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寂寞是主唱。在灯光通明的管委会五楼,靳洪常常工作到深夜,期望像窗边的月亮,从弯弯的眉月膨胀成丰满的一轮,再由丰满瘦弱成弯弯的牙弦。管委会工作虽多,怎么做也做不完,他这么忘我工作,不都为了工作,更多为了排遣寂寞。
倚着窗台,他吸着烟,静静地想接下去要走的路。路会很长,他不知道如何走下去,方向在哪里。
他心事重重地踯躅到走廊尽头,又心事重重地依靠在窗沿,在一圈圈烟雾中,看明媚月色从云层间渐渐消隐,然后黑暗。
黑暗的时候,他最孤寂。孤寂中,他总觉得分明缺少了什么。
女人?对,是女人。
他性欲方面的卓越潜能,早已被沈若萍开发出来,又获得种种历练,发育成熟为入秋的果子,随时随地可以食用。在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窖藏,春情又似破冻的河流在他体内汹涌起来。他需要发泄,他想发泄。这一念头可怕地占据了他的另一个精神世界。
越在这样的时候,他越需要女人。
女人是一支止痛膏,能医治他的创伤。
女人是一支润滑剂,能滋润他的生活。
他找到紫罗兰歌舞厅的桂老板,在同她的搂搂抱抱中聊解情欲上的饥渴。
桂老板身上的脂肪肥多,剥光衣服的她,腰间的肌肉堆垒,平时为了保持体型,系着一条紧绷绷的健身带。虽然肥嘟嘟的,摸过去的感觉却像拉小提一样飘逸,与他从前臆想过的一样,老女人激发出来的疯狂,让他连回忆都觉得不好意思。亢奋状态中的她,会像西洋名贵狗一样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做出种种不堪的姿势撩逗他,然后在杀猪般的嚎叫中愉快地变成一坨肉泥。
他还涉足歌舞厅,那里是他排遣寂寞的另一方天地。千姿百态的女孩子像粉蝶一样环拥着他,城里的女孩很开放,跳舞的过程中会做出很开放的动作,她们露着肚脐的腹部会朝他乱腆乱突,紧身裤包裹着的屁股会向他乱蹭乱磨,吻点会朝他脸上乱抛乱飞……但靳洪一直忌讳与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深度接触,一则是拥有过沈若萍的成熟和匡亚楠的纯情之后,他对别的年轻女人再无特别饱满的激情,当然也不排除他“恋母情结”的因素;再则是惹上她们,省不了日后有麻烦,湿手沾上干面粉甩不掉不说,到时候冷不丁接到一个“肚子里有了,你看着办吧”的电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倒是那些三十来岁已为人妻的绰约少妇,常常驿动他的春心。
靳洪在好几家俱乐部、夜总会、歌舞厅的幽暗处,捕捉到了几个可以让他不必提心吊胆的女人。她们中,有做护士的,有做老师的,有机关里坐办公室的,也有做生意的,她们虽然做了母亲、奶过孩子,可个个乳峰如山,风情如水,激情如火。他最喜欢与这类女人肉弈,她们的浪漫风流和伪装技巧,可以让他无所顾忌地出击,随心所欲地玩弄。她们的娴熟身手,黄鹂般的啼鸣,满足后的浪笑,令他咏味无穷。
对于这些女人,他的认识是这样的:得手之后,你还可以频频约见,放纵情欲,也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因为与偷情比起来,她们更在乎做妻子的名份和做母亲的责任——当然,你决不能找一个娼妓或者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因为这些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最好别招惹她们;你应该找一个有点名份、有些涵养、在乎名誉、最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这类女人也许是感情最寂寞、最想红杏出墙的人,只要你方法适当,手段有效,十有八九会满载而归的,而且你不必担心粘乎不清。
男人们的情欲有时就是这般张扬,一不小心便会溜进了娘们的裤衩里去,愈陷愈深之后,常常会有一种吸毒上瘾的执着与疯狂。
侵略女人领海是一个男人天生具备的伎俩,在女人眼中,金钱地位是男人的名片,英俊健壮是男人的品牌,拥有这一切,你就可以在娘们的队伍中出奇制胜,获取战果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有的是剩余精力,情欲鼓胀在血管中,宣泄是唯一的渠道。
他不停地去搜捕这样的女人,所幸的是他总是艳星高照,有求必应。他还发现,所有已婚女人,几乎都渴望走出丈夫们千篇一律的爱情模式,寻找刺激的、冒险的、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她们在与他上床的时候,都会使出夫妻生活中未曾尝试或者羞于尝试的看家本领。他认定所有女人的骨子里面都有淫荡的成份,无论她们平时多么典雅、娴淑,多么清高,多么有身份,在猛男面前,她们就是奴隶,在爱情的枪口下,她们就是乖乖的俘虏。
更多的时候,他却在想,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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