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喧嚣的可是枭鸟的嘶鸣,如此聒噪,气焰如此嚣张!号呼的,是助虐的毫无主见的风吧?肆虐地,恣肆着狗腿的角色——挟枪带棒,一路横卷而来,突兀的山冈呜咽了,河流嘶哑了,怯怯的寒鸦也鼓噪起来了,那么寒碜、悚人毛发。
远远的、幽幽地,似狼嚎,如鬼哭,是泣声?是耳语?在雷和闪电交错的一刹那,是那狂风和暴雨的天下。风挟着雨,雨藉着风,在狂舞,在交合,龇牙咧嘴,癫狂、狞笑!黑夜,如许墨黑的永夜啊,你酝酿了残暴、恶毒,生产了无耻和淫荡!
那窗外秃秃的铁树的枝干,仿佛还透着夜的质感。看 ,在那孤寂的纸窗透过的无力的苍白的烛光衬映下,多么妖娆,多么袅娜:脱了阳刚,褪了孔武,只有妩媚和骄傲的红晕,仿佛还沉浸在无尽的幸福和兴奋后的激情中。那旧日窗下温柔的可爱的兰草,这时候也效颦起来了。她展肢舒臂,乔模乔样得作出许多张致:她低低的露着柔弱的枝条,随着风的抚弄,或张或舒,或高昂的挺首,似宣告,似炫耀,或低低的匍匐于地,张牙舞爪,作着娇媚的挑逗!
哈哈,还有你,这往日我素来最敬爱的菩提树!你,往日多么高贵,多么庄严!你是释迦摩尼开悟者啊,在你的功劳薄上,“功德无量”的标识谁人能企及!可是,你变了,变得如此彻底:变得开始世俗,开始计较。看,你在风的煽动下,心旌在摇,精神的防线逐渐见崩。你终于屈服了,随风而舞,助之为虐:你肆意的宣泄,你正揪着那往日无仇的,素日并无瓜葛的残柳,在咒骂,在踢打,在亵渎。
而那柳许因素日被欺压惯了的缘故,似乎并不觉得痛苦,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仿佛在享受着人世极乐!哦,菩提,你是因那空洞的荣誉不得转为实际的物质享受,还是那空空位已不再那么耀眼夺目?啊,柳,你生性很温和,很贤淑,吹面不寒,开在百花前,你是春的使者,是希望的精灵!可是,你今日怎么了?是风的昏话骗了你,还是雨浇昏了你?
渐渐地,一切都模糊了,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不知是眼泪模糊了镜框,还是雨浇湿了我的眼眸。我只觉得有种热的东西从眼里滚出,很汹涌。
许久,许久,我渐渐地清醒,也因此变得现实起来:风啊,你使劲的刮着吧!雨,你使劲的浇吧!这个世界原不值得期待,也经不起夸耀。不如毁灭,不如同流,不如顺水推舟,这样,岂不是顺水又顺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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