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灰墙上画圈的拆字,一个个红艳艳,让人仿佛进入了记忆中失落的年代。
萧鼎在吃肖晓介绍的古城美食一绝麻辣烫,他突然见到了陈柯羽,他左右观望了一遍,不见什么熟悉的面孔,围着小桌的是一些食客,个个脸上汗渍淋漓,嘴唇都焕发出红润的青春。
烟火跳跃如同食客高昂的斗志,他们想着在店家打烊前吃好喝足,所以店家的灶台、烧烤的炉火燃的正旺。一缕缕青烟升腾,在寂寥的空气中好像水墨画的一笔笔勾勒,直到夜深妆点了整个画卷,人们才会尽兴离去……
陈柯羽一定是约了什么人,不然她不会一直寻觅,她的目光是清澈的……
萧鼎在这样想的时候,肖晓就狐疑的看着他,“哎,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萧鼎摇摇头,“我发现了一个姑娘……她在找什么人。”
“是你认识的姑娘吗?”肖晓右手指间夹着的筷子不自然的在盘子里画圈,她宁愿相信他的心里还装着别的姑娘,这样她自己和前夫的关系未断,她才能在心里产生平衡。
向小龙在街口停了车,然后点了一支烟,他打算谢谢陈柯羽,她还肯通过和伍小六的关系来帮他,他不是一个不计恩德的人,有时候会被人利用这一点,他一直知道,但就是自求心安,不想改变。
陈柯羽慢慢的将手背在身后,她已经发现了向小龙的座驾,那辆可能是新买的帕萨特,不知道是什么配置,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懂得,她只是想让思绪混乱,这样才不会记得他现在是某人的未婚夫。她觉得深夜去见向小龙不太道德,好像背着辛微澜和向小龙见面就是在偷情。虽然她从家里出发时候就想清楚了,其实就是见个面而已,至于为何见面,她没有想过。她一直是一个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女孩,她希望朋友们都热情自然,那样心里快乐才能增进友情。
但她大大咧咧的忘记了,向小龙已经不再是她的朋友,他身上的标签是古城第一美女的未婚夫,这个标签向小龙已经不打算再撕下来,他甚至想着提升这个标签的价值,创造出古城的一种商誉,美女自古就是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名片,辛微澜这张名片也可以彰显出古城的魅力。向小龙已经联系上的多家客商,他们愿意让辛微澜作为古城第一美女入镜,通过拍摄广告等的方式为客商的生意扩张助一臂之力。
因此,陈柯羽见到向小龙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她不再熟悉,他以前的目光是热切的,就像一个等了许久还没有见到女友的男孩,在终于等来佳人之后的放松时刻。眼前的向小龙目光是淡漠的,没有见到佳人的欣喜,她陈柯羽终于不再是他心里的秘密,这个秘密还包括他们曾经暗地里建立的情侣关系。那时候年轻,不能开诚布公对外声明……
眼下真的是情已逝爱不在了吗?
她心里觉得空泛,好像旷野上只有一棵树,她还能不能更寂寞一点?不能够,她承受不了失去他的寂寞,这是她终于发现来和他见面的初衷。
“向小龙,你找我为了什么事情?”她觉得先发制人,可以装出不在乎他的样子,相反,他先开口说的话,她就会失去了立场。她眼下的立场是决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在爱着他!
“没有什么大事。”向小龙踩熄了地上的烟头,“我们去喝点,这里就快要……发生大的变化,以后没有小街了,我们会怀念的。至少这里有美食,有吃喝的气氛。”
陈柯羽不想说话,她怕一开口就让他听出了口风,她怕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他那么帅气的脸,她还想多看一看,以后可能看不到了,心里又是酸溜溜的。
向小龙不说话了,好像是心境不够敞亮,憋着什么情绪不能对外张扬,只能含糊的吞落肚子里。
你还爱我吗?
陈柯羽想问不能问,也不敢问,怕他一个眼神就秒杀了她,她觉得内心有一种随时会牺牲的苍凉。
“十串鸡胗,十串土豆,十串羊肉,还有一打啤酒……”
向小龙点餐了,居然还记得她陈柯羽喜欢吃的都是这些,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萧鼎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绕道到了向小龙和陈柯羽面前,他一向阳光,也觉得别人就应该也是阳光的,所以直接打招呼了:“陈柯羽,你好啊。这位是……能不能介绍一下?”
陈柯羽抬眸看向萧鼎,她觉得他好冒失。
“你滚一边去!”向小龙低头,声音低沉。
“啊?”萧鼎以为自己听错,目视着陈柯羽,希望她能证实自己听错了,但是并没有。他讪讪地离去,不自然的对陈柯羽摆摆手。
“向小龙,”等到萧鼎离去后陈柯羽说,“你干嘛这样?萧鼎医生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你跟他走啊!”向小龙目光冷冷的,眸子里闪着一颗小星星,说话间瞬间熄灭了星辉。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看该滚的是你!”陈柯羽明知他是情绪不好才会发泄,但她不能劝慰他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向小龙,他现在是谁?她都觉得没有把握了解他。
想着想着,陈柯羽站起来,虽然店家烧烤好了美食,她本该咽口水,这时候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肖晓看着隔着几桌的稍微远处,她判断出萧鼎是在和他的朋友打招呼,于是等到萧鼎回来就问:“他们是你的朋友?”
“嗯,那个男的是在马拉松时候见过面……那女的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好像?”
萧鼎还是想掩饰过去他和陈柯羽交往过,哪里知道,肖晓在陈柯羽工作的女子会所对面的咖啡厅里见到了陈柯羽,知道他和陈柯羽的关系。
肖晓想了想,就不揭穿萧鼎的过去了,谁还没有一点过去,她自己就有一个过去的经历造成了现在还挥之不去的尴尬,她的前夫其实还在联络她……
她又该如何对萧鼎坦白?她自己的这个秘密是个男人听了都会不满的。
……
陈柯羽知道,她终于失去向小龙了,他的眼里心里都没有了她。这个夜晚,向小龙是来缅怀过去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向小龙了,他单纯的为了辛微澜才来谢谢她陈柯羽。
“谢谢你!”看见陈柯羽站起来,向小龙的情绪很是平静,他抬眸看着陈柯羽,目光里还是一片清平,“谢谢你,让伍小六帮忙找人。”
陈柯羽侧过脸去,她知道她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我不是……我不是,”她扭过身子说,“我不是让他来帮忙找人的,我是……让他帮忙看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
向小龙什么话也不说,他虽然知道陈柯羽不舍得过去,但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心里喜欢谁,爱着谁,这些都成为了过去,他答应了辛微澜,他和她订婚了,虽然有几日他在后悔没有好好安放那颗喜欢陈柯羽的心,但是这个夜晚,他知道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死了……
陈柯羽开始小跑着,然后是迈步疾奔,她的泪水洒落在青石板上,月光、灯光下,那些泪珠晶莹剔透。
“哎?”萧鼎见陈柯羽飞速跑过去惊讶的站起身来,“陈家姑娘!”
陈柯羽这时候谁的声音也听不进去,她只想尽快的逃离小街。
肖晓似乎知道什么,她对萧鼎说:“你别喊了,让她去吧,她可能是……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萧鼎疑惑的看着肖晓,似乎才明白过来,肖晓是认识陈柯羽的,“你是怎么认识陈柯羽的?”
“这个重要吗?”肖晓咬着筷子头,她终于觉得抓住了萧鼎的软肋,假使他日萧鼎知道了她和她前夫仍在往来,她也就可以说那你自己不是还有个旧相识吗?虽然这个“砝码”有点轻,但是对付萧鼎的心里不平衡,这点砝码也够了吧。
肖晓的前夫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肖晓那个时候当然还不认识萧鼎,所以没得可比,她觉得前夫就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表现在他体贴和知性(介于感性和理性之间的一种认知能力)。
当年的前夫衣着光鲜,举止大方,说起话来甜言蜜语的,虽然不是绝对的,可大部分女人还是会喜欢嘴巴甜的男人。
当年的肖晓刚毕业,在医院实习,工资不高,只得租房子住,而前夫郭涛正好是包租公。那年的夏天,她见到了郭涛,两个人开始谈租金,郭涛在了解了她的基本情况后潇洒的说:“既然你还在实习,那我就不开太高的租金了……”
他说了一个根本不高的数字。
肖晓在兴奋地看了房间、厨房和卫生间阳台后,付了几个月的租金,当晚就搬了进来。
郭涛那时候很会照顾这个年轻的房客,时不时的来看看她,慰问似的,总是送来慰问品,水果、化妆品,送的时候还赞美她,说她是一个秀外慧中的美丽女孩,弄得她自己也以为是的,谁不是容易相信美好的语言,美好的夸赞。
肖晓这个古城以外的人,最希望能够在本地落脚,站住脚跟,所以对于郭涛这样的房东是没得挑的,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房东。
郭涛还很帅气,言谈之中表示喜欢肖晓这样的清纯女孩。
肖晓那些日子想起郭涛说的话还会从梦中笑醒,现在看来她再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憧憬美好生活。毕竟那个时候她涉世不深,觉得遇到一个男人好,就是全天下的男人差不多都这样了……
想起来,她觉得自己那时候幼稚!
一来二去的,肖晓和郭涛对上眼了,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空调的冷气嘶嘶的,除此外就只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肖晓其实不是第一次,所以知道这种事情好在哪里,怎么样享受,她闭了眼觉得舒服,还以为是两个人心有灵犀,没有去想郭涛其实是个中好手。
常在花下走,哪能不沾染香气?
肖晓简直太满足了,以为白马王子就是这样的。
一个体贴女人的男人,又帅气,又多金。
听郭涛说他留学归来,继承了一笔巨款,理智一点的都会觉得这样的好事情是不是天上掉馅饼,肖晓却信了,她觉得很自然的相信,很自然的接受这个男人。
郭涛终于占有了她。她身心都觉得愉悦,之后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结婚就成了水到渠成了……
好景不长,婚后的郭涛依旧阳光帅气,却对她冷淡了,总是借口和朋友弄了个生意忙着,没有精力去呵护她,那时候,她还在相信他,就像大多数女人在经历了诸多美好的时候,没有想到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完美,许多事情还是有不好的一面。
花无百日好,肖晓生病的时候还不见郭涛的人,她拖着高烧的身子,打听到郭涛的位置,却看到了他又同其他的女孩打情骂俏。病没有好,头上却如同淋了一壶冰水!
肖晓的心里却还是放不下郭涛这个丈夫,至于以后,她真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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