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韩志林点的外卖,两人随便吃了吃。再转头看窗外时,太阳已经落到了高楼后边,消失了踪影,但是依旧能感受到斑斑点点温暖的光。韩志林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了一眼手表。“下班吧。”抬头朝着阮静雯的角落望去。
“嗯?”
“嗯,你快下班吧。”
“嗯,好。”
目光追随着她渐远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了楼道拐角处。
阮静雯走到车库时才发现自己恍了神,又立马摁了上行的电梯。
在超市里边瞎溜达,推着购物车从这边出去又从那边进来,在蔬菜区张望,挑选。出来时,正赶上下班的人排了好长的队。
随便在厨房倒腾了一会,将炒的几个小菜摆放在饭桌上边。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八点过十分,打量着桌边的手机,眼光又飘向了别处,余光又忍不住落在手机上,刚想拿起手机的手又缩了回去。看着眼前的饭菜,真的有点饿了。
尹振宁有心听到她说自己找了工作,还是之前的。没有和白雨他们一行人打招呼就先行离开了,车子汇入车流,朝着空港花园的方向驶去。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阮静雯连忙跑出去,“回来了。”
一路跟随者他的脚步进入到了他的房间,他把外套退下来随便放在床上,背着阮静雯看向窗外。
“吃过饭了吗?”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有点冷,不知是看着窗户的缘故,冷气就顺着脚底往身上爬。
空气像死了一般,窗外的车一呼而过的声响在心里无限蔓延。
见对方没有一丁点的反应,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明明两个人离的距离更近了,却好像离得更远了。
阮静雯回到自己的房间窝在床上,肚子已经饿到了极限。把做好的饭菜热了一通,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吃起来,米饭有点咸咸的,原来不知何时脸颊上有眼泪的痕迹。说饿了顿时却吃不进去了。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带着手套,水龙头拧到最尽头,洗洁精也是狠狠地放,从手里边往出捞盘子的时候,太滑了盘子直接摔碎在了地上,尹振宁闻声跑进了厨房,只见阮静雯拿着扫把把碎片往一起攒。尹振宁上前去想夺过她手中的扫把,没想到她攥着扫把的力气还挺大,两人的手都僵持在一根扫把上,“你生气了?”尹振宁率先开口,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碎片,用力将扫把推进他的手中,跑到玄关处换了鞋。尹振宁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走出公寓,四处张望,在路边捕捉到了她的身影,他也不立马追上她,就只是跟在她身后任由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阮静雯不回头停下脚步,身后的尹振宁也是,她开始走,身后的人也是。不知走了多久,尹振宁也许已经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怨气了,说了声“阮静雯,回头看我。”风穿过耳边,旁边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阮静雯走了神一下子就被他的声音拽的回了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不争气地往出淌,许久尹振宁弯下身,“上来,你该回家了。”她没有犹豫就爬上了他的背,好温暖啊,比爸爸的背还温暖。
“喂,爸,有什么事情吗?”阮静雯边吃着盒饭边疑惑的问,一向都是妈妈打给自己的,今天却有一点反常。
“阮阮啊,你妈妈和我商量着你啥时候可以把尹振宁带回家来。”
刚吃到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这都哪儿和哪儿,这才过去多少天,怎么可能这么快把人家就带回家去,接过韩志林递过来的纸巾起身从洗手间走了。
“爸爸,我现在工作着呢,我晚上回去打给你好不好?”
“嗯,好,那你快好好工作吧。”
大志一把把手机塞进美英的手里,“你满意了?”坐在沙发茶几前煮茶喝去了。
美英往前大志身前凑了凑,“你说这次应该挺靠谱的吧,毕竟是阮阮钟意的人,况且那次我在电话那头页听见那孩子说他有时间就会上门拜访的。“又抓了抓大志的衣袖,”你说,阮阮现在应该不会和他居住在一起吧?!“一想到这里,美英就感觉神经末梢像是被人踩了一脚,头皮发麻。
”你就不要乱想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会把持住自己的。“
美英坐在沙发上突然有点心烦意乱的,一点都不安分。
下午下班后,阮静雯径自去了吾尔咖啡店,路过橱窗时就看见了坐在里边的宋禹,刚想本能的加快步伐,不想被发现,可是一道炽热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不能那么小家子气,既然做不了恋人,也算是故人了。毕竟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他总是尽自己所能做了好多。沿着店里边的桌子一路找到了宋禹坐的地方,她一落座的瞬间,窗外那一米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宋禹刚抬起来的头上,他比之前见他那几次有精气神了。
“一个人?“
“嗯,你呢?“
“过来找他。“
“哦,最近过的还好吧?我还以为你离开这座城市了呢?“
“嗯,挺好的,是打算离开的但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又留下来了。“
“是因为他吧?!“宋禹抬头看天花板。
“嗯?!哦,算是吧。”阮静雯说的有点含蓄,可是在旁人听来再清楚不过了。
阮静雯爬上楼梯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在转角处,宋禹提上搭在后椅背上的外套就离开了。
“一杯香草奶茶!“
“好,稍等。“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夜幕渐渐来临,霓虹灯慢慢亮了起来,满屋子的咖啡香味,流淌着让人舒服的曲调,在这种极度放松的环境里,发呆无疑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脑子里放空了,好像可以感受到云的轻盈,刚刚像被泼上蓝墨水的天际,偶尔还可以看见飞机闪烁的指示灯,行人你来我往,不免也有穿梭的单车。
上学的时候,让读书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只能想着可以和他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来慰藉了,万一他哪天生病或者因为别的事情请假不来上学了,那这些让人不得不‘意外’的日子无疑是难以忍受的,让人备受煎熬的。上课时总想抬头看窗外,眼睛跟着飞机尾后的白烟跑,用手比划白云的形状,数被风吹得摆动的树叶到底左右上下摇晃了多少次,它是否也会像钟摆一样做往返运动,落在少年宫屋顶的那只鸟怎么还不飞走,藏在松树里边的电铃怎么还不响起呢,隔壁桌的男孩趁上自习逃出去肯定又是踢球去了,这会应该被逮住了,要不然怎么还不回来拿放在桌子上的半瓶水。
直到你的假期用完了,这样无聊的日子才有了尽头。那些难得想让人抓头皮的几何题好像也没有那么惹人恼了,人往前走的时候摩擦力是阻力还是动力,果糖,麦芽糖和纤维素到底是单糖,双糖还是多糖,非极性共价键和极性共价如何区分,就连这些问题好像都有了答案,头顶摧枯拉朽的风扇声音也容易被淡忘了
就这样静静地边看风景,眼边还有心爱的人,不敢发出声响惊扰他,生怕他平展的额头泛开涟漪般的皱纹。竟然开出了神,倚着胳膊进入了浅浅的梦乡。
尹振宁再抬头时,只看见了趴在桌子的人儿,客人大都散去了,只剩下个别桌上还有人谈笑风生。
“走了”尹振宁拍了拍她的肩膀。
座位上的人睁开迷离的眼睛,正了正身体“嗯?”
“走,回家了。”说着就把迷糊的她从座位上抽离了出去。
“白雨,伙计们,我提前走了。”这句话落音没有多久,一伙人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白雨半张着的嘴还来不及合上,桶里不知是谁手滑了掉下去的玻璃杯翻上来咕咚咕咚地冒了一串泡泡声。
阮静雯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着火了,一道道滚烫的,灼热的,不明所以的目光皮刷刷地从头顶到脚底才安全落地。
“饿了吧?”
“还行,也许是喝过奶茶的缘故。”
尹振宁从车上跳下来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
“有想好吃什么了吗?”
“嗯,吃串串喝啤酒。”
“阳春三月的,又不是大夏天,算了,还是依你的吧。“
看着对面的人儿一口肉一口酒吃得很满足的样子,时光偷走了多少本来属于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你不早点回头呢,为什么我们要兜兜转转错过这么多年呢,既然命运让我们再一次相遇,我想这次我会牢牢抓住,再也不会松手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阮静雯毫不犹豫地从嘴里边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在别人揍你之前,我想像神奇女侠那样勇敢、毫不犹豫地站在你的前面。“
尹振宁摇起来的酒杯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你还记得?“
“当然啊,你时你的眼角都被打青了,青淤在你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但是我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别校的学生会找你的麻烦,你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尹振宁继续摇着手中的酒杯,“怎么?好奇了?”
“不想说算了。”说完晃晃地走向了洗手间。
转身出来时,几个高个子男生把一个瘦瘪的男孩一直往墙角逼,阮静雯拿起隔桌上的空酒瓶顺着墙砸碎,骂骂咧咧地护在身后的男孩的前边,一时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墙落的方向,就在一个黄毛小子想扑上阮静雯身上时,附近一个纹刺身的强壮男人逼的他紧紧后退,最后那几个人才肯收手离开了。阮静雯伸出去拉墙角男孩的手落空了,他起身没有一句感谢就走开了。纹身男人刚想上前搭讪时,尹振宁挡在了前边,“谢谢,我女朋友。“阮静雯的手感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我信了。”
“什么?”
尹振宁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温度慢慢得上升,水面的太阳光斑斑点点。南飞的燕子回来不仅在好人家的屋檐下筑了巢还产了几只燕雏,偶尔抬头可以看见它们一齐掠过天空的身影。傍晚海边赤脚散步的老夫妻多了起来,出海的渔船归来的越来越晚,再晚点就可以看见瞭望台亮起来的灯光,渔灯和它交汇的那一瞬间好美,泡沫会翻滚过浪花再潜入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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