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林是我父亲的一个同事,从小到大我一直叫他苏羽林伯伯。
苏羽林伯伯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有着一张近似于古铜色皮肤的国字型面庞。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语速也很快。后来我在与苏羽林伯伯一起工作的时候,有一次他给我说:“小刘娃,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你爸爸关系好,是非常好的朋友吗?告诉你,因为我和你爸爸因为辩论问题,常常会为说服对方而感到骄傲!”。正因为如此,在文化大革命中他与造反派组织的人辩论时,很多造反派的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败下阵来。
那时他在市管会也就是后来的工商所工作,但凡是场镇赶集,他都要拿着一个用镔铁皮做的喇叭形状的话筒,到当时的自由市场卖猪和卖鸡鸭鹅的地方去宣传有关税费政策规定什么的。由于他与我父亲关系很好,在供销社工作的父亲经常出差到外地,就把我委托给苏羽林伯伯代管。
记得是我五岁左右,我父亲出差在外地,我与苏羽林伯伯还有一个我父亲的同事叫肖重迪的人住在一起,晚上突然而至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把我吓得半死,一个人钻到床底下去躲起来,可房上偏偏又在不停地漏雨,一会儿就把床下给积上了水。
就在我心惊肉跳浑身湿透的时候,我听到睡在床上的苏羽林伯伯说:“老肖,怎么没有听到小刘娃的声音呢?起来看一下他!”。肖重迪伯伯听了之后说:“是不是睡着了喔?!”。我听到苏羽林伯伯说:“我起来看看,该不是把他吓坏了吧?!”。
床下的我看到走过来的苏羽林伯伯的一只脚已经来到我面前,我一下就爬过去拉着他的腿不放,嘴巴上不停地哭喊着:“苏伯伯,我在这里,我怕,我怕!”。
苏羽林伯伯弯下腰好不容易才把我从床下拉了出来,然后不停地对我说:“不要怕,小刘娃,我们都在这里嘛,雷又不会落到屋里来的!”。之后他用毛巾擦干浑身湿透了我,把我抱到床上,看到我睡下后才回到的地方。
我八岁那年,父亲因为胃穿孔大出血而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和两个妹妹,生活得十分困难,父亲的许多朋包括亲戚都渐渐的成为路人。但是苏羽林伯伯每次到我们生活的镇上都要来看我们三姊妹,有时候他一只手拿着镔铁皮的话筒一只手牵着我,把我带到他宣传的市场上去,然后买一块油炸糕给我吃。
许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洗涤慢慢地消失在记忆的密林深处,但也有很多经历过的事在时间的冲刷下会让人记得更加清晰和深刻。父亲去世十年之后的一天,苏羽林伯伯来到我家对我和我妈妈说:“廖老师(我母亲是教师),小刘娃他爸爸坟地那个地方要建一个农具厂,老刘的坟要迁走。我已经找了一个看风水的人给他从新选了一个地方,你们看要不要得?!”。
母亲听了之后流着眼泪说:“他苏伯伯,我们孤儿寡母的什么都不懂,老刘的事就全部听你的安排。刘红你快谢谢你苏伯伯!”。
在迁我父亲的坟时,从启父亲的坟到抬父亲的棺木要注意什么,苏羽林伯伯对干活的人都特别叮嘱和交代得清清楚楚,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后来我有幸与苏伯伯一起工作。有一次吃过早饭,单位的十来个人站在一起闲聊。苏羽林伯伯他对站在他旁边的单位里一个曾经有的生活作风问题的人说:“这个世界有三种女人不能去轻薄,你知不知道?”。
那个人侧着头看着苏羽林伯伯没有说话。苏羽林伯伯笑了一笑说:“我来告诉你吧,一是黄花闺女不能去轻薄,你轻薄了别人,她坏了她的名声,以后她怎么嫁人呢?!二是有夫之妇不能去轻薄,你去轻薄了她,小一点搞得夫妻关系不和,大一点要吗是离婚,要吗是弄出人命关天的事来!三是寡妇不能去轻薄,倘若是你去轻薄了寡妇,一则坏了她的名声,二则是让她在社会上永远抬不起头,同时还要影响她与子女之间的关系,这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那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了之后,旁边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说:“苏会计,你说的话好是好,可这个世界出了这三种女的外,剩下的还有什么女的可以轻薄呢?!”“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去轻薄女人!”苏羽林伯伯笑着说。
如今,苏羽林伯伯也已经作古了,可他的善良和正直,依然影响着我的人生态度,没有也永远不会让我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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