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我坐在再熟悉不过的西郊霸陵河畔,俗称八里桥的河畔,也说是青泥河的新岸。两堤之间,却已无原来的静寂,远处还传来学习上课的铃声,近处落花生的叫卖声,还有不知何处的妇人唤儿声。当然,我听到尚未沉寂的秋虫,从城镇的中心已经驱逐到此岸的新坡,这刚刚修葺改造的新堤河岸,也可以听到鱼儿跃出水面的浪花声,背后树林的乌鸦怪叫,让我回忆这是我原来的地方,如今破败了一半,有保留了一半“原来的地方。”
哪里是我“原来的地方”我的处女之地?
处女之地,在这里度过的青春时光,我曾经坚守的理想,每每想起无不心肺疼痛的处女撕裂,那贞洁的血污。时代如何变迁,那贞洁的岂可轻易玷污?那神奇而美好的童年和少年,那妙丽而瑰异的孩子和初心,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而又无情的接受?一个党的忠贞,一代人的美好理想;一个人的向往,一世人的不渝追求,却在早年的年月,如此污蔑肮脏,这是一个群体的命运,一个人的劫难,还是本来的原旨之错?胎中罪恶?生下我,又弄死我,纯洁我,又侮辱我,就是上帝我,又撒旦我吗?
我坐在西郊原来处子之地的河岸,反省我的理念和爱情,思忖我的民族和同类的理想信念,以及蹉跎和龌蹉。我是左倾的,在左倾的时代可以上流的,不用劳神费力而上流的,而如今,这右倾的至少是泥沙俱下的年月,我只能逆流而上,才不至于下流!难道我岸边的高草,漠然容它流下而流下?这河边的倒影,早已没有原处的乔木,却依然青翠的草,在渐渐深秋的风里,在水岸边,默默而亲亲的生长,亲亲而默默的让我来此相看相依。
这是我不舍离开的地方,下午,对面岸头的党校即便没有我的课程,我却不再午休,也定好时间,决议要来此处女之所。即便无课而往,却已归心如初,来到这故乡不远的河岸,也是我故乡所在的河流,哪怕物是人非,河流依然不止,是我的童贞及纯洁所在,所在之场。是的,所在之场。秋虫依然鸣鸣而寂寂,秋水依旧缓缓而汤汤,诗词故在衰衰而草岸。
东方的缪斯,西洋的贞德,下午的阴郁,无斜阳而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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