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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也放荡(第九章 2 婚礼遭遇计生耻辱)

时间:2019/12/28 作者: 秦王逸飞 热度: 214238
  二、婚礼遭遇计生耻辱

  1992年1月,无论按阳历和阴历,我都可以概算二十二周岁。我的生辰是阴历每年的正月初六,如按阳历则为2月10日。无论如何计算,我即将年满22周岁已是不争的事实。

  在凯远公司甘油厂,我始终恪守着对柳海燕的誓言,单身一人在厂里打工。我并非自我多情,有时能敏感地发觉厂里某个女工对我抱有好感和暗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却坚决地装作懵懂不知,觉得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都是对柳海燕的情感背叛。

  按照中国《婚姻法》第六条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结婚年龄,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我们天水县的土政策强制晚婚晚育,均在法定结婚年龄上延迟为:男二十三岁、女二十三岁方可登记结婚。

  秦驼村和同龄的男女青年同学,甚至比我小的男生、女生,由于没有考上中专、高中,他们大都在十八、九岁经自由恋爱或者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早选择订婚了。过几年,男方家庭就托关系、找门路更改两人的年龄,提前结婚。

  我的一个小学同学鲍陆军,外号“黑蛋”,他和未婚妻两个人偷食禁果,未婚先孕,家里托关系改大年龄匆忙结婚。

  结婚那天,我们同学闹同房,没有一个敢闹新娘的,因为新娘挺着大肚子,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流产事故,那样谁也不敢担责。

  举行结婚典礼不到三个月,鲍陆军的老婆就生下一个儿子。那时他的父亲才四十五岁,在街上抱着孙子到处炫耀,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毫不在乎世人的议论。

  “刚当喜公公,马上就当喜爷爷,真有福气啊!”

  “那是,这是祖上积德呢。”

  有人背后撇嘴嘲笑:“恬不知耻!”

  不想这股作风后来竟蔚然成风,女方怀孕,一大一小嫁进门,被人们认为是双福临门。

  在天水农村乡镇,二十二周岁还没有订婚或者结婚,在四里五村已经是打入另册的大龄青年了。譬如我,就是村里著名的光棍。

  按照当地风俗,每逢过节,如年初二、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元旦是农村已订婚男女互相走动的日子,主要是男方要接女方去家中吃饭,还要给女方一定数额的过节费,俗称“叫媳妇”。

  每逢过节,厂里已订婚男女青年纷纷请假回家,特别是男生,有的轮值无法回家,他们下了班晚上去叫未婚妻,到家吃饭,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因为过节还要给女方红包,如果没有如期“叫媳妇”,或者红包给少了,极易引起引起恋爱或退婚的纠纷。

  由于我无媳妇可叫,每当过节时候,我就躲避在厂里的猪圈宿舍,从不在过节时回家,生怕遇到街坊们的打趣,特别是三嫂,总爱打趣我:

  “鹏子,厂里那么多漂亮姑娘,怎么不领一个来家?”

  我无法应对,只能一笑置之。我总不能说我要独身,总不能说对女人索然无趣吧?

  本村同龄人中,只有我是为未订婚的大龄青年了,孤家寡人一个。因为我在校打架斗殴杀人未遂的传闻,我早已是声名狼藉,自然没有媒人上门提亲,或者保媒,担心受力不讨好。

  方圆附近的女孩子打听过我的历史,相信也没有人会敢和我订婚,勇敢下嫁给我。何况,当时当地已经没有和同龄的姣好女生仍待字闺中。

  父亲夸口炫耀的六间大砖房,特别是计划用于我结婚用的三间婚房,没有一家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前来“相宅子”,西边的三间砖房只在我从甘油厂回家时住宿单独用,孤家寡人没有“皇妃”陪伴。

  对于恋爱、婚姻,我毫不在乎,习惯了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白天在甘油厂上班,晚上在猪圈宿舍睡觉,偶尔回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在村里串门子。

  我对于恋爱、婚姻无所谓,父母好强、要面子,倍感在村里低人一等。特别是母亲,她好走街串巷玩,每当遇到别人家问起我的婚事,经常回家偷偷伤心落泪。

  长此往往,我极有可能一辈子打光棍,就像秦驼村里已经五十五岁的二傻子,终老无亲无故,无人照料。

  1992年这年的冬上上,农村地里庄稼收完了,小麦业经播种、浇灌完毕,进入农闲时分。正是农村订婚、结婚、盖房,以及操办其他大事情的时候。

  农闲时分,村里人基本不上坡,谁家有事,沾亲带故的都过来帮忙,即使做出外做买卖的或者在外上班吃皇粮的,也要回村帮忙,否则有可能被指责为钻进钱眼里出不来,忘恩负义。

  村里人最就讲究的是乡情。秦驼村历史上,民国时期有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为富不仁,剥削佃户过甚。他的儿子结婚,家家户户紧闭门户,没有人出来围观和贺喜。他家的红事几乎办成了白事的凄惨冷清场景。后来大地主给村里的族长赔礼道歉,答应善待村民,村民们才出来助忙。

  在这一年,关于我必须订婚的事情提到了议程。母亲不好出面,让本家的嫂子们轮番上阵劝我。

  迫在眉睫的谈婚论嫁便让我诚惶诚恐,烦不胜烦,我不愿意答应。

  母亲进来了,

  “鹏子,我不管你是是什么理由,你今年必须定亲。农村里哪有和你这样的。”她严肃地逼迫。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逼我!”我固执己见。

  “你是不是让我和爹死在你面前?”母亲流泪,“鹏子,你只要敢说,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和你爹在秦驼村安分守己一辈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儿子?不如死了算了。”她哭天抢地,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儿子?不如让我死了,出去不再看别人的脸色啊……”

  二嫂陪着落泪,“鹏子,你快答应婶子吧。”

  “………”我无言应对。

  “鹏子,你还在想着那个柳海燕?人家可是电视台的正式工,咱们是泥腿子,门不当户不对,你以为还有可能吗?”

  “不管她的事!”我绝望了,悲愤的吼道:“我答应你们就是。只要有人不嫌弃我曾经的身败名裂,我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订婚、结婚。”

  母亲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她走出我的房间,父亲正满脸虔诚地等着,看到母亲出门,立即迎上去低声询问,旋即,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透过窗户观看,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父母望眼欲穿,盼我到了法定婚龄,宁愿低声下气求媒人给找一个门当户对勤劳贤惠的好媳妇,毫不责怪我的任性。

  “父母疼儿女是路来长,儿女疼父母是筷子般长。”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继承。父母爱儿女,从来不挂在嘴上,有事不惜自己的生命牺牲。而儿女长大翅膀硬了,就娶了媳妇忘了娘或者有了自己的家就把父母抛掷脑后。国家出台法规强制规定儿女必须定期看望父母,可是,有那部法律法规强制父母为子女无私奉献?但是,中国父母无时无刻都在尽心尽力对儿女献爱,即使被自己的儿女压榨得毫无有水也在所不惜,无怨无悔。

  现在,我业经成为了父亲,人到中年,深深体会到了父母当年当时的感受。看到别人家的的孩子订婚,我就不由自主幻想自己坐在父母席上,接受儿子、儿媳的恭敬敬酒。最好儿媳漂亮贤惠,入得厅堂,下的厨房,照顾儿子,生一个健康聪明可爱的孙子或者孙女,小家庭和睦相处相亲相爱,我就知足常乐,死而无憾了。也许这是我濒临老年痴呆前的迹象和期望吧!

  接下来,本家嫂子们受母亲的全权委托,通过各自的亲戚,给我说媒,走上了相亲的道路。

  相亲就象赶集市,它把两个毫无无关系的“某男某女”摆放在了一起,就象两件摆在柜台中欲出售的商品。男女双方就是买家,如果觉得两件商品正好满足自己的所需,价有所值,那么买卖成交。否则,集市散了,大家各自打道回府,只要待下一次有新的集市,再来寻购自己的所需物品,

  其实相亲也有好处,双方媒人事先考察好两家的门当户对,不必担心对方的学历、收入和家庭,不会上当受骗,只需考虑是否一对男女是否来、“电”、两情相悦即可。

  第一次相亲对象,是本家三嫂娘家村里的一个女子,她叫徐灵芝,现年21岁,现在县纺织厂工作,月工资100元。她人长得高挑漂亮,是村里公认的村花。

  母亲按规矩,给三嫂一个装满糖、瓜子、香烟的书包。听从三嫂的吩咐,我穿上过年的西服,打扮一新,骑着自行车载着三嫂,去了她的娘家-上河村。

  进门刚落座不久,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好事的街坊邻居纷纷围观,悄声评头论足。

  相亲第一关是俗称的“偷相”。我就像动物园的稀有动物,或者被人牵着绳子到集市手售卖的牲畜,任由她们二十多个人来来出出,指指点点、上下打量,总想挑出我的优点和瑕疵。只有很少的男人参与这种场合。

  我起身从书包里拿出糖、瓜子、香烟分发,特别是那些小孩子调皮的要了一趟再回来一趟,嘈杂的、烦乱的,我应接不暇,几乎想不顾一切逃跑。

  “待会儿,那个穿红衣服的闺女就是。”三嫂告诉我。

  徐灵芝和她的本家亲戚一同进来,我偷眼打量,对徐灵芝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穿着非常时髦,她上身是素白色羽绒服“银装素裹”,身材高挑秀挺,下身是勾脚款式黑色健美裤,白色带红杠的运动鞋,果然不愧于村花的称号。

  过了一会,他们出去,三嫂进来告诉我,对方全家对我初步印象良好,第二关是“换手巾”。如果我和徐灵芝单独交谈,觉得合适,就把包有100元的手巾给徐灵芝,她如果满意,就会把包有糖的手机给我。

  就这样,我一个人留在房间,就像等待买主似得的。

  徐灵芝进来,我们两个就一个小房间单独见面,分别坐在床沿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甚至能听到她紧张的喘息。

  难捱的寂寞,我能听到两方陪同相亲人员在外面的笑谈、打趣。我抬起头,对徐灵芝直言相告,

  “我不知媒人怎么对你说我的,但有些事情,我不能隐瞒你。”我开诚布公地说:

  “我是华山高中毕业的,临近毕业因为和欺负我的恶学生殴斗被学校开除,连高中毕业证也没有。我在家务农,却不会种地。现在我在凯远公司甘油厂打工,工资也不是很高。终身大事,你要考虑好。”

  徐灵芝却反过来劝解我:“秦鹏,每个人所站的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观点各有千秋。作为你的师妹、文学追随者,我认为你的历史错误其实无关紧要,没有放在心上。”

  轮到我惊讶了,“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也是华山二中毕业的,比你低一级,在《萌芽》报上发表过散文。”

  “是吗?原来是文学青年同道!”

  “所以,我们可以说有缘分啊!”徐灵芝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无不经过艰难险阻的挫折和暗礁风浪的博弈,才能胜利到达成功的彼岸。冰心的《成功的花》说: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这首诗表达的意旨就是:漂亮的花,人们都只是惊叹、羡慕她开花时的美丽,并没有意识到它还在芽儿的时候,经历了多少艰苦的奋斗和巨大的牺牲。花的成功尚且如此,那人的事业的成功,人的成长与发展,都是如此。”

  徐灵芝把冰心的《成功的花》如此赏析透彻,令我刮目相看。我们不要只惊羡别人的成功,更应该知道别人的成功是艰苦奋斗乃至牺牲的结果,并从中吸取成功的经验,激励奋发向前,争取成功。

  我和徐灵芝大有他乡遇知音的感觉,我们谈起华山高中的某些情况、一些老师后来的动态,熟稔得如同前世知己。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嫂子在门外咳嗽。这是路上说好的暗号,如同监狱探风,时间到了必须出去的。

  徐灵芝仍谈兴未尽,

  “有些事情,我也必须告诉你的,我散过一个对象。”

  “是么?”我并不吃惊。她比我低一级,二十一岁,又是这么漂亮,未订婚的女孩子不多见。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他的父母当老师办理农转非,他进酒厂当了工人,就和我提出散了。”徐灵芝毫不隐瞒地坦白说,“我们两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经历,所以应该更加珍惜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原来徐灵芝被抛弃过。我从对面的大衣橱玻璃镜子偷看她,她坐在床沿上,细腰长腿,特别是两条健美的大长腿晃悠着,令人迷醉,我的下体不知不觉有了感应。

  徐灵芝的脸蛋白皙,也许从小在家很少下地,高中毕业在县城当临时工,所以才没有被太阳晒黑。

  我想问徐灵芝他们发展到什么地步,徐灵芝说了:

  “秦鹏,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但村里老年人很守旧的,对我的评价不好,也有风言风语。”

  我明不白徐灵芝说这番话的意图。她略一停顿,艰难的说:

  “我和他很要好,以为能和他结婚,所以,我不是……处女了。”她的坦白让我吃惊。

  徐灵芝不是处女?!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和心理变化,如鲠在喉。赖文正说孟春蕾不是处女,是因为他们两个在后山做了野战春宫图把戏。徐灵芝和她的恋人也如此做过吗?那她是否去过县医院做过人工流产?我不敢深想下去,反过来劝慰她说:

  “新时代新观念,这有什么?你也说过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你不嫌弃我杀人未遂被学校开除的恶名,我怎么会在意这些?”

  三嫂敲门进来,可能是等不及了,“灵芝,你和俺小叔子谈的怎样啊?”

  徐灵芝笑而不答,转向我:“我没意见,看秦鹏的意愿?”

  “我们是华山高中校友,有共同语言,挺好的啊!”我没有当场提出异议。

  三嫂示意,瞥视我的口袋,我恍然大悟,慌忙从口里掏出包着100元钱的小手绢,递给郭文英。郭振英连忙收好,把她自己没有装钱、只是装糖的小手绢递给我。

  “换手巾”表示双方男女初次见面基本同意无异议,接下来,就是媒人和双方商讨彩礼、订婚。

  我们两个出门,三嫂和徐灵芝的家人一一告辞。我神情恍惚的,弄不明白,一般这种事情都会极力隐瞒所谓的是否处女问题,徐灵芝怎么初次见面就这样坦白?我当时箭在弦上,却不能拒绝换手巾

  “鹏子,谈了这么久,看来是一见钟情了?”

  “哪有?徐灵芝也是华山高中毕业的,所以谈的久了些。”

  “这么有姻缘啊,还有有共同语言。”

  回到家,三嫂把相亲概况大体说了一遍,对方父母、当事人徐灵芝都相中我这个女婿了,只待和双方商定彩礼、择日订婚、

  母亲很高兴,对三嫂一顿猛夸和感激。三嫂也很高兴,她这个媒人总算不辱使命完成光荣任务

  晚上,一个多年不走动的远方姨姥娘,询问着来到了我们家。我隐约想起,小时后过年去她家,她自制的枣糕非常好吃的,她毫不吝啬招待我们,经常给我们放上一些带回家吃。

  “鹏子这么大了,是该说下一门媳妇了。”她看着我说,转向问母亲:“秀莲,今天鹏子上午是不是说去上河村,和徐家的小闺女相亲了。”

  “是啊!是她三嫂秀美做的媒。”母亲答道。

  “这门媒,我不乐意,有意见。”姨姥娘说,她把我家的事情分明当做了自家责无旁贷的事项。母亲一头雾水,我明知故问:

  “为什么啊,姨姥娘,她家是不是隐瞒了不可告人的坏事?”

  “国家大姑娘在家好吃懒做,好打扮,我们这种家庭养不起的。”她说,“她名誉不好,在人家男方家里住过半年时间”

  果然是这事的风言风语,我承认说:“我知道这事,徐灵芝告诉过我。”

  “那你还要?一个不要名声的风流女子!” 姨姥娘疑问。她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姨姥娘给你说个黄花大闺女!”

  我瞠目无语。徐灵芝和男人未婚同居,首先不是处女了,再就是不要名声的风流女子。农村里的观念,女子未婚住到男方家里过活,如果散了,女子的身价和名声甚至不如离婚再嫁来得更光明正大,说到底是封建残余的两性关系观念。

  母亲立即急了:“秀美怎么当的媒人?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打听清楚,就给鹏子介绍。这样结婚了,鹏子还不让街坊邻居笑话死。”母亲立即去找三嫂:

  “换手巾的钱,咱家也不要要了。让秀美去上河辞了徐家。”

  母亲再次回到家,脸色很难看,看了她对三嫂也没有好脸色

  “没事的,我正好有门好亲事的。”姨姥娘说:“我的一个外甥女叫红霞,人很懂事,很孝顺的。我这个孤老婆子,人家对我亲着哩。对谁也一样,是不多见的好闺女啊。”

  “是吗?”母亲上心,很怕再次上当。

  “那个闺女很仁相的。如果真成了,就成了亲上加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赶明儿我让路一去提亲。”

  “那感情好。”母亲应允。

  也许真的是婚姻自有天定,我和妻子郝霞的相亲简单多了。由于双方是老亲,保媒是我们的姨姥娘,互相知根知底,也没有第一次相亲时的繁琐。

  第一次偷相、换手巾阶段,叶红霞素面朝天,没有农村同龄女孩子习惯的化妆。她齐颈黑发,瓜子脸庞,她的发型、身材像极了柳海燕。只是她在农村是惯会种地的能手,脸色偏黑。

  寒暄、介绍、沉默、端详——切按部就班,而叶红霞一直保持着沉静,从不主动说话。

  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媳妇是能吃苦耐劳、会料理家务的善良村姑,不奢望也不赞成我子攀龙附凤,附炎趋势。

  姨姥娘陪同一个中年妇女进门,她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我。后来,她们两个心照不宣地走开了。后来,我才得知那个中年妇女是我的未来丈夫娘,她在挑选女婿把关。

  “知父母莫如子”,对于父母钦点的媳妇,我持零距离的容忍。叶红霞独自应付着我的提问,对答如流。

  “我不知媒人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九七三年腊月小年的生日,今年才十九岁。如果你们家想我们早结婚,可能需要托关系改年龄。”

  “年龄小点好,我们能多玩几年。”

  “那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就换手巾。”

  “好啊。”

  我们互换手巾。对于命运的安排,我已经听天由命,又因相亲的日子太过于枯燥和苦涩,我渴望这跋山涉水的日子早日结束。

  “换手巾”过后,定亲提上日程。根据当时的定亲彩礼市场价,叶红霞家要了6600元的彩礼钱(取“六六大顺”的吉利谐音)。

  在当地农村,最早彩礼钱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后来逐步加码到六千六百一、万里挑一、万里挑七(谐音“妻”)。这里的零头“一”和“七”,可以是一元和七元,也可以根据情况是一十、一百、一千、七千元不等。女方家收到彩礼钱后,需要把“一”和“七”由媒人返回男方家。不管挑一还是挑七,一和七都是男方家的了。2012年前后,彩礼升级为31800元、38000元(婆家娘家及自己小家一起发、共同发的吉利寓意)。

  路一舅舅和秦传斌书记一个当主媒、一个当帮媒人,他们两个把钱逐一点好、把钱送到女方家,再回男方家吃宴席,顺便通知女方11月20日的定亲日子。这个日子是母亲找邻村王驼村王瞎子占卜算卦选出的良辰吉日。

  11月19日一大早,四哥和三哥根据厨长提供的菜单,开着三轮车去县城的自由贸易市场采办蔬菜、猪牛肉、蔬菜、鱼虾等,返回时再捎带买购买上“范家酒篓”白酒、“鹤伴泉”啤酒分别十箱、三箱。

  厨长在院中指挥助忙的街坊邻居用砖、泥等搭建临时灶厨,提前烧火,用风箱鼓风烘干,晚上就可以做菜,招待助忙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

  11月20日,我们十个人骑着自行车去西魏村。四哥领头,他的车把手挂着皮包,里面装满香烟、糖等,进村遇到有观望的村民就散发。

  归途,我骑自行车载着叶红霞,其他人载着女方亲戚。

  这一天,上午的宴席主要招待女方亲戚、媒人、男方亲戚,我本家族的人按对方的辈分对应作陪,负责让酒、满酒、倒茶。晚上,招待本村的街坊领居、乡亲朋友。

  助忙的端着托盘,一趟趟送菜。待到鸡鱼上齐(有吉有鱼、大吉大利),女方的上席必须包红包给厨长、送菜者。否则,厨房将停止做菜、送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路一舅舅领着父母、我到女方的席上“维礼”。叶红霞这时对我的父母改,当众正儿八经改叫“爹、娘”。父母分别给了100元的改口费。

  吃完饭,按照订婚流程,我和叶红霞去县城的百货大楼购买订婚纪念物品,她买了两身衣服、两双袜子、两双鞋,给双方父母各买了一块布料准备做衣服,用带来的包袱包住。

  在百货大楼,柳海燕在试穿衣服。售货员不断向那边张望,对着另一个售货员员说:“柳海燕又来了!我们大厦给她赞助衣服,她给我做广告呢。”

  “她穿上像天仙,我穿上还是一个土包子。”

  我不愿意亲眼看到她,盼着叶红霞快点选完。

  我们两个人回到家中,我母亲和嫂子们、她的亲戚们共同进行共同“看包袱”环节。母亲因为叶红霞给了买了衣料,就再给她一百元。这些都是经过媒人事先讲好的。

  在我订婚的这一天,我和柳海燕邂逅相遇,是昭示着我和她彻底恩断情绝,再无关联了吧。

  订婚后,我和未婚妻叶红霞相当于谈恋爱磨合了四年之久。

  叶红霞是一个很保守、很传统、很谨慎的的少女。从小受传统教育的她,始终不能赞成“婚前性行为”。谈恋爱之初,我和她从来没有像正常的情侣那样牵手走在马路上。

  在我看来, 情欲如天生的本能,到了一定期限就会迸发,就如动物界的动物,到了一定年龄和季节就会发情、交配,天生的无师自通。所以,男女之间才有特别强烈的吸引,喜欢和异性发生一些微妙的关系,也就有了恋爱这一词语一说。

  我觉得不能给叶红霞留下我很随便、很放荡的印象,谈了一年后,我们才有牵手聊天、拥抱接吻。

  1994元旦节,我叫媳妇,晚上吃饭完毕,送她回家。

  在村口,我说:“我不进你家了,让我们吻别吧。”

  “恩。”她羞赧,欲拒还迎。

  我第一次提出接吻,她竟然同意了,我却迟疑了,因为我不知到和女人如何接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就在他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般亲吻一下,就结束了我的第一次接吻行为,有点狼狈逃窜。

  第二天,我去了县城,从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新婚必读》,薄薄的一本。上面有对接吻的介绍:对于新手来说,接吻是个技术活。刚开始接吻时,可以让自己的唇部和对方的唇部互相轻轻触碰、摩擦,然后,用舌头使劲撬开对方的嘴,轮流上下吮吸、翻转对方的舌尖,甚至整体吞含和搅和对方的舌头,来回抽动,就可以达到缠绵悱恻的境地。

  路过电影院,正在上映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摄制、吴之英编导的影片《新婚学校》,广播喇叭声嘶力竭的叫嚣:

  “快来看,快来看,中国第一部性科教片、联合国通过认证的性扫盲纪录片,真人模特现身教育,直观、真实。《新婚学校》是对即将结婚的男女青年进行婚前保健、已婚新婚夫妇进行性知识科学教育的影片。根据上级文件通知的要求,凡18周岁以下的青少年严禁观看,成人观看时严禁携带儿童入内。”

  我犹豫着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相熟的人,我就买了票,等着到时进入。

  电影放映,有很多情侣光明正大的进来观看。影片《新婚学校》首先教导人们如何正确认识性,促进性和谐即身心健康,维和家庭幸福和稳定。再就是有计划地优生优育,减少后代出生缺陷及遗传性疾病,避免意外怀孕及人工流产,促进生殖健康,在夫妻间、家庭内及母婴间如何减少床染病等。

  《新婚学校》包括健康的婚恋、怀孕、避孕、优生、优育、性生育卫生等内容。它科学地指导夫妻性生活协调与和谐,避免无知而造成心理上、生活上的创伤。对于人们进一步了解性知识,搞好优生优育,增进夫妻感情,有着很好的教育作用。它是提高人口素质,为国家、为民族、为子孙后代的幸福,为改善人类自身发展的婚前保健必修课之一。

  影片中,直接暴露男女的真实生殖器官,特别是女性生殖器官的生理构造、静态动态的展露,而没有用塑料或者其它质料替代品,揭开了我对女性生殖器神秘与深奥的印象,拍摄过程没有淫邪的招摇,科学地解析性教育对性的尘封颠倒。

  影片特别介绍了“青年男女新婚之夜该怎样度过”。大概内容这样介绍:“过好新婚生活,发生第一次性关系前,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第一次性交时,女方处女膜破裂,可能带来一些疼痛。丈夫要动作温柔些,可以采用多次渐进的方式,减少女方的疼痛。新婚之夜性生活也有不成功的,这也是正常的,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适应方能达到性生活的和谐。还可以通过医生或性专家的咨询、指导,来达到夫妻之间性生活的和谐,在这方面精神心理的积极因素常常能起到决定作用。”

  影片中还有真人示范各种性交体位,最著名的为男上女下式(女仰卧、男俯卧),此性交姿势是女方平躺,两腿分开且弯曲,男方趴下将阴茎导入女方阴道,女性可将双脚围绕在男性的背部、臀部或是举至男性的肩膀,不同的位置会影响男性阴茎进入的深度。男性可直接趴在女性的身上,或是以手、手肘将身体半支撑起来,或是采取跪坐姿。采取这样的体位,男性可全览女性的身体,也可用空出的手对女性的身体进行抚摸。一般认为男性在上的体位,才是最自然且最适合性交的的姿势。男性进入女性体内后可施展“九浅一深,右三左三”插入法,设法掌控奔放的情欲,避免过早泄精,尽量使女性愉悦、一步一步地达到高潮。

  影片中的女性保健讲了女性的生理特点、女性反应周期(兴奋期、持续期、高潮期、消潮期),以及如何正确使用男性避孕套,如何紧急避孕等。

  看完影片,我走出影院,看着人来人往的女人,无论美女丑女,无论年老年幼,自我感觉自己有种透视镜,她们双腿间的生殖器官大同小异,都和影片中的YD类似。

  此后,每天睡觉前看上几页,觉得还是通过真实的操练才能发现问题。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特别想和叶红霞做爱,特别是每次喝完白酒,我特别冲动,总是试图和她亲热。叶红霞屡屡拒绝和反对,从不留宿,恪守不发生“婚前性行为”。

  那时我不会手淫,自我宣泄,有时送她回家后,我的YJ经常到半夜还坚挺不泄。

  1995年6月2日端午节(阴历五月初五),因接待采访,我未能请假回家叫媳妇,6月12日我晚上回家,接上叶红霞来家中吃饭。

  刚吃完晚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好久不见消停。在西房,我们两个闲聊,呆到十点。叶红霞困了,要求我去父母的房中去睡,第一次留宿在我的卧室。

  我在父母的屋内睡,直到后半夜醒来。那时月上中天,透过玻璃窗倾泻银辉,犹胜白昼。我起身,鬼使神差开门走到院中。西屋的的房门紧闭,我从窗台上拿出钥匙,从外面开锁,登堂入室,一切都那么迷离,那么恍惚。我进退维谷,急促的喘息震得我血液倒流一般。

  叶红霞仰卧在木床酣然入睡。她身上仅盖了白色镂花罩单,一只胳膊垂在外面,秀发有些零乱的遮住前额。

  我屏息静气伫立在床边,浑身战抖。我伸手缓慢地扯下她身上的罩单,不禁血液奔涌,激情荡漾,如腾云驾雾一般。

  月光中,叶红霞的胴体遍览无余,她未佩戴乳罩,只穿三角内裤,活脱脱的裸体女神。她斜压着绣枕,秀目微阖,另一只手防护般地搭在双腿间。她的胸部、双腿等裸露部位没有她的脸庞黑肌肤,光洁如玉一般,充溢着青春的诱惑魅力,如传说中的睡美人。

  “叶红霞,你是也女神啊,为什么这时毫无知觉?”我喃喃自语,伸手抚弄她秀挺的双乳,一种滑过仙肌的奇妙感觉遍及我的全身。

  “ 啊…… ”叶红霞睡眠中受了蛊惑,发出轻声呻吟。她的睡姿性感迷人。那些道听途说的启蒙湮没了我的的理智,我的手越发不规矩地加快运动,抚弄着她身上的敏感部位,就像《新婚学校》中的现身示范。

  叶红霞蓦地翻身坐起,欲张口呼救,我抢先捂住了她的嘴,

  “红霞,是我!是我!”

  叶红霞挣扎着坐起,看清是我,慢慢安静了。我浑身颤抖,已无退路。她知道无处躲避,就顺势揽紧了我,如蛇般紧紧缠绕住我,把我的双腿间摩擦。

  “我撑不了了啊!就让我亲一回!”

  “恩,我也不懂,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叶红霞这样应允。她不知道这句话多么蛊惑我,这种感觉让我心花怒放。我决计把《新婚必读》、《新婚学校》中的知识和技能,无师自通应用于实践。

  …………

  我的第一次没有赖文正和孟如仙野战时的冲刺经久,我冲刺了二十下,就突然觉得头顶的百会到尾椎一阵缩紧和战抖,不由自主发出嗷嗷叫声,下体如喷泉迅疾喷射,很快缴械投降。

  我离开了叶红霞,体内的犷野之火泄尽,那种虚汗淋漓的疲惫和发泄,竟有种死里逃生的奇妙感觉

  叶红霞把床单展览给他,上面是抹玫瑰般暗红的处女血痕,

  “我是黄花大闺女给你的。你要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不会的,我会负责到底。”

  “那我会不会怀孕啊?”

  “我也不知道啊。”

  我打开灯,从被褥地下抽出《新婚必读》。叶红霞对月经的起止日期只记得大概,我们两个轮流看了很久,都没有看明白安全期的计算,不由恐惧未婚先孕。

  早晨醒来,我在父母起床之前,赶到了乡医院,鼓足勇气咨询一位男医生,男医生给我开了处分,我买了一盒“敏婷”紧急避孕药丸。

  “一共两粒,吃下第一粒后十二小时后在吃第二粒,24小时内吃下能有效防止怀孕。”男医生在药盒上写医嘱,他告诉我:

  “是药三分毒,这种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方面很多,以后最好是用避孕套啊。”

  我点头应允,逃一般离开乡医院。

  回家,我从父母房间拿出暖壶、水杯,到我房间,让水凉好,叶红霞吃下了第一粒敏婷”紧急避孕药丸。我让她第二粒回家,十二小时后偷着吃下,

  那时,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决定要和叶红霞结婚。她和我在一起是处女,她是上天赐于我的礼物,我不能再贪心其它了。

  相信每个少女都有这样一个心照不宣的隐秘梦想:在一个阳光普照、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的日子,她身穿合体的洁白婚纱,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在父母、亲朋好友的见证祝福下,和自己选择的白马王子携手步入结婚的圣殿。

  特别是在好莱坞影片中的经典婚礼场面,更让少女们梦寐以求:牧师面对新人庄严地问:“从今以后,无论境遇好坏、家境贫富、生病与否,你们都会相亲相爱,至死不渝吗?”新娘和新郎则一脸严肃地回答:“我愿意。”教堂那神圣的一刻,让所有在场者动容。这也既是爱情誓言,也是婚姻誓言。

  对于这样心照不宣的隐秘梦想和经典婚礼场面,我视为超凡脱俗的女神柳海燕不例外,叶红霞也是梦寐以求,和我不一次谈起婚礼的安排场景。

  但是,我却没有给叶红霞一个体面的婚礼,给予的甚至是一个每每想起就倍感羞辱和隐痛的婚礼。很久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天底下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妻子叶红霞。

  我前半生参加过很多婚礼,甚至多次作为证婚人出席过婚礼,每每看到新郎新娘、喜公公喜婆婆的幸福笑容,我无不心如刀割,以至于我和叶红霞在2010年前没有过一次结婚纪念日,我只把她的生日这天权当结婚纪念日一并度过,试图遗忘那一天的屈辱。

  1995年国庆节,成冰雪和她的大学同学杨楠楠结婚,我去贺喜,碰到了王国维、蒋继光等高中同学。我没有想到成冰雪一直和很多高中同学有联系。

  能和成冰雪能联系上,也是纯属偶然的机会。我在看《天水新闻》时,他正作为天水县城实验一小的优秀辅导员,接受柳海燕的采访。第二天,我通过114查号台,和他取得了联系。同时,也得知了他在大学和老家是青岛的大学同学杨楠楠恋爱,计划国庆节结婚。

  “如果我喜欢一个女生,我就为她画一幅真人肖像,一定能打动她!”成冰雪曾这样说过他的追女有术,不知他是否是这种方法追到了大学同学杨楠楠。

  1996年冬季,我的结婚事项也被提到了议事日程。

  母亲再次去了邻村-王驼村,王瞎子根据我和叶红霞的年龄、属相、生辰八字占卜了两个结婚的良辰吉日,一个是阴历11月24日,一个是阴历12月28日。

  大嫂说:“结婚看日子,一般是计前不计后。”

  其她人附和:“12月28日离春节太近,都忙节,第一个日子好。”

  最后,父母和本家哥哥们定下的结婚日子为前头的11月24日。二哥写好联名帖,宴请媒人后给西魏村送去。彩礼还是和订婚时一样:66100元。

  我和叶红霞拿着大队处的证明去婚姻登记处登记,却被告知叶红霞不够年龄。由于最初各村办理身份证时,很多人登记的生日有的为阴历、有的为阳历,所以结婚登记时就强制在身份证出生日期的基础后再延后一个月。叶红霞的身份证生日日期为1973年12月23日,这样只能在1997年1月23日(腊月15)后才符合结婚登记年龄。

  我们怏怏而归,准备按第二个结婚日期。书记、媒人传斌得知这事,大包大揽:“没事,我和公社计划生育、婚姻处的人都熟悉,按日期结婚就是。出了问题,我负责解决。”

  当晚,我给他买了一条石林香烟、一箱范家酒篓酒单独送去,是作为媒人之外的答谢,主要是拜托他解决结婚日期的事项。

  接下来,我和叶红霞忙着去县城的圆梦摄影拍摄婚纱照、挑选购买新床、我们的婚房铺设地面砖等事项。

  在我们天水县农村,结婚为三天操办时间。1997年元旦这天下午开始,家里就租赁了的喇叭安装在屋顶,播放《小姑贤》《王定保结账》等经典戏曲,震耳欲聋,宣告秦家有喜事,该随礼的随礼,该贺喜的贺喜,一片熙攘喧哗。

  二大爷家的大哥负责坐镇指挥,二哥负责记账、撒喜帖,提前一天挥毫书写红对联张贴在本家族的各户门上,大红的“囍”字张贴在洞房的迎面墙上和床头墙上等。西边的三间婚房铺设了带花纹的白色地板砖,是秦驼村同龄中的第一家,大妹、小妹悬挂各色彩带,婚房有金碧辉煌的感觉。

  三哥勤力,从不偷奸耍滑,主要负责从各家、本村小学协调借来长条板凳,并做好记号,便于使用完毕后归还。闲下来,他就用水清洗宴席上撤下来的盘子、碟子、大碗等,叠在一旁

  四哥负责买菜等后勤工作,主要对厨房负责,并协助大哥安排酒席。大爷家的大哥陪着厨长,照应,他电工出身,对电负责。个人的分工比较明确,有条不紊。

  结婚典礼的程序,二哥已经用大红纸写好:

  一是新人向父老乡亲三鞠躬。

  二是接受恋爱经过。

  三是媒人讲话,证婚。

  四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五是新娘新郎入洞房。

  媒人和双方经过商谈,定好了出客的人数。女方来伴娘2人,属相不能与新娘相克。援饭的2人,由女方的婶婶、大娘、姑姑、姨妈等人员中选拔担任,主要任务是在举行婚礼这一天给新娘送东西,随身带上一对包袱(里面放有新娘衣服)。送路客2人,均为男性亲属,如叔叔、大爷、哥哥等人员中挑选担任,主要为新娘送行,随身给新娘带着新鞋。压轿的为两个小男孩。赶车的两人,过去只能在厨房随便吃点饭,现在和送路客同席吃饭。

  一起准备就绪,只待11月24日接亲、结婚。

  11月24日,天一亮,大哥就打开了喇叭,厨房灶台的鼓风机声、院中助忙的人省,熙攘热闹。

  两男一女共三个穿制服的人员进门,父母和我都慌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极有可能是对不法行为执法的,决计不是为贺喜而来。

  带头的一个女人说:“我们是乡计划生育处的。你们家有人结婚,我们例行公事,想看一下你们的结婚证。”

  我直接懵逼了,不知道怎么办。

  秦书记迎上去,和她套近乎,但那人待答不理。

  “如果没有结婚证,就是非法婚姻、违法婚姻。”那女人铁面无私,指着喇叭说:“喇叭不能响!必须停止婚礼!”

  “喇叭不能响,亲人都来了,我们待亲戚总可以吧?”

  对方不置可否,默许这个权宜之计。她挥挥手,三人走出门口,在门口不远处的大道上车里监视。

  上午,亲戚们陆续到来,都问怎么回事。得知被计划生育查封,都咒骂他们不近人情,管的太宽了。我们按中国《婚姻法》结婚,是依法结婚,他们制定的强制晚婚晚育年龄,是土政策,违反国家法律,我们有权不执行。

  然而,咒骂归咒骂,毕竟对方是执行人员,我们家没有敢正面和他们冲突的。

  成冰雪、蒋继光来贺喜,看到这种情况,他们也无法安慰我,只能陪着我,盼着计划生育的人早走。他们却一直在路口,龟缩在车里。

  10点钟,凯远公司派来娶亲的卡车来了,只能停放在门口。

  中午,照常开席,由于计生办人员的阻挠,喇叭没有响,亲戚朋友们沉默吃饭,没有好意思笑逐颜开的,简直是喜事办成了白事的样子。

  下午三点钟,叶红霞的姐夫、我的拉不平(连襟、平桥)程佳庆哥来了,他指着计生办的人员大骂道:

  “你们这帮种,怎么只会欺负老实人啊!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符合中国《婚姻法》,你们制定的土政策,只是号召人们晚婚晚婚,但替代法律啊!你们可以告我们,有什么资格和权利阻挠别人依法结婚?”他醉醺醺地,酒气熏天,不管不顾:

  “我们今天就要依法结婚,你们去法院告我们!如果不让结婚,我们明天就去县法院告你们这帮私孩子!执法犯法枉法,你们自己腚底下都不干净,你再阻挠试试!你们每一个做过的事情,我都清楚,要不,你再阻拦,我就全给抖落出去,一拍两散!”

  秦传斌书记过去想劝离,程佳庆哥一把推开了他,对着他直骂:

  “秦传斌,你她娘的就不是办事的衙役!现在计生办这帮私孩子欺负

  到秦驼村来,你这个缩头乌龟,把自己当什么狗尾巴草官?你他娘的大包大揽,当我拉不平傻啊?事情办完后,再和你娘的算账!”

  计划办人员和秦传斌书记都不敢靠近程佳庆哥,他和我家大哥商量,动用了三辆三轮车,他亲自带队去西魏村接亲。

  到了西魏村,岳父岳母、内兄都听从程佳庆哥的安排,依照原先的商量,拉上援饭客、送路客、赶车客、压轿等人,一同做三轮车来秦驼村。

  回家,计生办人员已经不在,他们欺软怕硬,极有可能是被程佳庆哥骂娘操祖宗驱逐走的,或者“那帮私孩子”受不了天寒地冻才不执法的,

  不得而知。

  大哥安排开了三桌。西魏村的亲戚们在房间里吃宴席,我们秦家有专门的陪客人员,但任何一桌,场合气氛都非常尴尬、郁闷、沉重,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划拳抓阄,没有喜庆宴席上惯有的快乐。

  很快,西魏村的亲戚们结束宴席,回去了,简直是走形式。

  如果没有计生办的阻拦,天黑后的程序为,本家嫂子们会点亮喜烛,围着我和新娘叶红霞唱歌:“进屋门,喜盈盈,一对贵人来点灯。伸手点着长明灯,拨灯棒,压灯虎,闺女小子二十五。多了俺不嫌,少了得给俺补。火柴棒,长又长,过年生个状元郎。”一片欢声笑语的气氛。

  在这一夜,八点左右,主家会安排厨房专门为同学、同事、朋友、发小等在新房内单独准备一桌酒席,喝喜酒、出游戏题目捉弄新人,“闹洞房”。一般游戏为新娘新郎对嘴啃苹果、往裤里塞冰棒等,他们不闹到12点不会罢休。

  我和郝红霞的新婚之夜,却没有一个闹洞房的同学、同事、朋友、发小,也没有点燃长明蜡烛灯,整个新婚之夜的婚房冷清、沉寂,如临深渊、如陷万米之深的地牢冰窟。

  10点左右,本家、助忙的人都走后,父亲把大门上锁、加固了三个大树树桩,可能怕再有不速之客,特别是计生办的那帮私孩子再来执法。

  在新婚之夜的整夜,我和叶红霞两个人都没有敢脱衣裤,只敢盖上新婚置办的被褥取暖,主要是怕计生办的私孩子们半夜翻墙执法。

  夜间2点左右开始,暴风雪纷纷飘落、猛吹,院中的梧桐树枝嘎吱嘎吱折断,天寒地冻。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计生办违背伦理道德和法律条款,对人性的戕害吧?就像窦娥冤,只要有冤屈,就需要大学清洗。

  我和叶红霞整夜抱头痛哭,几度哽咽窒息,

  “老婆,对不起!我没有给你一个体面和荣耀的婚礼!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补偿我对你的亏欠!”我对妻子郝海霞流泪发誓。

  妻子叶红霞紧紧依偎在我的怀中,已经欲哭无泪。换了哪个女孩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婚礼啊?简直是人生中的耻辱!

  婚后,妻子叶红霞和父母在农村家中耕作,我在凯远公司甘油厂打工。所谓的如胶似漆的蜜月从未有过。

  据村里人议论,是秦传斌的老婆、妇联主任任菲菲举报,我在新婚这一天才得到如此的奇耻大辱。

  秦传斌受贿,却没有给我办成事情,他老婆任菲菲为了1000元举报奖金竟然不顾乡邻情义,我对这样的一对狗男女恨之入骨,恨不能从甘油厂偷出砒霜,把砒霜抹在他家的钥匙环上,让他们全家死绝。

  甘油厂的砒霜属于危险化学品,化验室、菌种室每次领取都要按实际称量的克数进行登记,日清月结。县里安全办还定期下来检查。我全权负责砒霜的保险柜钥匙,我只消每次多称量几克,日积月累,就可以让任菲菲家破人亡。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公安局追查到我,我也就会判死刑,立即执行。为了那样的女人,牺牲我,得不偿失,毫无价值。我一定要忍辱负重,为妻子叶红霞、父母等亲人努力争取一个好的生活,那样一雪前耻,总比无谓的报仇受死要强之万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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