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一个记忆,它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个驿站;过年是一种欢欣,它是儿时365天的等待以及成人后家人难得的团聚;过年是一方心理距离拉长的界碑,它是我们划分过去和未来的逗号,是攀登人生巅峰的一个个平台。
儿时,过年是一个期盼。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很贫乏,于是过年变成了我们很多奢望实现的快乐日子。日常生活中难得吃上一次肉,更难得穿上新衣服,一直过着清苦的日子。家里养的鸡鸭鹅猪,父母会说:养着,养肥了过年杀;平时攒的花生蚕豆炒米糖,父母会说:留着,过年吃;腊月就做好的新衣服和母亲花一个冬天纳好的新布鞋,父母会说:放着,过年再穿……于是数着日子过:“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赶大集;二十八,动刀杀;二十九,去打酒;三十晚上熬一宿!”除夕这一天,父母才告诉我们:随便吃、随便玩,今天不会挨熊,还能得到几分甚至几角的压岁钱;大年初一,小伙伴们都穿上新衣服、新鞋去交换糖果、放花炮,顺便比比谁的布鞋底子更白……
成家后,过年是一场奔波。工作成家后,因为离家较远,平常与父母离多聚少,所以过年必须要团聚的。你若不回去,邻居们会说:你儿子那么忙啊?猫狗都有三天年嘛!谴责之情溢于言表。父母一定回应现在年轻人都忙,当然此时他们心里可能还是挺不好受的。为了公平起见,我和妻子在两家轮流过年。虽说轮流,但是因为我家兄弟姐妹比她家多,所以,那几年在岳父母家过年相对多些。父母总很理解地说:应该的,放心吧!于是,一到年近,我们便拖着年幼的儿子开始奔波。年货很简单,带上大白湖的鲜活草鱼和腌制好的香喷喷的咸鸭子就OK了;交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从白湖坐上三轮车,蹦蹦蹦的一个小时才到庐江,下车时屁股颠痛得都站不起来了;再排队去买至安庆的公共车票。因为一天只有2班,也因为那时没有网约预定,所以一切皆靠运气。运气好的话,顺利上车,无论有无座位,摇摇晃晃4个多小时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家人热切的等待,瞬间使我们的困顿烟消云散!年后回来时,一样的劳顿,一样的颠簸,不一样的是更沉的装满年味的行囊和儿子对外公外婆依依不舍的亲情。
中年时,过年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渐渐地,儿子大了、父母也老去、工作更繁忙。我们所从事的特殊岗位,要求我们必须有大局意识和更宽广的胸襟,要求我们必须懂得和理解过好年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有保一方平安,才会有万家团圆!特别是前几年在基层监狱当主管领导,基层民警特别是一些女民警和一些外省民警,春节时抛家别子坚守岗位,还千方百计地做好罪犯的思想教育工作、搞好文化娱乐活动、改善丰富罪犯伙食,我真的深深地被他们的精神所打动。多年来,他们不能为家人烧一顿年饭,却为罪犯们过好年操碎了心。但是,如果没有大墙内的一个个默默付出,哪有大墙外的万家欢庆、举国平安!那几年,我虽然上有老、下有小,但是我过年基本那儿也不去,值班到处转转,不值班死守电话。过年时喝一场酒也不安心: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半夜响电话,因为半夜来电就有可能单位出事了……
渐渐地,过年是一种牵挂。自从有了孙辈,过年便又多了一份牵挂。儿子定居在较远的南方,平时工作忙难得回来一趟。春节回来,一是来回都是春运顺流返程高峰一票难求;二是他们拖儿带女,人多不安全。他们回来,我和老伴不放心;我们过去,老胳膊老腿也有些累。呵呵,每年此时都有些纠结。但是,还是我们过去的多,一是因为方便儿孙,二是那座城市还有老岳母和小弟一家亲人。儿媳是当地的客家人,很是懂事孝顺,今年一定要带着孙女孙子回老家陪我们过年。当然,开心是不用说的,而担心也接踵而至,这讨厌的新型冠状病毒不合时宜的不期而遇,以至于老伴提前安排好的一些娱乐孙子们的项目无法实施啦。其实,牵挂是一种幸福;担心也是一种幸福!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春节始于祈年祭祀、敬天法祖;而今更注重于祝福问候、传递亲情、增深感情。是中华民族的大联欢,是千家万户的大团圆。年俗千差万别,祝福万千如一;年味千变万化,甜美始终不变。幸福长久在,年年攀节升。惟愿新年:只争朝夕,不负韶华;平安,健康,顺遂!
二〇二〇年春节于绿缘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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