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雨就要见到西子时,突然的天灾把他击倒了。天意,这是天意,老天注定不让我见到西子,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他万念俱灰地放弃了要见西子的愿望。一切听从妈妈的安排,就在他做好准备忘记西子,和另一个女孩子订婚时。看到那个女孩子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不,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忘记西子,要是西子找不到飞雨会很伤心的,于是就有了后两年的等待。
西子,你不是老说小吗,还好想玩,我等你长大,也等你玩好。你就当没有这两年之约,不管西子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如果有一天你不开心,记得来找我,一定哦,不要忘记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始终在,你一回头就看见了,没有小坏蛋说的那么远。
不要飞雨,两年,人生有几个两年。我已经害你等我三年了。
不,我要等,这是我自己的事,过了今天,西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子读大二的下半学期,因一个学姐之邀,她参加了她们组建的一个业余模特队,我曾经是学校模特队的。经常去外面走秀,也会有一点外快,快毕业了,学习也很紧张,一科被挂的话,要补考不说,还会要交补考费800---1000不等。
所以说学习格外的努力,有时熄灯后还会打着电筒在被子里看书,想想也是基础知识不太好,现在才这么吃力。
和飞雨的分手,加之他也再没打电话和发短信等等,一下子变得好安静,至于手机有时候忙得几天都懒得打开,就这样好象没以前那么想了。
闲的时候也会想起飞雨。这个呆子还在等吗?还会等吗?也会打开电脑,想看看是否有飞雨的电邮。知道没有,就是想看看。也会拿着手机发呆,泪水也会漫天漫海般的滴落开来。也会打上那个号码,雨然要是看见了,就会从她手上把手机拿过去消掉那个号码。不要,西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个冬天都不怎么冷,都三月了还四季如春,转眼进入五月就很热了,大家都要面临一次短暂的分离,六月她和雨然都去西子妈妈的单位实习了。那家医院很大,很漂亮,有好几千人吧,她去的是一个脑外科,这是全院最忙最累最脏的一个科室,带她的老师是她妈妈的同事,对她很好,她有跟她说,你在这个科室搞好了,以后随便到哪个科室都会游刃有余,所以现在就比较累一点,她点点头,说没事。就这样朝八晚五的生活就开始了……
因为妈妈的关系,没多久,就认识了许多的老师和朋友,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加之杨鹏的搀和,业余生活相对单调的学生生活就比较忙碌了一点,对于以前的老师和同学也会打电话发短信联系和问候。
因为要上晚夜班,西子和雨然都搬到了医院的集体寝室里,和其他的两个女孩子一起住,这样就有了新的玩伴,很少回家,就算上网也是相约了去网吧,不会去打开那个QQ和信箱。现在如果聊起男孩子的标准当然比学校里聊起的又不一样了,应该说高了很多,住到了这边好象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很忙的玩不够的时候。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相约了出去玩,逛累了倒头就睡,把自己弄得累累的,不留一丝一毫的时间去想飞雨,她知道她想忘记飞雨……
每一个生命里有无数个不定数,没有什么是可以自以为是的,思念真的是太苦太苦,而他又是如此的远离于她的生活之外,是如此的不真实。
杨鹏现在是主任医生,张扬很满意,说他是副院长的最佳人选。28岁了,只是还没结婚,一旦结了婚前途无量,为何结婚了会前途无量,西子不懂。许多年后西子才知道可能是人要经历了结婚生子才能长大成人这一过程,才能被人们认知你成熟了,也能当院长了。就不再是那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家伙了。所以老妈在她面前念叨着……
在医院里实习就要结束了,雨然想单独去看看杨鹏。这个想法已经折磨她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现在要结束了,告别一下应该是很正常的理由吧。以后西子要是知道了,不会有什么的。
几天后雨然如此想着就去了。她选择的是他一个人在家的时间,上午十点,他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保姆买菜没回,杨鹏上夜班刚回家。雨然按门铃时,双手按了按胸口。
门铃响了,当杨鹏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时候,虽然雨然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还是被他说出的话和他那冷漠的神情打得呆住了。她忘了她前去的目的,告别两个字没说就走了。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西子忙着回学校参加毕业考,再见着分别了一年多的老师和同学,真的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一年了,一年的时间会改变很多。拿到毕业证的一刹那,她相信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现在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平等的。当她们走出了这个校门,走到了各自的岗位,甚至有的人会没有岗位,她们还是一样的,平等的吗?相信许多人都会有她这种想法。三年的大学生活就这样过去了,这个时候是感情最泛滥的时候,特真诚,特自然。
当西子一只脚还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她在心里大声的喊着飞雨,西子毕业了,西子走了,我把你以及我们的一切都留在了这个门里。她在心里打上了几个大大的句号。
当然她还是回到了老妈的单位上班,也不知道是不是杨鹏也有帮忙,反正她是分到了本单位。雨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暂时还没有找到接收单位。
雨然最后一次去医院,没有看到杨鹏,只要一想到他,雨然就会想到那天。在雨然转身时,分明感受到他那刺刺的目光,和冷冷的笑,现在的他跟有西子在一起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他是为了讨好西子,才给他谢雨然一点笑容,雨然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她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仍然挡不住那个声音,你怎么来了?到我的家,还一个人。他那不屑的目光谢雨然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雨然知道,只要她自己不跟西子说,杨鹏是绝对不会跟西子说的,于是他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有西子的地方,有雨然。杨鹏和西子在一起时,还是会有雨然。如果说谢雨然之前只是一种心痛的感觉,那么现在就不止于此了,这仅限于杨鹏,她对西子还是那样。
当杨鹏看着谢雨然在他的羞辱下走了之后,他啪的一声关上门,歇斯底里地大叫,柳西子,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继而又喃喃低语,西子,我爱你,你知道吗?你不理我,我知道你是记恨小时候的事,我有耐心等你长大,可恨……柳西子。
理所当然杨鹏成了她们寝室里的常客,人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她,她倒不觉得,有时候西子也会很认真的跟杨鹏说,我还好小,好想玩,你一直说你在等我,你还会等我吗?
他当然不懂她说什么?只是说等。
西子,我立即要见你,听着雨然略带沙哑的声音。
失火了吗?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呢。
你都没问我什么事就拒绝我,太冷血了吧?
何止啊!你给我一个见你的理由。
我失恋了……
你……失恋。我都没听说过你恋爱,哪里来的失恋?
小姐你知道这个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失恋吗?
在哪见啊?
就在你们医院食堂四楼小餐厅,我已经饿扁了。
雨然来的时候满桌的菜正等着她呢,她说饿了那就是了。她就是这点好,再怎么狂吃都不多长一点肉的那种,这点在学校里不知道令多少人羡慕。
嗯,好吃,奇怪了我怎么好几顿都吃不下饭呢,原来不是那么难吃的,雨然满脸是泪的看着她。
西子,他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对于她的喊叫她没理她。
她只是问,为什么不回来?他不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他不是我们一个层面的人。
他不回来你能确定他爱你吗?
不知道。
那你哭什么?
我不管他爱不爱我,可是我爱他啊!
说了半天是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我们刚刚认识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你们?西子大叫起来,并用手指着雨然,惹来一圈围观的目光,看着雨然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大笑的伏在桌子上。
雨然摇摇头,西子,你在你漫长的想的世界里呆得太久了,爱情不仅仅是天长地久,刻骨铭心,忠贞不渝这一种,爱情也会有很多种,瞬间的激情或者感动也同样是爱情,而且不比天长地久差,也不比它不高贵,一星期的爱对于我来说长过很多人的一生,也绝对不比你某人的爱不震撼。
还有我曾经以为……有一种东西,我以为那是爱,经历了这一个星期,我才知道那不是,同情不等于爱情。后面的这句话雨然几乎是说到了肚子里,西子没听清楚也懒得问,她想她是被爱弄糊涂了。
我不是说,它不好,我尊重每一种感情,我也相信真爱是会到来的。西子慢慢地说。
雨然两眼望向窗外,无限神往地说,真爱?真爱就像天上的神仙,每个人都知道它的美丽哦,就是没有人真正遇见过。
嗨,怎么说好呢,世上无论哪一种分手,除非是爱的不够深,要么是爱的不能爱……上帝给了你们一段缘分,既然曾经爱过,就已无憾,我相信这世上终究会有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让你的眼泪变成幸福的海洋,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啦。谢雨然。
(二)
“非典”,这场黑色风暴席卷了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西子所在的城市和医院也笼罩在这片恐慌之中,白色口罩上是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无一例外。
只是她的惊恐里加了些许担心,这份担心来自于那片遥远的心海,以飞雨那里的医疗条件会忽略很多,尽管她多次在手机上打上那串号码,始终都没发出。有一首诗的最后两句用来形容她那时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我仰面苍穹祈祷,让万物为你祝福”。
在后来西子和飞雨见面时,他们都没有说到那个可怕的两个字,她只是特意念到这首诗,后面的两句她还特意在地上写了出来,他捡起树枝在后面大大的,重重的写上了“谢谢,我了解。”然后说我也很担心。她也在后面写上这五个字,因为他们会心一笑,所以不必说太多,他们都知道这里面包含的全部内容,他们也知道所要表达的是同一件事。
又一个夏天来了。西子呆在空调房里,(所有的病区都有空调)也会想到他那里热吗?空调是不是老坏,是不是又像那年一样,会热的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这个印象特别深,还是怎么的。每到热天她都会想起,好象别的都不怎么记得了,连飞雨的样子都已经很模糊了。
之前,是他对她很模糊,现在是她唯一记得的是他那里的热……飞雨你好吗?两年了你过的好吗?
自从给西子发过那封信后,他就把有关她的电话,信息,QQ,信箱和记忆统统的深埋起来,他努力的不让自己想起,闲时他会上网,但他只去打牌,他也去只和西子去的那些地方。最多的是去西子的家乡,打输了,他会骂人。
手机也老放在家里,先发现有变化的是他老爸,他发现飞雨的手上少了一样东西,而且最近静了很多。
飞雨你的手机呢?
放在家里,他很平静地说。
为什么?老爸瞪大眼睛问。
不为什么?之前他的手机是寸步不离手的。
两年过去了。刘亚明跟丁丽洁说,你去问问跟飞雨有没有合适的。
丁丽洁到处托人打听……
一天,刘亚明走进飞雨的房间,看了他好半天才说,去看看吧,都两年啦,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家姑娘还不错。
不,爸爸,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都两年多了,没有任何消息,认命吧孩子。
不,爸爸,你让我再等等……好吗?飞雨象是自言自语。
刘亚明心疼而无奈的走出了他的房间,他不想逼他,因为他也年轻过。
杨鹏等西子考证,转证都落实了。又是一年过去了。在这过去的一年中,他较之以前是加紧了追西子的步伐。虽然他还是很忙,身为胸外科副主任的他,往往一台手术做下来,大半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整个人是又累又困,像被人大卸八块似的散了架,而且随时都有被叫的可能。无论西子多么烦,多么撒娇,杨鹏都不会丢下他的病人不管。
记得一次西子问他,我和你的病人哪一个比较重要?都重要,他脱口而出。就象我不能丢下你一样也不能丢下我的病人,你知道吗?西子,身为医务人员的你,我相信你肯定不希望你的丈夫是一个没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人,是不是?西子。
是啊!我当然不愿意你是个这样的人,不过……西子这样想着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凭他爱了自己这么多年,西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说他对她的爱,就算西子对他再没有感觉,总不能拒绝一些比常人都优越太多的外在条件吧,这些诱惑是人都不可能拒绝的。
表姐老调侃说,西子,让我看看你是什么珍稀动物,那么多人喜欢你,爱你。
喂,说什么呢,我都烦死了啦。表姐,我真的那么小就要嫁吗?
西子想起很久以前,她无意中听到了妈妈和姨妈的谈话,她们从外面进来,以为家里没人。杨鹏怎么搞的,不是说很喜欢西子吗?为什么没动静?姨妈说。
谁知道呢?你说到这我才说的,这个呆子……喜欢了这么久……我真怕西子这丫头生出点什么事来,唉……其实我是很希望他们……妈妈语言又止。
我生事?我能生出什么事。西子恍然大悟,她以为妈妈是怕她和杨鹏会怎么样,嗨!不会的啦,老妈想哪里去了。
只是若干年以后西子才知道,当年妈妈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像西子那样想的。那时妈妈是有私心的,所谓用心良苦。
不然怎么样,谁叫你有人喜欢呢?表姐打破沉默。
他很喜欢我吗?他根本就是个木头。在她不确定的情况下,就问了他,你说你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低低轻语,你不知道吗?西子……她的名字经他这么低低地,喃喃地念出来,确实让她的心荡漾,只是波纹太浅,她和他会有浪潮吗?她很茫然……
为什么飞雨的一声“西子”只是通过电波传来,就会把整个西子融化,那种感觉,当你有了那种感觉,你都不知道什么是感觉,知道他小时候就喜欢她,上大学经常去接她,看她,对于她的戏弄他也不在乎,她也不能说完全没感觉。
只是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份感觉而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已。想想,他有什么不好呢?除了那么多好的外在条件,他是独子,家庭条件特好,学历又高,唯一没有的就是那份感觉。
表姐不是老说,与一个你喜欢他的人还不如与一个喜欢你的人结婚,也不是没道理。
杨鹏除了对西子百依百顺以外,没什么脾气。见过家长之后,双方都很满意,主要是知根知底的。自然结婚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虽然没有了初恋时的那种甜蜜和冲动,但也事事顺着他,也不是顺着他,婚礼上的一应俱全他都考虑的非常周到。只要她到时出席婚礼就行了。
因为有了她妈妈和他的关系,每个人见了西子都亲切有加。妈妈和表姐对她的婚礼表现了空前的关心和大力支持,基本上她感觉还是幸福的。
西子在医院平静的度过了两年,几乎都快忘记了,她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欢乐喜悲,有过怎么样的想,有过什么样的震撼和感觉。
只到有一天杨鹏说,西子,我们的婚礼我想把它定在五月八号。
五月八号,不是很快就要到了吗?为什么要定在这一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西子不解的问。
五月八号是你的生日啊!我想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双喜,好不好?没有早告诉你,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好……西子随口答道。
那你把你这边出席婚礼的同学和朋友的名单给我,我好写请柬。
啊!西子大叫……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要结婚了,真的能结婚吗?之前,以为忘记了的记忆又回来了,刚刚过去了两年,她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虽说西子没有任何承诺,可发生的一幕一幕仍历历在目。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结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飞雨,看看他的家,不然我这辈子会心不安的。
于是她告诉了表姐。
表姐听了吓呆了,西子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都要结婚了,你还要去看别的男人。
你不是也有吗?西子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柳西子……好!好!好!OK,表姐做了个表示友好的手势。西子,你听表姐的话,醒醒好不好,好好想想你能放弃现在的生活去他那里吗,漂亮的车子,豪华的房子,显赫的地位,他有吗?不要再做梦了。
说实话,杨鹏也是相当出色的,长得英俊潇洒,工作上出类拔萃,家庭背景又好,连我都想帮他了。飞雨那么爱你,他一定希望你幸福,没准他就是飞雨托付来照顾你的呢?再说啦不定他也结婚了,你们是人,不是神,不是听着青蛙叫就能当饭吃的。
是啊!知道啊!可是出色和爱是不能划等号的,老大。
有些事是过错,有些事却是不可错过,你以为你走了,回来了,他还在这原地等你吗?那是琼瑶阿姨描写的爱情小说。
听着表姐的说教,西子大笑,表姐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如此水平见长,应该去做工会工作,整天拿把大刀在网上砍来砍去,多可惜哟。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有你哭鼻子的时候,表姐说着走过去轻轻地拥抱西子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想得很苦,可是你去看了又怎样呢?
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只为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就把这份想好好的保存在记忆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表姐……西子紧紧的抱住她,我……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我以为我可以不想,可是……我不能……我想他,好想好想,你了解吗?你不了解,你不会了解的……我不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我非去不可。
杨鹏来找雨然的时候,她很吃惊,他不是要结婚了吗?为什么来找自己。是不是……那件事,想到这雨然结巴地话都说不好了,杨鹏,你别介意,那件事我早就忘了,我不会跟西子说的。那次我只是去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她看看他,见他还是没有做声,理了理乱乱的头绪,西子每次捉弄你,我……我很心痛,仅此而已,雨然大叫。
杨鹏没有理会雨然的大叫,只是说,雨然,你帮帮我,只有你可以帮我,你帮我劝劝西子,劝劝西子,好吗?她不要我了,她不和我结婚了。
你说……说什么?怎么不结婚了,雨然听得是满头雾水。
表姐看西子意志坚决,知道她去意以定,去了还回来吗?你告诉他吗?西子。
她点点头,请在我走之前不要告诉我老妈,好吗?
好吧,表姐答应着,你啊!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用手点点西子的额头,我想你一定是病的不轻。
那一晚西子静静的坐着。看着杨鹏忙这忙那,她拉他坐下歇会,她说我有话跟你说,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我还好小,还好想玩,你会等我吗?
他茫然的点点头……
她又问他,如果我想推迟婚期你会等我吗?
他不在点头,也不摇头。
她继续说,你等我半个月,我想出去走走,如果你答应等我回来,我想我会回来,但是现在我不想你问我为什么。
如果在半个月后我们还能结婚,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不想带着故事跟你结婚,那样对你不公平,还请你不告诉我妈妈。
我们的故事呢?西子,你都忘了啊?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我不要你的公平,我就要我们的现在,杨鹏的大叫,就如同表姐和雨然的劝说,同样没能阻止住西子前行的脚步。
有风吹过来,杨鹏动了动坐的有点僵硬的身子。虽然还只是四月,但是已经很热了,深夜的风还是很有凉意,他稍稍抱紧了双肩,抬头看看月亮,模糊的双眼没能看清楚月亮是什么样子,他是想把眼泪倒回眼睛里,不让他留出来。
江夏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西子。她本来想说去看别的男人了,后来还是说她要走了,你还在等,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登机前10分钟,西子不停的张望,自己都不知道在张望谁,是杨鹏吗?不确定。虽然大家都说他喜欢自己,西子就是感觉不到,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自己深爱的人要去见别的男人,他仍然无动于衷。
后来和杨鹏结婚以后西子想,要是杨鹏那天出现在机场,西子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义无返顾,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恨他,如果不是他对她的过分纵容和溺爱,怎么会搞到今天这种地步。
在西子真正要跨出最后一步时,心里还是觉得挺对不住杨鹏的,不过这种念头在表姐和雨然到来时就消失了,在她们面前,西子仅存的一点感性和忧伤都藏起来了。
西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他知道你去吗?他会去接你吗?西子外面很乱,一定要注意安全,表姐不无忧虑地说。
对于表姐的问题,西子摇摇头关掉了手机,这15天她不想被打扰,此去,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四个小时后西子到达了A省S城机场,走出机场出口她深吸一口气,这样好象心情会平静一些,半个小时后她坐上了去C市的班车,两个小时后她再转一次摩托车才能到,大概又坐了40分钟的摩托车在一个村口停了下来。司机看她是外地人,就问她找谁,他说这里的人他都认识的。她也知道,就算他不认识别人,他肯定会认识飞雨以及他的卫生所,谢过他之后,她说不用,她从照片上知道飞雨的家,也知道卫生所,站在那里一眼就可以把全村尽收眼底。
确实如他所说,全村只有几百户人家,村子在田的中央,她顺着稻田往前走,脑子一片空白,从她旁边经过的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叽里哇啦她一点都听不懂,可能他们也看她不是本地人。她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飞雨的家,他的家在村子的右边<她现在走的方向>,他家的前面和右边都是田,房顶上有一个大的铁水桶,那时经常听他说去抽水。村子右边的墙上有一块大的遮光布,从二楼一直延伸到一楼,几乎遮住了那面墙,因为那边从太阳升起一直到太阳落山都能照得到,夏天的时候很热,她还知道从他家出来往右边朝后走两大间房,就会到卫生所,她从照片上无数次全方位的看到过这个村子。
站在飞雨的家门口,西子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如此平静,是不是因为很熟悉这里,熟悉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没有陌生感。此时此刻,对另外一座喧闹的城市和那里的人怎么不存记忆了呢,有的只是这里的一切。
西子站在飞雨家的院子门口,举起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她看看时间下午三点,这个时候他家里应该没人。飞雨说过,她妈妈每天下午的必修课是去赌钱。院子有一人多高,按照西子的高度,只要踮起双脚就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现在西子站的方向从左边的楼梯上二楼就是飞雨的房间。她来到院子后面,果真有一个小屋,里面养了好多只鸡和鸭,飞雨跟她说了她还不信。有的鸡在打瞌睡,有的在吃食,有的在打架,其中有一只很大的花公鸡哽着长长的脖子一声长鸣还没有叫出来,确被站在他后面的一只小公鸡抢先叫了出来。这只没叫出声的大公鸡硬生生的把自己的一声高叫哽在了喉咙里。伸着直直的脖子回转身去看打鸣的小鸡,看着小鸡因抢先打鸣而自鸣得意时。那只花公鸡恼羞成怒扑上去就是一阵猛琢,小鸡一脸无辜的样子逗得西子大笑。西子从包里掏出没有吃完的花生饼干瓜子朝着大公鸡一阵猛扔,嘴里不停的说:“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后来飞雨听了西子的描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说:“那是鸡,不是人。”
卫生所里没有病人,刘亚明坐在那里看书。飞雨上网时,西子从摄像头里看到过他,所以她认识他。
见西子进来就说,请坐,请问你哪里不舒服。刘亚明以为她是来看病的。
她笑笑说,不,我不看病。对不起,我想找刘飞雨。她还是沿用了她之前发短信时喜欢说的话。
哦,你是……飞雨现在不在家。不过你别急,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他说完就要进去打电话。
不,不用。我就在附近走走,等他回来好了。西子说着往出走。
请留步,你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呆会打电话的时候好跟他说。刘亚明解释说。
柳西子,我认识你刘爸爸。西子不好意思地说。
你认识我?刘亚明高兴地问到。
是啊!我在摄像头里看到过你,也看到过你的照片,还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所以我认识你。刘爸爸,你好!西子走过去一鞠躬。
好好好!西子……西子,是吧?我也知道你,我也看过你的照片,只是好模糊,说完他笑了笑。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找到了这里,辛苦你了。坐,你坐会,他把西子拉到椅子上坐下,我去找飞雨妈妈。
我自己去,我知道他在老人会赌钱,西子调皮地说。
这你也知道?刘亚明不相信地问。
知道。老人会就在这楼上。西子边说边跑开了。
(三)
雨然找到杨鹏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犹豫的瞬间杨鹏叫了,过来坐吧,雨然。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雨然,你从来就没有叫过我,雨然有点自嘲地说。
是吗?雨然,对不起,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的,说完他站起来向雨然一鞠躬说:对不起。
哎呀,你别这样啦,我可受不起你扬大主任行大礼的,雨然笑着说。
我在你的眼里是这样的高不可攀吗?杨鹏好奇地问她。
是啊!特别是那次以后,我想都不敢想你可怕的样子,雨然故作害怕的说。
呵呵~~杨鹏尴尬地笑了,你好好笑。
我很好笑是吗?要是这样能让你笑笑也是好的,雨然苦笑着说。心里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深爱一个女人二十年不变,你会把她宠坏的。不过西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觉得西子有时候很霸道,可是她那种柔若无骨的性格,叫认识她的人只想对她好。她的霸道都那么可爱。女人尚且如此,何况男人。
西子站在老人会门口,没敢往里去,也进不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层比一层高,外面的都搭着凳子,有的干脆站在桌子上。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听飞雨说他妈妈是和另外两个人合起来坐庄,那当然是坐在里面。可能是刚开过一庄,逐渐安静下来,下一庄开始了。听里面的人喊,开始押了,外面站着的人纷纷把钱递进去,一人报数,谁一百,谁五十。一人拿着本子在记。还有一个人也没闲着,在那鼓动,还有谁要押的?有没有要押的?还有没有?没有就开了?此刻双方都屏住呼吸,全场鸦雀无声,每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双摇塞子的手。摇出的大小庄家就要按事先讲好的比例赔,赔的过程骚动很大,尖叫声和叹息声充斥着整个屋子。这一回合庄家赢的多,西子看到递出来的远比递进去的要少很多。庄家又在叫了,还有没有想押的,如果今天没有就到这了,要回家做饭了。虽然看不到,我想说这话的一定是飞雨妈妈。因为老听飞雨讲他妈妈为了赌钱,没时间做饭。看无人响应,庄家把钱装进一个大包里,她们三人迅速撤离,看样子是到谁家去分钱。于是赌钱的人作鸟兽散。从西子身边走过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西子。刘妈妈经过西子身边时也没注意她,因为她不认识西子。西子看她很兴奋,没敢打扰她。
西子饶着村子慢步。好在村子不大,也不怕迷路。她来到一片稻田旁,一个老农赶着一头牛在犁田,夕阳的余辉撒下一片金黄,好一派田园牧歌。
西子蹲下来看那老农犁田。老农知道有一个人在看他犁田,于是脸上露出了笑容,老牛似乎也知道有人在欣赏它干活。很配合老农的工作,干得很欢,犁过的田象写满文字的书被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
西子索性跳下田埂,挥挥手跟老农打招呼“老伯,你好!”他笑着点点头,没回答她,用手指了指大路的那头。“是的,我是从山外来的。”西子大声说。老农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比画了一下脸,西子不明白地望着他,他得意地笑笑继续犁田,意思是说不明白了吧。
突然老农转过身。抱了一块石头放在西子面前,俯下身子吹了吹石头上的灰,示意西子坐下,西子正犹豫不好意思坐下,老农看看西子,又伸出一支手用袖子在石头上擦了擦,然后示意西子坐下。西子坐下后说:“老伯,你快犁啊!天快黑了呢。”老农点点头又摆了摆手。
西子很好奇他点头又摆手,于是指指他的手问为什么?他看着西子似乎再想一个西子比较能懂的手势。他看天摆手又看天点头,做完这个动作,他紧张得盯着西子,西子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遍。她也紧张的盯着老农,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老农也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飞雨找到西子时,她正陶醉在这一副美景里。听到后面嘎然而止的脚步声,西子慢慢地站起来,下意识直直的站着,好象这样会高一点,她怕不站直了飞雨看不见她的高度,在他模糊的印象中,他只知道她高。
西子,西子是你吗?真的是你?西子,你来看我?你是来看我的,对吧?
终于……
又听到飞雨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她这两年多的平静变没了,好象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这两年。
是的,西子用力点头,她还是保持了之前上网的习惯。
她终于看到他了,一下子感觉好累,她蹲在地上带着太阳镜仰望他,突然感觉眼睛涩涩的。就像张爱玲说的,遇见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是她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变的很低,她也是想让他在现实中真正感觉到她的低,而不是高,西子不听话,为什么不打电话我去接你,要转几道车呢。
不要,我知道我能找得到,飞雨我没骗你吧,我都说我知道你的家,你还不信。
信的,西子,信的。这两年多来西子又长漂亮啦。还好吧?西子。
很好,她简单地说了这两年多来她的近况,只是暂时隐瞒了她的婚讯,她不想现在告诉他。
飞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陈述了他那深深的思念和浓得化不开的想。
现在面对面的坐着,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这就是他们彼此梦牵魂绕了五年多的那个人。
西子,你真的好高,好漂亮,19岁生日时你总说你变了,比那张照片变得太多,哪里啊!一点都没变,你现在笑起来还是那个开心的满脸是牙的小坏蛋。
西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走过去站在飞雨的旁边,哈~~你骗我,你老说你比我矮,哪里啊!就矮一点点,我还以为真的很矮呢,现在看起来差不了多少,他们大笑。
当西子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她一跃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洗了把脸就望往外冲,当她站在田埂上时,老农正笑眯眯地向她挥手,指了指快要犁完了的田。西子大声说:“对不起,老伯,我来晚了。”
西子后来知道老伯八十岁了,是个哑巴,无儿无女,靠这块田生活,虽然不会说话,别人说的他都能懂。西子若有所思,她把老农的那个动作说给飞雨听,飞雨举起手说:“他说你很高,指着西子的脸说,他说你很漂亮。”
是吗?他夸我很漂亮,是不是你瞎掰,其实你也不懂,西子不相信地说。
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我老爸。这还用问吗?你老爸肯定维护你说,不过听飞雨这样说西子还是很高兴。
见到丁丽洁,西子看到她那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心想怎么会呢?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久经赌场,这样想着就想到那天赌场上的吆喝声绝非出于她,她肯定是那个记数字的人。不过说要回家做饭的是她没错。
飞雨带着西子几乎玩遍了他们村子的每一个能去的地方。她跟他去上班,陪他去C市拿药。
她们一起上网打牌,牌不好就跑。
飞雨也会说,跑了要扣分的。
不管,要跑。牌太乱,一起去逛QQ秀商城,在QQ城里狂买。QQ币冲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西子不让冲。大笑过后飞雨默默地打开自己的信箱,点开草稿箱,里面全是写给西子未发出的信件,飞雨两眼凝视着西子说:“这是我两年来对你满满的想,西子,你今天来了,就是对我想的回报。”
西子不敢回头,两眼紧盯着电脑荧屏,右手握着鼠标,不断地点开……点开……
写给小坏蛋——西子的歌
习惯
将想念铺满我的房间
整晚
躺在清新温暖的床上
喜欢
睡前的那一通电话
听你的声音无法自拔
我想说你的一切我已习惯
虽然你是
笑得满脸是牙的小坏蛋
我想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因为你是我的小坏蛋
想着你我就不孤单
梦里边有你和我作伴
你就是最讨厌的小坏蛋
我就是就是那么喜欢
习惯不停地说着好烦
同时温馨又开始弥漫
喜欢默默地看着存在
电脑里的小坏蛋的照片
不怕你笑我傻
我想说你的一切我已习惯
虽然你是小坏蛋
我想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因为你是我的小坏蛋
坏脾气全都不算
开心只和你有关
你就算是最最讨厌的小坏蛋
我还是那么那么地喜欢
尽管我们不能彼此相互拥有
但始终有一种感动
敲打着我的心
你让我感受到了生命中
有如此美丽的邂逅
我爱你,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再爱你的人,可我也放不下,我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一颗还在徐徐跳动着的爱你的心,其他的一无所有了,我在你心中只是好虚幻的一个人。可你的现实世界还有另一个他,生活还要继续,我该随风飘散,还是自己堕落。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西子……
我好累,总有一天我会和我那同学一样的疯了或者是归于尘土,那样或者就会快乐的
我把我最最衷心的祝福送给你,我永远的最爱:祝愿你们能生活的健康,幸福,快乐!!!
我的心好乱,好累,好痛苦,好无奈,还有好多好多的满满的想和爱,谁能帮我??????????????????????
慢慢地这一个一个的文字变成蝴蝶在西子的脑海漫天飞舞……西子在看这些文字和看完这些文字时,始终处于一种眩晕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活在这有山,有水,有空气,有人的世界里。
西子之前想的有关飞雨妈妈的那些问题。西子不只一次地跟飞雨说过,两个人也猜测过,西子想问而没有问出口。不过后来在西子就要走时,她还是大着胆子跟丁丽洁没头没尾的说:“阿姨,那样子好可怕,不过我猜想那个记数字的人是你。”
听了西子的话,丁丽洁呆了好一会才问:“什么好可怕?我很可怕吗?什么那个记数字的是我?我不大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西子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哦。不是……阿姨。你误会了,我没有说你好可怕。我是说你们赌钱好可怕。那样会伤害很多人和家庭的,我想那个在赌场大声吆喝的人不是你,对不对?西子一口气说完心里的忧虑。
丁丽洁愕然……
她们也讲到表姐,雨然,表哥,表弟,还有她的同学好多好多,还有西子原来不愿讲到的事,现在都跟飞雨讲啊!讲……
飞雨,你不知道小表弟有多可笑。我老跟你讲起的那个,一次他自己把装在口袋里的两百块钱弄丢了。他就跟他同学说;“你给我老妈发短信,让她来找我。”不知道他同学发没发,反正他妈妈没收到短信。于是他就躲起来,无论学校和他爸爸妈妈怎么找,他就是不出来。最后他对他爸爸妈妈的解释是:你们不要我了,我还出来干什么?
最后舅妈骂他。你都18岁了,还干这么低级的蠢事,我都替你不值。
表弟面无表情但斩钉截铁地说;不,是17岁,要是18岁我就不会干这件蠢事了。
因为当时的场合确实不适合有笑声,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而且他当即转向我说;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18岁我就是一个合法的公民,我的所作所为就要有法律的约束。当然我现在是17岁,你说我现在不干点蠢事,难道还要等我18岁了再去干吗?
他的一翻言词说的我们都目瞪口呆,当时我想,时代在前进,真的不同了,我们就相差了1095天而已,为何有如此大的差距,表姐她毕竟大了我10岁,有差距是应该的,不可思议。
不过说真的,就在表弟18岁时,他高中毕业了。在这最后的一年中,他还真的牛逼,以不错的成绩走进了一个不错的高等学府。
我都不相信他那成绩是考出来的,我常跟他开玩笑说;是老天发善心,让你捡来的这份好成绩。
他得意地说;老天会发善心,说明我是好人,我就应该有好报,对吧?
不过我想,舅妈的一片苦心终有得到回报,看着表弟几乎完美的那张脸,和那完美的无可挑剔的175的身材,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要遭毒手,也替舅妈加油,要赚多多的钱,更替舅妈担心,表弟的四年大学耶……
(四)
很长一段时间,西子的话围绕着丁丽洁。她那说话的样子,单纯的大眼睛,都让丁丽洁无法摆脱掉。以至于一段时间她的那些赌友都不知道她怎么啦,她只是说自己病了,需要休息。说着病了,好象自己真的病了,昏昏然一段时间下来,使她彻底地戒掉了好赌的习惯。
很多年以后丁丽洁想到自己曾经热衷于赌博,就不太相信那是自己干的事。就跟想到西子这个人一样,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西子这样一个人,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停留在西子跟她讲话的那天晚上。
太阳快落山时,飞雨和西子去了那片橄榄地,又细又长的橄榄叶簇拥在一起,用千万种角度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反射出千万种绿色。
飞雨快来看啦,西子在前面大叫。这儿有好大一束太阳光从树缝里照进来,原本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西子拉起飞雨围着橄榄树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飞雨也说,是啊!好奇怪哟,就是这里有树缝,刚好阳光也照得到。
西子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红丝巾系在阳光照得到的树上。飞雨你看夕阳西下,加上红丝巾,是不是很美,西子问飞雨。
是很美。西子,我死了就埋在这里,也插上红丝巾,你看见红丝巾就等于看见了我,飞雨很轻地说。
“不,不要。飞雨你答应我了会好好的。”西子紧紧地抓住飞雨说:
当然啦,我当然会好好的……
西子,我没骗你吧?你那个时候还说我故意……飞雨大声说。
好可惜,西子脱口而出。
飞雨接着说,可惜还没有橄榄,对吧?
对啊!她说。
西子就在这等它结出好多好多的橄榄。好不好?飞雨象是对着天空说。
到了晚上,飞雨会拉着西子黑灯瞎火的往外跑。西子,今天有下一点雨,听听有没有青蛙叫,这里就是你在电话里听青蛙叫的地方。
是吗?就是这里啊,今天晚上好象没青蛙叫呢?
是啊!现在水田都干了嘛,他们一起上楼顶。
西子,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信号塔还没修好,只有在这里给你打电话你才听得见,不然西子又会哇哇大叫。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就像天使的眼睛。我常常看着天上的星星给我的西子打电话,莫名的就会忧伤,西子就像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有时又觉得特幸运。就像天使一样漂亮的西子能让我认识,不知是几千年修来的福气。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西子心想我有那么大的魔力吗?柳西子真的有那么可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得到那么多人的爱,飞雨娇宠的爱,杨鹏呵护的爱,都是那么的好。此时她的心尖就像一面被幸福饱涨的湖水,轻轻一碰,就会滴下幸福。
于是她发誓;我要感恩,感恩于每一个人。我要开心,把开心带给我护理的所有病人。
飞雨……
她低低地叫着,谢谢,谢谢飞雨,你让我做了一回天使,只有天使才会得到这么美的爱……
雨然,你能来吗?我在零点迪吧,杨鹏没等雨然回答就挂了电话。
杨鹏别喝了,雨然拿过他手里的酒瓶。
你是谁?要你管,我要喝,杨鹏嚷着又要来抢。
我不是谁,我谁也不是,既然我来了,你就不能再喝了,雨然说着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杨鹏一把把雨然推倒在沙发上,身子前倾,双手按在沙发背上,这样把雨然牢牢地扣在他的上半身下,雨然动弹不得。
西子……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想你,西子。杨鹏是把自己当成了西子。
你醉了,让我起来,雨然想推开他站起来。
不,不要,西子,我不让你走。我要你,我要你……雨然在杨鹏紧紧抱在怀里时,本来几次想说自己不是西子,可就是说不出口。
在很久以后雨然问杨鹏,那天你真的喝醉了。杨鹏没回答,只是反问到,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是西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该不会要我负什么责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她也重复了一句,我们都是成年人,只是最后一句很小声。
西子到了一个星期,陈心惠也从国外回来,她是回国参加女儿的订婚宴的,雪儿可以说是目睹了哥哥和西子这五年来的全过程,哥哥的寂寞和落寞雪儿了如指掌,雪儿曾经为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帮助哥哥,而时时憎恨自己无能,现在西子来了,雪儿由衷地替哥哥高兴。
西子的到来,让陈心惠又多了解了刘家的一些家事,她很感叹,造物弄人,西子如此漂亮有气质的一个都市女孩,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乡下男孩,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终于有了答案,刘亚明为什么会抛弃自己去乡下找丁丽洁。这就是爱吗?爱真的有那么伟大,惊心动魄之后,其实他们都过着平淡的生活,不是吗?
陈心惠离开雪儿,一走就是十八年,这次回国见到雪儿时,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版,她不希望雪儿的丈夫王翰多么有钱,有权,她只希望他能全心全意地爱雪儿,所以她对他没有用刻意的眼光看他,她几乎是平视他,在他们的几次接触中,她稍稍放了点心,人才和家境都还可以,在当地中等偏上,用她有独特的经历的眼光看,王翰对雪儿还蛮宠爱的,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地爱。
西子见到陈心惠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姨你真美,我就说雪儿象你。
是吗?你也知道我?陈心惠微笑着说。
不知道你,从雪儿身上看到了你,西子玩而一笑。
嗯,雪儿是很象我,陈心惠骄傲地说。
西子来的时候不知道雪儿要订婚,听说雪儿要订婚,她很高兴,还特意陪雪儿去挑了份礼物,雪儿调皮地说,你来了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不,是送给哥哥最好的礼物。
两年不见,雪儿还是那样精致的一张脸,象个慈娃娃,可爱及了,刚见面她就叫开了,哇,你就是我哥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又高又漂亮和我一样大的西子。
西子微笑着点头,雪儿还是那样像公主。
是吗?你知道我?
岂只知道,我还不只一次的看到过你在擦地板,那个时候小小的,有一次赤着双脚,跪在地板上。我还跟你哥哥说,雪儿好勤快,我也特羡慕你小巧玲珑的个子。
哎,西子你为什么羡慕我小个子啊!西子和飞雨相视一笑,雪儿以为我们又说她的坏话,不依不饶的追打她哥哥。
西子拉住雪儿说没什么啦。只是我们班上象你这样小个子女生特招男生喜欢,就象我那么高,西子把手举过雪儿头顶。没有人敢往我跟前站。
雪儿调皮地说,哇,我哥好厉害,不仅站西子跟前,还把西子骗到我们家。
少贫嘴啦你,飞雨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说;
她们哈哈大笑……
雪儿又说我可能是随我妈妈的缘故吧。
我知道。
你又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西子说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我和你哥在网上聊了三年呢,你说三年要说多少话啊!
雪儿走过来拉着西子的手说,西子,不走了好吗?我们都很喜欢你。
你们?
是啊!爸爸妈妈和我啊!哦,对了。还有一个我的妈妈,还有我哥,雪儿拉起西子走到她哥哥旁边。爸爸还跟我和妈妈说到2300呢,说你的声音好听,人也可爱,还说谢谢你来我们家。
谢什么呢。面对他们家一双双温柔善良的眼睛,她怎忍心说出一个“不”字。
不走了,真的能不走吗?时间一天天过去,飞雨不说什么?西子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只知道她请了十五天的假。
一天下午他出诊去很远看一个病人,西子坐在他摩托车后面,回来的时候飞雨把车开的飞快,西子,怕吗?
西子紧紧地抱住飞雨,大声说不怕。
飞雨也说,我就想这样开下去,永不停下来,就想西子这样紧紧的抱住我,西子就不会走了,西子你说好吗?
好……尽管西子很大声的贴着飞雨的耳朵说出的好,还是被逆向行使的大风吹散了。飞雨听的很模糊。
车子慢慢停下来,飞雨回身抱住西子,西子,别走,别走好吗?我想你,这五年来我想你都要想的发疯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看你吗?我不敢去,我怕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就像童话中讲的那样。十二点一到,马车就会变回南瓜,灰姑娘还是会回到她的角落里,回忆将是一只没有人能穿得进去的水晶鞋,空空的美丽。至少现在还能听见小坏蛋西子调皮的声音,要是你的声音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我活下去。
在你来之前,飞雨不敢有一点点想法,今生今世,我只想留住你的声音,你的想,我选择了不去看你,只是静静的守侯着你的声音。
飞雨,我……
西子,不要……不要说……
你什么都不要说。你现在来了,实实在在的西子在飞雨面前,你不是老说把那个17岁永远漂亮的西子留给我了吗?现在我想要21岁更美丽的西子,好吗?
我是不是太奢侈,我是不是有这个想法会遭雷劈,他紧紧的抱着她,拼命的吻,西子,答应我,嫁给我,好吗?我保证用我生命的全部对你好。不,不能说用生命,因为我的生命要留着照顾西子。虽然我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可是这里有我,有我对你全部的爱,有我对你五年多来的想,有我叫你一声“西子”就能融化一座冰山的震撼,好吗?西子。
飞雨你弄疼了我……
他松开手,对不起,西子,我弄疼了你。
他再一次轻轻的环抱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西子,我要弄疼你,我要你留下,我想要我今天所犯的错误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
他再一次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来,双手在她身上不停的抚摩。
飞雨,不要……不要……西子拼命挣扎。也许是她的挣扎挑起了他原始的冲动。
要……我要……西子,我要你,我不管。他死死的把她摁在草地上不能动弹,双手已经扯乱了她的上衣,西子,我的妖妖,我要看看我的妖妖是什么样子的,你不是老说你的乳房很小吗?哪里小啊!不小的,他双手轻轻的拖起又放下,不小的……
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于慢慢无涯的时间的荒野中相遇,千年也不过一瞬,人生也不过几十年光景而已,争些什么呢?
西子想也许这就是她今生对飞雨唯一的回报吧,她闭上眼睛,任两行热泪长流,不知是她的眼泪吓坏了飞雨,还是什么。
总之,飞雨一下子清醒过来,西子,不,我不能。我说过要西子开开心心的,我不能,我怎么能这样伤害你。不要,我不要我的西子这个样子的走过来,我的西子应该穿着漂亮的婚纱由爸爸牵着手送进教堂的那个幸福的新娘。
对不起,西子,没事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你留下来,我真的想用我的一生和全部来宠你,爱你,我要是能拥有你。我想仅说“幸福”是不够的,也不能说让我们都幸福的死掉,死后还能在一起,我很现实,我只想过好现在,我没有那么贪心的。西子,你知道吗?
面对此时的飞雨,她不知道说什么。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可是不能,飞雨,这次回去我就要结婚了,我已经跟别人有了婚约,这次来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想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我还希望得到你的祝福,祝福我飞雨,没有你的祝福,我不会开心,全天下任何人的祝福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的祝福,可以吗?飞雨我是不是很残忍,我是不是没心没肺,飞雨,西子哭着叫着……
别这样,小坏蛋,不哭,可以的,飞雨怎么会不祝福小坏蛋呢?只要西子开心,飞雨会送一个大大的祝福给小坏蛋,祝小坏蛋幸福!开心!快乐!
飞雨捧起西子的脸,两眼直视着她说;“西子,我知道男人给女人最大的赞美是婚姻,我给不了西子最大的赞美。”所以西子从今以后就要把飞雨忘的彻底,过好自己的生活,知道吗?小坏蛋。
他的眼睛清澈见底,她知道那是发自肺腑,是装不出来的,她唯有使劲点头……
没有信息,没有电话的时候。她有时会想起飞雨的存在,甚至觉得他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她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另一个空间,可是一旦他的电话突破了她的空间,会莫名的激动。笑的阳光灿烂,哭的痛彻骨髓……她仿佛能听见遥远的天籁。这个男孩,他是你的震撼,你的感觉,你的想,你今生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
小坏蛋,
嗯……
她答应后马上纠正他,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17岁的小姑娘了,所以你也不可以再叫我小坏蛋了,知道吗?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飞雨看西子挺正经的,也很严肃的跟她说;小坏蛋,你明天就要走了,也许今生今世我们都不会再见,你说我叫你一声小坏蛋不可以吗?
西子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发给我的那条信息。
她点点头。
你知道?飞雨高兴地说;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她拉过他的手,拿起笔写在他的手上“飞雨,不要叫我小坏蛋,你知道为什么吗?会想的”。
西子,你说飞雨叫西子一声小坏蛋就这样想。你只要回答一声“哎”,我就觉得特兴奋,我还能同时分辨得出你回答我的时候是在干什么?
比如你刚刚睁开眼睛,就会等上1-2分钟懒懒的哎。
要是你在玩呢,就会匆匆忙忙的打上一个哎。
要是特开心呢,就是很响亮的哎!哎!哎!还会跟着叫我一声,飞雨。
西子愣愣的看着飞雨,你能说那不是爱,又是什么?
之前在电话里你老说用你长长的手臂饶着我的脖子。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她们相拥着,小坏蛋,你永远是我的小坏蛋,我不许别人叫你小坏蛋。
飞雨,飞雨……
小坏蛋想飞雨啦,是吧,
她双手更紧的抓住他使劲点头……
小坏蛋,我想你。
我也想你,她含糊不清的回应他,好想好想。
小坏蛋我要……
嗯……我也要,顷刻间他们五年来明亮的天空轰然倒塌……
飞雨,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一定要好好的……
告别刘爸爸,刘妈妈时,西子知道无论说出多么华丽的词语都是多余的,她向他们深深鞠躬……
飞雨把她送到了机场,上飞机前飞雨给了她一封信,等飞机起飞了再看,还有小坏蛋笑一个,她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哎,这就对了,飞机起飞的一刹那,要开心咯!小坏蛋,飞雨对着她大叫。
西子拼命的挥手,大声的答应着,知道啦……你也一样,不知他听到没有,她相信他能听到。
小坏蛋西子,你好!首先祝小坏蛋天天开心!再祝小坏蛋永远漂亮!
请允许飞雨最后一次这样叫西子。我知道小坏蛋随着飞机飞走了,永远的走了。
飞雨再也没有了小坏蛋,我很知足。你来看我,我很感谢,也很高兴。可能表面上不太能看得出。希望你能忘记我,忘记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也如此这般的想过。飞雨何德何能让小坏蛋这么惦记着,希望小坏蛋在过另外一种生活的时候,永远保持现在的快乐和善良。回去以后要开开心心的哟!
刘飞雨即日上
(五)
西子走了以后。飞雨整天还是上班下班,晚上的时候也还上上网,但从来不打开那个QQ和信箱。他认为那是他和西子的,有时候呆呆地看着那个QQ和信箱,还会下意识的拿来毛巾想擦擦干净。因为QQ和信箱封闭的太久了,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是看着但从不流泪。因为之前流泪流的太多了,而且他答应西子一定要开心的,不可以流泪。不可以……
雪儿,西子走了,不管我再怎么想念她,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飞雨对着雪儿大叫,你不是想知道吗?想知道西子吗?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雪儿看着发怒的哥哥,他整个人被悲伤抽空了的那份无奈,深深地刺痛了雪儿,雪儿呆呆地望着哥哥的脸,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哥哥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不要他受伤。不过这个念头只一闪,她定定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在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时,突然振醒了雪儿的某根神经,原来他们可以不是亲兄妹。
飞雨也不管雪儿要不要听,他想讲,想讲出来。因为他在心里把西子雪藏了五年。于是他把雪儿知道的,不知道的统统地都讲了出来,特别是讲到他和西子去橄榄地等等……
是啊,面对此时的哥哥,雪儿好心痛,她想这辈子没人能代替西子在哥哥心中的位置。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雪儿站在这诗的秋风中,独自轻吟着这首(雨霖铃)。此时此刻,她似乎领略到了柳永与其心爱之人离别的那个清晨,目睹了那晓风残月的凄景。
雪儿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哥哥与西子的今日一别,待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即便是有再美的景色与美食,也必定是形同虚设,因为没了所爱之人,纵然有千万种深情蜜意,又能向谁去倾诉呢?对于哥哥的喊叫,雪儿又能说什么呢?
在雪儿神思恍惚时,飞雨突然清醒过来,拉起雪儿就走,雪儿,哥带你去飙车。
好啊!我去拿帽子。雪儿说。
不要,你还不信哥哥飙车的技术吗?飞雨大叫说。
当然信,哥,带我去橄榄地,我想去看看,雪儿很大声地说。
嗯,好啊,你想去看,哥就带你起看,飞雨加大油门往前冲去。雪儿坐在飞雨后面,时而抱着他大叫,刘飞雨,你还有我,还有刘雪儿。时而放开双手大喊,刘飞雨,你要快乐!要快乐!知不知道?你答应我,大声地喊出来了,你就会很快乐!
于是飞雨也高喊,刘飞雨有刘雪儿妹妹。因此要快乐!她说大声喊出来了,就会很快乐!我大声喊了,我就很快乐了!
当车子慢慢地停在橄榄地前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飞雨拉着雪儿的手说:雪儿,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你现在是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雪儿茫然地点头。
飞雨把雪儿带到西子拴红丝巾的那颗树下,美吗?雪儿,还没等她回答,飞雨又把对西子说过的话又对雪儿说了一遍。
雪儿走上前捂住哥哥的嘴,不可以乱讲,你一定希望西子开心,对不对?为了西子,你最心爱的人,你也要好好地活着,不可以自私地去想别的,知不知道?刘飞雨。
飞雨夸张地眨眨眼,拿开雪儿的手说:我是假设,不是真的,傻妹妹。
嗯,这才是我哥哥。雪儿高兴地说。
西子走了,陈心惠也走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两个月后的今天六月八号,一场纯西洋化的婚礼举行了,他们选订了一个教堂,一个牧师,爸爸妈妈,亲朋好友,交换了戒指,互托了终生,婚礼就算结束了。按照中国大嫁大接,还有大闹洞房的习俗,一概都被新郎免了。
新郎抱着新娘逃离现场的时候只是说: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跟大家没关系。我们要享受二人世界,请不要打扰我们。新娘在新郎的怀里娇羞的笑着。
累了吧?西子,杨鹏把西子放下时说。
没有,谢谢,西子看着杨鹏满是感激地说:
不要,我是你丈夫,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听到没有,小东西,他轻轻地刮了一下西子的鼻头,把西子揽进怀里。还有,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什么都不要想,以后的事都交给你的丈夫——我来处理,相信我,西子点头。
张扬回到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象放下了千斤重担,事实上也是。女儿西子如约出嫁,令她欣慰,婚礼是简单了点,但是按照现在年轻人的看法,也还行,不知道杨鹏以后是否会做到跟他保证的一样。
西子爸爸柳彬看她叹气就说:别这样,杨鹏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西子也好,不会坏到哪里去,放心吧。
张扬听到女儿怀孕,人都吓傻了,平静之后二话没说:去做掉。
不,我只是告诉你一下,我要生下他,把他养大,西子对妈妈说。
你疯了啊!没有一个男人会养别人的孩子,你知道吗?张扬暴跳如雷。
在劝说无效,张扬完全没辙时,杨鹏来了。张扬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决不亚于当初听到西子怀孕了。
西子爸爸,妈妈,请你们把西子嫁给我,我爱她,也爱她的孩子,我会对他们好,求求你们,请你们答应。杨鹏说完双腿跪地。
起来,孩子起来再说,柳彬前去想把他拉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答应了我就起来,杨鹏仍跪地不起。
杨鹏,你也说了,西子有孩子了,有了别人的孩子,你还跟她结婚吗?这样太委屈你了,张扬无奈地说。
不,妈妈,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喜欢西子,只是我不善于表达,我以为等她长大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给我。我错了,我不想再等了。如果不是我一味地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所以我不能再错了,请你们相信我,我不想向你们保证什么?以后你们会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我对西子的爱绝对不差于你们。
柳彬看看张扬,互相点点头说:好吧,我们答应你,柳彬走过去想拉他起来。
还有……我请你们也答应我,不要把西子怀孕的事告诉我爸爸妈妈。
为什么?他们同时惊问。
所有的痛苦我只想一个人承担,谁叫我爱西子呢?请你们答应我,杨鹏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再一次地叫着爸爸妈妈。
西子妈妈走过去双腿一软跪下去伸出颤抖的手把杨鹏的头抱在怀里,谢谢你,孩子,谢谢你这么爱西子。
陈宝娟基于上次西子逃婚,有一点小成见,扬浩瑞在中间做和事姥,小女孩嘛,是比较浪漫一点啦,再说我们的宝贝儿子喜欢人家呢。结了婚就好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加之西子乖巧,把公公婆婆哄得开心的不得了,这是后话。
西子回来以后,很坦然地面对。没想到的是,杨鹏一如既往,不记前嫌,还是那样的爱她,她几次要跟他讲有关飞雨的事,都被他拦回去了,不,我不要听。西子想,你不要听就算了,可不是我不讲的,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了,等以后再讲吧。
西子说的那个以后还没等几天就到了,当月的“大姨妈”没来。她是护士,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四十天那里,她买回试纸做了一个小实验。天啦!尽管预料之中,但还是吓得不轻,还没有吓清醒,紧接着就是强烈的孕辰反映。当着杨鹏的面,她是一忍再忍,但还是有忍不了的时候,所以就往往投来他那当医生特有的目光,再后来就是询问的目光。只到有一天,西子不想忍了,就直接地说了。
杨鹏,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谢谢,西子说完虚脱般瘫软下去。
杨鹏一大步过去把西子抱住,你终于肯跟我说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说谢谢,谢谢我什么?你说啊!你说谢谢我什么?我要听到,他第一次在西子面前大叫。
西子在他怀里无力的摇摇头说:不,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我要你说,我想听到你说,西子,杨鹏更紧的搂着西子。
你真的想知道吗?西子问。
真的,杨鹏望定西子回答。
谢谢你爱我,西子笑着说。
你还知道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爱你,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这样对我,柳西子,可恶可狠的柳西子,杨鹏大叫。
对不起,西子一字一句地说。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我早就看出你怀孕了,我等着你跟我说,杨鹏还在那唠唠叨叨。
雪儿三岁时,妈妈就走了,妈妈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她是亲着爸爸的脸长大的,所以说对爸爸脸上的胡须是又爱又恨,于是提醒爸爸刮胡须一直是雪儿不能忘记的。
自从有了丁丽洁妈妈之后呢?雪儿才感觉到大人的脸原来可以不扎人的,再后来就是刘亚明如果想亲亲女儿的话,必须先去刮掉胡须。为这刘亚明总是说女儿不好,亲亲爸爸还有条件。
等……又是等……你除了等,还能干什么?要不是你一直等,一直等。你自己也说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不敢说你爱我,为什么你不说要我嫁给你,你走,你走开,见你的鬼去等吧,我不想见到你,西子愤怒地哭叫着把杨鹏推出门外。
西子把杨鹏推出门外后。自己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想飞雨,一会想杨鹏。哭够了,想够了。不哭,不笑,也不想了。她摸摸肚子里的孩子说:飞雨,我们爱了五年,这五年已经够我享用一生的了,没想到……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告诉你有一个孩子,这样就算是我回报杨鹏的吧。虽然我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但我会把我们的孩子养大。西子停了停又说:杨鹏,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注定我这辈子要对不起你。
其实雪儿刚来的时候,很怕丁丽洁。虽然九岁了,因为又矮又瘦,就显得很小。刚来丁丽洁家里的时候,刘亚明让她叫妈妈和哥哥。她站在爸爸后面一声不吭。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们。
于是丁丽洁走到雪儿面前,蹲下来跟她说:“你叫刘雪儿,是吧?我叫丁丽洁,还有她拉过刘飞雨,示意他也蹲下来,我们以后一起生活。”然后拉起雪儿说:“走,我们去看看你的房间。”
西子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饭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够,然后换下睡衣,想出去散散步,打开门,杨鹏坐在门口。
西子,我爱你,嫁给我,他把双手伸到西子面前,我手里现在没有鲜花和戒指,但我是真心的。我不等了,我要你嫁给我。
西子推开他的手,摇着头坚定地说:不,我不能,我不能嫁给你。
他跪在西子面前说,柳西子,你听好,你嫁也得嫁给我,不嫁也得嫁给我。连同你身上的所有东西一起嫁给我。他站起来拉西子坐下说:西子,相信我,我会做个好丈夫,也会做个好爸爸。我们只要一个孩子,那就是他,他摸摸西子的肚子,如果我今天所说的话不算数,遭五雷轰顶,出门……
不……不要……西子大叫,错的是我,又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
时间过得真快,雪儿结婚半年都过去了。丁丽洁的家里,隐约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丽洁,你问问雪儿,为什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他们不想要孩子,刘亚明对丁丽洁说。
嘘……她做了一个小声点的动作,把刘亚明拉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小心地说:开始我也以为他们不想要。其实不是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雪儿这次回来,根本就不开心,问了她什么也不说,是不是要飞雨带她出去检查一下,我也正要跟你商量。
干嘛不早说?这种事能拖的吗?刘亚明抱怨道。
不是我不跟你说,是雪儿不让说,说是等等,这不……丁丽洁争辩说。
你去把飞雨叫来,马上带雪儿出去检查一下,刘亚明急急地对丁丽洁说。
飞雨的一场车祸,与其说是飞雨失去了记忆,还不如说是让雪儿找回了某些东西,在她结婚的这半年里,她是幸福的,只是后来的一些风言风语,让她受不了,所以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在妈妈的命令下,她和哥哥去看医生,在雪儿确定自己没事,也高兴不起来,于是她回去了,很平静地对王翰说:我们去医院好吗?
不去,又没病去医院干什么?王翰坚决地不留余地的说,雪儿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王翰出差了两个月回来后,他把一纸离婚协议放到了雪儿面前。
为什么?雪儿看着王翰。
不为什么,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现在分开,我们还能保持一份平静,我不想在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再分开,那样只会数着你给我的伤心。
我答应过你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陈心惠,说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他停了停又说:我做不到,抱歉,雪儿,我想的……我想照顾你的,可是我……王翰说着把三家医院的证明推到雪儿面前,重重地说了一句,雪儿,求求你,在我还有一点自尊的时候,签上你的名字,好吗?
妈妈……雪儿的一声妈妈,让陈心惠揪心地疼痛。
雪儿,怎么啦!不哭,慢慢说,妈妈越说,雪儿哭的越伤心,当陈心惠大概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时,她紧紧地抓住电话说:别怕,雪儿,有妈妈呢,我的女儿最坚强,没事的,你和飞雨一起过来,剩下的事交给妈妈就好,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你们到英国来,就象是回一趟家一样简单,明白吗?你爸爸妈妈同意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跟他们说呢?雪儿又说,他们会同意的。
当刘亚明和丁丽洁知道雪儿的想法后,就象当初听医生说飞雨失忆了一样,怎么也不能接受,丁丽洁甚至气糊涂了说:陈心惠是个恶魔,她终于来了,当年她得不到你,现在她把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一起抢走,她来报仇了。
妈妈,雪儿一声大叫,这不关陈心惠什么事,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就不走,那这样有一天哥会想起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哥依然会痛苦,到那时没人能救得了他,与其这样,不如让哥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什么?妈妈,你答应我,我想照顾哥哥,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亲哥哥,我从来就没有认为我们可以不是亲兄妹,是西子的走,是哥哥的爱,是车祸,是王翰没生育,你不认为这都是天意吗?我要照顾哥哥一生一世,我爱他,爸爸妈妈,你们答应我。
雪儿在那一纸协议上签上刘雪儿三个字时,脑子里空空的,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没觉得有多么的悲伤和留恋,这半年的生活从起点又回到了终点。当她背着几件衣服回家时,虽然他们都象没事人一样,哥哥甚至还开玩笑说:欢迎我们的小公主回家。爸爸妈妈也说:回家就好,雪儿嬉嘻一笑,回家了当然好啊!
柳彬和张扬再怎么给自己找借口,也觉得对不起扬浩瑞和陈宝娟。特别是张扬的办公桌上有一张陈宝娟退休时的合影,所以她总觉得陈宝娟在看着她。搞得她经常的失眠。又一天晚上她实在睡不着了,就跟柳彬说:不行了,我要跟陈宝娟去说。不然我不安心。
好吧,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不对,我们去负荆请罪。能取得他们的原谅最好,要是不能也没办法。
尽管深秋了,阳光很好,蓝色的天空。刘亚明抬头仰望时眉心一阵阵发酸,这样晴朗一片的天空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在这棵树下坐了快一个下午了,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此时他的心情也跟这树上的叶子一样,开始变黄,然后悄悄滑落。他需要释放,不然的话自己会垮掉。
飞雨的一场车祸和雪儿的婚变。同样都让刘亚明难以接受,现在又蹦出雪儿这丫头要照顾哥哥一生一世。乱了,全乱套了。这个秋天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憎狞可怖。
刘亚明在草地上动了动身子,这样可以看见正在一点点沉下去的太阳。他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太阳光在下午四点的时光中稀薄下去,他想,要是夏天的话,四点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其实雪儿的想法他不是没想过,也和丽洁商量过。以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真的很尴尬,主要是怕雪儿感情用事,一旦后悔,会伤害很多人。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也知道丽洁不是自私的人,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拍拍身上的枯草回家了。晚上坐下来他给雪儿写了一封信。
雪儿,你好!
我的女儿,你和哥哥飞雨走了快两个月了,妈妈天天念叨着想你们回来,我也想你们回来。从你英国妈妈的电话里知道你们很好。飞雨除了失忆外,一切都还好,真是谢天谢地。
在此爸爸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直接回答爸爸就好,其实也是你两个妈妈想知道的,你说你要照顾哥哥一生一世,是真的吗?你爱他吗?一生一世很长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痛苦的,我不希望你蹈你妈妈的覆辙,你知道吗?在我们这短暂的婚姻里,你妈妈只能望着我的背影,忍受着不幸的婚姻。不要急于回答我,想清楚了再说,还有就是,你是同情哥哥吗?同情不等于爱情。
爸爸即日上
飞雨因为丧失了近十年的记忆,所以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安排,雪儿在他的记忆里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他根本不知道她结过婚。
雪儿刚听说哥哥失忆,知道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可是对哥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雪儿在和爸爸妈妈得到一致统一后,飞雨出院时直接和雪儿上了飞机。
后来陈心惠告诉飞雨,因为车祸他脑子里留下了一大块阴影,还必须在国外接受治疗,至于好长时间,视病情而定,不过你住在这里放心,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雪儿也在这里,飞雨不好意思地看看她,没说话。
浩瑞,宝娟,对不起,有一件事我们一直瞒着你们。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说出来,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你们原谅与否都是应该的,张扬说完站起来在陈宝娟面前跪了下去,陈宝娟一时还没反映过来,又听张扬说:“我们家西子……”
不要,你不要说。陈宝娟失声惊叫,杨鹏不想说的事,我们也不要听,我们儿子喜欢西子,喜欢了这么多年,就让他们好好过吧,我们又何必多生事端呢?起来吧,她拉起她说:“张扬,我们同事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想当年你嫌我们家杨鹏大了西子好几岁,不是吗?我也没计较,怪只怪我儿子太实心。既然还能在一起。我们还能成为亲家,是缘分,不是吗?
扬浩瑞也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也不要太自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你说到西子,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小孩子吗?难免会犯错。张扬,刚才宝娟说的过份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就好。
这天天气很好,十二月份了,阳光薄薄但很温暖,丁丽洁早早地起来把飞雨的东西,一一收起来打包,看着儿子一屉子心爱的东西,想着以后他自己都不能记起来,不禁悲从中来,刘亚明看看丽洁,又看看东西说:烧了吧,免得以后他想起来了伤心。
不,丽洁猛地推开刘亚明,你别动,这是飞雨最心爱的,就算他永远也想不起来,我也要帮他保管好。
刘亚明轻叹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说:好吧,我也只是说说的,你舍不得我又何曾舍得烧,这记载着我们儿子的初恋。
丁丽洁泪眼婆娑地说:亚明,你说你是找来的,你后悔找来吗?你后悔找到了我吗?
哪的话?丽洁,刘亚明两眼清晰地盯着丁丽洁,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亚明,你去把飞雨和雪儿给我找回来,好吗?要他们回家吃饭,我给他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和番茄炒蛋。
别这样,丽洁,你要坚强,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会坚持不住的。我们搬家,搬的远远的,就没有人认识我们了,飞雨和雪儿就可以回家,好不好,丽洁。我也很想他们的。
亚明,你真好,今生今世我无以为报,丽洁无力地说。就在他们想雪儿的时候,收到雪儿的回信。
爸爸:你好!
首先我很感谢我是爸爸你的女儿,因为是你的女儿,我很开心。
你的来信我仔细看了,也认真读了。我不想说别的,我只想说,如果没有哥哥,我这辈子也许就这样平畅的过去了,永远都不知道张闲亮在他那本小说(绿化树)中的一句话:生活呵,美丽和艰辛都让人颤栗。现在我理解了,也懂了。这句话是用来形容恋爱中的女人的,因为她们所能体会的幸福和痛苦是超常的,因此也是福祸相低,美丽和艰辛参半。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想你。
爱你的雪儿
飞雨的初恋没有象丁丽洁当初保证的那样,在他们收到雪儿的回信时,丁丽洁偷偷的把自己保存好的东西烧了。
“你现在该放心了,我总算明白杨鹏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好了。”柳彬在离开扬家时说:
“是啊!我们的女儿真是有福气。”张扬说完停顿了一会又说:“我也不是嫌杨鹏大,我只是故意要面子而已。唉……”
“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宽厚待人总是没错的,只是太委屈了杨鹏。”柳彬叹息地说:
雨然发现自己怀孕几乎不敢相信是事实,怎么可能?就那么一下,她就怀孕了。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不忍心拒绝杨鹏,她目睹了太多西子给他的难堪和不在乎,有时候,雨然想,他怎么就那么有承受力。
雨后的一天,雨然,西子,还有其他两个女生一起逛街,又累又饿,其中一个女生就说:“西子,叫你的白马王子来接我们。”
好啊!西子想也没想就说好。
其中一个女生冲另一个挤挤眼说:“五分钟,五分钟要到你跟前。”
说时西子电话已经通了,杨鹏,西子啊!五分钟我要见到你,在新大街商场。没等杨鹏回答,啪,西子挂上电话。
小姐啊!四分五十七秒了,不能到咯。一个女生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对西子说:
五分钟到了,你们看,西子高兴的跑上前去,拥住下车的杨鹏吻了一下。杨鹏摸摸脸要她们上车。
扫兴,出主意的那个女生边上车边说:
雨然在心里好担心,不要这样,开快车很危险的,尤其是这种天气。想到这,她叹口气,杨鹏其实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现在居然搞成这样,她知道这不是爱,顶多是同情,也许同情也算不上,最多是抱不平而已。
说也奇怪,算起来西子应该到预产期了,张扬暗暗着急,肚子看起来很大,对外说七个月,小孩有点大,在姥姥很急的时候,他还就是不出来,一点动静也没有,硬是在妈妈肚子里多呆了一个多月才出来,张扬很高兴,说不定是个儿子呢?十月怀太子吗?生下来是个千斤,健康着呢,陈宝娟和扬浩瑞也没管是什么?反正是自己的孙子,开心的不行,夸他的孙女长的漂亮,张扬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杨鹏也是说话算数,默默地履行着当爸爸的义务,对西子母女也是百般疼爱。
西子到这也想明白了,今生今世她是杨鹏的人了,一丁点私心和杂念都不能有,我的女儿永远都姓扬,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在写下去也没得写了。
可是世事难料,在小西子四岁时生病了,以前也有几次发烧,打过针就好了。这次一直持续底烧,最后确诊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必须输同一类型的血,她的血型很少见,医生还说: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病,西子马上想到是飞雨的爸爸,他就是得病死的,我要去找飞雨,西子决定。西子想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当年的任性。
谢雨然自从知道自己怀了杨鹏的孩子以后,她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她全面地衡量了杨鹏这个人,他的家庭等等,于是她觉得他的孩子绝对是优良品种。现在不是有很多未婚妈妈吗?有的还登报寻找优秀男子的精子。有了这个惊人的想法,于是谢雨然不见了,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个男孩。
陈宝娟在张扬他们离开后,一下子气得跌坐在沙发里,虽然她当时很努力地克制和掩饰自己,现在她咬牙骂到,杨鹏这个混小子,还有你这个老糊涂,都是你们,让我没脸见人。
扬浩瑞见老伴气成这样,忙说:骂吧,骂了心里会好过一些。他心里何曾好过,喉咙如哽了一块鱼刺,上不得,下不得。是自己老糊涂了吗?不是,是杨鹏喜欢西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西子抗婚出去了半个月,陈宝娟不是没想过,她权衡再三,还是放行了,为什么?自己养大的儿子,她能不知道吗?从小到大,除了这个,没让她操过心,事业也是一帆风顺,他喜欢西子,也是一根筋,这点象老头子,她苦笑,至于西子,就象老头子说的,儿子喜欢,有什么办法,于是她借着老头子的劝说下了台阶,可是张扬,她实在可恨,为了那一次提亲,陈宝娟始终耿耿于怀,要不是杨鹏喜欢,她才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她。
扬浩瑞在旁边也说:今天看得出来,他们是诚心的。
现在诚心有个屁用,陈宝娟从来不说粗话。再怎么样都要保持她特有的风度,可想今天……。
陈宝娟声嘶力竭地大叫。
宝娟,别这样,已经是事实了,他们的态度也诚恳,再说小西子又乖,大西子也讨人喜欢,杨鹏也开心,这样不好吗?何必要搞的都不开心呢,扬浩瑞柔声说:
我想这样吗?我心里难受,我替我们儿子委屈。陈宝娟冲老伴喊。
陈宝娟说是这么说,只要一看到两个西子就什么都忘了,一天她注视小西子良久,怎么看怎么像杨鹏,于是叫来老伴看,你看鼻子像爸爸。嘴巴也像爸爸,还有这小脚,他举起小西子的小脚丫,也像爸爸。
是啊!是的,扬浩瑞说:那张扬他们两口子说的是什么?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的这个?是别的?陈宝娟疑惑地说:
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了五年,在扬柳西子四岁时,爸爸接到通知,带队援外医疗组去国外。说是去援外,其实是某领导的精心安排,因为扬鹏没有听从西子的劝告。在一次办公会上指出了这些问题,这么尖锐的问题犹如捅了马蜂窝,整个医院沸腾了,相关领导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牵连,新领导上任就把扬鹏的名字排在了援外的名单里。
走的那一天,杨鹏把小西子送到奶奶家,然后带着大西子去兜风,来到江边,杨鹏对她说:“西子,我明天就要走了,一走就是一年。我请你走出你的世界,不要生活在内疚里,你对我没必要内疚。真的,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跟你说这些吗?我在想你如果没有我在是不是会好一点。”
“不是的,杨鹏,我没有不快乐,内疚是有的。也有恨,你知道吗?”西子望着江面上若隐若现的船只说,想起自己生小西子那会,因胎儿太大,吃了不少苦。西子醒来时,杨鹏手足无措地当着一屋子的人说:“西子,不要生了,我们不要生了,真是太痛苦了。就算我是医生,我也受不了。”那时她就想,自己注定要欠他的,无论怎样也还不了那份情的,她确实很内疚,因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还他一点点。
书桌第一个屉子里有一封信。如果你想看就拿出来看,不想看就放在那里等我回来。杨鹏说到这,不自觉地想到了失踪了两年多的谢雨然,那天很偶然,杨鹏下班正要去取车回家,突然看见雨然抱了一个小男孩跟小西子差不多大,在路边聊了几句,雨然很简单地说:“结婚又离了,这个孩子判给了我。”杨鹏回到家就把他们给忘了,因为他没有多余的心去承载别的,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小西子,小西子也是习惯了汽车的喇叭声和在门口等爸爸抱抱。本来请有保姆,他一有时间就会分担一些家务。他不让西子做,他说西子上班很辛苦,他知道,护士一个夜班下来很累。
还有西子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恨我吗?我不后悔,做人应该有原则,这是我的原则。不过当初你说的对,我连累了你们大家,对不起。
看见雨然,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愿想到的事。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于是他把跟雨然之间的事写了下来,一是对西子有个交代,二是让西子走出自责的阴影,再就是他要告诉西子,让她知道,也让西子好好想想。
杨鹏那天说的西子想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西子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永别。杨鹏在一次抢救病人的途中,遇到山体滑坡,救护车被整体淹没,车中四人无一人生还,西子得知噩耗,只是说我的小西子没有爸爸抱怎么办。
杨鹏去世后一个星期,雨然带着孩子找来了,她说她要替她的儿子要回属于他的东西。她没想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么难,加上她又没有任何经济援助。
四目相对,西子愕然。我们曾经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这要问你自己,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杨鹏那么爱你,怎么会有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把我也害成这样。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想看见他痛苦,因为你给了他太多的苦难。你是个妖女,不然他怎么会对你那么着迷。要是他活着,永远都不会有今天。可是他现在死了,看不见痛苦了。把你的女儿也带走。
我的女儿?你说什么?西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别装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女儿和我的儿子一样大,你该知道为什么了吧?
“你……你胡说。”西子想尽量保持镇定,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失态。因为她保证过她的女儿姓扬,尤其是现在杨鹏不在了,更不能让人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都给你。
(六)
陈宝娟排出了有关小西子的疑点后。对老伴说,除了这个不是,别的就不是问题了,你说是不是。我的乖孙女,于是她举起小西子,逗得小西子咯咯大笑。
像这样多好,有没有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相处的好。扬浩瑞在一旁想。
幸亏他们当年没有咄咄逼人,不然四年后突然来了一个孙子,那真是很难堪。
陈宝娟在得知有那个小男孩的存在,她不承认他是杨鹏的孩子,她曾经拒绝见雨然他们两母子,甚至对雨然很冷酷地说,你生了就生了,就算是杨鹏的,我们也不要,何况西子现在都给你了,也算是对你补偿了,我们只有一个孙女。你别想从我们这得到什么?雨然说我不想要什么,就想得到你们的承认,陈宝娟勃然大怒,你想要我们承认什么?你什么都别想。
杨鹏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本来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让飞雨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为了救我女儿,我不得不去找飞雨。
你有一个儿子,我把所有你的一切都还给你的儿子,好吗?不要怨我……杨鹏。
西子把房产证,车钥匙,户口本,三十万元的存折,房钥匙等等放在了雨然的面前,这是杨鹏的,你拿走吧。
陈宝娟不相信这是事实,就因为她十分清楚当年他儿子对西子的爱,所以她坚信这个女人在说谎。
西子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她知道这封信里一定有一个与谢雨然有关的秘密,像雨然说的,我是个妖女,是的,要不是我,杨鹏也许不会死。
西子拿来杨鹏留下没有撕开的信,这是杨鹏留给我的,他走时对我说,如果你不想看可以不看,等我回来。妈妈你现在把它打开吧,我要等他回来,所以我不看。西子微微一笑,疲倦的说。
陈宝娟一把抱住西子,哽咽地说,西子,你不看,我也不看,我们一起等杨鹏回来。
两天后杨浩瑞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他和雨然的几次交往。信的最后说,西子,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扯平了,你不必对我内疚,看着你一天天活在内疚里,我好心痛。西子,我爱你,我要你开心,你知道了这些,不要生气,等杨鹏回来了,你狠狠地打他几下,我们从新开始,好吗?永远爱你的杨鹏。
这又能证明什么?什么也证明不了。西子你别乱想,你一定要告诉杨鹏,你没生气,你原谅他了,好吗?陈宝娟乞求似的对西子说,好象这样杨鹏就会好过一点。
谢雨然做梦也没想到陈宝娟死也不认这个孩子,好,算你狠。这一下激怒了她原始的野性,她变卖了所有的东西,取出了银行里的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后记:飞雨始终没有恢复记忆,在陈心惠的帮助下,他和雪儿在英国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双胞胎,刘亚明和丁丽洁也到了英国。陈心惠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柳西子在扬柳西子有限的时间里,力尽艰辛也没能找到刘飞雨和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最终扬柳西子医治无效,西子把她埋在了爸爸飞雨的旁边。这里多了一条红丝巾,每年也多了一个女人回到这里。西子没有再嫁一直住在婆家,虽然陈宝娟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没能找到谢雨然和那个男孩。
雪儿在某一年回国发现多了一个小土堆和一条红丝巾,她一度想弄明白,这个念头只一闪就消失了,难道我苦心经营的家庭又要毁于一旦吗?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既然有人来了,我就不回去了。
雪儿没来由地想到过去的几年在哥哥几乎是白纸的大脑上画上自己,留下自己,是何其艰难,于是她放弃了要弄明白的愿望,她想起了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女人还是糊涂一点好。”红丝巾还是一年一年的红,橄榄树也是一年一年的绿。物是人非……物是人非……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二00六年十月二十二号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