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红豆1号

　　又一个月过去了，与前面三个月叠加在一起，时间已经过去四个月，靳洪还是没有见到小梅，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他一无所知。他焦躁，他愤慨，可又不能向邵金水施压，防恐他受到刺激后反弹，再向自己提出无理要求。

　　四个月来，靳洪和他周边的生活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市里平稳完成了政府机构改革，具体做法参照了靳洪在港务局实施的改制方案。其次，沈若萍已于两个多月前调任越州市长，走前一天，她特地邀靳洪在家中吃了团圆饭。其三，因为工作业绩突出，靳洪被当选为江城市“十大杰出青年”，同时获得了市政府颁发的“跨世纪英才”勋章一枚。其四，由靳洪提呈方案、沈若萍全力推动的“江城市便民服务中心”已于春节过后正式启动，靳洪在这个服务中心兼任副主任，主任是由常务副市长兼任，他的工作更加繁忙了，除了忙管委会的工作之外，很大一部分精力还用在“中心”的工作上，连日来到“便民服务中心”取经的各地单位和领导络绎不绝，他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每天跟上紧了发条的时钟一样，哒哒哒地转个不停。

　　无论工作再繁忙，靳洪还时刻惦记着小梅。他必须找到她，否则心里踏实不下来。

　　这天，管委会一个姓费的科长告诉靳洪，说昨天在金色大世界唱歌时，发现了一个跟他描述过的小梅形貌十分相似的姑娘，人们叫她“红豆1号”，是金色世界里的当红歌手，只是没有如他所说的有一条长辫子。

　　靳洪将信将疑，决定去打探个明白，当晚与那个费姓官员一道轻装简束，直奔金色大世界。

　　金色大世界是江城开发区最大的娱乐中心，开张还不到一年时间。

　　金色大世界金壁辉煌。镀金的外观，镀金的内饰，华灯升起，金光灿烂，仿佛进入了巍峨的皇宫。

　　金色大世界里的走道、围廊迂回幽深，又仿佛一个迷宫。

　　金色大世界里的歌厅、舞厅、包厢里，灯光幽暗、情景扑朔，适宜于男女联欢，轻歌曼舞。

　　落夜时分，金色大世界前面的停车坪，泊满了各式档次的小车，其中不少车子是相邻县市赶来的。它们要泊到子夜以后才纷纷打道回府。

　　金色大世界火爆的生意，让江东的紫罗兰歌舞厅的桂老板好不眼热，为了拼生意，她已花重金重新装修紫罗兰歌舞厅，现在还在装修之中。靳洪已经多日没去过那里了，虽然桂老板不时挂个电话给他，跟他说些老女人的无聊话，但因为事情太多，工作太忙，只在电话里跟她打情骂俏一番，转身又把她忘下了。

　　经常涉足金色大世界歌舞厅的人，似乎都知道最近这里来了个一个当红女歌手，很年轻，很美丽，很会唱歌跳舞，也很疯狂……

　　天色暗下后，靳洪和费姓科长一道来到金色大世界，在大门两旁列队的男女服务生的一片“先生好”、“欢迎光临”的迎宾声中，上了二楼。他们定了208KTV包厢，向服务生点名要“红豆1号”来陪唱。

　　服务生十分礼貌地说：“先生，真对不起，‘红豆一号’已被人包去了，这样吧，我叫画眉小姐来，她唱得也很好的，好吗？”

　　靳洪摇了摇头说：“听说‘红豆1号’不但歌声一流，人材更好，我们只想一睹她的风采，什么画眉鹦鹉，我们不要！”

　　服务生十分为难地说：“先生，这事我作不了主。这里最难约到的就是‘红豆1号’，客人多是提前几天约好的，你们现在才约她，这不是为难我吗？对不起啦，不好意思哦。”

　　靳洪不死心，见服务生叽咕没完，塞给他一张小费，要他无论如何请到‘红豆1号’。

　　服务生把小费塞进口袋，讨好地说：“那就请先生稍坐，我这就去对‘红豆1号’说，成与不成，看你们运气啰。”

　　靳洪和费姓官员坐下来，在节目单上点了一曲老歌，还没唱上几句，出去的服务生转回来了。

　　服务生进来后，不停地向他们躬身致歉：“先生，真是对不起，那边的先生不答应。这样吧，你们对‘红豆1号’有兴趣，明晚——哦，我已经在总台看过登记单了，明晚她也有约了，后天吧，你们就后天再来吧。没有预约，你们是轮不到她的——她在这里是最吃香的小姐了。”

　　靳洪问服务生“红豆一号”真名叫什么，什么地方人。

　　服务生搔搔头皮为难地说：“这里做小姐的没有真姓名，因为资料都是保密的，但听口音，她肯定不是本地人。她常说什么捞粑、溜酸的，不知道是哪里人。”

　　靳洪心一动，那服务生说的捞粑、溜酸，可不是地道的四川方言？他按耐着激动，对服务生说：“那请你转告‘红豆1号’，后天这个时候，也在这个包房，我要听她唱歌，拜托！”

　　服务生说：“先生，您贵姓？好不好留个电话？”

　　“没必要，”靳洪说，“你只要告诉‘红豆1号’，别让她失约了就行，我一定会来的。”

　　服务生应诺道：“是，先生！我一定转告，就在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