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洪住在酒店靠山的一套单身公寓里,虽然已经调离了酒店的工作,吃住还在酒店,几个朋友们晚上经常过来叙谈,李小丁、冯子军、封育平几个是铁杆的,徐姣、张颖、顾晓娟几个女生也常结伴而来。好朋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无所不谈,在大家开心说笑的时候,只有张颖总是默默地呆在一旁,或眼观鼻、鼻管嘴,或对着房中某一物事痴痴发愣。眼神抑郁、脸色憔悴的张颖夹在这群热闹的人中间,说话很少,声音很低,说的内容也多是有头无尾,不知所云。
徐姣把靳洪拉到一旁,轻声说:“她一直爱着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活得真累!这么下去,我还真担心……”
她的消瘦,她的忧郁,她的失魂落魄,令靳洪心里很难过,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如何让她快乐起来。而且这些天,他全身心埋在学习中,也没有心思专门去想张颖的事。
一天晚上,几个朋友在靳洪寓所聚谈了一会,因为考虑到他要看书学习,八点光景便纷纷识趣地离去了,张颖站在窗口,没有想走的意思。靳洪正想趁此机会单独跟她谈一谈,解开她的心结,让她不致为情所困,坚定踏实地去走自己的路。谁知话还没出口,张颖先出口说了起来:“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也不用说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如梦想和现实,从来都是天上人间的事,说分离就可以分离的,可有些东西,它已经注入了血管,溶入了灵魂,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还怎么分离?”
靳洪像个纯粹的听客,听她倾诉惆怅的心事。
张颖说完,目光定定地望着靳洪,不知不觉中,杏仁眼里流出两行晶莹的泪水。她没有也不想把流下来的泪水擦去,继续幽幽地说:“你可能觉得我很傻,很死心眼,可能你不知道,忘掉一个人比喜欢一个人要难得多,虽然我尝试过,努力过,可没用。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你,把你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切。我明知你不爱我,明知不会有结果,可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梦里见的也是你,一天见不着你,就像丢了魂。你救救我吧,靳洪,我爱你,很爱……”
张颖一边呓语,一边一颗一颗地解开衣服的钮扣,把裤扣也松开了,衣服、裤子零星地散了一地,全身只剩胸罩和亵衣。她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充满渴望地眯起了双眼。
这是靳洪始料不及的。他不知所措了。虽然他十分地喜欢她,她的文静和秀美让他迷恋,但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跟她在一起,他没有熔岩般的激情,有的是一泓清水般澄澈的宁静,这也许是他根深蒂固的恋母情结所产生的心理障碍,他的激情只对上了一定年龄的女人奔放。他对小梅,也类似于对张颖的那一种感情,只不过多了一些感激的成份,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今天那些把性生活看成一杯白开水一般平淡的女孩子中,镇定地面对,从容地处理,让他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粉色圈套,着陆在安全的领地。
听完张颖爱心表白,靳洪心中五味杂阵,总觉得像欠了张颖什么似的,看着已露出洁白肌肤的张颖,他退后了几步,弯腰一一拣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细细地给张颖披好,对她说:“我不能这么做。我不想害你一辈子。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毁了你!”
“可是你已经把我给毁了,彻彻底底地毁了,你还假装不知道?你真狠!”张颖恨恨地说。
“对不起,张颖,真的对不起!”靳洪好像真对张颖做过无可挽回的错事,心中无限愧疚。
张颖“嘤咛”一声,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了他。
冬夜的傍山寓所,宁静得跟睡熟了一般。
靳洪没有拒绝张颖的拥抱,他也搂着她,如同搂着一个初生婴儿,心里充满了天使般的宁定,张颖却在他的轻轻抚拍中,甜甜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了梦乡。
靳洪发现她的长睫毛上挂着闪亮的泪水,歉疚不已,暗暗说:“张颖,我的好妹子,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我下辈子再偿还吧。”
几天以后,冯子军告诉靳洪,张颖住院了。她为情所困,不能自拔,终至于精神错乱,她整日念叨着靳洪的名字,还把衣服脱得光光的。
“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坑害了她!你以为你是什么呀?情圣吗?骑士吗?……我呸!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孬种!一个巫师!胆小鬼!偏执狂!你不配做我们的朋友!我鄙视你!你去永垂不朽吧!”李小丁指着他的鼻子义愤填膺,同时扬手在他左脸上狠狠地掴了一计耳光。站在一边的冯子军见李小丁干上了,也不含糊,跟着上前在他右脸重重地补上一拳,在他正感觉右脸火辣辣疼痛的当儿,封育平又及地时在他眉眼鼻子间大大地唾了一口。
他满脸开花。
他无话可说。唾沫挂在脸上,鼻子和嘴角沁出了殷红了血。他感受到真实的疼痛,是心的疼痛。张颖的病况,朋友们的误解,难道还不能令他痛心疾首吗?
但是,一个男人长相出众一点,爱情严峻一点,也是一个错误吗?
如果是,他甘愿受此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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