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喜庆见到脸翻红晕的女儿问道:“刚才与你说话的小伙是谁。”
“爸!刚才认识的,他是矿文艺演出队的。”
“呵,我昨晚听过他唱得歌,他是南昌市下乡知青。”栾喜庆皱起了眉头。
“爸,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没啥,这批分配到一公区当矿工的知青,父母不是有政治问题,就是处在社会的底层。”
“爸,你想哪去了,我们只是不小心撞到一下。”
看着高中即将毕业的女儿,栾喜庆道:“高林,现在怎样?”
“还不是老样,一心想上大学。”
“现在推荐上学,主要看工作表现,但愿老雷别像我。”
“爸爸,你说什么,你今天怎么了。”
栾喜庆见女儿追问,这才觉自己有点失态,正想解释,食堂门口来了一辆吉普车,吴司机下车走道栾喜庆面前道:“栾区长,我连车带人调三营了,我送你回去。”
“小吴,你看你,我现在不是营级干部了,得改口。”
“吴叔叔,我爸爸,他怎么了?”吴司机看着满眼疑惑的栾溪风道:“等你们吃了饭再说。”这天是周末,学校放假,溪风跟着父亲坐上吉普,车过监狱时,栾喜庆深情看了它最后一眼,眼晴模糊湿润了起来。
路上,吴司机告诉溪风:你爸是个心无城府的人,上茅房,怕手枪掉粪坑,让一个劳改犯拿着,那劳改犯与你爸是同乡,工作表现也好,因倒买判刑,本没什么,可这事有人看见,为了立功报了上去,说你爸革命警惕性不强,把革命的武器交到阶级敌人手上,给你爸上纲上线。兵团领导迫于压力,撒了你爸营长职务,降为三营供应连长。
栾溪风这才知道爸爸为啥替高林担忧。车子路过峨睸山矿旧址,抱着当年的一份怀念,他们三人下了车,那棵槐树依然摇曳于秋风中,栾溪风,见景思情,想起那年以它为背景填词的景情,脸上一阵羞红。自己毕业上大学的一点希望算是彻底地破灭了。栾喜庆告诉女儿,毕业后到矿医院做护士工作。
原峨睸山,现属六营地界的一部份,车继续行进,栾喜庆见到树林边一座废弃的斜筒矿井。想起了当年,矿井上方有一水塘,水塘渗水严重,基建七处听取了栾喜庆的建议:趁刚建,放弃难于维护的井筒,避免了一次淹井事故。
王美英与几个女青年分在六营抽风机房工作,这个偏避的机房,离那座废弃的矿筒不远。王美英和另二个女工三班倒。
为了祝贺六营移交投产,王美英参加了演出,她独唱《请茶歌》。这是首她熟悉的江西民歌:“同志哥,请喝一杯茶呀,请喝一杯茶,井岗山上的茶叶,甜又香啊,前人开路后人走啊,前人栽茶后人赏啊,革命的种子发新芽,年年生来处处长,井岗茶香飘四海呀,棵棵茶树向太阳,向太阳罗,喝了红色故乡的茶……。”
当她发现自已一时走神,忘了改版新词,吓出一身冷汗,即然回不了头,她将就着淡淡的不慌不忙的唱下去。第二遍时,她邀请台下同学一起唱新词,不露明显痕迹的唱完了这首歌,赢得台下阵阵掌声。
水生入伍二年,想着自己已提干,王美英可随军,他写了封向美英求婚打结婚证的信。
亲爱的美英:冬去春来,秋又至。二年了,只见过你一次,我恨不能马上飞到你身边。此刻夜色正浓,幸苦一天的你,想比与我一样,万般眷念,相思一片罢。我爱你,你是我见过的世上最美的姑娘。
如你不嫌弃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军人,这次回家探亲,我们就去打结婚证罢。
爱您的刘水生,一九七0年十月十二日。
王美英同样写了封相思缠绵的信。
水生哥:
见信如见面,一眨眼又是一年。我工作的机房地处偏避,每当值夜班,我就有点害怕。我昐你早日归来,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也不害怕了。爱你的每天里,我选择了等待,理解与支持。
你爱绿色的军装,我支持你的无悔的选择。家乡的枫叶已红,望你多穿衣服,学会照顾自己。没有你在的日子里,我走进故乡的山山水水间。我学划画,写诗填词。让我对你的相思寄情诗画中。
马背山秋一树雨,枝长花重为谁新?
怕山寂寞生簇彩,寒露叶红斗霜霪!
我不学桃红柳绿,他们太过于显眼,我愿是棵故乡山上不争春的小小紫微,默默等待你的归来,牵手一生一世。
爱你的妹子,王美英:一九七0年十月二十日。
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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