。
待月湖边柳下,一湾媚月深明。
在机厂前门,栾伟找到了小毛。小毛见到哥哥道:“哥,听说六井减员一半,我担心你也被裁了。”
“我正是为这来跟你告别,我要去广东看下。”
“我就知道你会下岗,你与花鼻子打架的事传到机厂,新任扬厂长邀工会主席去看望花鼻子了。”
“出了这种事,我只有走,还有那个敢要我。”
六井为了鼓励人员外出,特意给了一个半月的有薪假。丁玉梅也赞成老公岀去闯下。栾伟告别亲人后,到南昌看了下母亲。第二天下午在状元桥售票点买了张到广卅北的火车票。
湖南株洲站上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湘妹,她坐到了栾伟对座,一会儿从包中拿出十字架,编织她美好的梦。第二天下午火车过韶关,此时,车内过道挤满了人。窗外一派岭南风光,车箱播放着王菲用粤语唱的《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栾伟还是第一次到广东,他被这车内车外浓郁的异乡情调所陶醉,忘了这是去他乡打工。
车将到花都市时,车停在效外。广播告知:“本次列车晚点,预计停靠半小时,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待。”栾伟想上厕所,人多过不去。他从车窗先试着探出一脚,这才伸出另一脚,双手抓住车窗下缘顺着绿皮溜下。找到一偏僻的树下,浊黄的尿急涮涮的撒了一地。
放松后,这才发现自已已身在荔枝树林,树枝上有许多绿色的小荔枝。这是他第一次真实踏在了岭南的土地上。他想起那可怜的贵妃,为了吃上一口新鲜荔枝,竞惹来诗采词赋的讥讽。
下车易,上车就有点难度。那女孩搭了把手,栾伟这才爬进车箱。在广州北站下车后,栾伟谢过去东莞的湘妹。他去佛山彩色显像管找调到这的同学,他父亲是眉山矿销售科的。在门卫室打了个电话到销售科,那头回道:“给(他)某(没)孩(在)度(这)。”栾伟来之前,看过白话翻译普通话的小册子,他似是而非的似乎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完了,这下到那去呢?还是去东莞吧。又花了貮元坐上火车返回广州北。
黄昏时,这才坐上去西乡的车。在莞城下车,走进丽景酒店,栾伟向服务台的女孩道:“要个单间。”女孩道:“先生,你要什么样的单间。”
“要个最便宜的单间。”
“一佰柒。”
栾伟吓了一跳,脱口道:“这么贵。”
“先生,一佰多一间,才不贵呢。”
栾伟不好意思了,表示不住。那女孩也许也是一位北妹,并没叽笑栾伟。
走出酒店,栾伟这才感到自已像南下的一名打工的农民工了。附近饭店大多客满。他走进一家饭店,用过晚餐后,他问老板:“有房间吗?”
“对不起,住满了。”
正当栾伟失望着朝外走去时,那老板又道:“这么晚了,你要不嫌弃,我用二个长椅拼在一起,你给我玖块就行。”此时,栾伟还有什么说得。
第二天临走时,栾伟问老板道:“东莞好找工作吗?”
“早两年好找,现在有点难,你去莞城科技信息咨询站看下。”
谢过老板,栾伟来到了科技信息咨询站。一个女孩接待了他。
待续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