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天走近家门时,女佣已为他推开大门,“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先生。”
他眉头皱起,不禁暗自摇头:这个闺女越来越野了!
九年前,杜云天还没有拥有如今的杜氏集团企业,当然也不是集团掌舵人,对于他来说,九年之后拥有的一切并没有给予他更多快乐,毕竟,九年以前他是有着第二任妻子秦思雨的陪伴。秦思雨似乎也就喜欢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女子,方便的场合她都会伴他左右;同时,她还是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标准好女人,不用说那个时候她对杜云天的女儿虽不是亲生的也是照顾地无微不至。
他点燃一支雪茄,下意识地想起以前妻子小秦总是在他身边提醒:“云天,少抽点烟,也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听到妻子好意提醒,他那时总是说:“有你在身边啊,我的耳朵里起茧子。哦,别不高兴,我是说起茧子我觉得开心。”
“呵呵,”秦思雨笑了,“你呀,这张嘴对我倒是甜言蜜语的,但是对别人就——”
“对别人怎么了?”
“对别人说话可不可以也适当婉转一点?”
他搂过妻子,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没事,我会掌握分寸的。”
“小秦,”他这样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可是想到过世的妻子也是伤心不能自已,“如果拿东西交换能让你活过来,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换……”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湿润了……
“云天!快跑,快跑!”秦思雨平时娇弱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凝聚了惊人的力量,奋力推开了丈夫,这一推,黑衣人掷出的一柄飞刀就射偏了,却正好射入了她的胸膛,原来是她为丈夫挡住了这一刀!
“云天,云天,”她的胸口绽放了一朵红花,匕首正插在那里,“快跑,快,别,别管我,车子漏汽油,快爆了。”
“不!”他从未如此脆弱过,泪水不由得淌下,“我不走,我要你活着!医生,医生什么时候来?!”
他的保镖杜赠已经打了120,而迟迟听不到救护车发出的警示声,“杜总,您的老婆怕是不行了,您得跑啊!”
“你个废物,关键时候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杜赠脸上黑红,“他们都逃了,我留下来就是为了您,我要还您的救命之恩啊。”杜赠的名字一个“赠”字就是被杜云天救了他的命后改的。
此时,杜云天夫妇的座驾已经翻转身,像一只巨兽躺在地上流着血,车内的座椅偏偏压住秦思雨的腿,她不能动弹分毫。
对方四名黑衣人仍在伺机投掷飞刀,他们的任务就是消灭杜云天。他们没有想到杜云天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两个人都要救杜云天,先是那女的挡下了他们的飞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该是保镖吧,竟然单枪匹马来救人!
杜赠见劝不动杜云天,只好大吼一声:“对面的兄弟,有什么招数再显摆一下看看!”他说着,右手中已经多了四张精心打造的铁质扑克牌,他通过车子的倒后镜见到隐藏在路边草丛后的黑衣人,迅速出招!
极速飞旋的铁质扑克牌居然击中了一名黑衣人,却只是嵌入他右臂中,他一时吃痛,飞刀也拿不动了,但只是冒冷汗受了点惊吓,性命却无忧。
“小杜,你想还我的人情债,也得长些本事。”杜云天眼见到目前的阵仗自己这边杜赠还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我早就对你说过,练飞刀好过飞扑克牌,你总是不信!”
杜赠有些惭愧,却也并不惧怕,“杜总,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救您的命!”他大吼一声,似乎尽了自己最大的功力,同时掷出两张铁质扑克牌,这招“双飞燕”是他闯江湖的绝招,就连杜云天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
两张铁质扑克牌飞旋出去,飞驰电掣闪电一般,其势头竟是直取两个黑衣人所在!
对面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尚未警觉,双双中招,仰躺着倒地,其中一个还倒在路边,颈部嵌入一张扑克牌,鲜血从喉头溢出,眼见他是不行了。
杜云天见到此景心里也是吃惊,“小杜,你还可以啊,那两个呢,给我一起干掉!”
“是,杜总!”
话音未落,两柄黑衣人的飞刀堪堪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自然是有惊无险。
杜云天怀里的秦思雨的嘴角又溢出一些血来,她的瞳孔目光涣散,身体发颤,眼看是不行了。杜云天心里大恸,不停地说:“你怎么了?醒醒啊,小秦!不能昏过去,医生快来了!”
车子漏出的汽油在底盘处汇集,对面的黑衣人狡诈地冷笑,又掷出一柄飞刀,同时也从路边草丛中飞跑而出,接着手里的打火机掷出,正落在底盘处,汽油遇火,瞬间就着了!
杜赠见到黑衣人的动作,掷出铁质扑克牌空中拦截住飞刀,这一手又让杜云天开了眼界。
他怀里的秦思雨似乎是回光返照,“云天,我觉得很暖和,是不是着火了?”
杜云天也见到车子底盘处腾起的火焰,知道时间不多了,车子分分钟都会爆炸,他脱下西装上衣奋力地扑打火焰,但是没有奏效,西装反而引燃了……
当杜赠一把抱住杜云天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车子就快爆了!杜云天在挣扎,“小杜,你抱住我干什么,快救小秦!”说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小杜背着他出手打昏的杜云天飞快跑到路边的树林里,车子这个时候正好爆炸,秦思雨香消玉殒。
杜云天醒来时,见到杜赠大腿上插着一柄飞刀,他知道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敌死我活的激烈战斗!想起娇妻刚才就葬送在车子爆炸的现场,他回头看到仍在熊熊火焰里的车子残壳,不禁热泪两行流淌下来……
救护车还是没有等到,警车一路疾驰,也才刚刚到达。
人们总是以为集团总裁是多么的财大气粗,手中又掌管企业大权,可是杜云天知道,即便他的身家再涨数倍、百倍,妻子为他而亡,是救不回的了,所以他渐渐地从黑洗白,也是妻子过世转变了他的心性,他内心很是清楚,在江湖上闯荡,有些债还是得还。他知道在这个别墅区里,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只是不知对方是图财还是别的什么,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杜小美会牵涉其中,他再也不能失去女儿了,他实在是顶不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
直到冬日的暖阳天,木春樱才能够从H市回到S市,这是风筝给她放的假。一路乘高铁,平稳又自在地坐在靠椅上,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着,她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李牧群不知道怎样了,是不是该和杜小姐结婚了?不知道在李牧群心里,她究竟是占据一个什么地位?想着想着,理智又开始提醒她,不用想了,自己和李牧群之间只剩一点回忆了,如今都是镜花水月,得不到也不用惦记了,那段情早该结束了。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发现刚才一直空置的旁边座椅上现在坐着一个人,抬眼看去挺熟悉的样貌。
“风筝,怎么会是你啊?”
“哈哈哈,”风筝促狭地笑着,“怎么不能是我,我订的票啊,你一张我一张。”
“是吗,那你怎么不和我坐在一起,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没有,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刚才和他心爱的女人分别——”
“你去看这种热闹?”
“你别打断我,我那朋友的女人是个特别重情的人,她刚才下了车,一直在站台上哭。我朋友说他要下去再安慰一下她,让我帮忙提醒一下他,不然他可能就忘了上车了。”
“提醒什么呢,怎么没有人提醒你,我一个人坐在这,你去管别人女人的闲事?”
“哦,”风筝突然明白过来,“我不该去当电灯泡。”
木春樱笑了,轻轻拿起风筝的手握住。
风筝正觉得惬意无比,木春樱却抽回了她的手。
……
G市最近不太平,闹出了一个大新闻,新闻人物正是杜小美和李牧群,作为李氏和杜氏唯一的继承人,两个人早已订婚,却各自传出了绯闻。一时间各大新闻媒体报刊杂志都在登载,有关两个人的新闻开始发酵,愈演愈烈。
新闻里什么情况都有,说两个人是为了集团企业共同的经济利益才联姻订婚的,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感情;说两个人根本都是各有心上人的,虽是订婚却是婚前红杏出墙和一夜情出轨……
李国青和杜云天因为这些负面消息十分恼火,两个集团都紧急实施公关手段,一方面封存各项传闻,一方面召开新闻发布会来澄清所谓的事实。
新闻发布会的同一天,李牧群却来到了覃愿的心理诊所楼下,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在烟雾缭绕里那张英俊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先生,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小兰站起来,却见到他一直往里闯,什么话也不说,只好跟着追上来。
李牧群奋力拉开朱漆的大门,直接进入她的办公室。
小兰也跟随其后进入办公室。“覃医生,”小兰慌乱地解释,“这位先生没有预约就这么进来了,我没有拦住他。”
覃愿看到进来的是李牧群,只是淡淡地对小兰说:“没事,我正好没有客户。你出去吧。”
小兰这才出去,把门掩上。
“你为什么来?”覃愿的语气很平稳,没有任何感情成分在内。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只是想来看看这么简单?”她峨眉微蹙,嘴唇微微颤抖。
他是她的什么人啊,又来“撩”她,就算她那夜情难自已,也与他有过了一次,清醒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啊。
他记得她说“我来替你”,他记得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她还记得靠着他的胸膛感受到结实、很有安全感,记得他的身上淡漠的烟味和男人的气息……
他上前几步,想要捉住她,她后退几步,靠着办公桌不动了,“别过来!”她退无可退,“再过来我就抽你!”
见她的脸由红变白,听她说要抽自己,他不由得笑了,“怎么你还有这一手,想抽我?”
“……别过来!”她嚷嚷,双腿轻轻颤抖,手里抓住办公桌上的摆件举过头顶,咬住下唇,脸色却转红了。
他伸手指着沙发,“你别紧张,我不会强迫你。”
空气中有一丝丝暧昧的味道,他和她都知晓。
她看着他数秒未动,轻轻叹了口气,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在沙发上坐下,手肘抵住膝关节,双手五指交叉,什么也没有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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