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打量了一下她,看出她神色不对,似乎是因为窗外的那个男子,直接地问了句:“樱,外面这个男人是你认识的吗?”
“嗯,认识。”她说完,就觉得手中的筷子抓不紧,手居然抖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缘故。
刚听到的是真的吗,李牧群就要结婚了?她逐渐有些恍惚,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失落当中。
风筝一个激灵,走到窗前,“您好,哎,您好。”
萧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并不认识的一个男人在和他打招呼。
“您是木春樱的朋友吧?”风筝根据木春樱脸上的神色猜想这个男子刚才说的婚期已定的人可能就是木春樱心里的那个人——李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
萧函在那边打完电话,脚步未停继续走着,装作没有听清风筝说的话。
风筝回头就见到木春樱正在发呆,他了解她经常发呆,可是这个时候发呆一定是因为心里有事。
天际的霞光消失,漫天星辰亮起来的时候,木春樱已经握住酒瓶喝了个七七八八。任风筝怎样劝说她少喝,她还是喝高了。
“风筝,你也喝嘛。”她摇着酒瓶,脸上一抹酡红,“你不喝,那你还请我吃饭——”
“别喝了,樱,”他把酒瓶从她手里奋力夺回来,“你心里有事,这样喝法是不会不开心的。”
“开心?哈哈……”她悲伤地急切反而笑起来,“他就要娶妻,就要正式娶了她,我,我还怎么开心?”两行泪水落下,眼前一片朦胧。
风筝毕竟是个大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却无法言语,不知怎么去抚平她心上的创伤,只好站在窗边抽起了烟,还不时地回头看看她。
“看来,我今晚又要陪着你了。”风筝自言自语,他不得已放弃了晚上和几个生意伙伴去打“斯洛克”的打算,于是他给伙伴们发了微信,说这次不得已爽约,接二连三的收到伙伴们的回复,手机嘀嘀嘟嘟响个不停。
“这个夜晚该去哪儿?”风筝等到手机不再响起提示音,看着醉酒的木春樱问。
“……不然还是去那个山顶吧。”木春樱脸上滚烫,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居然适宜地道出了风筝的思虑。
风筝笑了,他知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他问她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在期待和她再去一次山顶。
车子开上了去山顶唯一的道路,夜色里风吹过灌木丛,车灯照耀着的前方一片沉静,而车里正播放着一首老旧的英文歌:此情可待。
木春樱仰面躺在后座上,渐渐的睡迷糊了,但还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喃喃地说:“这首歌……好听!”
“好听吧,”风筝接着她的话头,“我经常听这个首歌,这首歌可以说是唱出了我的心声。”他从车里的倒后镜里看着歪倒着的她,心里想起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木春樱迷糊地想,他难道是在等待一份爱情吗?会不会是等我……
歌曲中唱的就是一片赤诚等待的心意:无论她去何处,无论在做什么,他都会痴痴等待她……
山上起了雾,迷蒙中好像什么都看不清。
风筝背靠着车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没有点燃,说了句:“今晚和上次那晚真是不同了……”想着木春樱在上他的车之前,一直在叨唠。
……
在上风筝的车之前,木春樱不停地喃喃自语:“李牧群,我看错你了。我们该结束了,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我不要做小三!小三不是我这种女孩会做的!”
她喷出的酒气就在风筝的耳边,她身上仍旧有丝丝缕缕的香气。风筝搀扶着她,尽量不去想别的,眼下她就在自己的臂弯里,红了脸更增丽色。风筝把她抱着送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叹了口气,心想有机会应该会一会木春樱心里的那个男人,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风筝让木春樱在自己车里先休息,他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一间间的包间寻找过去,见到了刚才打电话经过包间外面的男子。
“打扰了各位……您好,我是木春樱的朋友,也是李总的朋友。”他伸出手去。萧函狐疑地打量着他,出于礼貌还是和他握了握手。
“您是?”萧函脸上显出疑问。
“免贵姓风,风筝的风。”
“哦。你找我有事?”
“对,有点事情找你……冒昧打扰了各位。萧总,咱们借一步说话?”
……
风筝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看着车里的木春樱,“樱,看来你的相好确实要结婚了。我真替你难过。”他点燃了烟,另一只手抠了抠脑门。
……
当时,萧总和风筝在包间外,风筝说:“这个……李总要结婚了吧?刚才听到你说……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你打电话,可巧听见了。请问新娘是谁?”他看了看萧函一脸愕然的神色,“新娘不是木春樱,对不对?”
“你这个人奇怪了,你说是李总和木春樱的朋友,怎么你……你会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萧函觉得风筝的口吻似乎有点异样,起了戒心。
“好,得了,先不管我知道多少,我就是想问问。李总结婚,我应该送份大礼给他,你说是不是,兄弟?”
萧函更加有戒心了,一边走回包间,一边说了句“见鬼了”。
山上的雾气凝聚起来,空气中有点潮湿,雨点不经意地在风筝的脸上落脚。他知道,要下大雨了。
这时,一辆丰田车打着车灯驶来,在距离风筝的车子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住。
雨突然下大了,雨滴在风筝脸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小花。风筝把烟掐灭,丢在地上踩了踩,转身回到车里。
在车窗上的雨幕遮拦之下,车里显得更加静谧。风筝觉得累了,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木春樱醒来的时候,看到雨水顺着车窗向下流,呼出一口气,玉手抹掉车窗上的雾气,看到不远处的车子,那车好像在震动……
“风筝,你醒醒,你看看这旁边的车怎么在震动?”
风筝入睡不深,听到她的问话,“傻姑娘。人家是在……做那种事!”
“那种事?”木春樱的手蒙住嘴,她一下子知道了那个车子里一定是一对男女在偷情,“我们走吧。”
“好,木春樱小姐……”风筝开动车子,故意按了下喇叭。
那旁边的车子突然静止了一下,也就几秒钟,接着就又震了起来。
风筝摇摇头,心底里觉得在山上车震算是偷情吧,不知道这对男女怎么就这么如饥似渴,“樱,我这就送你回去。”
木春樱嘀咕了一句:“男人没有几个不好色的……”
“我这耳朵可是很好的,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风筝不禁觉得莞尔,木春樱一定是听到了李总另娶他人在先,现在又见到车震,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吧。
风筝没有料到的是,木春樱此时想起了他们在高中时候,在那个课间时刻,她上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松开了,被风筝看到一片“禁地”,他竟是那种惊诧的目光,眼睛一瞬也不瞬。她现在想来,觉得如今的风筝没有高中时候那么猥琐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经历过了车震或者其他的什么体验……想到这,她的脸又红了,但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同样的夜晚,李牧群在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房间里,通过落地窗看到暗夜里的雨水加深了黑暗的墨色,他的心正一点点的沉沦。在刚才,也就十几分钟前,他和杜小美发生了肌肤之亲。他回头看了看,双人大圆床的薄被里,杜小美瑟缩着躺着没有动。可是在做那件事的时候,她那么剧烈的律动着,甚至嘶喊着,仿佛经历着什么特别激烈而不断抗争的事。李牧群作为男人本来是主动的一方,可刚才……自己大约不是那么情愿吧,只是无奈地配合她。想起来她竟提出了开房的要求,他也是不好拒绝,只因她夹枪带棒地语气攻击了他心里最软的部分。
“牧群哥哥,”杜小美在事成之前说,“我们已经订婚,反正都会发生的,不如你这次就成全了我吧。”
李牧群看着她,知道她手上拿着什么底牌,没有亮出来,只是不想和她撕破脸……
他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拉近了自己,心说反正都会有这么一次的。她曾威胁伤害木春樱,曾到他爸那里告他的状,眼下还不能得罪她,不然两家企业合并的事就可能黄了,无奈啊,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牧群哥哥,你不是这么个拖拖拉拉的人吧?”
李牧群双手收紧把她抱着,两人一齐倒在铺满红色玫瑰的床上。
……
把木春樱扶进她家里,风筝让她在沙发上躺下,他去厨房开了火,煲上醒酒汤。在等待汤熬制好的时间里,风筝看着蒸腾的水汽,心里在默默地想,该怎么让木春樱从失意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木春樱在沙发上醒来,客厅里的灯光有些刺目,她过了几分钟才适应,接着她的耳边似乎又听到萧函在电话里说:“李总,你的婚期定了?”
见到木春樱的萧函当时的脸色很惊讶,这种惊讶不是仅仅因为见到木春樱,一定也因为李牧群结婚的事情这么快就被自己捅破了给她知晓。
他就要结婚,新娘不是她,还没有让她先知道,想到这里木春樱心里一阵纠结,心往下一直沉下去。
“我要喝酒,给我酒……”
厨房里的风筝听见了,但是并不说话,也不给她任何回应,只是小心地将醒酒汤盛到碗里。
木春樱抠了抠自己的喉咙,干吐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风筝看着她禁不住心里替她难受,他的手拂过她的后背,“吐了就好了,”他叹了口气,“……为情所伤,也确实难为你了。”
“风筝,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啊,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了,他——”
“他订婚的时候,你知道吗?”风筝突然打断她的话,“你是知道的对吧,订婚就是为了结婚的,你怎么还想不通呢?”
“没有想不通,我就是不甘心!”
“好了,好了。”风筝看到她流下两行清泪,也心疼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这样的夜晚,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阴沉地在雨水里浸泡着的城市,湿漉漉地,平添了几分忧郁。
“你在哪里?”李牧群刚问出这句话,就听见一个男人大声说“樱,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你来泡个澡,醒醒酒吧!”他的心突然静了一会,没有跳动一般,接着就十分不舒服了。
木春樱还在虚弱地问:“牧群。你,你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你那里怎么有个男人?”李牧群接到萧函的电话,知道自己要结婚的消息无意中让她知道了,打电话来想安慰她,没有想到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堕落的去找别的男人慰藉!
手机发出的嘀嘀声还在耳边回响,木春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醒酒汤,知道李牧群误会了,他已经生气地挂断电话,本来想打回去向他解释,可是又纠结起他即将结婚的事,于是就不想打电话了,心说:“……就这样了,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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