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喝了点酒,他对鱼一向感冒,准确的说是讨厌鱼肉中的鱼刺,鱼得细细的嚼,慢慢的惕出细细的鱼刺,急性的他没那耐心。可身为萍乡人,他对家乡的薰鱼还是情有独钟,烟薰火缭的干鱼块特有韧劲是不错的下酒菜。李金秀对柏林道:“特意买了条八十斤的大鱼,你先尝尝味道。”听说八十斤,柏林道:“现在捕到这么大的鱼,实属不易,我得尝尝。”他夹起块小得嚼了嚼学新疆维吾尔人道:“亚可西,亚可西,好鲜,好鲜。”他跳过新疆舞,见他手舞足道的,李金秀笑了,小毛笑了,栾芦风也笑了。
栾溪风与勒二凤坐在一块,尖尖钻不请自到,勒二凤对她道:“妈,人家没请你,你跑来干啥?”
“这是喜事,邻家的喜事还用得请吗?那有闺女这样跟娘说话的。”
溪风拉了拉二凤,示意她不要吭声,二凤怕娘在喜宴上又不知闹出什么玄娥子事来,丢她的脸。果真,她用筷翻了翻一个大鱼块,那鱼块上有二道刀痕,估摸是要剁成三,也许帮工剁鱼剁累了没砍断,大块的鱼难煮透。她像发现新大陆道:“你们快来看啦!这大块的鱼还是生的,吃了会生病,我得拿去煮熟。”她跑回家拿了个搪瓷大碗一桌桌捡鱼,大的小的一块夹进碗中,是大是小,是生是熟她说了算,装了满满一碗,栾伟以为她检出拿到食堂重下锅,结果,她大摇大摆朝家走去。
喜宴结束时,她又跑来从桌上随进口袋几根烟。地上稍长的烟头,她也用一个阿尔巴尼亚雪茄盒装上。勒二凤实在看不下去拽着她娘就走。其实,她老公是军代表,去镇里买肉是不用排队的,峨三井的人羡慕她家都羡慕不赢。事后,勒二凤对溪风道:“老同学,别见怪,家里又不缺那点钱,主要是她从小养成了这习惯,难改,我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除芦风的舅舅参加了外娚女的婚宴,萍乡还有另一朝人同辈的堂哥,三个姑表兄弟。栾伟只认得堂哥,一个许家坊的表哥。栾伟领着他们到不远的单位招待所,张秀兰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为了消磨闲暇时光,他们拿了栾伟的几本小说:《破晓记》,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列火金刚》。栾伟送走他们时,发现《破晓记》不见了,这本小说是栾伟向赵楚平借来得,自已还没看完书就没了。他只好厚着脸告诉楚平,《破晓记》让表哥带上火车了。楚平道:“带走就带走罢,可能书没看完,他又想看,怕给你打招呼,你不会让他带去。”
夏草根老家为他娶媳办酒席,栾喜庆约好了进山装坑木的车,顺道搭上女儿进山成亲。溪风,栾伟送姐进山参加婚宴。颠波了几个小时才到伍桥,车向山里继续前行了几里,前面再无公路可行。山道上有俩人朝车走来,来人是栾芦风的大叔子与小叔。谢过司机,他们领着芦风三人朝山里走去。
走了一程又一程,转过一弯又一弯,一山一山的仿佛没个尽头似的。好山,好山,雄秀幽奇,云雾袅袅。累是累了点,但不可否认大山的风光与秀丽,栾伟是这么对二姐比划的。溪风皱着眉道:“我可怜大姐,这次的进山,想比她将终生难忘,我替大姐难过,他家实在是太偏避了。”
栾伟实在走不动时,他见到了天河同学所说的一种神奇的大山深处里的野果:牛卵砣。
在村人的翘首之际,芦风听到迎亲鞭炮声。喜桌上的鱼鸭鸡翅,栾伟等来的菜:全是淡淡的没辣味,他扒拉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这时他多想妈妈妙得豆食红干辣,他想发身汗,驱散侵进体内的寒气。溪风见弟弟没口味就问:“大毛,是不是吃不习惯他家的菜。”栾伟点了点头道:“姐,我想吃豆食炒辣椒干。”
夏草根的大妹听说栾伟要吃辣椒,她进厨房炒了一小碗,栾伟这才把剩下的饭吃完。晚睡时,栾伟的脚扳打了几个泡,双脚也磨出血印。夏妹子又打了一盆热水,亲自为栾伟洗脚,那神情,栾伟像是她亲弟似的。婚宴上的夏草根春风满满,向乡亲一一敬酒,村里人为他娶了个漂亮媳妇也纷纷举杯向他夸赞。
一九七一年六月,生产建设兵团撒消建制。十七团以向张铁路为界,铁路以西,一,二工区归劳改单位,铁路以东三,四,五,六井等单位归峨八井,峨八井又归省煤炭厅直接管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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