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小毛没事就和一群小伙伴爬到矸石山上吹风,他认为:世界不过就是山顶上看到的那么大。一天,他看到远处黛青色巍峨的大山对栾伟道:“哥,山的那边是哪里?”栾伟瞪了他一眼说:“傻瓜,山的那边,当然还是山啰。”小毛怀疑地又道:“那山山的那边还是山吗?”栾伟见他问个没完得就道:“笨蛋,山山的那边是大海。”小毛没见过海,他只见过江。于是,他想去山山的那边看海,这天,他邀了几个也想去看海的小伙伴,翻过峨睸山,又朝东山走去,走到一个水库那,他们走不动了,他想,前面要有几个女孩就好了,这样,他们才会继续前进。晚上,小毛做了个梦,梦中的他站在悬崖上看大海,可不知怎回事,他突然落入悬崖,他挣扎的想往上爬,却更往下坠。当他感觉要摔死时,一个女孩抱住了他,他想,这下好了又多了个死人,叭地一声醒了,啊,竞然没死,只是裤裆里湿沾沾的一片。公元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栾伟班上无一人参加国考,他们的脑壳里没有高考这个词。高考,对他们而言是个新鲜事物,可也像一道晴空霹雳振惊了他们。毕业时,栾伟想得是,早点参加工作,女同学对参加工作的热情更是迫切,李佳没资格分配工作,做了名大集体女工。高林竞争不过早有准备的,老三届的,自然也名落孙山,继续当他得采煤工。
芦风这时己调矿部财务科当会计,还是在燕子爸手下工作。这一年,栾伟硬着头皮走入七八年高考考场。高考公榜时,芦风刚想去教育科看弟弟的高考成绩,同事李拿着抄来的高考分数对道芦风大笑道:“哈哈,栾会计,栾伟同学,创本矿物理高考分数第一名,成绩是2分,哈哈。”说罢,他把成绩单往芦风手上一塞,幸灾乐祸得扬长而去。芦风拿着那成绩单,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了进去。
七八年的一天,机电车间团支部书记勒二凤告诉他道:“栾伟,你符合入伍参军的条件,明天去镇政府检查身体。”色捡,栾伟轻松过关,眼检时,军医拿了一个黑盖给栾伟,他示意栾伟先罩右眼,拿一细扞指着挂在墙上的一个正的大山,过了,他又指着第三排几个东倒西歪的山,栾伟又正确的指出山的转向。见栾伟眼晴哈嗄,他直接奔最后一排,栾伟又一一指出各各山头的方向。左眼一点五度。看到那军医嘴角露了点微笑,栾伟激动得想:去你妈的高考,老子要去当兵了,当然,最好是到部队上立功……。还没等栾伟多想,那军医又让他罩左眼,栾伟过了一,过了二,这回那军医没直奔底,而是拦腰一裁,栾伟只见前面一纸模糊,遭了,眼晴怎么回事,他掀了点,才能看得清楚。
看到几个同学走入脱裤阶段,栾伟知道当兵的梦做完了。回到家,溪风问栾伟身体检查的怎样时,栾伟哭着说:“没想到一个眼睛近视了。”
“你不会偷看呀,这么老实。”溪风恨恨的地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七九年高林吸取教训,选择报考文科,终于考上江西大学中文系。
七九年下半年,李老师终于调回南昌市了,李佳考取中专也回城读书,送他们上火车时,李老师对栾伟道:“谢谢这些年,你对李佳的关照,希望你明年也去参加高考,哪怕考上一所中专也行,人呐,得有门专业才好。”栾伟点点头,一声长鸣,李佳向栾伟招了招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春回大地,一天清晨,单江平指着远处的峨睸山脉道:“我想去找在机厂当车王的女同学,帮忙车几个台灯底座上的镙丝,你陪我去下好吗?”
朝霞,像一疋玫瑰的红锦,挂在东边的山梁上。他们从三井出发,经矸石山,过铁路,这才进入丁山(峨睸山脉边上的一座山)南面的丘陵小道。翻过它,距离她家还有二里,远远得几棵梧桐树下隐约可见一段围墙,一扇柴门。
这里是丁山腹地的北麓。单江平推开虚掩着的门叫道:“三三。”栾伟紧跟着他进入院门。
突然,苦楝树下患出一土狗,朝他们狂叫。单江平吓得脸色惨白。
“谁呀。”一声轻锐的声音从房门内传出。
“是我,单江平,三三,快把你家的狗赶开,你家的狗好凶呀!吓死我了。”他边躲着狗边擦着头上的汗。
一个秀丽呤笑的姑娘出现在房门口。栾伟楞了一下,这是当年那个脸带菜色的黄毛丫头吗?她家怎搬到这山谷来了?
“呵,狗狗,是你们俩呀,稀客。”
那狗看主人笑着招呼陌生的来客,亲了亲三三的小腿,摇着尾巴回到树底趴下。三三见到刚才受到惊吓的栾伟笑道:“是栾伟吧!我还记得当年,你想抢我篮子的事。”
“小气鬼,摸下都不肯。”
三三不好意思的笑笑,栾伟又道:“几年不见,你咋变得这么漂亮了呢,要是在外面碰上,怕是不敢相认得了。”听栾伟这么赞美自己,三三脸一下子红了。她扫了栾伟一眼道:“原来觉你挺老实的,现在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了。”他们随三三进了客厅,她沏了二杯茶热情得招呼他们俩坐下。也许他们来得太早,她道:“不好意思,你们先坐下,我去打点水洗漱下。”倒了一盆水到脸盆架上,她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问道:“狗狗,大清早的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帮忙车几个镙丝。”他拿个样品放在桌上给她看。
梳洗后的她,脸显得更加的细润匀红,随意挽着的湿润的秀发,更增添了几分娇妩的少女气息,再看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迷人的秋波,栾伟再次一楞,似有一道电流闪过心田。
清新的山风,带着湿润泥土的气息和花草的清香。山顶,几涓细水从松林,山楂,映山红,草丛中无声无息得汇成一组清泉潺潺而下,在平缓些处,打个旋,留下一方池塘,再次顺势而下穿越篱笆下的涵管流入公路那边的沼泽水溪,奔入远方山麓下的一湖碧水中。
池塘傍,山溪两边种有二十多棵桃李。一个小坡上有几块菜地,三三爸妈正在那忙活,见女儿带着俩小伙,他高兴地挥挥手,欢迎他们的来访,三三妈挎着菜篮朝屋走来。
正值春早,桃树枝头含蕾竞放。这天,又赶上星期天,四丫盼弟在家看书,小妹莲秀,在花草从中捕捉蝴蝶。置身溪上的桃林,十八,十九的他俩恍若穿越时空,似那个缘溪而入的武陵人。
正如《蝶恋花》:
雀雀啾啾风卷幕。月隐闺窗,春在深深处。树树桃花凝玉露,把人迷入武陵路。
唤起三三情几许。桃李初开,妹崽心如雾。欲采芬芳化蝶去?冰真态度莺莺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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