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雨果应该是当代文学中最主要的预言“复原”思想的人,至少他是最先以强烈的文学感染力来表达这一思想的人。当然,这一思想并非他的首创,恰恰相反,在我看来,这是19世纪的一个特点,具有历史的必然性,尽管人们往往抱怨,在文学艺术方面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过去那些杰出的典型。这种抱怨是没有道理的。只要稍微仔细地了解一下当代欧洲各国文学,就可以发现这一思想的印迹,或许到本世纪末,这一思想就可能全面、充分、明晰、有力地体现在某部艺术巨著中。这一体现就像《神曲》对于中世纪天主教信仰和理想的体现一样,永恒地表征出本时代的追求和特点。
毫无疑问,维克多.雨果是19世纪法国了不起的天才。他的思想已经开始盛行;他可以说是当代法国小说的开创者,甚至连他的种种缺点也被以后的小说家们所继承。现在《悲惨世界》已经获得几乎全世界的普遍认可,我不禁想到,许多欧洲作品都有俄译本,但《巴黎圣母院》直到现在还没有被翻译成俄文。确实,我们有些人读过法文原著的《巴黎圣母院》,但只有那些懂法语的人才可能阅读,而且并不是所有懂法语的人都会去读它,再说即使读过这书的人,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30年前,想读这书但又不懂法语的人,要比能够读法文原著的人多得多,而现在读者的数量应该又增加了十倍。最后,更为重要的是,三十年过去了,现在的这一代人不一定会再去读那时出版的作品。据我估计,现在的读者知道维克多.雨果这部小说的恐怕少之又少。因此,本刊决定发表这部伟大作品的俄译本,以便让尽可能多的读者了解本世纪的这部文学巨著。在我看来,即使是30年前读过这部小说的人,现在再来重读一遍,也不会是没有裨益的。
因此,当我们推出这部其书名已经尽人皆知的作品时,我想读者是不会感到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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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维克多.雨果,好像我以前跟你谈到过,不过看来你还年轻,因为你把雨果跟歌德和莎士比亚放在一起比较。我很喜欢雨果的《悲惨世界》,它与我的《罪与罚》几乎是同时出版(它大概要早两年)。已经去世的诗人丘特杰夫,以及其他许多人都认为《罪与罚》要比《悲惨世界》好。但我自己认为,《悲惨世界》在叙事方面要比我的小说强得多。就此,我同那些看好我的人进行争论。我的争论发自内心,是十分真诚的,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看,同那些专门评论家的观点正好相反。不过我对于《悲惨世界》的喜爱,并不意味着我看不到它的缺点。小说中冉阿让的形象非常好,个性突出,作者对此的描写似有神来之笔。我在去年的《作家日记》中对此作了论述。不过他的几个情人则显得很可笑,她们属于法国的资产阶级,而且是最为卑劣的那一种。小说中还有不少可有可无的废话,以及时不时插进来的空洞说教,特别可笑的是那几个共和派的形象:被人为地拔高,显得格外虚假。小说中几个骗子的形象倒不错。雨果在描写那些堕落者时,显示了自己宽厚仁慈的本性,因此他们显得很真实。你看到了这一点,并且表示很喜欢,这很好。你很喜欢小说中的米里哀主教,这就更不错了。因此我很高兴。
——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给卢里耶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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