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等人离开晓理后,乘开往东海市方向的火车回家,当火车快到西南市时,陈定春说:“各位阶级兄弟姐妹们,我们在西南市下车兜兜风好吗?”
赵定凯说:“在西南市下什么车呀?那里既没好看的,也没好玩的,更没什么好吃的。算啦,别下去了,我们还是抓紧回家过年吧!”
陈定春说:“怎么没有好看的呀,西南市毕竟是是个大城市,总会有值得看的地方。过年你急什么?年能跑得了吗?再说,不能回家过年又有什么了不起,为了伟大的史无前例的空前绝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在外地过个革命化的年,不是更有革命的情怀和革命意义吗?也许从此青春就万岁了!”
赵定凯说:“去,去,你不嫌啰嗦吗?你舌头根子就那么长呀,一句话说了大半天,窝七夹八,拖泥带水,像……像,真像……像……”
“像什么?”陈定春气呼呼地说,“有胆量就说出来。”
赵定凯说:“像拉稀。”
大家笑得一喷,都觉得赵定凯说得太形象了。
“我咬死你!”陈定春眼睛一瞪,呲嘴咧牙地朝着赵定凯说。
赵定凯笑呵呵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地、在喉咙眼里哼唧着说:“你要咬就咬我的嘴。”
陈定春没听到赵定凯具体说了什么,还在愤愤地、咬牙切齿地说:“我咬,我咬,我就咬,我狠狠地咬!”
赵定凯笑得倒到了身边的艾问江身上,打着滚,越笑越忍不住,笑得喘不过起来。
坐在陈定春身边的梅远笑得岔了气,扒到陈定春肩上,拼命地捶打着陈定春的背,白白的脸膛都呛紫了。
艾问江、秦永龙和陈定春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梅远和赵定凯为什么那么乐,不知道这世界上能有什么怪事让他们那么乐。好像不该有什么事,难道是他们神经错乱了。
秦永龙朝着正在艾问江身上翻滚的赵定凯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喝问道:“你笑什么?发疯啦!”
赵定凯笑得说不清话,用一只手指着梅远,一只手捂着嘴说:“你……你叫……叫她说给你们听。”
梅远依然笑得说不清话,摇着头,憋了半天,说:“我说……我不……真不好意思说出来,太……太好玩了……”
艾问江一用劲,站了起来,赵定凯滚到了地上。
秦永龙指着赵定凯说:“你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你竟敢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深入发展的大好形势下耍花招,快说,快说你说什么好玩的了,你不说,我就从车窗里把你扔下去。”
赵定凯问:“陈定春,我可以说吗?”
陈定春说:“你如果是嘴痒得熬不住,想说就说呗!”
“那我就说了啊!咳——咳——”赵定凯狠狠地清了清嗓子,说,“陈定春说她要咬我,我就小声地说你要咬就咬我的嘴,她说‘我咬,我咬,我就咬,我狠狠地咬’,你们说这还不该乐吗?”
艾问江和秦永龙也熬不住大笑起来。
陈定春被弄得哭丧着脸,被气红了眼,伸出胳膊在赵定凯的背上死死地钉了一拳,最后她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几个人闹了一阵,笑了一阵以后,梅远说:“不在西南市下车倒是可以,不过到了梨林市我们最好能下车,我们要是能坐船游游梨江,看看梨林山水,那倒是一件美事。”
秦永龙说:“我赞成,我们应该看看梨林山水。”
赵定凯说:“山不就是山,水不就是水吗?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还是早点回家好,家里人可能早就在盼着我们回家过年。”
秦永龙说:“谁盼你呀?只有你的那个不懂事的老丈人在盼你给他送节。”
赵定凯并没有回击秦永龙,而是对陈定春说:“外交家,音乐家说你爸爸不懂事!”
陈定春说:“你们应该尊敬长辈,不准拿你们家三大爷开玩笑。再说开玩笑总不能没完没了,我觉得我们在梨林市下车很有必要,我们看了梨林山水,一定会革命激情如火,烈焰高呀么高万丈,从此以后你们就不会再开下流的、不健康的、带有反革命企图的玩笑了!”
梅远说:“外交家,你别再搞什么故意夸张了,要不他们又会没完没了地抓你的小辫子。”
艾问江说:“说正经的,梨林值得一看,我们这次不看,今后不一定有机会看,那会遗憾的。我们晚一些回家倒有好处,那些造反派们到时候也都要过年,不要让他们有找我们麻烦的空隙。大家都想一下是否在梨林下车。”
赵定凯说:“那我也同意在梨林下车,不过我……是为了陈定春才下车的。”
陈定春说:“你就别老是向我效忠了,你愿意向我们投降这没什么不好,这叫做弃暗投明,终于走向了新生。这会给整个局面带来极大的影响。现在看来大政方针算是定下来了,到了梨林我们就下车,好好地游一通山,玩一通水,来他个精疲力竭回家过大年。”
秦永龙说:“不知我们回家后,人家是不是让我们安生地过年,我真担心这个年不好过。”
陈定春说:“别担心,要是你的这个年不好过,就到我家去过!”
赵定凯看着陈定春说:“音乐家到你家去过年,那我的年到哪里去过呀?”
陈定春毫不犹豫地说:“你可以到厕所里去过年呀!”
大家笑了起来。
梅远指着车窗外,说:“呀!西南市已经过去很远了,山脉低缓了,山峰都变得更加挺直了,田野里已有一些青山翠岭拔地而起。”
艾问江说:“看样子离梨林已经不远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火车到达了梨林火车站,梅远等人下了车,陈定春就让大家把火车票集中起来,由她拿到签票窗口去签字。
赵定凯说:“算了,不啰嗦了,到了接待站再办返程火车票就是了,何必提前操心呢!”
梅远说:“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接待我们,哪里能指望人家给我们办票呀?还是把我们现有的票签了为好。”
大家都觉得梅远说得有道理,都迅速地把火车票交给了陈定春。
艾问江主动从陈定春手上拿过火车票,说:“这种活应该有我们大老爷们去办,我去吧,外交家你歇歇。”
艾问江拿着五张火车票,来到了签票窗口,窗口的人很少,大概是年事已近,人们都在急着往家赶,谁还在路途上耽搁。艾问江很快就按最宽限度签好了延迟两天的火车班次。
签好票后,赵定凯走到火车站派出所,向警察打听哪里有红卫兵接待站,警察告诉赵定凯梨林市的红卫兵接待站都撤消了,据说只留下一个第四招待所作为特殊红卫兵临时接待点。
赵定凯一听脊梁骨都发凉,但是他还是沉着地问:“请问第四招待所在哪里?”
警察说:“在榕湖北岸。”
梅远等人来到第四招待所,招待所所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说年关将近,上级指示他们,停止食宿接待,只保障在途中转乘的红卫兵能按时回家过年,可以为没有返程火车票的红卫兵办理火车票。他们可以按这个指示的原则接待梅远等人,马上就可以给他们办理返程的火车票。
赵定凯显得很难受,他皱着眉说:“领导,我们……我们有点特殊,希望你们想想办法,照顾一下我们,我们既要办理返程的火车票,又想能安排住宿,住的时间不长,只住两个晚上。”
所长问:“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赵定凯说:“我胃疼,而且上午还吐了血,很危险,我要看病,还要休息……”
赵定凯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在接待处旁边的长椅上歪了下去。
陈定春赶快说:“领导,我们这个同学是老胃病,他胃痛了好几年了,我们也没见过他这种恶病,一痛起来就翻身打滚,拼死拼活的,刚刚在火车上犯了,好厉害,差一点就死过去了,列车长建议我们赶快下车抢救他的性命,他是被从火车上抬下来的。他现在虽然平静多了,也能说话了,但说犯就犯了。你是当领导的,就照顾一下我们,接待我们住下来,给我们这个同学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赵定凯知道陈定春是在乘强调他们有特殊情况之机,大肆咒骂他,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没有回击陈定春的办法,真是烈火烧乌龟——肚里疼。他表面上还要装神弄鬼地表现出病态来。他拧着八字眉,双手捂着心口,一脸痛苦地哼哼着,并在不停地咳嗽、打嗝。
招待所所长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你们有人得了重病,不赶快送他到医院里去看病,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是想找死呀!”
陈定春显得很可怜地说:“领导批评得对,批评得非常对,这是对我们极大极大的关心爱护,我们终生不忘。但是我们想看病总要先安身,如果不给这个老病鬼子找个安身之所,那病不是越来越重吗?他要是万一真死掉了,那可就活不回来了。他在世一直是好人,做牛做马也要助人为乐,为别人做好事,他要是死了,那可是不能挽回的损失。我们请求领导安排我们在你们这里住下来,好让我们这个同学有个新生的机会。我知道革命战友是一家,你这位领导为人又很好,会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要求的。”
哪知所长眉毛一竖,眼睛猛地一瞪,说:“你想糊弄我是吧,我是二百五还是三百六呀,就听你们胡编。你们还小小的要求啊?五个人吃住加火车票,这还是小事呀!”
梅远说:“领导批评我们接受,我们给组织带来了麻烦。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有困难,只有依靠组织了,组织上怎么安排我们都没有意见。”
所长看看梅远,用眼睛睃了梅远两下,头脑好像就不做主了,他色迷迷地说:“还是这位女生说得好听些,这位女生不仅长得好看,也很会说话。嘿嘿,本来嘛,嘿嘿,你们有困难,就实实在在地说,何必拿死人的话吓唬我。这位女生虽只说了几句很朴实的话,但由于有真情实感,人听了却能掉下眼水来。这样吧,看在后面说话的这位女生的面子上,就给你们安排两天吧!但是,无论怎么说,后天下午不管你们是死是活都一定要离开梨林市。”
梅远说:“行,行,谢谢领导!我说的确实是真话,我们这些小小老百姓,除了听话还能有别的什么呀!”
所长再一次看看梅远,对身边的接待员说:“你给他们办吧!以后就是国家领导人来了我们也不管。”
接待人员给梅远等人办好了接待手续和返程火车票,而且火车票还是从梨林市到横江市的联票。
办好接待,梅远等人把挎包和一些物品放进房间里以后,就到食堂里去吃晚饭。由于接待站来人不多,伙食应该算是不错。
秦永龙端起饭碗说:“嗯,一路上就算这个接待站伙食好,嘿嘿,这个日子好得没法过了。”
赵定凯说:“幸亏梅医生长得好看,要不,他妈的那个领导还不让我们住这个破招待所。”
秦永龙说:“梅医生何止长得好看,也会说话,她说的话让所长掉眼水。”
陈定春说:“那个所长说掉眼水是假,他看到梅医生差点眼珠子掉出来了倒是真的。”
“他妈的哪个领导——”赵定凯骂着说,“那个家伙狗屎上卡车,是臭货。”
秦永龙说:“别说了,就当他是狗,大家快吃晚饭,吃好了我们就沿着榕湖去逛梨林的夜晚风景,梨林到处如诗如画,我们别把时间浪费了,要不这个日子没办法过。”
“对,吃过晚饭我们就去逛。”艾问江说,“要不我们就傻过头了。”
梅远一直没有做声,因为她被赵定凯他们说得不好做声,她也觉得那个所长确实不怎么样,认为自己又是遇到了活鬼,不留神又被人家奚落了一下。这件事虽然不大,却又增加了她对社会和世人的不理解,甚至是苦恼,越是想避风躲雨的人,越难闪身。
榕湖确实是梨林市区的一景,但是,当梅远等人来到湖滨时,已是夜色沉沉,湖滨灯光稀少,加上临近腊月底,又没有月色,所以幽幽湖水显得黑乎乎的,沿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赵定凯说:“他妈的,这里一片黑漆麻乌,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干脆乘公共汽车到梨江游船码头去,把明天游梨江的船票买好。”
秦永龙说:“这话说得好,把明天游梨江的船票提前买好,就不用着急了,否则,这个日子没办法过。”
赵定凯问陈定春:“你觉得呢?”
陈定春说:“我的看法也是如此!”
赵定凯说:“我就知道你会和音乐家一个鼻孔出气。”
陈定春朝着赵定凯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掐死你!”
梅远等人来到梨江游船售票窗口,窗口买票的的人并不多,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快要过年了,游人自然很少,二是时间已是晚上,该买票的人大概都买过了。
秦永龙说:“好,人不多,我们抓紧买票。”
陈定春小腰一闪就扒上了售票窗台,打开小挎包拿出钱,买了五份票,每份两张,一张是梨江到阳索的游船票,另一张是阳索回梨林的汽车票,每份票一块二毛钱,明天早晨七点就要上船。
艾问江接过陈定春给他的车船票,就递给陈定春一块二毛钱,陈定春划着手说:“算啦,我请大家的客。”
秦永龙说:“我看不一定行吧,这又不是一两毛钱,你请我们客,我们哪好意思接受呀?你就别客气了,要不我们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梅远掏出一块二毛钱拿在手上,说:“各位,请把你们的钱交给我,最后由本人跟外交家来处理。”
大家很快都把车船票钱都交给了梅远,梅远把所有的钱叠到一起,抓过陈定春的小挎包,把钱塞了进去,说:“你虽然是外交家,但目前还是在自作多情地为大家尽这义务,没有工资,我们都在是小小老百姓家里长大的,哪有大笔的钱来请客呀!等你以后嫁了有钱佬再请我们客也不迟。”
陈定春羞得满脸通红,她狠狠地推了一下梅远,说:“我掐死你!”
梅远等人买好了车船票,顺便又绕道在街上看了一下,街上昏暗的路灯下很少有商店开门,就是开着门的商店也没什么东西卖,和其他城市一样,沿街到处都是残破的大字报和大标语。几个同学走的地方已经不少,见识也比较多,所以兴趣也就不大。
艾问江说:“我们到梨林市来,主要是为了游山玩水,要是一个劲地逛街,那就傻了,回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早上船。”
赵定凯说:“回去睡觉倒不难,可是现在要搞清楚明天中午船上有没有吃的呀?”
“肯定没有吃的!”陈定春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皇帝老儿呀!”
“他妈的,那怎么办呀?”赵定凯说,“外交家,你就请我们客吧!”
陈定春说:“你别想得美,当心我掐死你。”
梅远说:“好办,备些干粮呗!我们这些小小老百姓好将就,明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在食堂里买点包子馒头带着不就行啦。”
陈定春猛地一拍梅远的肩,说:“好着呐,大妹子,我们就听你的,我们每个人多带点包子和馒头。”
梅远等人说着话,回到了招待所,只见招待所的小卖部还开着门,几个人就顺便走到小卖部里面看看,看到小卖部的墙上贴着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为方便外出的客人,本招待所食堂的饭菜票可以在本小卖部买相关食品。”
秦永龙看了纸条,连声说:“好,好,好!饭菜票可以在这里买食品,这么一来这个日子又没法过了。”
营业员看着秦永龙不理解地说:“,吔,怎么啦?我们为了方便客人,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推动下,采取了有效的新措施,你倒说日子没法过了,你的看法怎么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一致呀!”
秦永龙说:“不,不,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日子没法过,就是很好过,就说明你们此举很好,很好!”
营业员一听高兴了。
梅远等人每人拿出一天的饭菜票,买了面包、饼干、酱菜、皮蛋等,明天船上的伙食全解决了。
第二天早晨,梅远等人起早到食堂里吃了早饭,七点钟以前赶到梨江游船码头上了船,游船按时起航。
由于离大年三十晚只有三天了,又在枯水的冬季,游船上的人并不太拥挤,每个人都有座位,梅远等人的座位都在一起。
刚开船时,人们并没有太注意,当游船临近象鼻山时,有人突然兴奋地惊叫起来:“啊,象鼻山——”
满船游客都朝象鼻山看去,只见靠梨林市区的岸边有一座山崖伸延在梨江碧清的波浪上,那伸到水中的山崖中间有个很大的圆洞,好似是落水的月亮,十分秀美。而那圆月的外面的山石就像一个象鼻伸在梨江的清波里小饮,惟妙惟肖,成为一个著名的景点,也是梨江和梨林市的标志。可惜的是象鼻上挂了一幅红色的大标语:头可断血可流,不夺取文化大革命的胜利誓不休!可谓大煞风景,让人看了觉得象鼻山是在流鼻血。
梅远指着象鼻山说:“我们小小老百姓就搞不懂,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为是么非要在象鼻上挂标语。有些人可能是非常容易神经错乱!”
艾问江看看梅远本想附和,但见附近有人朝梅远瞪着眼,他也就作罢了。
过了象鼻山,很快就抛开了梨林市,来到永坪,这里是梨江的主景区之一,或者说这里是梨江的精华所在,是梨江的灵魂,人们见到了这里的山水风光,心灵被震撼着,甚至浑身激动得抽搐,或惊叫,或哑然无语,总之只能感受,无可名状。这里江面宽阔,波平如镜,山峰千姿百态,峰峰如画,步步成景。人们不禁快速涌向两边船舷,如饥似渴地观瞻着山水。
正当人们兴致勃勃的时候,游船上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了:“革命的战友们,这里是永坪,面对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滴水,我们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剥削阶级俘虏,要发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精神,用批判的眼光看待每一块石头,每一滴水。我们要把山峰当做不屈的革命战士,把江水当做革命的洪流,奔腾万里不停留。”
人们突然感到毛骨悚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啻十分扫兴。
梅远不觉脱口而出:“哎呀,胡叫什么,真是大煞风景,太倒胃口……”
一个穿着黑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梅远身边吼叫起来:“你说什么反动话,你讲的话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搭调,你在放毒,对你这样的人要彻底批判!”
“你是谁呀?”梅远一身正气地怒视着黑中山装说,“我们小小老百姓说句话也不能说呀……”
“我说你这位,不要为这件事争执,你应该感到自己的话说得太直白,你傻啊,怎么当着这么多人随便说话。”艾问江赶快走过来,冲着梅远说了一通,然后又拍拍黑中山装的肩膀,说,“你这位呢?说得是,但大家现在都在看风景,就别谈理论了,啊,我们表扬你一下,这事就结了!”
黑中山装只好缩着脖子钻到别处去了。
大约下午两点中,游船穿过一路画山秀水,来到了梨江的风水宝地阳索,如果说梨江是画廊,阳索就是极品水墨画的展区,这里的一景一物,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既能让人心旷神怡,也令人惊心动魄。
赵定凯激动得按捺不住了,硬拉着其他四位同学挤到了船头的甲板上,手舞足蹈地叫喊着:“他妈……哦,不能那样说。天下竟有这样想象不到、无法形容的美丽山水!”并且高声朗诵着韩愈的诗“江是青罗带,山是碧玉簪”。
梅远依然是精神不振,她显然还沉浸在黑中山装给她带来的精神压抑中。
艾问江走到梅远身边,小声说:“哎,你这就傻了,那个家伙的话你也当真呀,别放心上,不要跟这好山好水过不去,在这样的仙境里谁的精神不好啊!”
梅远还是没精打采。
艾问江对着梅远的耳朵说:“你要是还傻,就想想我,一定会乐!”
梅远果真笑了,并说:“真美,梨江真美。阳索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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