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掩映在树林中。进门一条煤渣路。右边排着几排教室,左边是篮球场,运动场,水泥乒乓桌。从房子陈设、粗树来看,学校还有一点历史。
走近第一间教室:“电化室”。只见墙上挂着一大电视荧光屏,学生们正叽喳渣看电视:
”看,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好大题字。”“看,下面是浮雕呢。得好好看看。”
黄文清看了惊奇,好先进,阅读课,把课本上的文字变成了图像呢。
第二间教室:“阅览室”。只见一些学生,在翻阅画册,童话,甚至连环画。一个女生举手报告,举着一册连环画说,看完了,我就写它。
“好啊,”一位中年教师笑着说,“那你讲讲它的故事。”
“啊,不行,不行。”女生连连摇头说。
“讲不出,怎么写读后感呢?没关系,再看看。”老师和蔼说。
女生连忙再看。
有个男生,见状,刚要举手,吐了吐舌头,又连忙放下了。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作文指导。黄文清回过头来对我说。
第三间教室,二十几个学生在练毛笔字。黑板上米子格上工工整整写着“荒湖村”三个大字。讲台上点着一柱香。一个老教师在下面跟一个学生在讲甚么。
黄文清惊奇,大纲上好像没有这门课呀。
点香作甚么?
是要学生静下心。看到没有,二十几个学生,一个个辅导,哪像你们九十几人,用大铁铲一焯。
第四间教室正在上音乐课: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还有风琴呢。老师一边按风琴,一边提醒学生:
“嗓子放开,嗓子放开。”
再转到第二排,第一间一年级在上数学。每个学生一把小算盘,黑板前挂着一把大算盘。
老师第一问,昨天每人吃了几碗饭?
下面学生乱哄哄回答,两碗,四碗……
第二问,按这算,两天共吃了几碗?
三天呢?
接着下面学生,搬指头,拨珠子。
马上就有学生举手说,11碗。
好,我们来算算。老师走到大算盘前。
第一天你吃了几碗?四碗。第二天共几碗?八碗。第三天,再加四碗,个位数装不下呀,进到十位数,那就要从个位取六个,那不就要逢四去六进一?老师拨算盘珠子。啊!12啊!啊,我搞错了,对,对,我去了7呢。
于是下面一些学生再重算。
黄文清饶有兴趣说,首先将抽象数字回到生活变具体,再抽象化。这就学得扎实了。
篮球场上正在上体育课,学生排着队,接老师送来的球。接球,运球,投球,还不错。
这时走来两位女性。只见中年妇女对年轻姑娘说,“下次给你们带来十台电脑,还要募捐一批图书。”“谢谢,谢谢。”那姑娘连连道谢。显然,是慈善组织来捐助的。那姑娘可能是校长。
谁知姑娘很不好意思。“哎,没办法,他们非要推我。说我学历高。”
“那你是?”
“武汉大学。”
“啊,名牌大学呢。怎么到了这里?义教?”
姑娘点了点头。
“那也不该到这里来啊。你是本科生呢。”
“不行,不行。到现在,才发现我还很不适应。这里原是一所私塾,到现在还保留那种学风,讲究实在。不要那些花架子。”
“不是说,为了减轻队里负担,民办教师都取消了么?”
“不不。这里不仅没取消,而且老师按月拿工资呢。跟公办教师一样。平时,跟村长同等待遇。”
“啊。”黄文清惊奇了,“钱从哪里来?”
“村里啊。村里人说,我们就是讨米,也不能再让孩子当睁眼瞎了。
“他们这里老师可受尊重呢。要是在路上遇到我们,都要站在一旁,让我们先走。”
“啊。”我们两面面相觑。
“他们说,每家神柜上不是写有‘天地君亲师’,老师就在其中呢。”
“啊。”
还想谈谈。
可校长要去上课。
我急了,忙问:“你们作业多吗?”
“不多,都在课堂解决。”
“资料,资料多吗?”
“资料?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资料。全都是课本上的。”
“有上初中高中的吗?”
“有有,他们一中老师说这里学生基础扎实。”
“有上大学的么?”
“有,有。他们把毕业后参加工作的头月工资拿回来孝敬母校。前面功德碑上有他们名。”
我想夜晚来约她好好谈谈。
她说不行,夜晚她要走访呢。说完,转身就走了。
什么?走访,走访家长?我们那里只有家长拜访老师呢。他们这里还保留着这种风气啊!
走吧,别人走远了。
果然,校门前竖着几块功德碑。上面刻着十元二十元一百元,两百元,还有义工几天,最后三千元四千元等等,再就是慈善组织的大笔捐献。
不是庙里才有功德碑吗?怎么学校也有啊?
走吧,你是不是想你孙子来读?可你孙子没有这个福啊!你看看,校门口没有我们那里“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漂亮口号,可他们却实实在在做到了。
于是我们走出村口,向田野走去。来到一条水沟前。他还是边走边看。最后坐在岸边草地上专心翻书。我则站在水田边欣赏风景。在我们那里,稻子割了,就留着稻桩,一片灰白,荒凉,而这里却一片绿油油,绿油油,生机昂扬。又看到小时的景色。那时还没有化肥,农民就种这种草。好像叫金花菜。到插秧前,耕了田埋下它们,是种很好肥料。后来有了化肥,人们图方便,就淘汰了它们。可他们还一直坚持到现在。难得。好啊,蓝蓝的天,绿油油的地,赏心悦目。晚霞飞来,两相辉映,美不胜收。可惜要回去晚餐了。我喊他动身。
他又和我谈起心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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