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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煎熬(十六)人生失意(2)

时间:2018/9/12 作者: 韩非情 热度: 72306
  夜色沉沉,落地窗外高楼大厦构建起城市森林,点点灯光妆奁出整个城市光彩夺目。这里该有多少和木春樱相仿年纪的女人?李牧群点上一支烟,边抽边看手机里的微信朋友圈。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近日,微信朋友圈里开始转发一则寻人启事:我错过了平生,也不愿意错过你……春樱,G市来的朋友正在寻找你的踪迹……

  木春樱看到同事、朋友们转发的这则微信时正和尚武一起涮火锅,她心里一沉,“G市来的,找我?”忽然又想,“可能是同名不同姓吧……”

  尚武看见木春樱低头看手机,替她夹起火锅里已烫熟的羊肉,放到她的碗里,身体不免向前探了探。木春樱感觉到尚武正在靠近,以为他会看到自己手机屏幕,连忙按下退出键,并隐瞒了心事,微笑着看向尚武那棱角分明的脸,不明真相的尚武,也报以微笑,两个人却是各怀心思。

  当晚,木春樱回到住处,看到微信里有新朋友申请加她为好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以为可能是他的化名。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木春樱还是加了“她”,因为对方的申请信息:我是小桃。

  小桃接着发来语音:“阿樱,你到了H市都不联系我?有个‘男神’寻找你的下落,我才知道你来了……”

  木春樱心里觉得莞尔,小桃的表达好像是少数名族语言翻译过来的,有点蹩脚。她回复道:“我站稳了脚跟才好打扰你啊,不然我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去找你,你愿意接待我,你老公未必愿意,你的老公恐怕还会有意见哦。”有人说没有永远的友情,只有永远的利益。木春樱知道,在她初来咋到的时候是不好去麻烦小桃的。

  小桃发来一个“尴尬”的小圆脸,接着又发来语音:“阿樱,莫非结了婚的女人就不能有女性朋友了吗,我老公怎么会不愿意,他难道对我施行经济制裁了吗?我花钱接待闺蜜,不需要他同意,姐不差钱!”

  木春樱一直不知道小桃嫁给了什么人,也有段时光没有和小桃联络了,彼此相见难免有些生涩的感觉。尽管如此,学生时代积累的友情,又曾是闺蜜,见面还是应该的。

  在一家咖啡厅里,空气中满满的甜香味,一首英文歌曲正在播出,歌词和旋律和谐,传播出软绵的情义。木春樱和小桃见了面,相对看了看对方,小桃主动上前抱住了木春樱。木春樱感觉到闺蜜的那种彼此熟悉和关怀带来的温存,眼眶都润湿了。

  未曾想到,小桃在她耳边说:“阿樱,你在我怀里发抖,你还是那么喜欢我……”

  木春樱脸红了,自知被男人抱也未必心动,被小桃抱住却……心动不已。小桃实在是太有魅力,连女人都被她吸引。

  两人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彼此问了对方的情况。木春樱拿着勺子在杯中轻轻搅动,她转头望了一眼窗外,想要说自己这段日子过得不那么惬意,甚至有些伤感,却组织不了合适的语言说给眼前人听,只好在心里闷着。

  “今晚去你那儿,我们好好聊聊。”小桃说,她的凤眼看向咖啡杯,杯中咖啡表面浮着一片奶油造型的“叶子”。

  “好啊。”木春樱腼腆地点头答应。

  傍晚,木春樱坐在车子里后排座椅上,和小桃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她问起了小桃的老公在家不在家,小桃却笑了,说:“他啊,我一早就把他发配到边关了……”

  这里面有故事,木春樱能想到,但她不便在车里问,反正今晚只有她和小桃,到时候还有机会问。

  小桃的家在一片商城的楼上,房价自然是很高的,看来小桃的老公很不简单,不过,谁娶了小桃是谁的福气,她实在是个太有魅力的女子——她姿容绝艳,语言不可描述,性子可爱,人又乐观,只是有点大大咧咧,却是更容易相处。

  客厅里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着两杯红酒,点亮了几只红烛,在摇曳烛光里,两个女人聊着天。

  “阿樱,你喜欢这个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寻人启事的男人吗?”

  “我……我说不清楚对他的感觉,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木春樱看着酒杯中的酒液,不自知的变痴了。

  “自古痴情化幽怨……你不会是单相思吧?”小桃摇晃着酒杯,悠悠地说。

  木春樱心说:“不是‘自古痴情终成空’吗?”她摇头,“他那样的人,即使说喜欢我,对我也不会有什么真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不大可能?”小桃看着木春樱,打断了她的话。

  木春樱未说出心底里的话:她和李牧群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小桃就是小桃,闺蜜就是闺蜜,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两人喝干了一瓶红酒,至始至终,木春樱没有听小桃提到她的老公怎样怎样,句句都是问句,问她如何如何。

  H市的夜晚通常都有些温润的热力,极少有夜凉如水的时候。而今夜,即使不开风扇也不会觉得热。两个年轻的女人背靠背睡着,木春樱穿着大号的睡衣,小桃却除去了外衣,只穿着内衣。

  小桃问:“阿樱,你睡着了没有?”

  木春樱不愿回答,她其实在装睡,她心里有个小秘密不能告诉小桃,她确实很喜欢小桃,于是闻着小桃的体香,一分一秒地沉醉。她想着,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希望自己是男人,小桃是女人,还能相遇在最好的年纪,那她就会娶了小桃——这个小秘密当然不能对小桃说,因为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

  H市里另一处所在,一家健身俱乐部里,尚武刚刚打了一场拳,陪练的沙袋还在左右摇摆着,幅度渐渐变小。他揩着汗,看到朋友圈里新的微信消息,看到那则“寻人启事”时,还浑然不知多了一个“情敌”。

  叫“木春樱”这个名字的,在H市有多少个?虽然微信圈里有不少转发,但仅仅发了个“寻人启事”还不足以找到人。李牧群在酒店房间里踱了几步,手机铃声响起,对方说:“亲爱的,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啊!”李牧群怔住,知道对方是杜小美,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来找自己呢,他只好临时撒了个谎,说正出差呢,不在G市。

  杜小美晃动着两条腿,右手放下了手机,继续舒适地待在床上。她已经知道李牧群在哪了,他一定是在H市里某家酒店房间里。她不禁佩服起自己,如此的聪明,她很享受这种隐隐约约控制着李牧群的方式,李牧群一直是属于她的,在任何时候都是属于她的。

  H市与G市毕竟相近,微信朋友圈里面的信息在转发中逐渐像雨滴渗入了两个城市。

  前一日,杜小美在名品店里等待当中,略微看了看微信朋友圈,那则“寻人启事”没有看完,“春樱”两个字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落下已经选购好的服装,脚下踩着“恨天高”快步向店门口走去。

  营业员紧跟着上前问道:“您还要那些品牌服装吗?您已经选定好了的。”

  “暂时保留!”杜小美横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回答。

  这位营业员顿时“蒙圈”,不知道何时何事影响了这位大主顾“血拼”的情绪;店面经理以为是营业员服务不周,看了一眼那营业员。

  杜小美打给阿乐时,总经理周成天正抱着阿乐亲热,阿乐欲拒还迎,撩拨着他的情欲,这时手机响起,她伸出玉手拿起手机一看,知道这个电话必须接听,于是向周成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周成天觉得有些扫兴,整理好身上的浴袍,走到一边去抽烟。

  杜小美气急败坏,语速又快又急,“阿乐,你是怎么帮我盯着李牧群的,他去了H市找那个贱人木春樱,我居然是看了微信才知道,你说你,要你有什么用?!”

  阿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软弱地问:“你是说李牧群不在G市而是在H市,正在找木春樱?”

  “废话,说了半天你都不清楚吗?还要我继续骂醒你吗?”杜小美一向对人是不依不饶。

  阿乐知道得罪不起这位年轻气盛的千金小姐,连忙赔罪,“这真是我疏忽了,我听说李牧群休假,去H市会同学,没有想到他是……是去找那个木……”

  杜小美不容她说完,“你就是头脑简单,胸大无脑!”

  阿乐还想说什么分辩,杜小美却正在气头上,此时也只能忍耐。

  杜小美骂了几句,突然挂断电话,阿乐听到手机发出“嘟嘟”声,才敢放下手机。

  城市里的夜晚好久都见不到星罗棋布的天空了,虽然白天有着一碧如洗的蔚蓝。人有时候仰望星空会发觉自己很渺小。周成天却觉得虽然今夜只有几颗星眨着眼,却如同情人暧昧的目光。

  抽完烟,他看见阿乐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马上猜到刚才是杜小美打来电话,她在杜小姐的一番“狂轰滥炸”下呆若木鸡了。周成天冷冷地笑了,阿乐其实不是有多聪明的女人,有时候更是少根筋。算了,男人嘛,不需要女人有多聪明,看看阿乐360度无死角的美艳,还真就不需要她聪明伶俐了。

  不过,周成天听到刚才阿乐申辩的话,尤其是提到李牧群,他心里很烦躁,于是走到床边来回踱了几步。他知道他这个总经理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只要李牧群羽翼丰满,总裁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接班。周成天明白职业经理人的悲哀:需要时候被重用,不需要时候被撇开。

  刚下了一场雨,洗刷了白天的痕迹,夜色像怪兽吞噬了夜空中的星辰,天空中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像被洗劫一空,只是人间的一切逃过了一劫。李牧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H市的夜景:许多标志性的建筑矗立着,无数的广告牌,商圈里停泊的车,自由漫步的情侣。情侣总是一对,此时此景唯独他是孤单的。一个人抿了一口刚醒好的红酒,红酒这种液体给人的印象总是血红的,好像撕开伤口后的颜色。自从认识了杜小美,他的每一段和别的女生、女孩子、女人共同拥有的感情都被杜小美破坏掉,每一次被破坏掉的感情都会在他心上划上一道伤。今夜,这道伤口里流出的血红色和红酒颜色相近。

  初中,高中,大学,对应着不同的年纪的三个人;抑或是情感的三个阶段:初中时候的初恋;高中时候的思恋;大学时候的缠绵。每次,杜小美都叫嚣着说:“李牧群,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和别人分享你!”李牧群记得她嚷着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初时她的脸像个苹果,两腮殷红,接着变成惨白,好像突然间失血过多。李牧群从来不承认和杜小美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一对,他是被动的,不得不接受这个杜小美。他曾经问杜小美:“我们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好不好?”杜小美扇了他一巴掌,打得他脸上立即出现一个五指印。杜小美真的很嚣张,他总是谦让她,这让杜小美产生错觉,好像他就该无条件的哄着她高兴。李牧群很无奈,杜小美是他从小的玩伴,他成长过程中唯一的“伴侣”——男孩成长到男人,没有女子的帮助是不行的。李牧群和杜小美之间是这样一种微妙的关系,他们两个人都理不清——就像伤口参了沙子,洗都洗不净,一洗就疼,还怎么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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