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高血压，一次在电视机前无缘无故的脚软了下，人在倒地时，将彩电也一同摔到地上。李金秀道：“人老就是不中用了，好好的也会跌倒，电视也搞坏了，这下好，那只忘恩狗又要怪人了。”李金秀摆好电视机，晚上，孙遥见岳母没开电视。他就问岳母怎回事，李金秀没敢告诉事情经过，只说，看着，看着就突然坏了。孙遥道：“坏了就坏了，明天拿去修就是了。”
栾溪风见父亲脸色不好，还以为是父亲不习惯学校的生活环境造成的。当父亲一次晚上再次跌倒后，这才慌了神，连夜送进市一医院。老人确诊：中疯，左边左脚瘫痪，几个月后不幸逝世。
那段日子，栾伟好些天在梦里见到父亲，醒来也好似父亲还在三工区种菜养猪。那个路过六井从编织袋中摸出萍果逗孙子的开心模样，那挑着木板，满头白发摇晃在公路上的背影还在眼前。
三合院大多住户是小学老师，刘校长就住栾伟隔壁。
一天，刘家来了个乡下小伙，那是刘校长的外娚。丁玉梅见了他很不高兴，她对栾伟道：“那俵子将她外甥弄进六井了？”
“嗯。”
“你在劳资组，怎么就让他招上了？”
“刘校长早防着我了，她直接找贾组长报的名，我又能怎样。本来我想拦得。”
“干吗不拦。”
“你没见她外娚木里木器的，这样笨的人，不适合下井。井下的钱不是他这样的人赚的。我去拦，她反而会说我为你报复她，我担心她外娚在井下会出事，现在的煤层变化复杂，煤层时不时的竖着，不小心就会出事，哎。”
“出了事，那是报应，怨不得你，你为他叹什么气。就你没用，在劳资组，老婆还上三班，一个白班都弄不到，你看，卜老师都将老婆弄到图书馆上白班。”
“那是照顾他老婆腿残。”
“嫁给你，真不值。就怪我爸，要不，我现在都是县长夫人了。”
栾伟想不到老婆如今这么说自已。他不服气地道：“一个副县长又怎样，说不定是找了个有靠山的丈人。就算不是，你保他不贪不色。我们做个普通百姓，钱来得干净，晚上睡觉踏实。”
丁玉梅被老公呛了一顿，自觉没趣就在也不提县长夫人的事了。
一天夜班，刘校长的外娚，在竖煤井真得被上面冲下的煤埋没，不幸的事让栾伟言中。丁玉梅听了，也许心中出了口恶气罢。有些事，怎么说呢，就因为刘校长拣软柿子掐，又防着人，这才将自已的亲外娚送上了黄泉上。
卜老师，名世仁，上海闸北人，下乡知青。在师范学校进修二年后，分在六井小学。丁玉梅姐夫也是上海知青，当了二年兵后也分在眉山矿七井。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栾伟在家看书，丁玉挴从小学回家道：“人家卜老师多会赚钱，存款七仟，这全是利用业余署假捡废水泥袋，纸箱，废纸赚的。”
“赚了就赚了，干吗在女教师面前显摆，什么意思。”
栾伟嘴上这么说，并没往心里去。他大丁玉梅十多岁，个不高皮肤也黑。卜老师到栾伟家一次，栾伟对丁玉梅道：“卜老师，我与他不熟，他干吗到我家来？是不是找你，或是见我在机关同我混个面熟，将来好找我办事。”
“找你办什么事，你有什么权力？”
栾伟被老婆一顿抢白，并没去分折她话中的意思，直以为，她姐夫是上海人，自然，对卜老师亲近一点。
时令已是到霜降，下井换衣时还真冷，尽管换衣房有暖气。可出屋到取矿灯，再到副井筒还是有段距离。栾伟有冷怨天寒冷，不想，这种日子想要都已要不到了。
当栾伟来到负360时，只见工人有得提着风镐，有得拿着斧头，也有空着手慌慌张张的一个个奔向大巷。煤层湧水，栾伟顿感当头一棒。向工程师果然言中，六井会淹井，以花鼻子为首的六井领导层真得朝姐妹湖底要煤。
在一番抢救设备上二水平后，湧水堵住。几天后，积水基本抽干，水沟的流水恢复正常了。关矿长在队长，贾组长伴随下，视察了一番工作面，掘进头。他决定将抢救上来的，电瓶车，矿车等设备放下，恢复负360的生产。
一星期后，负360另一处地点，喷水而出，矿工们这次就不再是拿着工具朝斜井跑，而是个个空着手，像一群群遭水追逐的老鼠妄命奔逃。所有没备，全泡水中。
这次突发水灾，所幸没淹死人。接到报警，眉山矿罗矿长立即下井赶到二水平。花鼻子，栾伟早坐在负360入口等他。下不去了，三人，只他们三人蹲在那，眼睁睁地看着湧水，渐渐的上来，水漫金山己成定局。罗矿长一声没吭，关矿长，栾伟也没说一句话。三人默默地离开，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已来不及抢救了，眉山矿已遭遇建矿来，最大一场灾难。
堵水口选在姐妹两个湖之间湿地边一个山坡的平地上。钻机到那，需要修三里的汽车路。六井停产，机关的男女职工全体出动修路，那些高耸挡道的树纷纷倒下。
早春二月，高高的钻机停止运转，开始灌速凝水泥，黄豆。
阳春三月，栾伟来到姐妹湖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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