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等人一路上没等到公共汽车,据说因为路上的人太多,公共汽车无法通行,所有的公共汽车都停运了。他们由于心急,连着赶了两个多小的时路。
陈定春突然往马路边一坐,说:“我的左脚疼死了,可能起泡了。”
梅远赶快蹲到陈定春身边,脱下陈定春左脚上的白回力鞋,翻起陈定春的脚掌一看,惊叫道:“呀——脚掌起泡了,泡都破了,创口红兹兹的在淌水。外交家你也真是的,怎么到现在才说。”
陈定春说:“这鞋子小了,穿在脚上一直很难受,我怕影响大家,就忍着,谁知它把我的脚夹破了呢!”
孙大明说:“这怎么办呀?”
陈定春笑着说:“你说怎么办?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继续往前慢慢拱呗!”
梅远说:“你脚都烂了,还往前拱,你怎么拱呀!你就这么坐着别动,我给你去卖药水,涂上药水再说。男生们,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在这里陪着外交家。”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陈定春说着,眼睛里滴下了泪水,她疼得掉泪了,嘴还很硬。
梅远说:“别说了,我快去快回!”
过了二十来分钟,梅远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双新布鞋和一双新袜子,还有一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红汞水。
梅远先在陈定春左脚的创口上涂了些红汞水,等药水晾干了,她叫陈定春换上了新袜子和新布鞋。
陈定春穿好新布鞋和新袜子后,说:“我们走吧!”
梅远说:“走,你往哪里走呀,你脚坏了,就得听梅医生的,你现在不能走远路。时间已经五点了,我们就在附近
找个地方买点吃的,然后就等公共汽车,跟公共汽车回接待站。你的脚要是再强行走路,就一定会发炎化胧,那你就寸步难行。男生们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去找饭店,我陪外交家在这里等着,你们找好了饭店就来接我们。”
艾问江等三个男生觉得梅远说得有道理,他们就赶快忙着去找饭店。
陈定春说:“哎呀,真划不来,从夜里闹腾到现在,什么也没闹明白,反倒把脚弄坏了,鞋子和袜子也弄丢了,到底图什么呀?”
梅远说:“不说了,说不清,大呼隆,就那么回事!”
陈定春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远说:“天知道!”
陈定春说:“我知道,是喜欢小鸡妈妈的那个公鸡很不好……”
梅远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大声说:“妙,妙——”
陈定春说:“小声点,别傻笑!”
正在这时候,艾问江和孙大明回来了,他们说吃饭的地方找到了,秦永龙正在排队买饭菜。
梅远扶着陈定春站了起来。
陈定春抬腿就要走。
梅远拦住陈定春说:“外交家,你别急,我给你说了以后你再走。你左脚的脚掌现在绝不能落地,只能用脚后跟慢慢走。”
陈定春说:“你别浮夸了,有那么严重吗?我用脚后跟走路,不就成了残废啦!”
梅远说:“我不是浮夸,你现在虽说不是残废,但是你的左脚受了伤,要把它保护好。要不发炎了,你好多天都不能走路。你把受伤的脚保护好了,就依然青春常在,以后就能结婚生子,前途远大。”
陈定春说:“我不听你胡扯,我走,没事!”
梅远还想说什么,陈定春却迈开脚步就走,她没走两步,左脚就痛起来,皱着眉头蹲到了地上。
孙大明赶快蹲到陈定春身边,问:“要不要我背你?”
陈定春瞅了孙大明一眼,说:“你比梅医生还要浮夸,我就那么窝囊呀!不要你背,我能走。”
孙大明扶着陈定春站起来。
陈定春按梅远说的办法,只好用左脚的脚后跟着地,一跛一跛地漫漫往前走。
艾问江说:“明哲保身,你和梅医生一起把外交家照顾好,我先回饭店去找座位。”
陈定春说:“行,爱因斯坦你别担心,你放心地去吧。”
艾问江小跑着回到小饭店里,他见一个桌上吃饭的人快要吃完了,就站在桌边等着。等了一会吃饭的人离开了,他就快速地把饭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喊服务员收走了吃过的碗筷,抹了桌子,他就坐在桌上守候着。
过了二十多分钟,梅远和陈定春、孙大明来了,艾问江赶快扶着陈定春在桌边坐下。
这时候秦永龙也买好了饭菜的筹码,一共是五碗饭,三个菜一个汤,就把饭菜筹码压到桌上,等服务员来收筹码,给他们上饭菜。他们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天都黑了,小餐厅里的电灯亮了起来,也不见服务员的影子。
孙大明就拿着饭菜筹码去找服务员,服务员都站在厨房的门口,一动不动。孙大明要把饭菜筹码交给一个女服务员,请她给他们安排饭菜。
女服务员说:“今天吃饭的人多,都是你们红卫兵,我们的饭卖完了,现在正在重新煮饭。请你快回到桌上去等,饭好了我就去给你们安排。”
孙大明问:“要等多久?”
女服务员说:“大概要等半个小时。”
孙大明只好回到了桌上,把情况告诉了大家。
秦永龙说:“我们把饭菜筹码退了,重新找一个饭店。”
梅远说:“不行呀,外交家的脚不方便,就在这里等吧,反正没什么事。”
艾问江说:“对,就在这里等,换个地方也是一样,今天哪个饭店人不多呀!”
秦永龙说:“渴死了,我去要点开水来喝喝。”
陈定春说:“我也渴死了,音乐家,你给我也带一碗开水来。”
秦永龙说:“能给外交家服务,不甚荣幸,你就等着吧!”
孙大明说:“我也去要开水。”
梅远说:“明哲保身,你给我也带一碗开水来。”
孙大明说:“哦,本人也荣幸一次!”
艾问江说:“我也渴得厉害,我也去要开水。”
不一会,秦永龙等三个男生都端着开水回到桌上。
大家伸着脖子开始喝开水。
孙大明问陈定春:“外交家,我端来的开水好喝吗?”
陈定春不屑一顾地看看孙大明,说:“味道一般,还说得过去,就是有点酸味。”
孙大明说:“怎么会呢?我们喝的都是一样的水,我觉得甜甜的,你怎么说酸呀!”
陈定春说:“对,不是水酸,是你酸。给人家端一碗水,说许多废话,我喝下去的水都快吐出来了。我脚痛,不跟你啰嗦。”
孙大明哈哈笑了起来。
秦永龙说:“半个小时早过去了,明哲保身,你再去催一下服务员。”
梅远说:“随它去吧,别催了,人家饭好了会给我们安排的。”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女服务员来到了梅远等人所在的饭桌上,收走了饭菜筹码。不一会,饭菜陆续上了桌。菜还不错,大白菜里还有一点肉皮,榨菜片子里还有毛豆和小得看不到的肉丁,还有一个炒韭菜,汤是海带鸡蛋汤,菜与汤的分量都还不算太少。
陈定春端起饭碗说:“我的饭多了,谁要?”
孙大明赶快说:“我要!”
陈定春说:“明哲保身,你真是居功自傲,给我端了一碗水,现在就找我要饭。好,我拨一些饭给你,从此我们两不欠账。”
孙大明说:“我哪有什么功劳啊!只有一些苦劳,你记着就行了。”
梅远说:“音乐家,我的饭也嫌多,我拨一点给你吧!”
秦永龙说:“没什么条件和想法吧?”
梅远说:“什么也没有,就是饭多了。”
秦永龙伸过他的饭碗,接着梅远拨给他的饭。
很快,秦永龙又把梅远拨给他的饭拨给了艾问江。
艾问江说:“这是干什么?”
秦永龙意味深长地说:“我当二传手。”
艾问江说:“我不要你的饭!”
秦永龙说:“你不是要饭,要饭的是明哲保身,而这饭是别人主动给的,内涵相差很远。”
梅远说:“音乐家,你拿我的饭做人情,还废话不断。吃饭,别学明哲保身发酸。”
孙大明说:“好,好!我发酸,我确实心酸。”
“吃饭吧,吃饭吧!”陈定春说,“你们再啰嗦,就要被饭噎死了。”
大家一阵欢笑,就埋下头吃饭。
吃过饭,孙大明说:“走吧,快走!”
梅远说:“往哪里走?”
孙大明说:“往接待站走。”
艾问江说:“你知道这里离接待站多远呀?外交家的脚能走吗?你就知道要人家的饭,就不知道心疼人!”
孙大明顿时语塞。
秦永龙说:“那怎么办呀?”
艾问江说:“那就等公共汽车呗!”
孙大明说:“不是没有公共汽车吗?”
艾问江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公共汽车应该恢复通行了。”
孙大明说:“那你们坐着,我到马路上去看看。”
过了不久,孙大明回来了,他高兴地说:“有公共汽车了,有公共汽车了。外交家,我扶你到公共汽车站去!”
陈定春说:“我能跛着走,不要人扶。”
五个人来到公共汽车站,也算凑巧,正好公共汽车来了,等车的人并不多,他们顺利地上了车,艾问江还给陈定春找到了一个座位。
梅远等回到接待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由于太累,他们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中午十二点,梅远等五个人一道走进食堂吃中饭,他们正吃着,小黄来了。
小黄请梅远等人抓紧办理回程火车票,根据上级要求,他们明天必须离开河海市回家,要抓紧返回原地闹革命。
陈定春说:“我们还想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不回家行不行吗?”
小黄说:“上面的规定很严格,你们只能返回原地,不能到别的地方去。”
秦永龙说:“我们不要公家发的火车票,自己买火车票到外地去行不行?”
小黄说:“不行,就一个硬规定,你们只能返回原地,你们自己买火车票也只能买返回原地的票。”
艾问江问:“我们考虑一下再说行不行?”
小黄说:“行,但你们必须在下午三点以前做出决定。”
梅远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吃过饭,梅远等人在食堂外面商量起来,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孙大明说:“回家,就一门心思回家,我一路上都在说回家。现在外交家的脚又坏了,还能往哪里去呢?”
秦永龙看看孙大明说:“你真酸,就知道回家,你家里有相好的呀!”
孙大明不做声了。
梅远说:“就回家吧,要不无处可去呀!”
艾问江说:“那好,我们再回宿舍睡觉去,我们睡觉起来后,就去办火车票。”
五个人正要散去,与陈定春和梅远同宿舍的三个草原大学的女生走到陈定春身边,把陈定春拉到一边嘀咕起来,艾问江等就在原地等着陈定春。
陈定春很快就回来了,她脸上笑嘻嘻的,说:“各位,我给你们说件事,刚才那三个女大学生是草原大学的亲密战友,他们跟我说他们想到南方去,想跟我们换火车票,他们一伙还有两个男生,一共也是五个人,他们建议我们到他们草原去逛逛。他们的火车票已经办好了,只要我们办好了火车票,马上就能与他们交换。”
没想到这回孙大明倒积极起来了,他说:“好,到草原逛逛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底见牛羊,我喜欢那里的景色,去,我们去。”
陈定春说:“要去你一个人去,别人都不去!”
孙大明着急地说:“哦,不,我们一起去。”
梅远说:“要去你和外交家两个人去,我们回家。”
孙大明说:“大家都去。”
艾问江说:“别逗了,大家说是去还是不去?”
秦永龙说:“去吧。”
艾问江说:“那好,我们都去,我去办火车票。”
梅远没有表态,但她心里是同意的。
艾问江来到接待站,很快就办好了火车票,接待站还给每个人发了五块钱和五斤粮票,给大家路上用。
陈定春拿上艾问江办好的火车票,和梅远一起回到宿舍里,那三个草原大学的女生已在焦急地等着他们。
其中一个女生急忙迎上前问陈定春:“你们的火车票办好了吗?”
陈定春说:“办好了,是今天夜里的,就在我口袋里。”
草原大学的女生说:“好,好!我们的火车票是明天下午两点的。你们明天上午还能在河海市玩半天。我们的火车票在我这里,我们现在就交换。”
陈定春毅然与草原大学的女生交换了火车票。
第二天,梅远等人吃过早饭,一道上街去买水果,街上几乎找不到水果,只在一个破巷子里看到了磨盘柿子,那磨盘柿子好像还不错,又是河海地区的特产,可是排队买柿子的人很多。
梅远说:“就在这里排队吧,买点柿子也不错。”
陈定春说:“排队的人这么多,能买上吗?”
艾问江说:“先排上队再说。”
他们还算幸运,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总算买到了柿子,但是有限额,每个人只能买五个柿子。磨盘柿子个头很大,五个柿子总重量不下两斤,价格很便宜,每斤一毛钱。
梅远等人买好柿子,回到接待站已是十一点多钟,他们到食堂里吃了午饭,把剩下的饭票买了馒头,把剩下的菜票买了咸菜,带着路上当干粮。
当天下午一点,梅远等人来到河海火车站,虽然火车站里人很多,但秩序还说得过去,到处是人,到处有军人在维持秩序,谁想插队或是拥挤,那是不可能的。
梅远和她的同学们比较顺利地乘上了火车,到草原的人并不很多。梅远他们是座位票,上车后对号入座,五个人坐在一起。
火车按时开动了,很快就出了河海,到了口外,渐渐进入了草原与华北的接壤地界,但还在燕山山脉地域之内,山峰昏昏沉沉,一片枯黄,天空阴暗,让人感觉到了很浓烈的北国深秋的悲凉。车窗外除了模模糊糊的山影,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梅远看着车窗外说:“我们应该是出塞了。”
艾问江说:“应该是这样,燕山应该过去了,我们现在大概已经进入了阴山。”
梅远说:“过了阴山应该就是沙漠或平川了。”
孙大明说:“对,进入平川离草原的牧平市就不远了,牧平市附近就应该是草原,正如书上说的那样‘敕勒川,阴山下’。”
陈定春说:“好了,发什么思古幽情,卖弄什么,让人安静一下好不好。”
秦永龙一直没说话,他在慢嚼细咽地品味着磨盘柿子。其实他自己并不感觉到自己是在吃柿子,他在想着草原牧歌的优美,他在想着牧笛在草原上飘荡,他在想着马琴声在毡房顶上缭绕。总之,他在想着美丽的草原旋律,他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座位下车轮声空隆——空隆——那就是他钟爱的节奏,就是他妙曼的心声。
不知是么时候,平川果然出现在朝西的车窗外,只是天地更加昏暗了,天边的乌云下悬着半个快坠地的落日,像灰烬一般紫紫地发红。铁路边出现了枯黄的草地,草很少,吃草的牛羊也很少,少得难得一见,与风吹草底见牛羊的风光大相径庭,显得荒芜又凄凉,给人的感觉是世界沉沉,四下里茫茫。
梅远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孙大明说:“呀,牧平市快到了!”
陈定春说:“你做梦吧,火车的速度很慢,谁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到牧平市!”
渐渐地,天黑了,车窗外因为是阴天,不见星光月色,漆黑一片。
大约在晚上八点左右,秦永龙拿出从河海市带来的馒头,说:“肚子饿了,我们开饭吧!”
大家开始吃馒头,吃了不一会,艾问江说:“明哲保身,我们两个去弄点开水来,这些馒头都凉得发硬了,不喝点开水好像不行。”
秦永龙说:“我也去。”
于是梅远和陈定春把他们的水杯交给了三个男生。
开水弄来了,大家喝着开水,继续吃馒头,并吃起咸菜来。大家吃好、喝好后,还剩了一些馒头和咸菜,继续留着明天当早饭。
肚子吃饱了,梅远等人就靠到座椅背上开始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火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旅客们,前方到达站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牧平火车站,预计还有十五分钟火车就要进站,请大家做好准备。
梅远等人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们每人就一个挎包,把挎包背上肩就算准备就绪。
夜里十二点,梅远等人下了火车,开始在火车站附近找红卫兵接待站,就是找不到接待站的影子。他们只好来到候车室里,准备在候车室里等到天亮再说。
哪知候车室里的一个门上写着“红卫兵接待处”,陈定春跛着腿就去推门,门朝里锁着,陈定春就敲门,门不开,她就不停地敲。
突然一个男人开了门,喝斥道:“干什么?敲什么?找谁呀?”
艾问江和秦永龙赶快站到陈定春身边。
陈定春说:“我们是来草原串联的红卫兵,麻烦你们给我们安排一个接待单位。”
那男人说:“不接待,不接待——”
陈定春挤进了接待处里面,开开了灯,和颜悦色地对那个男人说:“领导,我们已经来了,这大半夜的,你想办法给我们安排一下好不好,要不我们到哪里去呀?”
那男人说:“我没办法!”
陈定春说:“您是爽快人,一定有办法!”
那男人说:“你们到草原大学去,去不去呀?要去,我就给你们开介绍信。”
陈定春说:“去,去,听你的!”
梅远等人来到了草原大学,找到了接待站,接待站的人说:“只能接待一天,一天后大家就必须返回原地,超过一天就不给安排返程火车票。”
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第二天,梅远他们睡到九点钟起床,已经过了学校食堂吃早饭的时间,他们就把剩下的馒头吃了。吃过馒头,他们挤上公共汽车,来到昭君墓。
昭君墓已年久失修,只是一个蹲伏在灰蒙蒙的天底下的黄土堆。那些石碑上的文字已被人用油漆涂掉了,什么也看不到。来此处的人非常少,来了也都默默无语,只是把感慨收藏在心里。
梅远跟艾问江说:“社会出现矛盾时,为什么要牺牲女人呢?”
艾问江说:“不一定吧,男人一样也要遭灾。”
梅远说:“不对,仗是男人打起来的,为什么强迫女人赔罪。”
艾问江说:“这……我也说不清。”
看过昭君墓,回到接待站,已是下午四点了。有一个人给梅远等人送来了返程火车票,火车票是第二天早晨六点的,列车是从牧平市开往东南方向的。
孙大明说:“下午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到敕勒川去看看好不好?”
秦永龙说:“你知道敕勒川在哪里呀?”
孙大明说:“一定就在牧平市附近。”
陈定春说:“你先把古人问好了再说,现在休息,等着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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