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吃不吃。”她皱眉,心想:这是本小姐第一次煮面给你吃,要你说不好听的话。
她自顾自地走到阳台上,听到雨声、风声,却不见雨滴、风影,突然觉得自然造化,也有捉弄人的时候。倚着栏杆斜靠着,雨滴声听起来像是情人之间的低低诉语,她的身子这个时候才感觉松快了些,脑子里马上想到,这个时间点了还不想让他走,该怎么留下他才不让他不会认为自己轻浮呢?
“我吃好了,”风筝走近她,“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就发个微信,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说的话音刚落,她就叹息了一声,她以为能够留下他了,他却来告别,她接着喟叹一声,这叹息、喟叹声都隐匿在风雨声里,仿佛没有痕迹。
“你……要不要留下,球迷不是都要熬夜看球的吗?”这句话说得没有底气,她的脸也羞红了,好在阳台上没有灯光,她害羞他也见不到。
“可是我明天还要赶回去,”他轻声说了句,接着又说,“我……可以留下,我就陪陪你吧。”
她点头,又点点头,脸上自然浮现出笑意,接着就离开了阳台,走向客厅。
其实留下他只是让人安心而已,她很快就疲乏了,眼皮沉重,歪倒在沙发里,自然有他为她盖上毛毯。
他一夜未眠,其实现在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新鲜球赛,都是回放,他只是找个借口,好让她安心地接受他的陪伴。看着她熟睡,他慢慢走到阳台上,点燃了烟淡淡地抽着,最近他吸烟的次数渐渐频繁,因为心里说不出的七上八下,她是不是喜欢自己,这个问题纠缠在心尖,总是让他烦恼。
呼吸着早晨第一口新鲜空气,风筝看着雨丝交织着,默默地想,只要他肯争取,木春樱也有可能接受他的。虽然已经隔了这么些年,他的心里的木春樱还是那样的一个女子,没怎么改变。
我要让她喜欢做我的女人!
他在心里坚定了这个信念。之所以要她“喜欢”,当然是考虑了她的感受,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为了那个李氏公子哥儿,占有女人全凭霸气,不管她情不情愿!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宁静了,打算去附近买早餐给她吃,不由得为能够买早餐给她而感到快乐,于是拿起墙边斜靠的雨伞就出门去。
这么些年来风筝总是一个人过,虽然身边也曾出现过女人,但他一直没有接受她,因为心里一直牵挂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他称呼她娘;一个是木春樱他称呼她樱。这两个女人都是他心里最爱的人,他愿意为她们创造条件,让她们感到幸福!所以,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不仅为自己,也为了她们。
……
李牧群这几天过得很狼狈,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木春樱,他开始后悔,可是错已经犯下了,而且说过的话也覆水难收。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能哄哄她开心,继续和她谈一场几乎看不到未来的所谓恋爱。
“你还打电话给我算怎么回事?”木春樱吸溜着鼻子,鼻炎又犯了,或者是鼻子里泛酸。
“你还好吗?”他说这句话,多少有些真诚。
“我好不好与你无关!”听在她木春樱耳朵里,觉得他只是想蒙骗她的感情。
“如果我是被人害的呢?那天我喝的酒里让人下了药……”他说的是实情,这个结果是杜小美刻意安排的。
“你编故事吧?!”木春樱说着,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风筝向她竖起大拇指,赞她说的好。
李牧群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他还没有放弃,但木春樱那边已经挂断电话,看来他只是这样打一个电话,根本不足以让她回心转意。
外界的风雨声和适才她决绝的话语并没有打乱李牧群的心思,他在父亲李国青的书房里躺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他的脸在灯光和烟幕的遮掩下半明半暗。
……
杜小美在暖色的闺房里上网,她已经开始准备婚事,打开了许多艳红的网页,呈现出玲琅满目的商品。
她知道李牧群已经是她的人了,那时候她往酒里加的东西可以让一个男人无法自持!她又故伎重施让李牧群去找木春樱,结果李牧群又跌进了欲望的陷阱里……
木春樱这个还不谙世事的愚蠢女人,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李牧群索要走了她的身子。哼,敢和她杜小美争男人,就让他们两个昔日情人相互“怼”去吧!她这样想着,嘴角上翘,自得的笑了。
……
“跟我回去一趟吧,我送你回家,你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了。”风筝若无其事地说,其实他想着这样的话,有家庭的温馨,父母的关怀,就能够抚平她心里的伤。
她咬了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冷风已经不再钻入屋子里,风筝将窗户都关上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也只能隔窗落下,没有什么细微的声音留下。
风筝看着木春樱坐在对面餐桌上吃着早餐,他支起下巴,细细看着她,她的眉眼已经变得干净、美丽,于是他的嘴角浮现笑意。
……
S市近几年发展很快:飞腾如龙的城市轻轨建成,开通了到附近市镇的动车;招商引资获得不错的成绩;新的飞机场就快建成;创立文明卫生城市也获得好评。
对于木春樱和风筝来说,S市是他们成长的地方,那里有太多他们的记忆。
木春樱到家的时候风筝在楼下一时没有开车走,他靠着车头抽烟,路上几个钟头没有抽烟,这时才放松了下来,不经意往楼上望了一眼,木春樱正向他打招呼。
“让他上来吧,”父亲木子林说,“他送你回来的吧,怎么不让人上来?”
“是那个小伙子,”母亲林仙犹疑道,“他好像是……樱,是你高中同学吧?”
“妈,你还记得他是我的同学?”
母亲林仙摇摇头,“丫头,高中时候他就经常跟着你回家,就是没有上来过。我当然认识了!”
木春樱为风筝开了自家门,怀疑地说了句,“你是不是故意没有走,等着我让你上楼到我家?”
风筝狡黠地笑了,“叔叔、阿姨,我的名字叫风筝,我是樱高中时候的同学。”
木子林点点头,“小伙子,你林阿姨说她认识你,你不是第一次来吧,就是没有上楼来。”
“是啊,欢迎,欢迎!”林仙笑着,殷勤地说,“留下来吃个饭。”
“哦,好,阿姨。”风筝看了眼木春樱,见到她也正笑着,心想这次总算是向她又走近了一步。
“你小子憋着什么坏主意呢?”木春樱和风筝打趣道。
在等待开饭的时候,风筝和李叔叔有一阵没一阵的说着话,目光却净是看着木春樱的闺房。
木子林感到奇怪,“小风,你,怎么对春樱的房间这么感兴趣?”
风筝脸上一红,“叔叔,我是看到她房里有张漫画贴在墙上,我好奇画的是谁。”
木子林不知道风筝和自己的女儿结缘就是漫画,一时间也不太明白。木春樱心里却是清楚的,她在父亲耳边耳语了几句。“哦,”木子林道:“原来你们两个都喜欢漫画。年轻人有共同的爱好这很好,我虽然不懂漫画,但是觉得这个爱好也是很高雅的吧。”
“叔叔说的对。”
“风筝,你现在还会画漫画吗?”木春樱插言道。
“画的,我一有时间就画。”
到开饭的时候,木子林已了解了风筝的基本情况,他一直微笑地看着风筝,听他侃侃而谈,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
风筝道别的时候,已是黄昏。木子林看出小伙子还在偷偷看着女儿,知道他有些不舍得走,于是说:“小风,让春樱送送你。我们就不送你了。你们有话要说,那边有个小公园,你们去那里走一走。小风你暂时别开车,酒还没有散去。”
“好的,叔叔,就让樱送我,两位留步。”
看着夕阳里迟暮老人一般的公园,一片林子落尽了叶子,木春樱和风筝脚踏在落叶上沙沙响,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樱,”风筝低沉着嗓子说,“你这次回来就好好休息几天。你的事情,我基本上知道。我想,你最好和他断掉,我不是为自己想啊,我是觉得你和他恐怕是不大可能了……我说话直接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啊,本来我就想过和他分手的。”她顿了一顿,“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快要结婚,我还能和他在一起吗?不可能了!”
何况又出了那件事,她还怎么能容忍他再伤害自己?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觉得他已然是个禽兽,虽然是杜小美这个“不良少女”背后推了他一把。
风筝岔开话题,“叔叔阿姨人都挺好的啊,真羡慕你。”
“……”
木春樱觉得此时说什么话都会勾起风筝的不愉快。因为她知道风筝现在等于是没有家人,于是不想说什么惹他伤情。
风筝却在想什么时候能和木春樱成为一家人,这次到她家来得匆忙,但是看起来木春樱的父母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好的,想起来他就特别开心。
两个年轻人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她呼出一口气,“风筝,你这几年没有喜欢的人吗,有没有过女朋友?”
“有过,这一点我不会瞒你,她对我很好,可是我们却分手了,因为她很孝顺父母,她妈妈反对她和一个单亲家庭的男孩子在一起——”
“哦,真是对不起。”木春樱觉得问这话伤了风筝的心。
“我想,你应该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吗?”风筝说着就仔细看着木春樱。
木春樱没有料到他马上说起这个话题,不由得傻了。
他探过头来近距离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试探着靠近她的脸,让人意外地,吻了她的眉心。
“我要回去了。”她害羞地起身就逃走了。
他知道她会逃走,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没有完全接受我。”
风筝不知道他走了之后,木春樱家里开了个小型家庭会议,她家里有特殊情况才会开会,母亲林仙提出开会,父亲木子林立即同意,木春樱知道这次会议的议题可能是什么,她想提出反对开会,可是三个人少数服从多数,她一个人的意见只能保留。
父亲说:“我们开会有两个议题。一是,我们商议决定木春樱留在家里,不要再出门打工了,就近就业生活;二是,考虑考虑接受风筝这个孩子做男朋友。”
木春樱刚喝的水几乎吐出来,她看着父亲情绪高涨,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对。其实她有时候也觉得一个人在外面工作确实不如在家就业。
“我们觉得风筝这个孩子人不错——”母亲一下子就摆出了第二个议题的结论,让木春樱猝不及防。
“我同意!”父亲孩子般地举手赞同。
“什么你们就同意了,他还不是你们女儿的菜咧。”
“你想吃什么菜啊,富二代那碗菜?”父亲木子林一针见血地说。
木春樱哑然,看着母亲求助。
“是啊,樱,”没有想到母亲也是完全站在父亲那边,“我也觉得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过去的啊,过去的男朋友,他的家庭不会接受你,他也不是真心对你的,不然决计不会娶别人……”
“你妈妈说的情况属实。”父亲严肃地说,“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木春樱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地,原来是自己还是没有面对现实,原来和那个人的一切都已结束了。
“春樱,听我们的,休息几天,就和小风一起去H市里,辞职搬回来住!这是命令!”母亲曾经参过军,紧要关头总是她下最后的命令。
“为什么非要和风筝一起去,我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那行,”母亲和父亲交换了眼神,“第一条你已经同意执行了,第二条嘛,顺其自然吧。”
“对,顺其自然,欧耶!”父亲很开心,居然说起了俏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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