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寒假、暑假,春生最不愿过秋假。正是农忙季节,他必须帮家里干活儿,每每累的腰酸腿疼,龇牙咧嘴。
今年身边还多了二妮。
二妮如同一帖膏药,紧紧黏住了他。在她眼里,好像没什么规矩可言,还没结婚,她却天天都往婆家跑,缠住春生,陪着他下地干活。春生刨地,她也去刨地,还总想与春生并排站着,挨着他,与他齐头并进。春生没好气地对她吼道:"一边去,别跟着我!"
二妮冲他一笑,扛起镢头,走到了离春生很远的地方。可是她干活儿快,不一会儿,她就又赶到了春生身边,笑嘻嘻地继续与他齐头并进。
一边干活,她还总爱与旁边的人大声地说笑,"大娘"、"二婶儿"地唤个不停,生怕全世界的人不注意他俩似的。
春生只有无奈地苦笑。
那天,三姨来到春生家,请春生去帮她收玉米。
春生很高兴地答应了。他高兴不光是因为可以借此摆脱二妮的纠缠,而且,三姨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人。
三姨其实是母亲的干娘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干妹妹,与母亲并没有血缘关系。前几年经由母亲介绍,她嫁到了本村,丈夫是个很能干的年轻人,常年跑东北贩卖生姜,赚了不少钱。但是有一天晚上,他在邻村收购完生姜,喝得烂醉如泥,经过村西头的陡坡时,一头摔了下去,当场死亡,撇下了三姨和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孩儿。从此,这个家便全靠着三姨一个人在支撑。
三姨与春生一前一后,掰着玉米。
她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褂子,蓝色涤卡裤子,戴着一顶黄色的草帽。身材不高,却苗条秀气,有种很独特的气质。
三姨虽是个农村妇女,但却并不像其他的农村妇女那样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她的发型永远都是那么光洁整齐,衣服永远都是那么干净整洁,人,永远都是那么文静优雅。这在农村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两人很少交谈。偶尔站起身,聊聊天休息一下,便接着弯下身子,埋头干活儿。
活儿其实很轻松,不到一上午,一块地的玉米就掰完了。
回到家,三姨为春生调好热水,让他将头脸洗干净,然后自己也调了一盆水,把头发认真地洗了一遍。
春生递给三姨一条毛巾,三姨站在院中,歪着头,细细地擦着头发。那样子让春生想起了小朱老师,有一回,小朱老师也是这样歪着头,用毛巾擦头发,那动作让春生很陶醉。
春生站在三姨身边,闻到了一股洗头膏的味道,就跟小朱老师洗头时一样,那么香,香得让他有点迷醉了。
三姨已经脱掉了那件白色的褂子,上身只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小背心,脖子和手臂上的皮肤像雪一样白,晃得春生的眼睛有点发花。小背心儿里,两只乳房不停地蹦蹦跳跳,就像两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春生感觉全身的血液往脑袋上涌,让他有点头晕目眩,心儿跳得像雷鸣般的战鼓,敲得他浑身战栗,几近窒息。
春生努力控制着、控制着……
越控制,体内的那把火就烧得越旺。
三姨低下头,用毛巾抽打着裤子上的叶子和蒺藜。
春生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胸部。透过宽松低矮的小背心儿,那两只上蹿下跳的小兔子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两只小兔成了压垮他理智的堤坝的最后一根稻草,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一切。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隔着背心儿,攥住了那两只小白兔。他要让它们安静下来,让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三姨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的眼中充满了意外、惊讶和些微的愠怒。
短暂的眩晕过后,三姨率先恢复了理智,她轻轻将春生的双手从自己的胸脯上拿开,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对春生说道:"春生,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的三姨啊!"
春生像做了一个梦,被三姨从梦中唤醒过来。洪水消失了,风暴停止了,战鼓不再敲打,留给他的,是无尽的懊悔和羞惭。
他的脸比天空的太阳还要灼热。
他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三姨,我……我……对不起……"
他没法再说下去,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像一只过街的老鼠,夺门而逃。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躲在自己房间里,他狠狠抽了自己几记耳光。
"刘春生,你是个畜生!"他狠狠地骂着自己。
三姨肯定生气了,她会鄙视我吗?她会把这事儿告诉父母,甚至宣扬得天下皆知吗?
一连几天,春生心里都忐忑不安,甚至满怀恐惧。
好在几天过去了,始终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了三姨,春生臊得赶紧低下头,脸上烧得像着了火一般。
三姨却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春生,上坡哪?那天你帮我收玉米,也没顾上吃饭,等哪天有空了,三姨好好请请你。"
她的语气和笑容都很自然,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春生的心这才慢慢放到了肚子里。
但他从此再也不敢到三姨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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