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生哭着跑回村。茶亭里是个上百户的大村,乡亲们见状,个个发誓要血洗班冲那帮山猴子,一朝年青人抄上家伙什,向山里奔来。班冲是个小村,总共才二十几户人家。听到风声,全村的后生一个不剩全溜了。
几十个青壮年,将村子围住。他们见栾清泉已跑,就到他家猪圈扛猪,扬言:“栾清泉投案自首,否则,火烧班冲。”栾清泉早已吓得尿了裤,他躲着哪怕出来。正当,那一朝人要火烧村庄时,公安赶到,及时制止了一场人道灾难。
事后,村长道:“这只模气,亦太自不量力。训几句,或是甩他一巴掌也行,著咋个(干什)要下狠打断人家个手臂,真是只模气。”从此后,村民见他面,再也不喊大名,直接叫模气。起先,他还会跟人脸红脖子粗。叫多了,他就不在当回事,模气就模气,又不少咋个。
模气对栾伟相亲的事,很是上心。他想探个消息,当他就要走出班冲地界时,碰上了栾伟。栾伟告诉他:“冬梅娘,想住到班冲来。”
“老弟,这种女人还要?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她,这种女人克夫。”
这时,栾喜庆也已走上山头。栾喜庆道:“我个意思是,只要能生崽,就是好女人。”
“我跟你哩讲不清,你哩去问下班冲人,看他哩肯不肯一只扫帚星进村。”栾清泉,就怕栾伟在萍乡找对象,他怕冬梅娘一住下就不肯走哩。见说不通大伯父子俩,他心生一计,找到栾伟舅舅道:“秋生,你晓得么,大伯给栾伟找哩个寡妇。”栾伟舅舅听了,不由的皱起眉道:“我亦不赞成有只这样的外娚媳,我马上给老姐写信。”
那晚,冬梅邀请栾伟去电厂,她在电厂当技术员。在她办公室门口,栾伟碰到侄子海奶。栾伟觉得奇怪,他问海奶:“海奶,你在这里做咱个?”
“我在电厂上班。”
侄子怎么一下跑到电厂上班了?栾伟搞不清怎回事。冬梅见状道:“是这样子的,电厂与班冲签了份合同。电厂发电燃烧的渣子,倒在班冲的沟里,班冲就要电厂安排几个临时工作。”
栾伟想到自己写得散文《故乡行》,不由了傻笑了一下。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哲学课,老师刚开讲。栾伟已赶到教室门口:“报告老师。”那年轻的郑老师道:“请进。”他话还未落声,有同学笑出了声。栾伟不知他为什么笑自已,另一个同学指着栾伟上衣袋。栾伟低头一看:只见一把牙刷竖在上衣袋,把子没在袋中,只露出个牙刷头来。郑老师见了,也跟着笑了笑。栾伟腼腆,脸不好意思的红了。
那个高中同学更是不放过他道:“栾伟,你昨天跑到高坑相亲去了吧。”他这么一说,整个教室哄笑起来。这节哲学课,讲了事物周而复始螺旋上升,遁环一周又回到出发点。不过,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重复,而是一次升华,有质得不同。单元考试,栾伟得了九十九分,扣了一分,郑老师的理由是,卷面有点草。
第二节语文课:包身工。下午,一个女老师讲矿山机械之一:水泵。课堂上吵吵闹闹的,栾伟想听,他希望班干部能制止讲话的同学,但,没一个站出来。女老师道:“你们是不是,不愿上机械课。”只听后面一个同学道:“老师,我们以后都要去当干部了,谁还会去做钳工,电工。”见那女老师有点尴尬,栾伟大声道:“老师,我愿学,请你继续讲课。”栾伟说后,又一个矿山机械厂来的同学道:“我也愿意听课,我们要珍惜人家用生命换来的学习机会。我们毕业后,当然不会再去当钳工,电工,但这并不能说,学它无用。我们懂得,将来招技术工人,或培训考核都能用上。”教室安静了,那女老师深受鼓舞,朝栾看了眼,继续讲衡量水泵加盘根的标准:盘根不可大紧,也不可太松,水漏滴状,不可成流线型。
栾伟对同学讲得那句话不解。栾伟与那同学有共同的爱好:打乒乓球。校乒乓球比赛后,他得了第二名。栾伟对他道:“学校举行乒乓球赛,你也不帮我报名,怕我与你争名次是不是。”
“冤枉,我以为你报了名。”
“上水泵课时,你讲用生命换来的学习机会是什么意思。”
“呵,是这样的,省煤炭厅下发指标到各单位,有一个厂得到三个进煤校的名额。厂长独占了三个,厂里管教育的一个女干部,想让儿子上煤校。她跑到煤炭厅反映厂长利用职权,将三个名额全分自已儿子和亲属。省厅有关领导没把她反映的情况当回事,她气愤不过,回家后的当晚,悬梁上吊死了。省厅见因这事闹出人命,取消了原定名额,组织公开考试,择优录取。”
改革开放,深圳早已成立持区。上次的水泵课后,班委做了深刻检讨,班委决定:请学校开设英语,微机课。栾伟两门全修。
李金秀接到信,她一万个不答应老头子的选择。假如冬梅进栾家,她就上吊。这真是:
老尽春华褪尽妆,枯荷细雨点春辉。
可怜挑李差一步,唯有柳扬依旧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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