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言情小说 玄幻推理 武侠小说 恐怖小说 成人文学 侦查小说 其他连载 小小说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像毛毛虫一样活着(第三十三章 相遇又离别)

时间:2018/8/28 作者: 蓝思海 热度: 79978
  第三十三章:相遇又离别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它随时间消逝吧!有些事,最好不要再想起,而有些东西仍然在心里纠缠,郝童童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些千丝万缕的,又是无形的东西将她包围,无法解脱。她知道,她自私,但不是幼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1

  郝童童徘徊在“爱尚美”服装公司门口,几次想走进去,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怎么说?告诉人家,其实我还是想再争取一次机会?你永不言败,不可能机会永远都在那里等你。别人也不会不知疲惫陪你游戏。

  正要走,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郝童童,你认为现在跑过来,一切都还有可能吗?”扭头,看见王怡凌,郝童童低头,内心惭愧。

  “我爸爸很生气,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他本来要亲自开例会的,为了给公司发掘人才,才满怀期待来严格把关,结果,你让他失望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也不奢求还能得到董事长的赏识,不过,我的u盘和服装可以让我拿走吧?”郝童童说,“毕竟,我花费了不少心血才完成的制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后脚刚走,我爸爸前脚就出了门,他当时非常生气,我急着去安慰他,至于你的东西,我就不知道后来员工们是怎样处理的。要不,你进去找找?”

  王怡凌的态度告诉郝童童,这分明是明摆着不给,看你能怎样。

  郝童童当然可以做到厚脸皮,她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于是说:“那就请你带我进去找找。”

  “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把公司翻个底朝天。”王怡凌说着就走进公司大门。

  “没你说的那样夸张,如果真能找到更好,找不到,我又能怎样?”郝童童毫不客气,走在王怡凌身后。

  空空的会议室里,每个角落都找了,办公桌抽屉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郝童童的东西。

  “要不,我叫所有的员工放下手里的工作,全部在外面集合,你一个个的搜,看看是谁偷了你的东西,怎样?”王怡凌冷冷地说。

  “不必,”郝童童说,“我说过,找到更好,找不到又能怎样?算了,就不打扰你了。”

  王怡凌站在窗前,看郝童童走出公司大门,转身打开了保险柜的门,伸手从里面摸到一只u盘,拿在手里,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2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它随时间消逝吧!有些事,最好不要再想起,而有些东西仍然在心里纠缠,郝童童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些千丝万缕的,又是无形的东西将她包围,无法解脱。她知道,她自私,但不是幼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解脱,“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不用屋檐下低头。

  纵然是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势,但是还是那句老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凡人就是需要拥有养活自己的资本,不然,一切都是扯淡,除非你是神仙。

  郝童童找了份工作,酒店的服务员。当然,她原先应聘的是领班,人事部的工作人员对她说,不是谁都可以当领班,虽然领班的职位微不足道。尽管她想挑战领班这个职位,但是,人事部的工作人员还是只对她重复着一句话:“从服务员做起。”

  为了工作需要,郝童童找出被摔碎屏幕的手机,充上电,开机。然后,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准备第二天上班。

  走在街上,一辆车在身边来了个急刹车,郝东安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郝童童!”

  郝童童大惊,无论她躲多远,郝东安总能找到她,因为她是他的亲人。

  郝童童没有逃避,郝东安叫她上车,然后去了一家甜品店。她不敢抬头看郝东安,不过她可以想象出他的愤怒,慢慢抬头,果然是她想象的那样,十分愤怒,从见到她现在,全程黑脸。

  “郝童童,你今年几岁了?”郝东安的怒气很重,就像眼前的这杯浓的奶茶,看着就沉甸甸的。

  郝童童知道她一旦回答了郝东安的问题,他就会把问题延伸下去,但是又不得不回答,被教训是避免不了的。

  “二十 二,虚岁二十三……”

  “你还知道你二十三岁了?我以为你只有三岁!三岁小孩出去散心都会自己回家,你怎么就不如三岁小孩!还有,书也不读了,你想怎样?”

  看吧,郝童她的意料之中,郝东安知道她没上学,一定是学校给他打电话了。

  “叔叔,对于上学这件事,您就不要逼我了,其实,放弃学习的那天起,就已经表明我的决心,我有我的理想,如果您都不支持我,我……”

  “你什么?不学习,你拿什么支撑起你的理想?胸无成竹,理想只是个空空的躯壳罢了!难道,作为郝家的一员,你就没有要好好听长辈教导的思想?”

  “在叔叔面前谈理想,简直是自取其辱,叔叔,您终于说出了您的心里话,但是,我说过,我以后的生活我自己支配,就是不想读书,希望叔叔理解。”

  空气瞬间凝固,氧气像被一只硕大的吸管吸走,剩下的气体无限膨胀,挤压着心脏。

  “呯!”郝东安紧握的拳头碰到桌面,发出沉闷的愤怒,他没有用力,就像他没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一样,他一向是个和蔼的长辈,他努力把最好的形象展现在小辈面前。

  坐在一边的司机慌忙站起来,说:“老板,息怒。”

  “郝童童,不许胡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永远都是叔叔的好侄女。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学校,跟老师认个错,继续学习,还跟以前一样,放假了就回家。”

  一切就像来势汹汹的洪水遇到沙漠,悄无声息渗透在沙子里。郝东安心平气和,就像他没有愤怒过一样。

  “我做不到,叔叔,请原谅,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有些话我不敢讲,我一直在所有人面前充当着好孩子的角色,也许您会认为我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越想感恩,就越觉得卑微,读书是最好的出路,出路和知识都建立在不可疏离的关系枢纽上,这点我知道,而我,真的就是不想读书。”

  “你所谓的理想,仅仅靠冲动来维系吗?没有知识,这样单薄无力的思想,在现实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天上却下着无形的刀子,刀刀扎中郝东安的心脏。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心里的怒火像火山炽热的岩浆蠢蠢欲动,只要搬掉堵在出口的岩石就会蜂拥而出。不过,他是个绅士,甜品店这种温馨的场合,不适合大动肝火。

  “跟我走,去一个地方。”徐新华用餐巾擦着嘴,结帐,司机推着他,走出去,他亲自开车门,用手挡住郝童童的头,以免被车顶碰到。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不失风度。他竭力憋着怒火,郝童童看到他紧握在轮椅两边的手青筋凸起,微微发抖。他粗重的呼吸声使原本沉默得可怕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到了无人的空旷的广场,火山爆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车刚挺稳,郝东安就叫司机把他推出去,他一把拉了郝童童的手,拽着到了广场中央,推搡着她。直接把她逼到一排灌木跟前,无路可退。

  “说话!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你不是想让所有人为你的口才喝彩吗?说呀!”郝东安的咆哮在空旷的广场上扩散,愤怒里夹杂着无奈。

  “叔叔,其实,我就是……想和您心平气和……谈谈我的想法,只是……”

  这是郝东安第一次发火,郝童童有些忌惮,说话也吞吞苦苦,说不利索。

  “只是什么?!你用离家出走来证明你的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你赌气离开,学校也不去,我担心你好长时间,手机号码也换了,换了也不给我说!你要为你的冲动负责!你要是在外面有个意外,你爸妈泉下有知,怪罪的人是我!你的家还在,你就应该回去看看,你都不回去看一眼老屋,家就彻底散了!垮了!虽然你父母去世,但你依然活得很好的,这才是关键。”

  “叔叔,我懂您的意思,但是,您别生气了好吗?我懂您说的这个关键,就相当于人体的心脏,但是,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心脏就会生病,停止跳动,我想做一颗健康的心脏,那么,叔叔,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您同意吗?家我可以回,但是,学习的事我没有放弃过,我在自学,大学毕业考试我仍然会参加,休学,锻炼自己,这是我的选择。您同意吗?”

  郝东安说:“家里的气氛让人感到异常的不自在,就像机器的零件,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只为完成组建机器的任务,每个零件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机器的存在,再无其他。这样的家,看似所有成员都在,但是气氛都是冷清的。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继续读书,把回家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去做。”

  郝东安懂了,郝童童变了,不再是那个听话的孩子。就如有的人,放着宽阔平坦的大道不走,偏偏要拐向小路,非要摔得遍体鳞伤才知到回头,即便回头,也只是个追逐他人步伐的身影。

  “好,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等着看你在崎岖小路开辟出阳关大道。还有郝婷婷,你交了她多少学费才学会她的倔犟?一个个的不把家当回事。随你们去吧,管不了你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婷婷了,我准备去学校找她,我做不到你们的洒脱,我依然要随时为你们提心吊胆。”

  郝东安临走时递给郝童童一张卡,说:“拿着,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钱花,这卡里钱不多,先用着,用完了和我说。”

  郝童童的手放在衣兜,没有接。

  “拿着!你不拿,叫我怎么安心?你不想要我这个叔叔,我可要伤心了。”

  郝东安打出亲情牌,郝童童没有接招。她的手依然放在衣兜,扯嘴一笑,说:“刚才还要看我如何把崎岖小路走出一条光明大道,现在又要给我铺路,那我岂不是会让您失望?别给我了,我手头不紧,多了怕弄丢了,等我不够花的时候,再问您要,到时候我不会不好意思。”

  “看来,郝婷婷没少教会你东西,口气都和她一样,年轻人的猖狂,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终于有幸领教到了。但是,我就要求你一点,每天一个电话,我要知道你的情况,如果你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打电话,那就算了,卡你拿着,需要用钱随时和我说。”

  “我保证每天打电话,绝不是敷衍,叔叔,您放心,不过,我爸爸留给我的钱还有,真的。”

  郝东安无奈,挥挥手,说:“就这样吧,我走了。”司机过来把郝东安抬到车上,隔着车窗,郝童童看到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握在轮椅的两端,放开,再握住……

  郝东安还憋着气,他舍不得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郝童童身上,这点,郝童童也知道,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那样,一个大侠对着欢喜冤家打出十成的功力,碰到对方的只有两成,其余的收回来,表面看似波澜不惊,没想到,自己已受伤,是内伤,只有自己知道。

  郝童童鼻翼翕动,眼泪像大坝里的洪水,就等着对的时机冲破堤坝。

  “对了。”郝东安从车里探出头来,说,“年轻人,向往的是自由,只要你们高兴就好,累了,不要硬撑着,一定要回家,我和婶婶在家等你。”

  “知道了,叔叔,您保重。”郝童童扯嘴一笑,故作开心。等郝东安的车子启动后,伪装被撕扯掉,脆弱暴露出来,她蹲在地上捂脸痛哭。

  郝东安的车子停下来,望着郝童童痛哭的身影,他抹了下眼睛,说:“孩子,愿你安好。”

  有一种感动,是得到理解和支持;

  有一种痛,是理解别人,支持别人,放任别人自由,而自己默默承担着一切痛苦。

  郝东安的车渐渐走远,这次与叔叔见面,郝童童感受到亲情就是件宝贵的东西,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叛逆作为源头,最终以叔叔的愤怒和无奈作为代价,才换来理想中的自由。曾经,郝童童是个听话的孩子,她什么都听郝东安的,不屑所有的不快乐,低头做好自己的事,做到隐忍,与世无争。那不是她想要的自己,曾几何时,她想要反抗,想要呐喊,可是,总觉得无形中自己是一个提线木偶,肢体动作都不由自己。现在,挥刀斩断束缚自由的丝线,自由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沉甸甸。

  3

  郝童童被分到一间叫“水云轩”的包间,开始了服务员生涯。包间已经预约了,酒水菜品是按照客人的标准安排好的,酒水,茶水等已经准备好了,客人到齐上菜即可。此时只需保持礼仪站姿迎接客人的到来就行。

  一行人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是徐波,他和同行的几个说着什么。郝童童看到他,想到逃避,但是酒店规定,员工在立岗期间不得离开岗位,只好用低头看脚尖的动作回避徐波的目光。

  然而,她这种掩耳盗铃的举动恰好引起徐波的注意。

  徐波看到郝童童的那一刻,心中的惊喜简直无法形容,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淡定从容地进了包间。

  他们几个居然是郝童童包间的客人!

  郝童童不慌不忙跟进去,帮忙把客人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待客人坐定后她再一 一把茶水奉上。“各位先生上午好!我是这个包间的服务员郝童童,非常荣幸能为各位服务,祝各位先生用餐愉快!”郝童童的彬彬有礼受到几位客人赞赏的微笑。

  徐波心里早就掀起层层波澜,好想和郝童童说话,他决定好了,今天必须要带她走,因为满世界找她实在是太辛苦。

  “这是什么茶?”徐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细细品着,故意问道。再不说话他会憋死的,“服务员,能介绍下这款茶的名称吗?”

  “先生您好!这款茶叫做‘雀舌茶’,雀舌茶因状如雀舌而得此名,它香气清高,色泽绿润,茶色清亮,也叫‘青山绿水’茶。此茶产自江苏常州。”

  徐波点头连连称赞:“我原以为服务员只是端端茶水,上上菜就行了,没想到你不仅仅是在服务,更是用敬业的精神为顾客服务。了不起!”郝童童礼貌地微笑回答:“先生您过奖了。”

  徐波趁郝童童给他续茶时,捉住她的手,沉声问:“你是真的要这样称呼我?”郝童童脸红,提着茶壶愣了。

  其他几个人见状,抚掌打趣:“原来徐老板好这口?”

  郝童童内心别扭,脸上依然堆着笑容,说:“先生您好!为您安排的菜品一会就上,你们先聊,有什么需要叫我,我在外面恭候着。”郝童童说完正要出去,徐波叫住她:“不急,和你聊天这的让人感到愉快,没事的话再聊会吧。”

  顾客的要求不过分,郝童童尽管不乐意,但还是微笑着说:“好的。”

  “每个人都有梦想和目标,像我们的这位刘老板,把布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全靠当初的决心和理想,他的目标就是年年都争取当上布料销售冠军。这不,今年的销售冠军又是他,我是仰慕多时,今天才好不容易把他请来。”

  刘老板急忙站起来忙不迭地说:“不不不,徐老板,今后还得望您这尊大佛多多关照呢,您是从来都不喝酒的,今天还特意点了这么多酒水,太给面子了。”

  徐波不会喝酒?笑话,他能一口闷掉半瓶酒。他藏得太深,把这些人都蒙骗了。

  “刘老板,您这样岂不是折煞我嘛。能和您签合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今天我高兴,顺便尝尝人们说的美酒是什么味道。今天去机场接各位老板时迟到了,让大家就等了。徐波在这里自罚三杯。”徐波说着就要喝。

  “先生,酒不在多,意思到了就行。”郝童童见状忙拿起一只小酒杯,接过徐波手里差不多足足有二两的酒,送上手中的小酒杯。

  郝童童的做法立马受到刘老板的赞赏:“是呀,徐老板,这小姑娘说得真好。”刘老板感到庆幸,要不是这个服务员机灵,今天他可就下不来台了。

  其他人也连连称是:“是呀,徐老板,酒不在多,意思到了就行。”

  “就是,今天就不讲究什么感情深一口闷的套路,闷得多了岂不是要更伤感情?”

  “好,今天高兴,喝一杯是应该的。”徐波说着接过小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把被子递到郝童童手中说:“我想,你的梦想不是仅仅当好服务员这么简单吧?”

  “梦想?”郝童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徐波又说:“我原以为你学习服装设计,就会一门心思干这一行呢,闹腾了半天,你只对服务员这行感兴趣呀?对服装设计感兴趣的话,找我。”徐波说着递给郝童童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着的“蝶梦服装有限公司”的几个字点燃了她心中的梦想之火。微微一笑,说:“好的,谢谢您。”

  “作为服务员,你向客人推荐酒水的时候,客人要是问起酒的特色,你怎么回答?不可能说你不知道吧?给你个机会,品尝一下贵酒店推荐的这款的拉菲,然后向我介绍酒的特色。”

  徐波带着微微的醉意,玩起了游戏,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郝童童只好端起酒杯,学着徐波的样子轻摇杯中的酒,轻抿一口就紧皱着眉头咽下去。

  “有那么难喝吗?说说,什么味道?”徐波大笑,轻抿一口酒,饶有兴趣地看着郝童童。其他客人也期待她的回答。

  郝童童砸咂嘴放下酒杯,说:“各位,对不住,我刚到这里上班两天,对业务还不熟悉,介绍得不具体,请各位见谅。”

  “坐下说。”徐波拉了郝童童一把,逼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郝童童先是一愣,然后红着脸开始笨嘴笨舌地评价:“这酒……这酒,先是有一股烟熏的味道,还有,泥土的味道……还稍微带有一点微酸,最后是,居然有花香和什么水果的香味……然后,就没有了。”

  “然后就没有了,都咽到你的肚子里去了。”徐波微笑,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郝童童,其他人捧场似的大笑,这让郝童童难堪不已。

  “好的东西让你说得一点都没有价值了,记住,要用优美的语言赞美任何一种东西,要让人感受到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徐波晃晃酒杯,轻抿一口酒,再次看向郝童童。

  “哦,谢谢您的开导。”郝童童红着脸垂下头,差点与面前装有芥末酱的小碟子来个亲密接触。

  罗亮轻摇着手中的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郝童童小姐,今天我为您奉上的这款经典拉菲,酒体独特呈宝石红,倒入酒杯,酒体边缘光亮透明,它的味道也非常独特,轻抿一口,感觉有烟熏,泥土的味道,略带微酸,细细品味,居然还有花香和水果的香气。再抿一口,浓郁的酒香伴随着饱满,丰富,清新的酒体环绕着每一个味蕾,瞬间激活您心中的愉悦。”

  他的声音如同杯中酒香浓郁饱满的酒一样诱人,郝童童听着听着就陶醉其中,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一口口抿着,一会儿功夫,杯子就空了。她晃着空空的酒杯说:“你喝醉了吗?话那么多,到底是来消费还是来开品酒大会?”

  罗亮笑而不语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是,我醉了。”

  郝童童避开他莫名其妙的目光说:“还有几道菜没上齐,各位请稍等,我去催催。”

  4

  郝童童忙碌了一天,终于可以下班了,刚走出酒店,一个人就叫住她:“郝童童,等一下。”她扭头看去,发现是徐波,正要走开,徐波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跟前。

  “这些日子你都跑哪里去了?学院也不去,学校也不去,动不动就玩失踪,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郝童童认为没什么好说的,借故说不早了,要回宿舍休息,徐波拉着她不放,她皱皱眉,说:“徐老板,刚才是不是有哪些服务不周到的地方,或者是冒犯您了,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我也该去休息了,明天要上早班。”

  徐波才不听这些酸巴巴的借口,一把拽了郝童童,大步走向车子,开了门把她扔进去,用力关上车门。

  “徐波你这是什么意思!”郝童童去推车门,车门已经锁上。欲理论,徐波装作没看不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启动了车子。

  “郝童童,告诉你,不要认为你长了两条大长腿就可以跑得比世界长跑冠军都快!今后不许再跑,不允许,坚决不允许!”徐波侧过脸来,直勾勾地盯着郝童童,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容,这是在庆祝他成功将她找到。

  郝童童想笑,又笑不出来,她欣赏不来他的幽默。

  徐波用眼角 偷瞄还在闹情绪的郝童童,嘀咕着:“我就纳了闷了,我每天辛辛苦苦满世界找你,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我?”

  “谁说你满大街找我,我就要感激你?”郝童童还真没心没肺,徐波脸色越发阴沉,他说:“我是怕你会对不起你自己!社会就是个大染缸,谁敢保证不会被染得面目全非!”

  郝童童吸了下鼻子说:“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那种人,可你敢保证不会被一些蝇头小利诱惑?诱惑面前谁都可以变得面目全非。客人给点小费,什么事都不由你。”

  郝童童的争辩引来罗亮的一阵抢白,她只好闭嘴把头扭向一边。徐波意识到她生气了,忙停止他那“老妈妈”式的喋喋不休,软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激动。”

  “服务员怎么了?我们酒店有规定,员工不得收取客人的小费,一旦发现,立即开除,再说,我是那种人吗?倒是你,把酒店想得那样不堪,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就经常给别人小费吗?好了,停车,我要下去。”

  这种话徐波听得多了,换做别人这样说他,他大可反击过去,但是,关键是从郝童童嘴里说出这些话,他没有想要责怪她,可是,听到她要走,急了,锤着方向盘红了眼吼着:“你不能走!你又要想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郝童童的容身之处。”郝童童此时说的话比她的眼泪更让人心碎。徐波猛踩刹车,车子被逼停下。

  “你不能走!是我不该说得那么重,可是,我是真的担心你……因为,郝童童,我……是真的在乎你,难道你就感受不到?”

  徐波痛苦地用双手搓着脸,神色忧郁地看着郝童童试图打开车门下车。

  “别费劲了,我是绝不会再让你离开。”徐波冷着脸,车子快速向前开去。

  5

  回住处的路程还有一段路程,郝童童放弃逃跑,身子向后靠,索性闭目养神。徐波总觉得气氛里少了点什么,于是找了点话题来讲。

  “我联系了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师,有他在公司坐镇,我大可放心大胆干一番事业,目前准备进行市场行情调研,以及市场开拓,有兴趣的话一起干吧。”

  郝童童闭着眼,什么都不想说。徐波只好闭嘴,打开舞曲,身体跟着旋律轻轻摆动,看到郝童童脸上的反感,又马上换成轻音乐,这才老实开车。

  徐波的住处还是以前他们两个租住的地方,摆设一直都没变过。

  “我去给你倒水喝,你先坐。”徐波要走开,郝童童叫住他:“徐波,你不用忙,我坐一会就走,很晚了,回去迟了,宿舍关了门后保安不让进。”

  “这里有住处,干嘛要住宿舍?”徐波的意思很明确,郝童童说:“不回宿舍要请假,我不能不请假就不回去,我的话已经很明确了,我可以走了吗?”说着就要走。

  徐波慌了:“你要走?”郝童童反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见她执意要走,徐波上前拦住她,突然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低声说:“郝童童,对不起。”

  面对徐波突如其来的举动,郝童童面无表情,冷声说:“从我自已要离开的时候,我就与你毫无瓜葛,放开我!”

  “你要去哪里?孤苦伶仃的……“徐波声音酸楚,郝童童彻底发怒了,没有言语的抵抗,她用尽全力就是想告诉他,她不属于他。

  她越用力挣扎,抱着她的那只手反而更加用力,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留下来,不要走……”徐波轻柔的话语如同宁静的夜曲,拨弄着郝童童的心炫,这不是他第一次拥抱她,他抱那么紧,她很不习惯,但是感觉和前几次不一样,突然有点自私的贪恋这种温暖,心里涌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妈妈的拥抱也是这样的?”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妈妈”这个词汇了,突然在心里冒出来,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

  但是!这种贪恋这真是一件可耻的事!她近乎疯狂地挣扎,还是无济于事,只好服软:“好吧,我不走,你快点放开我。”

  “好,你说的。”徐波说着松开手。郝童童紧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突然扬起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徐波的举动让她吃惊——他居然没有躲!捂着越发发红的脸,他却看着她扯起嘴角酷酷地笑。

  她眼角噙着泪,他依然看着她,扯起嘴角酷酷地笑。好一会才说:“为什么你要逃离?我就那么可怕吗?还是我不值得你去爱?说话!你连爱的胆量都没有吗?”

  徐波像抓只猎物似的,双手抓住郝童童的双肩。郝童童弱弱地说了句:“不爱就是不爱,有什么可说的?”

  徐波脸色沉了下来,用手抚摸郝童童的脸,柔声说:“对不起……”明知道她不接受他的道歉,他还是说了好几遍。她把目光转向一边,问道:“道歉还有什么意义?你说给我听,我要听听它的意义在哪里。”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你爱陈志泽,干嘛不和他说?你说过你爱他,我不否认,陈志泽确实比我好。”

  “但愿你还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还有事要做,请你让开。”郝童童嘴里说着,已意识到她已经无路可逃。徐波不会轻易放她走,他把她逼到墙角,手不安分地把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她正要各种手段逃离包围,刚抓住他的衣襟,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控制得无法动弹。

  “壁咚反被壁咚,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会让它发生?”徐波控制了郝童童的双手,笑虐道。

  郝童童只觉得一股急促而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慌乱中紧闭着眼飞快地把头扭向一边,大叫一声:“苏玲玲!”

  徐波听到郝童童大叫苏玲玲的名字,就要接触到郝童童脸庞的唇收了回来,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低喝一声:“少提她的名字!”

  郝童童愣了下,说:“她不容易,她是真心喜欢你……”徐波提高声音吼道:“你要我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好?是吗?笑话!她费尽心思害我,我无法原谅……”郝童童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徐波心里“咯噔”一下,马上闭嘴,她只要听到别人大声呵斥,就会条件反射般缩着脖子,这是认识她之后发现的一个小秘密。突然想到她被同学门呵斥的情景,他一把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吼,我说过的,要好好照顾你,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徐波忏悔的声音在耳畔游荡,郝童童被搂得太死,呼吸困难,她手脚并用,试图要罗亮松手,可是,无济于事。还好,手机铃声响了。

  “不许接!”郝童童刚摸索到手机,手机就被一把夺下,霸气地被扔到床上,弱弱地响着音乐。

  “真的有事!我要是耽误了,会害死人的!”郝童童竭力挣扎。徐波松开手,把郝童童重新按在墙上,偏着头,慢条斯理地说:“是吗?说来听听,怎样害死人?“

  “先让我接电话……”郝童童原来打算趁接电话的机会跑出去,可是,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电话不响了,怎么接?”徐波耸耸肩,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郝童童只好拿出“杀手锏”,她说:“无论苏玲玲做了什么,都是因为她喜欢你,你的态度伤害了她,她才想办法报复,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住嘴!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你这样对我,敢说很公平吗?”徐波的胳膊像没了根的藤蔓,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的眼睛盯着郝童童,指着她沉声说:“我最后悔当初误会你!才失去与你相处的机会,才会让陈志泽有机可乘,你走吧,去找他好了,你一直在提苏玲玲,我都快疯了。”说完大步走进卧室,把门摔上。

  郝童童拍着胸口,总算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信息。是杜宾发来的。

  郝童童郁闷了,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转念一想,其实不难,他妈妈的电话通信记录里一查就知道。

  6

  徐波一直奔波于各大城市之间,两个多月过去了,才有机会松口气,想到郝童童,他又去了酒店,得知郝童童已经辞职,他懊恼,是他再一次将她逼走。他不知道,其实,她曾多次捏着“蝶梦”服装有限公司的那张名片徘徊在街头,差点就给公司人事部打电话了,再三思量,她还是把心里的念头打消,尽管她多么想借助这个平台实现自己从小就在心里扎根的梦想。她还是放弃了这个能让梦想发芽的机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顾虑什么。后来,她还是收起行囊,坐上离开北京的列车。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