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用神经的一部分截断耳听之后,那汽车的哆嗦声,熟客与司机及售票女的巨声交谈,才渐次被我躲避,躲开。那些声音变得势微,虽仍清晰,像儿时里屋夜醒的孩子,恍惚听到客厅大人们的交谈,但终究不能袭击侵害我宁静的心。此心可比童心,赤子之心?纯净、稳妥,于群山的沉默,大地的岑寂,深夜的安详同质,统一而一体,“要亦归之余于自然”。
那么,崇尚天人合一的民族,为什么在日程的生活中,那些交谈总是巨响高音吗?儿时,潜意识中厌恶于家乡豫剧的原因,并不清晰,现在看来,其中缘由,正是其大腔巨响的唱音人声,于我内里的沉静自然之性相抵牾吧。原来,我竟是被它的高腔所惊骇了。
当然可以推测,古原上诞生的剧种,在野外旷地上展演,无现代音响设施,只能凭高腔大嗓,在把剧情传播的更远更久。而现代之里,厅堂之中,其剧的特点是否渐次委顿,不大好说话?不久之前,当故乡此种剧目,假以传播文化的名号,在国外一家著名剧场演出之时,台上的演出是否能让异族作为类于西方歌剧艺术来欣赏呢?并不知晓,报道的文字很巧妙,而我分明见到的镜头中,观众席上成排的空座。这担忧,又丛生了自己失望及莫名的愧怍——我的民族,我中国人的身份。
生活中的高腔更是如此,无论饭堂,无论公交车上,交谈的,打电话的,怎一个“横”字了得?常常,我只能扭转身子,麻醉相关的神经,或杜塞耳孔,以维护自己来之不易的静谧心情。不能,也无法告知他们,可否可以小声交谈,不是唱戏,不是演讲,不是说书,那洪钟般的声响还是深藏于深山幽寺之中为好,那尖利的古怪的豆腐西施的高喊,还是搁置在旧年代的街头小贩丛中为善。
不要目中无人,不要大声说话;不必大声说话,不要殃及邻家。是吗?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了解理解的呢?这是文明文化的,还是地域地质的?此时,我的办公室内,来人仍然大声的商量工作,我无法制止,回首所见,是进入仲夏的沉闷上午天气;就如此等待仲夏之夜的静谧吧,不用多久,五六个时辰之后的夜晚,那神奇神秘般的脉脉静谧,必将漫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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