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是个多产的母亲,生育了七儿四女。干妈自嘲:象一部生产机器。
干爸生前一向体弱多病,干妈是一家的主心骨、顶梁柱。特殊的家庭,练就了她特殊的主事持家的才能。大家庭象一部机器,轰轰隆隆地、热烈而有秩序地日复一日地运转。
干妈的女儿一个接一个地嫁出去,儿媳一个接一个娶进来,孙男外女一个接一个地落生,房子一个接一个地盖起来。说不清干妈为这个家说过多少话,操过多少心,流过多少汗,走过多少路。只看见,干妈的头一年一年地见白,背一年一年地见驼,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除却这家庭沉重的负荷,干妈还孤独地默默地、坚韧地承受着中年丧夫,老年丧女的身心巨痛,清爽利落的干妈,内心已满是创伤。
干妈常恋恋不舍地拉着我的手说:“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妇一个孩,多省心、省事啊!你看干妈这一生,这身病,都是因为多生育的缘故。我们那阵子,生儿育女,哪像你们这般娇贵。生,生,生,产后不几天,就得洗衣做饭,或下地干活,这身子骨不做病才怪哩!”干妈说这话时,满脸的经验教训。
记住母亲一生的血泪教训,我的兄弟姐妹——干妈的儿女们,都自觉地响应计划生育的号召,无一例超生的。
干妈是村里最贤德的女人。
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我的父母抱着年幼病弱的我,企图用这儿女成群的家庭,挽住一个人丁稀少的人家一个苗苗时,干妈并没有把我看成是个累赘、包袱,敞开母亲的胸怀,爱怜地拥抱了我。
很多人不解:自己一大堆孩子就已够受的,还认一个病病秧秧、出身又不好的孩子做什么,真是自讨苦吃。干妈不语,只是默默地把一份母爱无私地给予了我。
在那花季少女没有花季的年代,在我众多的兄弟姐妹过年都没有一件新衣的时候,干妈曾为我十三周岁,特别地缝制了一件玫瑰红地映衬着朵朵桃花的漂亮棉袄,姐姐们为我扎上红头绳,让我骄傲地温温暧暧地度过那“斗私批修”的凛冽寒冬。
每年正月初一,大家庭合家欢聚时,干妈若不见到我的身影,便从早到晚不停地向外张望,痴痴地等待着她的另一个女儿如约而至。
干妈健在,只是冬季难熬,哮喘不止。在这九九国际老年人年,写篇文章给干妈,寄上一份心底久存的感念与祝福——愿我辛劳一生的干妈,晚年能幸福安康!
1999/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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