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春联没有大的变化,里屋的彩画也是去年的。儿子卧室的彩画是改装的,镜框以黑色为底,铺就两个不同的“福”字;客厅和我的卧室是两个字画的交换,春天的那副放在客厅,客厅的那两挂中国结中,换了一对剪制的招财童子。
还有不同的是,旧物新用,在往年换下的字画中,制作了两幅门画,又制作了“万事如意”的祝福,色泽为之一变。而且两幅字画都安排在客厅,增添了客厅的喜庆色彩;儿子的卧室也只制作了两幅剪制年画。
这些辞旧迎新的装饰完璧,这些更岁迎春的仪式举办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健康、平安、和谐、财富就会福临?想想这些常识性的家务,任何进出植入,皆自有道理吧,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该做的还要传统,要习俗,一如既往。这般卫生打扫,房屋的装饰,至少是一种心态和修养,继往开来的一种姿态吧。
不仅仅是民俗习俗。
二
往来的脚步声,让我忍不住站起来关上卧室的门,尽管那脚步声是妻子和儿子,我肃着脸,愿意一个人呆在卧室,宁愿只听到身体的声音,耳鸣声声不断,那也许就是高血压或高血脂症的反应。
不仅如此,躲进卧室是要接触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也是躲开周遭的社会和生活。独立接触的有报纸,关于新闻媒体的传播现状、文化现象,那些主持人怎样说,那些学者的立场有什么更新,还有关于欧洲一个国家主播的介绍,一个西方的传媒人,他的生活和他的声音,他的立场和知识。
作为一个观者,他们的是是非非于我相关,也可以毫无关系,及时远了一些,甚至远到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厌恶谁的言语和思想,可以绝对的鄙视或走开,但是彰显的是自己的主动和选择权力,灵魂和身体都属于自己,自在自由。
此时除夕的晚会,正在走进。
三
春节的上午,和妻儿一块儿到父亲的家里,踏着昨夜落下的一层不薄不厚的白雪,怀着无可名状的担忧和感谢,恩仇情感相伴着微微的冷风和淡淡的阳光,打不住出租车,步行四公里回家——那曾经给我生命的幸福和痛苦的少年时代的家乡。
此时此地,在父亲新居中的一间,书房里,空荡的只有两张桌子,几十本旧书,冷清清的桌上摆放着残墨纸笔,与我似曾相识,却又毫不相干的模样。在此我不愿想起母亲,不能想起她。昨晚的年夜饭时,则摆一张沙发,放一副碗筷,和妻儿坐在稍小的凳子上,一边晚宴,一边告诉儿子,他的奶奶年轻时求学的往事,刻苦到坐坏板凳、手不释卷的典故,希望影响到某种继承,某种志气,有理想,有作为的人。
也想,那样的悼念有意义吗?对儿子有促进、对维护我的家庭有成效吗?不管如何,还是那样的用力用劲,一边是怀念,一边是不能赡养母亲的愧憾,一边也是吹拂那春来还在的遗风。
而此时的新宅,尚有些活气,有一轮月色般的太阳,在苍天上,凄冷地把这个新宅和外面父亲的声音照亮。
四
今天初二,本地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我们起的很晚,一家人在卧榻上掩被说话,谈到母亲。儿子问母亲的姓氏,我说姓陈。不用多长时间,他又问了一遍,然后反复的念叨那个姓。
为什么儿子要反复的询问呢?是血缘的关系,还是我经常提及母亲的缘故?这些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母亲的尊贵离我越远,变得越为清晰。不仅我如此,昱弟更是如此吧。
而母亲的姐妹呢?那些姐妹的儿女呢?我为他们感到悲哀,怒其不争啊。亡人故去多年,为什么至今还不纠正而自愧疚呢?我母亲的过早亡故,因事亡故与你们没有干系吗?你们都做了什么?
一个优秀的、脱离世俗的人,清高的人,善良的人,就这样被所谓的亲戚,被所谓的一群亲属,几乎是不谋而和的挤兑、伤害?这是家门的悲剧,还是家族家庭文化的宿命?这不是一个美好的节日。
2010年春节草就
2019年元宵节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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