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我才知道,原来我依照这样的图画,曾经私下描摹。看,“趁官军这一惊慌,李自成挥动宝剑,说了声‘冲!’他的龙驹马腾空越过河滩。”他的呐喊,三十年后,几百年后,从未中断,听得清楚却在今天,也许还在明天,曾经的童年,曾经的艺术,曾经的河滩,他持缰的双手,他挥舞起的宝剑,尽管应该使用长矛陷阵,应该,而且,在他的背后,有两只苍鹰在盘旋,是童年所不曾见。
自成断剑的这一段我又记起,却已经忘记在哪里观看这个细节,这一页的画面,这个情节?是在曹庄故乡的草宅还是新宅,还是在水泥家属院我兄弟两人寄居的矮小瓦屋?是早晨还是旁晚,甚至是有雪的冬天?但惊心动魄回荡在当下,他断掉的长剑,却有他亲兵张鼐递过花马之剑。而且图中的一敌丧命,另一敌的狼牙棒,手提狼牙棒正在举起,长柄的铁矛没有意思了,剑不断也没有味道,不伶俐而张牙舞棒的画面,又何来应对我及儿子那童年少年的情操和纯真?及连后边为了张鼐,自成挥鞭抽打老兵王长顺,也鞭打在我少年的心头,今天的自己,血仍在流。
田见秀的读书,也是我从事读写的一种影响印记吧,当贺人龙的步下叫阵之时,他坐在石下专心致志的读书,并不言语;怀揣着宝剑,依靠巨石,卫将在他的石后,惊讶的打量。也许那一刻起,一个少年就像敬仰而描摹李自成一般,敬仰而效仿他们之间的英雄情义。他读书怀剑的印记,深深的指引起少年及今天的自己,秀才而武装。童年,少年,同时如此神奇。而以其此儒才,又有部下猛士下阵擒敌,生生活捉。快哉,快哉,美好的少年生活!小英雄无阴谋防身的少年生活。活捉贺人龙部下“万人敌”者,郝摇旗。
再言刘宗敏,如若不知其在入京之后莽夫一个,劫财杀人,纵私横欲,真要不懂得当时的英雄何物。如《李自成》所绘,他横双刀赴敌勇斗,腾马如龙,谁人可敌?他忠义自成,甘为部下,嫉恶如仇,及非常人可比?然而历史的真实是无情的,为了宣扬农民起义的时代要求或时代趋势已近微末,还原此等豪士,让人神伤,让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掂了一把血汗一样的力量。
当时并不知道老营,每每稀罕为何老营竟是那么重要,作为少年哪知成人的软肋,原来“老营”是孩子是妻子是母亲,是将领的一家老小,是任何人的软肋。而亲兵作为将帅的警卫和保安力量不仅是为整个队伍,也是为了那些妻儿老小的“老营”。追杀人者,是暴徒一样一切都不会放过。项羽不煮刘邦之父,曹操善待旧友又是敌人之母,是宽怀善为。年少的自己,懂的是,只在今天。
生活在今天的我的骄儿,怎会知道我们的少年经历?所接触的书籍,所听所见的是父辈的工作,父辈的人事;怎么会有我们那样的英雄情结,有那样的冲天豪情?也好,下午阅此旧去的连环画《李自成》,让我们比照父子的童年少年,也更能理解些我的儿子,当然也有我的父辈。我却在这拼搏不已的路上,音乐的指导,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神秘经历和各样情绪,就像我想活得长久一些,和长大的儿子一块儿寻找我们的生存之基,思量个性和品质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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