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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二)

时间:2018/11/11 作者: 春江青苇 热度: 85187
  二、模拟考试

  梅远做完了伙食值日生,终于可以在中午回家吃饭了。

  这天中午,当梅远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妈妈祝秀芳已经勾着背站在矮小的屋檐下等她。梅远的妈妈尚不到五十岁,但看着显老,满脸松树皮般的皱纹,人也肌瘦,个头偏高,背已经累驼了。梅远的妈妈之所以显得过于苍老,完全是艰难的日月给她留下的沉重影子。梅远的父亲在梅远年幼时就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家里一直没有像样的营生,母亲祝秀芳也没有正式职业,就靠沿街卖五香蚕豆,煮山芋、莲藕、菱角,或是荸荠、桃子、梨子、柿子等赚点小钱,带着梅远胡日月,还要拉扯梅远上学读书。本来也没指望梅远能读多少书,只想她能记个账,会写个信就行了,今后就让她跟着妈妈一起做点小买卖。谁知梅远上学后读书劲头特别大,成绩也非常好,考什么都能考出高分,这样妈妈就不忍心让她停下来,苦撑着一直让她读到了高三。这本来是母子两根本没想过的好事,到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要考大学了,上了大学也就出头了,学校里发给吃饭钱,家里基本上就不要负担了。如果梅远大学毕业了,有个工作,一个月有几十块钱的收入,妈妈也就不要再风吹日晒地做小生意了,到了那个时候,妈妈也就享福了。

  这些年母女两一直这样做着梦,现在看来,美梦总有一天要成真,因为梅远学习成绩一直优异,好赖考个大学没有大问题。在妈妈想来,只要梅远上了大学,好日子也许就离得不远了。

  梅远看到妈妈在等候她回家,就加快了脚步,冲向前一把扶住妈妈,搀起妈妈的手一道回家。梅远长得和妈妈非常像,邻居们说她和妈妈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高个头,苗条的身段,白白净净的椭圆脸,柳眉凤眼,小嘴高鼻梁,安静、优雅,显出一副聪慧又斯文的样子。

  母女两一走进屋,妈妈就踮起脚,帮梅远取下书包。这屋很小,一个开间分成了两块,里面的一块做睡觉的房间,外面的一块打了个小锅灶,既是厅堂,又是厨房。家里除了一张旧床,一个为梅远买的旧写字台,一个吃饭的旧桌子,一把旧椅子,两只旧板凳,其他也就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在横江市属于贫寒人家,比他们家更差的可能就是讨饭的叫花子。祝秀芳经常和人家开玩笑,她家虽然穷得一贫如洗,但还有一样宝贝,就是她的女儿梅远。

  祝秀芳挂好梅远的书包,就开锅吃饭,锅里煮着米饭,蒸着一碗鸡蛋羹,她端出鸡蛋羹,盛了两碗米饭。梅远揭开另一口锅,锅里有一碗炒青菜,还有一碗红烧的长江里特有的小茅草叶子鱼,那些鱼每条大约仅有两寸长,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寸长,一般也就一毛多钱一斤。就是这样的小鱼,祝秀芳平时也舍不得买,因为做小买卖赚的那点钱要买米、卖蔬菜、卖油盐,要交电灯的电费,梅远偶尔还要买一两本心爱的书。这段时间是因为梅远复习迎考,太累了,身体消耗大,需要增加营养,她才咬着牙用平日积攒下来的几个小钱买了点。

  祝秀芳叫梅远快坐下抓紧吃饭,不要让饭菜凉了。

  母女两吃着,吃着,梅远发现母亲只吃青菜,对小茅草叶子鱼和鸡蛋羹碰也不碰一下。她就夹起满满一筷子红烧小茅草叶子鱼,塞到母亲的饭碗里,用筷子往碗底下压了压,接着拿起鸡蛋羹,朝母亲碗里拨了一半,并用筷子在母亲的碗里搅了搅,把鸡蛋羹与饭和到了一起。

  祝秀芳放下碗,拄起筷子,不高兴地看着梅远说:“你这丫头真傻,给我这么多干什么,又是鱼又是蛋,我怎么能吃得下呀!”

  “这些好吃呢!”梅远调皮地说,“我的亲娘啊,你不是常跟我说,不管什么东西,吃下肚子都是好东西。”

  祝秀芳说:“这鱼和鸡蛋都是给你补营养考大学的,我白吃它不是糟践了吗?”

  梅远说:“这叫我补营养,你沾光!你舍不得我是慈母爱,我舍不得你是女儿尽点孝心。”

  祝秀芳说:“我吃这么多,你还有什么吃的呀?”

  梅远拿起鸡蛋羹,一起倒进了自己的碗里,说:“为了伟大的母亲的快乐,我把这些都吃了,还有小茅草叶子鱼,我也把它们全承包了,这可是很多,很多呀!妈妈啊,我的好妈妈,你不要把我喂成了好吃懒做的丫头,那以后就不知到要害谁家了!”

  祝秀芳被梅远逗笑了。

  吃过饭,梅远午睡,祝秀芳开始洗锅碗。

  梅远睡一觉起来,洗了把脸,拢拢头发,背起书包就准备去上学,祝秀芳拿出两个鸡蛋,放进梅远的书包,说:“这两个煮好的鸡蛋,你带着,明天早晨吃。”

  梅远感激地看看妈妈,问:“妈妈,家里还有鸡蛋吗?”

  祝秀芳说:“还有,还有五个。”

  梅远说:“你把那些鸡蛋都给我吧,我们班上有个农村的男同学,家里很苦,我带给他吃去。”

  “行,你吃的我再卖。”祝秀芳一边答应着女儿,一边说,“你不是跟人家好吧?”

  梅远说:“不是,不是,现在复习这么紧张,哪有那种不相干的心思,我是可怜他。”

  祝秀芳说:“就是有那个心思也不坏,姑娘大了,书要读好,婆家也要找,我们街坊上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都有婆家了,有的都成家生孩子了。”

  “伟大的妈妈,你别搞错了。”梅远抱住妈妈说,“这几个鸡蛋我是借给他的,跟他说好了,以后一定要还给我。至于我找婆家的事,等我上了大学再说,争取给你找个又能干,又漂亮,又孝顺丈母娘的好女婿。”

  祝秀芳拿出鸡蛋,用一块手帕扎好,小心地放进了梅远的书包,痛爱地骂着梅远说:“死丫头,别说许多好听的,你不找婆家就拉倒,别给了人家几个鸡蛋,还叫人家还!”

  梅远说了声“老娘再见”,就高兴地上学去了。

  梅远走到校园的柳荫下,秦永龙正靠在柳树上看书,梅远说:“音乐家,你过来,本人有话对你说。”

  秦永龙走到梅远面前,瞪着眼问:“有好话就快说,有私房话就悄悄说。”

  梅远笑笑,说:“本医生要对你的营养不良进行指导,你要听话。”

  “哎呀!”秦永龙以为梅远拿他逗乐,厌烦地说,“我在看书,你自己复习好了,就来扰乱我。你倒真把自己当成了不起的医生啦!”

  梅远从书包里拿出鸡蛋,递给秦永龙说:“这是几个鸡蛋,给你吃吧!”

  这倒大出秦永龙的意料,他因为感动,顿时呆若木鸡,不知接好还是不接好。

  梅远说:“拿去,拿去,男生还装什么温柔!”

  秦永龙只好接过了梅远递过来的鸡蛋,说了声“谢谢”,低下头又去看书。

  梅远说:“别急着看书,这里还有一个鸡蛋。”

  秦永龙又抬起头来。

  梅远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秦永龙说:“这个鸡蛋是熟的,你马上把它吃了。”

  秦永龙说:“好,好,我正饿了。你是有爱心的好医生,你的情意我不会忘的!”

  梅远说:“我什么情意也没有,你别想错了,这些鸡蛋我是借给你的,等你大学毕业了,有收入后就还给我,别跟我赖账。”

  秦永龙转过身边走边说:“一定,一定,我是君子,受了你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梅远说:“音乐家,我借给你鸡蛋,没说借给你手帕呀,你把扎鸡蛋的手帕还给我,要不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用手帕传书呢!”

  秦永龙说:“手帕还给你,那我把鸡蛋放哪里呀?”

  梅远说:“你不是穿着学生装吗?你把鸡蛋放进学生装口袋里不就行啦!”

  秦永龙说:“我的两个口袋有一个是通的。”

  梅远说:“你把鸡蛋放那个不通的口袋里不就行啦!”

  秦永龙说:“那个不通的口袋我要装书。”

  梅远说:“你把书抓手上不就行啦,你是因为缺少营养就变成了弱智,还是想故意赖我的手帕啊!”

  秦永龙不慌不忙地说:“我……我一贯弱智,现在见了你的鸡蛋就更弱智了,也许明天我清醒了,到明天就把手帕还给你。”

  梅远哭笑不得,看样子秦永龙是故意跟她逗趣,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哎呀,我怎么好心没好报呀!”

  秦永龙忽然说:“梅医生,你别走。”

  梅远站住,问:“你还要干什么?”

  秦永龙说:“我想好了,现在就把手帕还给你,要不到了明天我也许就舍不得还给你了。”

  梅远站住,没好气地说:“快点!”

  秦永龙把手帕解开,将鸡蛋装进了口袋,“嘿嘿”着把手帕恭恭敬敬地还给了梅远。

  梅远接过手帕,放进了书包,快步离去。

  秦永龙喊道:“梅医生,你回来。”

  梅远不再理秦永龙。

  秦永龙焦急地说:“梅医生,你快回来,要不我就跟你到女生寝室里去。”

  梅远不耐烦地返回来,站在秦永龙面前,也不说话。

  秦永龙从学生装的上口袋里掏出两张毛票,说:“梅医生,我还有三毛钱,我想把你的鸡蛋买下来,这钱够吗?省得多少年后还要还你鸡蛋,再说你万一到时候找我要利息,那我还不知道要多还你多少鸡蛋。”

  梅远说:“我是烧香惹鬼叫呀?你怎么这么坏?你复习好了是吧?故意耽误我时间!就剩三毛钱,还以为了不起,你收着吧!你别怕吃亏,鸡蛋我送给你行吧?一辈子都不要了,你放心了吧!”

  秦永龙哼哼着,说:“行,行,我心里就想你最好能把鸡蛋送给我,你现既然答应了,那就快点走吧!”

  梅远一跺脚,扭身就走,边走边恶狠狠地说:“音乐家,你记好了,我有报复你的时候,当心我叫你哭!”

  秦永龙说:“我甘愿为你去哭!”

  梅远从书包里掏出口琴,边走边快乐地吹着,轻快的《四季歌》旋律一路悠悠飘散。

  秦永龙走了不远,赶快用手护住装着鸡蛋的口袋,开始回寝室,他心里十万分感激梅远,这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刻无私地帮助他,他知道梅远的家境也不比他好,母女二人熬苦受淡,还给他六个鸡蛋,这种同学间的纯洁友谊比长江的流水还长,比大海还深。他一路想着,眼圈湿润了。音乐家嘛,本来感情就很丰富,而且脆弱。他刚才与梅远逗趣,完全是因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就以他的睿智和机敏,来了个特别的、充满同学友谊的亲密表达。

  两个星期的自由复习转眼就过去了,第一轮模拟考试开始了。

  这一轮模拟考试,完全是按照往年高考的内容和难度进行的,高三(2)班的第一轮模拟考试成绩,各科老师都感到满意,但班主任程灿云老师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一是归二宝有一门课居然不及格,邱琼竟成了全班倒数第一。二是梅远绝大多数科目成绩都有所上升,而她的政治只得了七十九分,在全班的总分名次由过去的数一数二,降到了第五,有点让她始料不及。

  未等各科老师进行试卷评讲,程灿云老师就挤出时间进行第一轮模拟考试班级总评讲,她先说了一番全班取得的好成绩,对同学们进行了一些鼓励。她接着说:“这次考试基本反映了同学们的复习效果,同学们要再接再厉,绝对不能松劲。但是,全班也出现了不平衡,有的同学各人也有所不平衡,比如梅远,绝大多数科目成绩都很优异,得了两门满分,这在全班是唯一的一人,但她出现了短腿,政治只考了七十九分,这说明她的政治没有好好复习,必须抓紧尽快赶上来。还有一个同学本来可以考好一点,但考出了全班倒数第一,这只能说明她没把复习当一回事。还有一个同学,有一门课因为差两分没及格,这是怎么考的啊?让我感到着急!我们存在这些不足,并不可怕,大家抓住弱点进步强化复习,要树立信心,争取更上一层楼。下一周要进行第二轮模拟考试,第二轮必须加大难度,试卷将比高考还要难,往后每一轮的难度都要逐步增加。大家要正确对待模拟考试,模拟考试既是让大家适应高考,也是一种复习方式,我们是在练兵。今天就讲到这里,希望同学们认真听各科老师对第一轮模拟考试的评讲,他们的评讲其实是带着问题进行辅导。好,下课。”

  下课后,程灿云老师喊过梅远,说:“跟我走。”

  梅远低着头,颤颤兢兢地跟在程灿云老师身后,像小鬼一样走进了程灿云老师的办公室。

  程灿云老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也不坐,看了看梅远,问:“你这次政治怎么考的呢?你平时政治不是太出色,但每次考试也没低于九十分呀,这次怎么拉下了十多分呢?你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梅远显得很惭愧,说:“知道,时事没考出来,许多概念也不熟,所以答题不准。”

  程灿云老师说:“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好好复习,你有点不像话,时事部分一分没得,涉及概念的地方都没答完整,既然知道,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又不是不勤奋,也不是笨,怎么看着分数不要。”

  梅远噘着嘴,捏着嗓子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啊!你对政治不感兴趣?”程灿云老师不免吃了一惊,批评说,“你真糊涂,高考只看你的分数,不看你的兴趣。你少一分就就要被淘汰,你不想上大学吗?”

  梅远害怕地说:“想!”

  程灿云老师说:“想上大学,你就好好复习政治,你的政治现在开始突击完全来得及,下一次模拟考试必须超过九十分,时事就那么多,对你不是问题,概念也有定数,你又能背,理解能力又强,怕什么?所有的概念我都请教政治的汪然老师帮你理出来了,你就按他理的去复习。只要你把政治补上来了,我对你的高考就有必胜的信心,我要求你要成为今年全市高考第一名,甚至在全省也名列前茅,一定要稳稳地考上名牌医学院。”

  程灿云老师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片交给了梅远,纸上写的都是汪然老师给梅远列出的政治课重要概念。

  梅远拿着程灿云老师给她的纸片,惭愧地说:“程老师,对不起,我……我知道了。”

  程灿云老师说:“知道就行,我相信你,你赶快去好好复习吧!”

  梅远回到寝室里,先把程灿云老师给她的纸片看了一遍,觉得思路清晰多了,她估计有两个晚上也就能背下来,现在的问题是要准备时事,时事是说不准备的东西,早也变,晚也变,这么大的世界,你知道它怎么变,也许艾问江时事准备得不错,把他的时事复习提纲抄过来不是很好吗?还有其他政治课内容也要理一下,否则就无法能考到九十分以上。她觉得时间太紧,程灿云老师虽然是看重她,但给她的压力也太大了。她想好以后,就从床肚底下,把高一到高三的政治课本都捣腾了出来,在每一本书的目录上做着记号。

  这天中午,梅远没有回家吃午饭,她饭后也不午睡,抱着那些政治课本,到学校门口买了一张大白纸,来到教室里裁成了四个长条,打开政治课本就在长纸条上按章按节地把重点列成了表。

  梅远正在奋笔疾书,有个人说:“梅医生,也不午睡,想当全国的状元呀!”

  梅远抬起头,看到艾问江走进了教室,就说:“聪明的爱因斯坦都不午睡,我这样的笨蛋还午睡呀!我不是政治没考好吗?让程老师尅了,现在只好临时抱佛脚。”

  艾问江说:“政治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你一狠心就能考满分。”

  “哪里呀!”梅远说,“我时事一塌糊涂,你能把你的时事复习提纲给我抄一下吗?”

  艾问江说:“行啊,不过我时事准备的也不好,这次也有答错的。”

  梅远说:“那也比我强八倍,我这次时事部分只蒙了零点五分,全砸了,真想跳楼,一了百了。”

  艾问江说着走到他的课桌前,掏出时事复习笔记,扔给了梅远。

  梅远放下手中的政治课本,拿起艾问江的时事复习笔记,刷刷地抄起来,她只花二十分钟就把艾问江的时事复习笔记抄完了,走过去把艾问江的时事复习笔记还给了艾问江,顺势向艾问江作了个揖。

  艾问江噗嗤一笑,说:“小姐免礼!”

  二人各自打住,不再说话,各人埋头钻进了课本。

  梅远用一个中午把所有政治课的重要内容都列成了表,上课前陆续有同学走进教室,她嫌教室里有点烦,就挪起她的纸条、纸片和政治课本,走出了教室。

  梅远来到一处岸边长满小槐树的荷花塘边,侧着身子钻进槐树丛中,脱下鞋子垫到地上,面朝荷花塘的波纹坐下对着表看书。这时候,荷花塘里已经长出许多娇嫩嫩的荷叶,有的婷婷玉立,绿绸般的嫩叶在风中轻轻飘舞,有的却贴着水面而生,不时被波纹揉皱。她略欣赏了一会眼前的荷塘风景,心想我们的校园真美丽呀,不好好复习就对不起这欣欣向荣的春天景色。

  梅远从头到尾地复习着政治课,不管懂还是不懂得的,不管是能记住的,还记不住的,先扫它一遍,然后再抓住难点、重点反复温习。她扫过一遍以后,就集中精力背那些政治概念,背得烂熟于心以后,又从前到后写一遍,写好了又和表一对照,觉得难点不难了才做上记号,接着再重新复述一遍。一个下午过去了,梅远也没觉察,直到天得看不见字,才起身回寝室。

  当梅远回到寝室里的时候,仰躺在床上休息的陈定春翘起身来,说:“完蛋了,梅医生没饭吃了。”

  梅远问:“外交家,我怎么没饭吃啦?”

  陈定春说:“你老不回来,我帮你打了晚饭,等了好久,看不到你的鬼影子,就以为你溜回家吃晚饭去了,我怕你的晚饭浪费了,就找周玉霞等几个人来了个助人为乐,一二三就把你的晚饭吃掉了。害得我吃多了,现在只能这么躺着迷糊,迷糊。”

  梅远微笑着说:“嗷,就这点事,没关系,我谢谢你们,我上街买点吃的不就行啦!”

  陈定春说:“那我给你钱吧!”

  梅远说:“用不着,我虽没有大钱,买个馒头的小钱还是有的。”

  梅远说着就带跑着走出了寝室,来到街上的小店,遇到了正在街边卖煮山芋的母亲。她赶快走到母亲身边,说:“好老娘,快给我一个山芋,要大点的,我没吃晚饭。”

  祝秀芳赶快从挎在胳膊上的木桶里拿出一个一斤来重的山芋,梅远一把抓过山芋扭头就走,一边啃,一边往学校里跑。

  梅远跑到学校门口,山芋也啃完了。她搓搓手,一直走进学校的图书馆,在杂志架上猛翻起来,很快就翻出一叠《时事手册》,对着从艾问江那里抄来的时事复习笔记,认真地看起来,而且边看边做着详细的笔记。

  晚上十点钟到了,图书馆的老师要关门了,梅远还没有走的意思,图书馆的老师也没有催她,等到熄灯铃响了,梅远也没听到,图书馆的老师才走到梅远身边,说:“梅远,打过熄灯铃了,同学们都就寝了,今晚我们都休息吧,明天你再来!”

  梅远赶快站起身,礼貌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师笑了。

  第二轮模拟考试结束了,各科成绩统计完以后,高三(2)班的班主任程灿云很满意,她觉得同学们都努力了,连成绩平时不太好的同学,这次也长了分数,全班没有出现不及格的现象,同学们的复习情况得到了较准确的体现。她最高兴的是梅远和艾问江并列全班第一,他们在全年级也是最高分。这次程灿云老师没有急着进行评讲,她觉得没有什么要过多说的,让各科的授课老师先讲评,她最后提醒提醒同学们就行了。

  最先进行讲评的是化学老师,全班化学成绩平均达到了八十九点八分,他非常满意,他在讲评中说:“对考得好的同学来说,没什么再要说的了,继续坚持复习就行,千万不能松劲,有些在考得较好的同学,还可以考得更好,但有的同学可能因为紧张,发挥有所欠缺,丢了一些小分,请多加注意,考试不要紧张,既然知识掌握了,就不要紧张,考试不就是做题目吗?静心静意地做就好,不必紧张,大可不必紧张。那些分数考得不高的同学,我准备重点辅导一下,这次考八十五分以下的同学一定要参加,其他同学是否参加,各人自己定。这次我出了两道不计分的附加题,看看同学们的最高水平能达到什么程度,将近半数同学做出了一题,或是做了一题多一点,有的同学没做出来,没做出来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指望大家都能做出来,只是测试一下。有个同学不像话,两题都做出来了,这个同学就是梅远,而且做得比我的方法还漂亮。”

  各科老师评讲完以后,程灿云老师没再多说,她只说:“同学们,请抓紧再抓紧,努力再努力!第三轮模拟考试不集中考了,把试卷发给大家,大家自考,考过了自己打分,有做不出来的,打过分后,自己去找答案。这次试卷很难,很难,是把历年高考的难题集中到了一起,作为对大家复习的提醒,也可以叫做难度训练。大家要知难而进。第三轮后的模拟考试,也就是最后一次,到六月份进行,作为大家高考前的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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