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诗

　　没有矫揉造作的逸致，

　　没有违心的话语。

　　有的是赤裸裸的思想，

　　和一颗空悬的心；

　　有的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和毫无忌讳的牢骚。

　　我要把一周的平庸的生活，

　　毫无保留的记录，

　　作为饭后茶余的回忆。

　　《流逝》哎，你流……

　　流在我的记忆里了！

　　一九八三年六月十三日（星期一）

　　昨天晚上看完电视剧《森林的女儿》，精神太兴奋。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深夜十二点钟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已经五点半钟了，全身处在懒散的倦态中。

　　把身体放在床上吧。心里想着，舒服地闭上眼睛。

　　夫人做好了饭吗？买回了菜吗？在等着我和静儿吃饭了吗？心里想着，舒服地闭上眼睛。

　　哈哈，还不起床，你这懒鬼。

　　分明听到了责备声。慢慢的睁开眼睛，向四周环顾——怎么，没有人？

　　哦，是大脑在责备良心。

　　身体随即象受了炮烙似地从床上弹起来。看一下手表，早上六点半。

　　匆匆忙忙地起床替静儿穿衣服；匆匆忙忙地洗脸吃饭；匆匆忙忙地送静儿上幼儿园；匆匆忙忙地去机关上班。

　　机关里寂静无声。小郑怕是还没有来上班？

　　开了办公室的门，随手拿起新送来的《参考消息》看起来。

　　头版几乎是外媒报道中国六届人大的消息：评赵紫阳的政府工作报告；评王炳乾的国家财政报告；中国要组织合成军；中美苏三边关系；台湾回归大陆……等等。我的目光迅速地在标题瞥过。

　　叮铃铃——来了一辆挂牌的自行车。

　　放下手里的报纸，对自行车进行了登记，繁琐的五分钟过去了。挂牌的自行车推走了。小郑还没有来上班？

　　随手拿起《人民日报》看起来。

　　六届人大收到全国九千多封贺信；保护曲阜文化古城；中共中央、六届人大、国务院关于廖承志逝世的公告……等等。我的目光迅速地在标题瞥过。

　　叮铃铃——又来了一辆挂牌的自行车。

　　放下手里的报纸，对自行车进行了登记，繁琐的五分钟过去了。

　　挂牌的自行车推走了。小郑还没有来上班？

　　又随手拿起《文言散文的普通话翻译》看起来。

　　《曹刿论战》呀、《烛之武退秦师》呀……等等。我的目光迅速地在扉页的目录上瞥过。

　　叮铃铃——又来了一辆挂牌的自行车——不，不是的——桌上的电话铃正响得欢。

　　拿起电话筒，分明听到的是小翁同志在电话那头的讲话。要我去LH检查自行车管理的工作。

　　放下电话筒，出得办公室，碰到胡同志。

　　你没有去听报告？他问。

　　听报告，听什么报告？我说。

　　在县中队会议室听报告，机关全体参加。他说。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机关里寂静无声。小郑应该是去听报告了吧。

　　与胡同志分手已经八点钟多了。还有二十分钟去LH的航船就要开了。好在机关离航船码头不远。

　　急急忙忙关好了门，回家取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急急忙忙向航船码头售票处飞奔而去。

　　售票处排了一长串的队伍，都是去TH岛、XZ岛、LH岛一线的旅客。

　　转弯拐角地冲到售票处后门口，对熟悉的面孔说：请买一张船票。

　　快拿钱来。熟悉的面孔对我说。

　　付过了钱，接过船票，又飞奔着向码头跑。

　　谢谢上帝。上得船来，离开船还有三分钟。

　　船上早已经坐满了旅客，空气浑浊。我只得踅往船头站立。

　　举目向码头库房望去，墙上画了一只乌龟，旁边“禁止小便，小便者割落”的朱漆红字格外醒目。心里不由得苦笑：堪以文明著称的文化故国哎，我如今真正为你难堪了。我想到提高文化水平的必要。

　　航船徐徐离开码头。凭栏眺望，两岸的平房和楼房，与造船厂和冷冻厂的厂房凌乱的连成一片，一家紧挨着一家。

　　冷冻厂运送冰块的滑槽，在天上织成了网。船厂的龙门吊车戳破了天。与冷冻厂的滑槽争着炫耀。

　　到处是码头，一座连着一座。这好象不是城市，这好象是货物中转场。

　　这没有规划的城市建设，这没有市场意识的重复投资建设，这内容和形式没有区别的同样的工厂，使我突然想到“汗牛充栋”的成语。我想这工厂一定经营不下去，非亏本不可的。

　　呵呵！我的中华，建造了万里长城的中华，有着四大发明的中华，你的蜗牛般的速度，我如今真的对你不满意了。

　　我们的国家要富起来，需要专家，需要专业哎。

　　航船在海上前进，海蓝天晴，浮云灿烂。远处鼓满了风帆的小舟，正在海上飞驰；两边的海岛郁郁葱葱，一派升平景象。

　　我沉入到平和的绿的醉意中去了。

　　船到TH岛，停靠了一下，上去下来了一批客人，船继续向前开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从手提包里拿出《解放军报诗选》看起来。

　　“老陈”——有人叫我？抬头看是TH岛派出所的同志与我打招呼。告诉我他们刚刚从上面下来，要去LHTM开会。他们还告诉我，W局长也在此船上。是去LHTM作报告的，就在上舱。

　　我与同志们打过招呼，我又埋头看书。

　　我酷爱文学，尤其酷爱诗歌。诗句激起我胸中的狂澜，感情彭拜着在心河里奔流。五彩缤纷的生活，繁华筒似的美丽起来了。我沉入诗歌激起的醉意中去了。

　　船到XZ岛，又停靠了一下，上去下来了一批客人，船继续向前开去。

　　“老陈”——又有人叫我。抬头看是XZ岛派出所的同志与我打招呼。告诉我他们刚刚从上面下来，要去LHTM开会。

　　与同志们打过招呼，我走出船舱，伫立船头。让诗句激起的感情狂澜潮水般地奔流。郭沫若的诗句缓缓地从我口中轻轻地吐出来:

　　啊啊，大海又近在眼前了。

　　我自从离却了我月下的故乡，那浩渺茫茫的大海，我驾着一只扁舟，沿着一道小河，逆流而上。

　　上游的潮水时而来冲打我的船头，我是一直向前，我不曾迴过我的柁，我不曾停过我的桨。

　　不怕周围的风波如何险恶，我不曾畏缩过，我不曾受过他们的支配，我是一直向前，我不曾迴过我的柁，不曾停过我的桨。

　　我是想去救渡那潮流两岸失了水的人们，啊啊，我不知道是几时，我的柁也不灵了，桨也不听命，上游的潮水，把我这只扁舟又推送了转来。

　　如今大海又近在眼前了。

　　我月下的故乡，那浩渺无边的大海又近在眼前了！

　　……。

　　诗句缓缓地从我口中轻轻地吐出来，感情的潮水在我心河中奔流。

　　沫若哟，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你的心思和我的心思，共鸣着融在一起。

　　中午十一点钟，航船靠在LHTM码头。TM派出所指导员在码头欢迎前来开会的同志们。

　　我和指导员打过招呼，然后赶到派出所找到小翁同志。问了一些工作情况。

　　不一会，W局长和船上碰到过的同志们都来到了派出所。局长看到我们在工作，询问了一些情况。我一一作了汇报。

　　开饭了。W局长邀请我同他一桌吃饭，我就坐在他旁边，很不自在。从此有了经验，再也不可与领导一桌吃饭，吃不香的。

　　午饭后午睡，补偿昨天晚上睡眠不足。

　　下午，帮助小翁同志理顺工作程序，安排下步工作内容。

　　晚饭后，我和小翁同志小朱同志与XZ派出所王同志等同志们同去TM冷库参观。

　　TM冷库就在海边。今天天气特别晴朗，天清气爽，海面平静似镜，就好象来到了湖边散步一样。

　　从冷库回到旅社已经七点多了。太阳西沉，在暮霭升起的旷野里，青蛙聒耳的噪声，伴着夏虫的和鸣，构成了一曲大自然的交响乐。农村的夜显得特别神秘和富有情趣。

　　我又拿出《解放军报诗选》，沉迷在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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