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问江和秦永龙被判刑后,梅远痛苦,伤心,绝望。陈定春肝肠寸断,这天她和梅远一起,带着红烧鱼和老母鸡汤到艾问江和秦永龙所在的监狱去探监。
梅远见到艾问江时,第一句话就说:“我给你带来了老母鸡汤和红烧鱼,交给看管了,你要好好地把它们吃掉。”
“嗯,我知道了!”艾问江回答。
梅远问:“你家里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他们知道了。”艾问江回答说,“我父母来过了。”
梅远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保护好身体,等待出狱的那一天,我等你,我会常来看你的。”
“知道,我没什么想不开的,所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算是让我见识了,看破了天,也看破了地。”艾问江说着问梅远,“你妈妈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
梅远说:“她还不知道。”
艾问江说:“那就不要告诉她,不要让她老人家跟着受煎熬。”
梅远点点头。
艾问江问:“你还准备去看秦永龙吗?”
梅远说:“陈定春和我一道来了,她看秦永龙去了,她和秦永龙恋爱了。”
艾问江说:“那陈定春一定很伤心。”
“当然,这时候遇到这种事能不伤心吗!”梅远说着自己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赶快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继续说,“但是陈定春非常坚强,一切痛苦她都能藏在心里默默地忍受。”
艾问江说:“梅远呀,我给你添牵挂了,你别担心我,我肯定能承受得住。你要多保护自己,要注意身体。我今天见到了你,我们说上话了,我也就放心了。就这样吧,你和陈定春早点回去吧!”
梅远说:“我想多呆一会。”
艾问江没有做声,他静静地看着梅远,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差一点嚎啕大哭起来,他赶快捂住了脸,低下头,强行地控制了自己。
这时候,陈定春也在监狱的另一个会见窗口与秦永龙见面,陈定春见了秦永龙,一个在铁窗里,一个在铁窗外,她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秦永龙很淡定地说:“外交家,别哭,我们不都是好好的吗?别难过,人一生哪能不遇到一点事呢?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陈定春说:“我知道,我是见到你高兴,女人嘛,不是柔情如水吗?哭是人家发挥特长嘛!”
“哎,这样说就对了!”秦永龙笑起来,说,“我呆在这里也不一定坏,现在是一心无二用了,我每天都在想着各种旋律,想着音乐,也许我还能出现一个创作高峰。”
陈定春脸上现出了笑容,说:“那好,那就非常好,我多希望你成为有大量作品的音乐家。我也开始学习写曲子,写歌词,我们都当音乐家!”
秦永龙说:“好,太好了,太好了,可写的东西太多了,可以写长江,可以写高山,可以写乡村,写每一滴阳光,每一缕风,每一朵花,每一片树叶,如此等等。你写吧,你一定能写好,一定能写得比我好。”
陈定春说:“不是吗?我和你结缘了,就是和音乐结缘了,我知道音乐非常了不起,你在这里就是和音乐共同生活在一起,忘掉一切痛苦和忧愁。你家里的事你要放心,不要牵挂,你父母身体尚好,弟妹们也在长大,不说了,不说这些,你一切都明白。我们……只说音乐。”
说着,说着,会见的时间就到了。
梅远在监狱门口等到了陈定春,二人的心都碎了,他们见面后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梅远带头往汽车站走,他们准备乘长途汽车返回,走了不到半里路,陈定春见荒山野岭中没有人烟,就站了下来,忍不住仰天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秦永龙,秦永龙——”
本来就心痛不已的梅远,看到陈定春大哭起来,她也想跟着大哭一场,但她觉得现在世道混乱,他们两个年轻的女子在这荒野之处痛哭不止,万一遇到坏人就不堪设想,就强行控制住了自己,扶住陈定春说:“不能哭呀,你不能哭,这里不是哭的地方,其实我也想哭,但是我们绝不能再出什么事,现在我们都要忍着,我们要安全地回去。”
已经心痛得失去理智的陈定春哪里忍得住,听梅远一劝,哭得更厉害。
梅远说:“陈定春,大事当头,哭也不能挽救一切,我们现在只能把悲痛压在心底,努力撑着。其实你是明白人,哭是无济于事的,谁知现在世上有多少心碎的人,谁听我们哭呀,我们只能坚强地面对现实,向远处看。”
陈定春觉得梅远说得在理,她也知道这几年来,梅远受到的打击比她更多,对于梅远来说,几乎没有过什么消停的日子,她就哽咽着止住了哭,紧紧地攥住梅远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梅远和陈定春回到泥湾知青点,陶小溪等人对他们分外关切,每天都尽心关照着他们,知青点变得异常沉静。
一天下午,梅远正和妇女们一起在田里割稻,曹扣姐来了,她把张三婶喊到田埂上说了一会悄悄话,张三婶又把梅远喊到了田埂上。
张三婶说:“梅远呀,曹主任来通知你,公社里通知你去参加公社的文艺宣传队,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天天下田参加劳动了,也好轻快轻快。”
梅远对参加文艺宣传队毫不感兴趣,她想所谓文艺宣传队,还不是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那一套,她打内心里就厌恶,不想参加,但又不能明说,明说了怕曹扣姐给她戴政治帽子,说她反动,又要想法子整她,就说:“有文艺才能的人很多,为什么非要我去参加公社的文艺宣传队,换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也许会更好。”
曹扣姐满脸堆笑地说:“傻姑娘,这是好事呀,你有文化,能唱歌跳舞,又会吹口琴,有本事,我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是我向公社推荐的。你一定要去,要为我们大队妇女挣面子,你不要谦虚。”
梅远说:“我不行,挣不了这个面子,我还在受监督,还是换一个人好。”
曹扣姐说:“呀,什么监督不监督啊,事在人为。不行,不能换人,你的名单已报到公社里去了,公社也同意了,组织上决定了,不能改,只能是个人服从组织。”
梅远着急地说:“曹主任,我真不行,这个……可不能耽误事情。”
曹扣姐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政治任务,我们都不能拿政治开玩笑,都要政治挂帅,我们推荐你,除了你个人的能力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泥湾知青点出了政治问题,影响很坏,现在让你去参加公社的文艺宣传队,也是给泥湾知青点一个挽回政治影响的机会,如果你不去,那泥湾知青点就是又多了一个政治问题,希望你在大是大非面前,要认清形势,改正错误,建立新功。我这么说了,你应该明白,不要再推辞,明天上午你就抓紧到公社里去报到!不多说了,就这样!”
梅远显得很无奈,她明白这是强迫命令。
曹扣姐说完就走了。
其实梅远和张三婶都不知道曹扣姐要梅远参加公社文艺宣传队的真正原因,这件事并不像曹扣姐说的那样,是黄二根在背后出的坏点子。
黄二根一直在打梅远的主意,她无时不在想占有梅远,艾问江坐牢后,他心花怒放,觉得他的机会来了,就日夜想着接近梅远,这次黄泥公社成立文艺宣传队,公社从文攻武卫出发,让黄二根兼任文艺宣传队的队长,于是他向他的哥哥黄大根、嫂子曹扣姐说出了他的心思,让梅远参加公社的文艺宣传队,他趁机把梅远弄到手。曹扣姐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黄大根说他做美梦,他说他自有妙招,请哥哥和嫂子无论如何都要帮他这个忙,不要把下放学生看得多了不起,下放学生现在连一个普通的社员都不如,并没什么好神气的。最终黄大根与曹扣姐答应了黄二根。
晚上,梅远回到知青点,把曹扣姐通知她参加公社文艺宣传队的事,以及她的想法跟大家说了,大家理解梅远的心情,都沉默起来。
陈定春说:“梅医生,我理解你,你就顶着不去,看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陶小溪说:“梅姐姐,你还是去吧,不要和那些人顶,我们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些可怜的小羊,由他们随意宰杀,哪能顶得过他们呀!再说,到那个所谓的文艺宣传队,不就是瞎混吗?比干农活要轻松得多,无论刮风下雨,工分都天天都有,这不也是捡便宜吗?去吧,依我说你就去。”
郑修才说:“小溪,你不要随便乱说,梅医生自己看事情一贯看得很准,还是让她好好地考虑,考虑。”
孙大明说:“还有什么考虑的余地呀,明天上午不就要报到了吗?而且是强迫命令,这是不去也得去。梅医生,我们虽然是可怜的小羊,你也别怕,终归他们也不敢像狼那样把我们吃了,去吧,有什么大问题我们再商量。”
陶小溪说:“你这话说得就少了阶级斗争的弦,黄大根他们都是地头蛇,是土皇帝,相对于我们他们就是披着人皮专门吃羊的狼,而披着人皮的狼比真正的狼还厉害,诡计更多,心更加狠毒,更加难以预防。所以对他们要多多提防,我说梅姐姐去,其实就是一种提防。”
陈定春说:“梅医生,既然明哲保身那么说,其实是没退路,那你明天还是去吧。”
梅远依次看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她显得很犹豫,很郁闷,不知道怎么跟大伙说好,就摇着头说:“让我再想想,等到明天早晨再说吧。”
众人正准备睡觉,张三婶陪着曹扣姐来了。
曹扣姐看知青点的知青们都聚在一起,她猜想大家一定在说梅远参加公社文艺宣传队的事,她就开门见山地说:“梅远,你不想参加公社文艺宣传队的想法,我打电话向公社里请示了,公社里回答,凡是公社定过的事,谁也不能更改,再说参加文艺宣传队是重大政治任务,谁也不能不服从。你如果是不去参加文艺宣传队,在生产队做活就不给计工分,而且扣除口粮,不参加年终分配。公社里还说,你要带被子和碗筷去,大家一起集中住,集中吃。因此,我赶快来向你传达公社的答复,建议你一定要头脑清醒。”
梅远听了没有吭声。
张三婶说:“梅远,你是明白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个人哪能跟组织斗呢?那还不是拿鸡蛋砸石头,参加文艺宣传队不要下田干活,多好,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呀!曹主任是关心你,担心你出事,才连晚赶到这里来再交待你一遍。你要领情吆,你就不要再费神了,明天就去,啊!”
曹扣姐说:“不多说了,反正我们苦口婆心地把话都说到了,我们回去吧!”
张三婶临走还对梅远说:“姑娘,别犟,听话啊——”
其实曹扣姐此来,传达的不是什么公社的狗屁答复,只不过是受黄二根的指使,按照黄二根的奸计,进一步向梅远施压,一定要把梅远逼到位。
第二天上午,陶小溪在到生产队干活之前,特意对梅远说:“梅姐姐,你不要再想了,这件事根本就不允许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你就带着被子和饭碗到公社文艺宣传队去吧,现在只能图一个安稳。”
梅远答应了陶小溪,但她没有马上就走,一直磨蹭到快十点钟了,才把碗筷放进了被子,打了一个背包,慢腾腾地向公社走去。
梅远来到公社里,黄二根正焦躁不安地在公社的院子里等着她。
黄二根见了梅远就迎上前,很平和、很亲切地说:“梅远,你来了,这就好了!你是最后一个来,大家都到齐了,我正在这里迎接你,饭都做好了,大家还没吃饭,我叫大家等你来一起吃。”
梅远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黄二根,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尽管黄二根热情地对她说了一番话,她也觉得很奇怪,在公社的院子里站了好一会,一直没做声。
黄二根对梅远说:“是这样的,现在不是讲文攻武卫吗?公社领导就叫我兼任公社文艺宣传队的队长,这就像上级大领导说的,文武之道要一张一弛。嘿嘿,其实我呢,就这么大能力,现在让我领导两个队,主要是组织上的信任,我也就不能推辞。我们文艺宣传队一共二十个人,加上我是二十一个人,现在都到了,大家住公社大礼堂,男的就住观众大厅,女的就住台上。走,我现在就陪你到礼堂去。”
梅远跟着黄二根来到公社的礼堂里,先到的十九个人都在礼堂的观众大厅里扯闲,黄二根亲切地把梅远介绍给了大家,然后亲自把梅远带上舞台,帮梅远放下了被子。
黄二根只看到了梅远的被子,没有看到梅远的碗筷,就说:“梅远,马上我们就到食堂里去吃饭,你就到我房间里去拿碗筷,好不好?”
梅远说:“不用,我带了碗筷,包在被子里,马上拿出来就行了。”
“那好,那好!”黄二根一边笑着与梅远答话,一边蹲下身为梅远解被子,他说,“你拿上碗筷,我们现在就都可以直接到食堂里去吃饭。”
梅远看着黄二根为她解被子,心里不仅不感激,还觉得很讨厌,但又无法阻拦。黄二根一解开捆被子的绳子,梅远就伸手迅速地在被子里取出碗筷,转过身什么也没说就朝台下走去。其他人都在向食堂里走动。
所谓食堂,就是在大礼堂的拐角搭了一个披屋,面积大概有三四个平方,打了两口灶,大家打了饭就要离开,到厨房外面或回到礼堂的观众大厅里去吃。
梅远打好饭后,黄二根走到她面前小声说:“你跟我来一下。”
梅远没有动。
黄二根说:“你快点,我有事找你。”
梅远不得已,只好跟着黄二根去了。
黄二根走到没人的地方,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梅远说:“这是五块钱菜票,是公社机关食堂的,你自己每天到公社机关食堂打点菜,机关的食堂有一些荤菜,你买点荤菜吃吃。大礼堂的食堂每顿只有青菜或咸菜,有时连青菜、咸菜可能都没有。”
梅远不仅没有接黄二根递给她的纸包,而且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说:“不要,我不可能要你的菜票。”
黄二根拉住梅远说:“我们不是一个大队的人吗?为什么要见外。怎么说是我的菜票,这些菜票算我替你买的,你们自己买不到公社机关食堂的菜票。再说我也不是替你一个人买的,我给文艺宣传队的好几个人都卖了。喔,拿着!”
梅远闻言就夺路而逃,黄二根顺手把纸包塞进了梅远的罩衣口袋,梅远转身就要把纸包还给黄二根。
黄二根划着手对梅远说:“算了,就到此为止,本来是小事,拉拉扯扯的反而别人看到了还不知我们在干什么,那影响多不好。你……别幼稚,人言多么可畏,菜票是我替你买的!”
梅远一时没了主张,黄二根趁机转身而去。
过了两天,梅远想着要还给黄二根替她买菜票的钱,可是她身上拿不出五块钱来,她只有三块多钱,没有办法还黄二根替她买菜票的钱。她想了许久,决定还是把菜票还给黄二根,反正菜票她一分钱也没用,还包在那个纸包里。
这天晚上,文艺宣传队排练结束,解散时,梅远在大礼堂的墙拐处等着黄二根,他看到黄二根走了过来,就说:“黄队长,我找你有一点小事情。”
黄二根心里一乐,说:“好,到我房间里去说,我的房间就在前面,两分钟就走到了。”
梅远本不想到黄二根房间里去,但为了把菜票还给黄二根,彻底与黄二根断绝干系,她还是跟在黄二根身后往黄二根的房间里走。
黄二根把梅远带进了他的房间,一进门,既不让座,也不问梅远有什么事,忙着给梅远倒了一杯开水。
梅远没有接黄二根为她倒的开水,而是掏出那个包着菜票的纸包放到了黄二根的床上。
黄二根看到梅远把纸包放到了他的床上,就迅速拿起纸包要还给梅远,梅远已在转身离去。黄二根身手敏捷,很自然地抓住了梅远的手,把梅远往回拉,差点把梅远拉倒在他的床上。梅远心里一下变成了空白,心想黄二根要干什么坏事,不禁陷入了恐惧。黄二根轻轻扶住梅远,让梅远在他的床边稳稳地站定,他关上了房间的门。
梅远浑身抖索起来。
黄二根拿起梅远的一只手,盯着梅远看了一会,心想这小女子确实漂亮,人说天鹅漂亮,这小女子就是天鹅,她哪是人呀,她是女仙。他尽管心里想入非非,一肚子坏水,但表面显得很正经,他温和地问梅远:“你为什么要把菜票还给我?”
梅远说:“这菜票是你替我买的,我谢谢你,但我现在没有五块钱给你,只好把菜票还给你。”
黄二根亲切地笑起来,说:“你呀,难怪人家在背后喊你女书呆子,喊得没错,五块钱,多大事呀?你这么急着要还给我,我现在缺那五块钱吗?我找你逼债了吗?你就将菜票先用着,什么时候有钱再还给我,人不死债不烂,这辈子不给下辈子给也行!”
梅远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啊?”黄二根微笑着,把纸包塞进了梅远的衣袋里,小声嘀咕着,“就这样,我们交个朋友不行吗!”
梅远掏出纸包,执意要还给黄二根,黄二根捏住梅远的手说:“不要拉来拉去的,你跟我这样客气,外面人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拉拉扯扯的,那影响多不好,就这样,就这样,别拉了!”
黄二根开开门,把梅远推到门外,大声说:“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梅远无可奈何,沮丧地离开了黄二根的房间。
过了不到一个礼拜,文艺宣传队里有人悄悄地传言,说梅远和黄二根好上了,一开始梅远并不知道,有一天排练休息时,有个姓陆的女队员直接跟梅远开起玩笑来,说梅远是黄二根的亲密战友。梅远说她是文艺宣传队的普通队员,黄二根是头子,她怎么能和黄二根是亲密战友。那个女队员直接就说梅远和黄二根关系不一般,说梅远和黄二根是谈恋爱的亲密战友。梅远听了当时就受不了,差点没和那个女队员打起来。那个女队员说不能怪她,文艺宣传队的人都在那样说,有人还当着黄二根的面说,黄二根并没有反驳过,这就说明是真的,至少是无风不起浪。
梅远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激愤地说:“小陆,绝没有这种事,这是造谣,这纯粹是造谣,你不要信。还求你在其他人面前帮着我辟谣,我求求你,真的,我求求你!”
小陆佯笑着说:“看你,心里要是没鬼,发慌干什么。谁敢造黄队长的谣啊,他控制着专政队,要整谁就整谁,人家怕他都怕得打颤,还敢造他的谣。造他的谣,那不是耗子拉猫成亲,活够了找死呀!现在有人当黄队长面说,他都不否认,这不就说明确有其事吗?你别不好意思,女人总要找婆家的,我的婆家都已经找好了。”
梅远急得眼水都挂到了眼角上,她的声音都急得变哑了,跺着脚说:“小陆,你要相信我,确实没有你说的那种鬼事,要是有我就雷打天灭。我拿人格向你保证,绝对,绝对没有那种事!”
小陆说:“你越急就越说明我击中了你的要害,你拿人格担什么保啊?这个年头谁还相信人格,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相信你的话。现在的人,什么慌不敢撒,什么假话说不出来,你现在就是说真话,人家也把你当假话。”
梅远说:“小陆,好小陆,你千万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是这样的,我一贯不会撒谎,不会说假话。我要是说半句假话,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小陆看看梅远,笑了笑,哼着小调离开了。
梅远几乎要晕倒,她把双手扒到身边的墙上,强撑着,无声地哭了起来。
有人过来喊梅远去继续排练,梅远说她生病了,她要找个地方去休息。
梅远冒着寒风走到河边,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心碎了。她哭了一阵,心里想着要去找黄二根,让黄二根出面肃清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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