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学

　　人从出生来到这个世界起，除吃、喝、啦、撒等自然属性外，面对五彩缤纷的世界，或模仿，或被迫；或醒悟。……。“三人一行，必有吾师”，圣人孔子的名言，道出的就是个'学‘字。孔子叫人们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论语》中说明的就是："学习始终以致用为纲，以德行为本"。“学”是为了修身养性而成为“君子”，君子行“仁”而为政；达到学以修身、学以成仁的目的。毛泽东一生勤奋学习，不仅有丰富的学习经验，在求学过程中也不断追求、探索，有丰富的思想内涵。毛泽东的论学思想主要有：学要胜古人，积学贵有恒；书要反复读，广收博览；系统钻研，勤动笔墨；学与思结合，不闭门求学；学离不开问，要善于挤和钻；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学习的目的在于应用等。孔夫子周游列国，宣传“以忍施政，循规蹈矩，先行礼义，感化他人”。但他主张的“克己复礼”恢复西周时代的礼乐制度没有达到。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反对特权者，反对宣传才子佳人，宣传工农兵；破四旧，立四新；提出做“又红又专”的接班人。这些提法应该说是正确的。但文革本身，就实际效果而言，相对于毛泽东本人的意愿和初衷，事与愿违，成了一场浩劫。经历了那个年代又走过改革开放十几年的一代人，只能用自己亲身经历来感悟。掰手支算一算，一是反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而优则仕；二是向工农兵学习，鼓励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三是学好数、理、化，走骗天下都不怕；四是按照知识化、专业化、年轻化标准提拔人才；五是习近平的人才标准“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一个社会的人才标准，直接关系到每个人成长过程价人生观、值观、世界观的形成。尽管自己也受到过类似文革这样子运动的影响，对一些事情疑惑。几十年走过来，回顾人生，仍然认为，毛泽东提倡青少年学生时代，德、智、体、能、劳全面发展，走又红又专的道路。应该是每个人至始至终坚持、践行的至理名言。

　　时光回到一九七五年，从红旗小学升到了红卫一校，向往着早日从戴红领巾的红小兵到戴红袖章的红卫兵。这是一所由初中到高中的高级中学。座落在呈放射型延伸到汉江河边的山脊梁上，四合院型的校园，被山的两边阶梯式梯田拱蹴着，顺山梁往下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河边，向上沿简易车道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郧县上十堰，下丹江、河南淅川的国道。学校的学生均来自汉江河畔的农家子弟。这是一座初中走、高中住的混读学校。为方便走读学生，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高中生从家里带粮食到校集中做饭。初中生天真、好奇，高中生活波、沉稳。在这里文有会吹拉弹唱的，体育有会打篮球会武术的，好不羡慕。拥簇模仿试手，只盼着快快长大……。这里的老师基本上是文革初期考上的大中专生和工农兵大中专毕业生，。虽然当时对学校文化课要求不是很高，但是，学校开的课程齐全，语、数、外、地理、历史、体育、文艺课程样样都有，还有农机科，科学课，劳动课。文化课成绩好的学生还是受学校老师的喜欢、偏爱。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初中的班主任是郧阳师范毕业的一位女老师，一米六的个子，齐耳的短发，四方圆浑的脸庞；解读课文娓娓顺听；鲁迅的《彷徨》、《呐喊》、《阿Q正传》，人血馒头，要让十岁出头的孩子理解，实在也是难为了。吃商品粮的孩子在这个农村学校的优越感是自然的，更何况是附近“大”学校的子弟，被老师同学的关注也是自然的。初中的文化课从算数到数学，加、减、乘、除、分数到代数、几何，提升了一个档次；英语ABCDEFG字母歌还是很有意思的，音标、语法，从初中到高中，再到中专、本科、研究生，至到现在，不知道从头来回学了多少遍，尽管曾经跟着电视把徐国璋的《跟我学》四册学完了，英语九百句也能看懂个一二三，但至今还是没有全弄明白，更谈不上会用。高二上学期刻苦学习，数学得了60分，在班级排前10名以内，好不得意，不料因底子薄、耍性子而前功尽弃。怪不得老师，只怪自己。

　　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那个时候城里孩子初、高中毕业的归宿。何况成分因素始终是个心结。特定的环境没有消磨积极向上追求人生奋斗的意志，朦胧中规划着自己的人生。文化课不能落后，中等偏上；吹拉弹唱都试过，这些是要有天赋；篮球排球乒乓球，体操这些也要有基本的生理条件；出力气的武术、游泳略显头角。一米七的个子始终坐在最后一位，站在最后一排。劳动课挑大粪始终都是冲在前面。每逢麦收季节，农村的孩子回家帮忙。吃商品粮的十几个初、高中学生也不能闲着。学校用于补充粮食种的麦子也要收割，割完麦子也要犁耙后插上秧苗。十几亩的庄稼，不是闹着玩的，加上老师也就二十几个人。割麦挑担还可以间歇的缓个劲，出身牛犊不怕苦，脱麦机前抄麦秆很带劲！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一点半左右，麦堆前面电动脱粒机后面，和几个高中生两人一组，抄脱粒机扬出来的麦秸，好家伙，机不停人是不能停的，流水作业不停的用木叉向后抄，扬出的麦尖落在满身是汗的脖子上、脊背上，又辣、又痒、又痛，用水冲掉，穿上衣服继续战斗，天渐渐的暗下来了，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把活干完。喝下食堂师傅煮的绿豆汤后，再也站不起来了，那个累，那个无力，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累子，第一次小腿不停使唤，胳膊抬不起来，不到十分钟的路，回家是走不动路了。这小伙子干活能吃苦，下得了功夫，给个劳动委员当当。滑稽，吃商品粮的娃子，在一帮都是农村学生的班上竟然当劳动委员。鼓励是最有效的鞭策，劳动课苦脏累的活抢作敢，哪知道从河边挑稻谷，四十分钟的路程，不像担麦子，麦穗朝上，可以放在地上，稻谷颗粒往下，中间是不能够歇歇，否则，会把麦穗搓掉的。越走越累，实在是不行了，好在一起挑担子的农民把自己用的大柱交换的使用，换得喘气的机会，人类使用的工具必然有他的道理。看着农民站在犁耙上，扬鞭赶牛，好不神气，自己上去差一点弄个仰八叉，秧苗插的不正，斜歪一点会影响以后的护秧、割麦，秧苗之间的间距是有讲究的，曾经看到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对水稻种植的行距、株距专题的研究论文。

　　顺汉江北侧的沧浪山是郧县的第一高山，主峰金顶海拔1824.7米。远远望去，山的顶上有一明显由围墙护卫的山寨，据说是当年土匪修建的，有许多传奇故事，内心的总是想着，如果能到山寨顶上看看哪有多神秘？记忆中山水之城的郧县，靠江北与陕西、河南交接，山基本上都属于石头山，植被稀疏。为响应毛主席“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的号召，每年秋季学校就会每个月安排两次上山挖树窝。十几里的山路山路，过了一道山梁，再爬一道坡，；俩个同学一组，一天一个一米见方树窝的任务可不是哪么容易完成的。开始没有经验，到天黑才勉强挖出一个不标准的树窝。还是农村的同学有经验，再次去挖树窝，相约分工，各自从家里拿镐把、钢钳、挖掘、锄头、铁铲，这些工具齐上阵，再坚硬石板山也能够搓个大洞。中午吃饭是大家开心的事，你看我，我看你，谁个带的干粮好，烙饼、馒头、窝窝头、蒸红薯、玉米饼，芝麻油饭团，五环八门。秋高风怒，瑟瑟潇潇，吹到被汗湿的身上，那个晾干涩燥真的好难受。风干的午餐，顺着喉咙一股凉气下到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老师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到附近大队只有一排房子的小学，一口大锅，向老百姓要了几个萝卜，煮上一大锅，放点盐但没有油，喝口萝卜汤，再吃一口干粮，那个爽，使自己至今任然对萝卜汤独有情钟，但始终再没有吃出当年那一顿美味的感觉了。农业学大寨，帮附近光明大队开梯田是同学们最高兴参加的事，挖地、上土、推小车，大会战，力气去了，歇一会就回来了，开心的是中午在大队打麦、脱谷场上，三大盆炒黄豆、炒藕片、煎豆腐烩白菜，十个人蹬着围在一起，白米饭吃个够，那个带劲，一是有点神，二是有点撂的感觉。麦收时节能够到山里面帮农民收割，一天下来也干不了多少活，山里没有大场子，更没有大锅，就两三个同学一组分散分配到农民家里吃饭，腌韭菜花、炒土豆片、烙韭菜盒子、炒鸡蛋、白米粥，他们把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食品做给我们吃，那个天然，那个绿色；就一句话，吃的真过瘾。回头去伙房准备再添一碗，案板上搪瓷盆里还剩小半盆白米粥，口径半米的大锅里，黑乎乎的小半锅红薯玉米粥，抬起的锅铲自然而然的放了下来，原来他们这餐饭做了两样，看看仅剩盆底的白米稀饭，怎么也没有心思再吃了！

　　农业机械化是当时大力倡导的，手扶拖拉机是当时时髦的农机具，每个公社基本上都有农机站，县里面有农业机械厂。掌握机械技术，学习拖拉机的机械原理即学工，又能服务于农，一举两得。学校一台12匹手扶拖拉机，物理罗老师课堂上简单的讲了机械原理后，就拿张图纸比照实物进行一对一的讲解。离合、刹车、缸套、活塞……那场面至今仍然换记忆犹新。最过瘾的是每个同学交一元钱，在老师的指导下围着学校后面的大操场亲自驾驶一圈。

　　一九七六年武汉体育学院一批六、七人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实习给这个这个农村中学带来了一阵清新。使同学们知道除乒乓球、篮球以外，还有排球、足球、网球、等球类。半年的时间，整个学校几乎沉淀在人声鼎沸、你追我赶、热闹非凡的气氛中。初中年级全体参加大型团体操排练，分项目组织成立了排球队、足球队、艺术体操队，不仅山里的娃子了开洋荤，每逢公社大的活动前，上树折柏树枝、带叶子的青树枝扎成树枝束。上面再点缀上几朵纸花，上百学生给老百姓表演大型团体操。欢快的锣鼓敲起来了，战鼓阵阵，英姿飒爽的少年儿童，在催人奋进踏时代的鼓点豪迈登场；整齐的步伐，环形、五星形、蝴蝶形、船型、田园风光、丰收喜悦、乘风破浪、勇于拼搏，小小花球，小小新芽，小小蓓蕾在春潮中涌动，一气呵成，似行云流水姿态优雅，呐喊声声，豪气冲天。大山深处的老百姓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的表演，谁说不兴奋呢？自身眼睛视线空间立体感的错位，失去了参加专业队训练的机会，自己只有瞟学，排球自己垫，篮球独个打；至今遇到跳鞍马、过人墩内心里还紧张牛的。不过个人功夫的武术则一马当先，长拳、五步拳、棍术学的快，要领正确，常常被教练老师抽出来做示范，带领同学们做训练前的热身。武汉来的老师像一股清风，引来了从没有见过的体育娱乐项目；带来了大城市、外面世界新的气息，给山村乡野增添了鲜活的新生事物。

　　一九七六年七月十六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十周年。县里面组织宏达的横渡汉江活动。我们所在的杨溪公社要组织方队参加。公社拟从基干民兵和红卫一校中选拔队员。怎么选拔？一天早上体育老师带领我们跋涉十几公里来到处于半山坡上的公社机关所在地。上午九点列队来到汉江边，此时六月正值梅雨季节，山洪下泄流入江中，浑浊的江水仍有阵阵的寒意，水温在十七、八度。为了安全并使大家适应水温，沿着河边顺流游了半个多小时就上岸，中午时分不到，肚子打鼓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唯一的小饭馆七分钱一碗臊子面，呼噜的吃了两碗，感觉还可以，那个时候花钱买饭吃是要多考虑考虑的。时针到了一点半，学校食堂专门蒸的半斤一个馒头送来了，好家伙，再吃一个，算一算这天中午吃了九两的食物。下午两点正式模拟渡河地点是汉江河在郧县最宽的河面上。一艘中型的机帆船随行负责安全。一行四十多个人向下饺子样的扑到河里，你追我赶，不一会就离开岸边一千多米，随后各自的体力有别，逐渐的拉开了距离，快到河中线时好多都坚持不住了，陆续的爬上船。我始终游在五、六个人第一梯队，大概三分之二的距离，后面的人都上了救援船，就剩下第一梯队的几个人艰难的不停的变换姿势向对岸游去。晚秋下午的太阳虽然不是那么的炙毒，但水温和阳光间的温差，使长时间在水中的人不断地点头蛙泳，带有泥沙的水被太阳一嗮，奇痒无比。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奋斗，终于见到了岸边的的西瓜地，望瓜止渴，干涩的喉咙感受到了一点点西瓜瓤的甜润……！坚持就是胜利，快到岸了，身体一挨到淤泥，就亟不可待的用双手撑着站起来，怎么哪？从没有过的生理现象，长时间的爬着、仰着，身体已经不能直立了，歇息了一会，才勉强用手慢慢的爬着向前、向前，摘一个西瓜，翻个滚，用手砸开将西瓜盖在脸上，不停地吸允着甜美的西瓜汁。约歇息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身体状态，上船返回，大家伙在一起用羡慕的目光，赞美的语言夸奖五位成功横渡的勇将，特别是对全队最小的只有十三岁的本人更是赞誉有加。人真是受不得夸奖，船刚过半程，兴奋的我们几个人再次跳下船游向岸边。入选参加纪念活动那是自然的了。为了有代表性，特此从高中选了四个稍微有一点狗刨式游泳的女生，训练时老师指定我负责教练、保护，真是不知所措，硬着头皮，在家门口前的水库训练了将近一个多星期。7.16到了，高举红旗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徒步一个小时来到横渡现场，人山人海，红旗飘扬，好不热闹。按单位、行政区划排列方阵。为了安全出发时老师交代每人要带一个救生设备，父亲费了好大的劲，从一个板车轮胎辊子里面把内胎取出，才勉强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内心还纳闷着，咱啥时候用过这个，果不其然，临排队时，带队老师把我的救生胎要过去给了女同学，还硬是让我当旗手，在方队的最前面。一手举旗，一手游泳，在郧县文化馆展览橱窗里面曾经展览有一张照片， 清 晰的记载着这一历史时刻。

　　在这个中学里集聚着吹拉弹唱具有各种才艺的同学，组织两三个小时的文艺晚会是学校经常举办的，也是丰富周围农民文化生活的主要内容。每当这个时候学校操场围的水泄不通，两个大队的人， 根本就挤不下。实在是羡慕台上那些拉二胡、吹笛子、弹竖琴、打快板的高中同学。买笛子学着吹，好不容易一曲小城故事没有其他人会吹，老师让我去试着给跳舞的伴奏，可惜太紧张，也是功夫不到家，吹了，辜负了老师的信任。看来文艺细胞欠缺的很。

　　现在太阳能已普及，那个时候用一个开的箱子，里面刷黑，用铁丝支个架子，泡好的米放进 铝皮饭盒搁置在架子上，外面用玻璃罩好，两个小时的时辰，米饭熟了。

　　记忆起点点滴滴，成长途中听看读，无意之中在长大，瞬间之时在体悟。昔者以声律取士，士杂学而不志于道。今也以经术取士，士知求道而不务学。格律之学不可缺，杂学尚需接地气；学习不尽优则仕，舒展自心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