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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蜜语(第二十章 读不懂的惆怅)

时间:2018/5/19 作者: 蓝思海 热度: 73295
  第二十章:读不懂的惆怅

  我坐在漆黑的夜里的某个角落/你留下的仅有的一点点温柔也从我身边匆匆溜走/精神被抽离,灵魂被放空/我歇斯底里却再也无法挽回/一切都化为乌有/是谁在心里划出一道深渊/有个美丽动听的名字,叫爱的不归路/我细数着我们的美好/走向这条不归路/就让时间消逝一切吧/包括尘土/包括我

  1

  莫景然第一天上班,在酒店门口遇到林亦舒,好像她是专门在那里等他似的,见到他就一直跟在身后喋喋不休,一直跟到更衣室。

  莫景然闪进更衣室,把门关上,虽然把林亦舒关在外面,但是管不住她的嘴,喋喋不休的语言冲破所有的缝隙,钻进莫景然的耳朵。

  “莫景然是吧?本小姐今天很是不爽,车子运回厂家修理,我出行都不方便,耽误了我好几场美容沙龙还有美甲沙龙,虽然你已经赔偿了烤漆费,但是我没能参加所有的沙龙,这笔账怎么算?”

  这个大小姐真是笨得可以,耽误了事情,不怪自己,反而乱咬人。莫景然只好给她出主意,他说:”你可以打车,或者让老板送你去,“

  ”我这辈子就坐我自己的车,废话少说,这事早晚要算清。“

  莫景然以最快的动作换好厨师工衣,开门再以最快的速度从林亦舒面前走过,直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他不想和她纠缠,这样的娇小姐,真是没法挽救,和她废话,岂不是和她一样无法挽救?

  “知道你听到了,不说话不等于本小姐就不追究,我等你下班再和你算账。”林亦舒远远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渐渐地声音低了下去。

  厨房门口,林安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莫景然见状,忙上前打招呼:“老板早。”

  “早。”林安利说,“第一天上班会有些不适应,慢慢就会适应的,今天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今天中午十一点开始准备食材,十二点送到588客房。”说着递给莫景然一张列好的菜单,离开的时候回头补了一句:“记住,每份只做三分之一,不要太多,多了浪费。你亲自送到客房,一定要看她吃完你再收拾餐具离开。”

  “好的,老板。”

  如此神秘的任务,让莫景然感到郁闷。

  ”她是谁?还要亲自送过去,还要伺候她吃完?小孩?“

  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莫景然一直记得林安利的吩咐,到了十一点,他就开始准备食材,十二点推着餐车出发。

  2

  五楼,昏暗的走廊里,四处环绕着轻音乐的舒缓的音节,气氛和音乐融为一体,让人心身愉悦。588客房就在眼前,莫景然抬手轻叩房门,房间里传来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一个懒懒的声音嘀咕着听不懂的话,然后才清晰地说:”知道啦,马上开门。“接着门开了,林亦舒慵懒的面孔贴在门上,睡衣松垮,眼睛微眯,嘟哝着:”老爸,我还想多睡会……“

  揉揉眼看清门口的人是莫景然,林亦舒立马变成一枚炸弹,引信冒着火花,轰然爆炸。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吵醒,有完没完啊?怎么到处都有你?还嫌害我不够惨吗?对了,正好要找你算账。”

  “林大小姐,不是我要来,是老板安排我送饭给你。”莫景然不怒反笑。

  “什么味道?”林亦舒皱着鼻子嗅了几下,把莫景然的衣袖扯到鼻子边嗅了一下,”原来是你身上的油烟味。原先忘了提醒你,我讨厌油烟味。“

  ”没关系,我把菜品放下就到外面等着。“莫景然说完推着餐车进了房间,把菜肴一 一放在一张大得夸张的餐桌上。一个人吃饭,占用会议室办公桌一样大的餐桌,确实有些夸张。不过这是有钱人的格调,旁人只有咂舌的份。

  ”以前都是我爸爸做好了送过来,怎么今天就变成你了?我爸爸不在,我怎么吃饭?“林亦舒要多娇气有多娇气,负手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别处。

  莫景然感到很为难:”不会是老板亲自喂你吃饭吧?“

  ”废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别人喂我吃?“林亦舒拍着桌子,把娇小姐的蛮横进行到底。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直说吧,我不喜欢猜。“

  ”我爸爸会在一边给我讲解菜品的色泽和搭配,以及菜品的营养价值,这样我才有食欲。“

  莫景然无力地笑了,这不是小孩子的性格又是什么?他感到无奈。

  ”呵呵,这让我想起邻居家的小孩,不好好吃饭,看到饭碗就四处跑。他妈妈就端着碗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哄,说鸡蛋如何如何有营养,吃了菠菜才会长高,等等等等,如何如何,你这样我还真有些为难,跟小孩子一样。“

  ”讲不讲?不讲我就给我爸爸打电话。“

  ”好了,算是领教了你的无可救药,不过你要自己拿起刀叉和筷子,我给你讲,你自己吃。”

  “等等。”林亦舒站起来,“你这一身油烟味确实让人受不了,我去拿衣服给你换。”

  “作为厨师,岗位就是厨房,身上有油烟味纯属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必须听我的。这可是总统套房,当然容不得其他杂味。”林亦舒强调着。

  要不是要遵从老板的吩咐,莫景然才懒得伺候这个神经质的娇小姐。

  林亦舒找来一身男士衣服,扔到莫景然身上,说:“这是我老爸的,赶紧换上。”

  莫景然换上干净的衣服,林亦舒捏起他的工衣,扔到走廊里,返回来坐在餐桌旁,说:“开始吧。”

  莫景然揭开一个白色拱形盖子,说:“用你刚才敏感的嗅觉神经感受一下,然后告诉我你嗅到的味道。”

  “什么味都没有。”

  莫景然说:“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讲,这道菜叫柠檬嫩牛肉,选用新鲜的洋葱,胡萝卜,西红柿,黄瓜作辅料,主材料是新鲜牛脑。当然,新鲜柠檬汁才是最主要的调味剂,选用柠檬汁,才会体现出菜品口感饱满,齿间留香的特色,菜品的颜色直接影响食欲,紫色,红色,橙色,绿色,色味俱佳,既养眼又能促进食欲。”

  幸好林亦舒没有再找茬,乖乖吃饭,莫景然捡起走廊里的工衣,换上赶紧走人,走的时候看见林亦舒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修着她的长指甲,神态间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莫景然推着推车回到厨房,先前热火朝天的气氛还在继续,闻到油烟的气味,精神一震,就要投入到工作中,这时林安利走进厨房,把莫景然叫出去。

  “老板,有什么吩咐?”

  “她全吃了?”

  “嗯。”

  “就知道你可以,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

  林安利微笑颔首,莫景然一脸郁闷,也不敢问一些问题。他真想问,他的职业是不是伺候林家千金吃饭。如果是那样,他选择不干,堂堂大老爷们,像宫廷里的下人伺候主子似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如此思想迂腐的人存在。

  “景然,这是晚餐的菜单。”林安利又递过来一张写好的菜单。莫景然没有伸手去接,心里话不吐不快。

  “老板,您叫我来上班,就是让我做这个?老板,恕我直言,我情愿在厨房累一天,也不愿意像个下人伺候主子一样。如果真是那样,您另请高明。”

  “你连老板都不愿意伺候,又怎能服务好顾客?小伙子,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就当你没说过,也当做我没听见。”

  “老板,我只是说实话,她都那么大了,您这样惯着她,真的是为她好吗?我觉得,您是害了她。这是实话,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了,我只是不愿和您一样,也是我不惯着她的原因。并不是反感。”

  林安利盯着莫景然看了半天,头垂下去,叹了口气,把菜单塞在莫景然手里,说:“她最近得了厌食症,家里的保姆都受不了她的臭脾气,辞职了,我要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她才肯吃饭。我这几天没空,满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就几天。”说完拍拍莫景然的肩膀,掉头就走。他像踩着棉花,脚下有气无力,有些驼背。完全不像莫景然之前见到他的样子。

  不知怎么了,莫景然竟然没有拒绝的勇气。

  3

  莫景然上了一天的班,回到住处就不想再动,柯小艾从画室出来,倒了一杯清茶递过来。

  “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

  “不用,坐在我身边就好。”莫景然宠溺地把柯小艾拉到身边坐下,无限温柔地看着她。

  “等郑先森还了钱,我和你一起重振旗鼓,开个小餐馆,不用去伺候别人,好吗?”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柯小小告诉我的。”

  “郑先森告诉她的,这家伙嘴不严实。”

  “全世界数你最傻,什么时候可以替自己考虑?把店转让,再把房子卖掉,傻乎乎的。”

  “情谊二字值千金,要不是郑先森帮忙,房子和店面都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莫兴海欠下的债务,这辈子能交上这样的兄弟,不枉此生,还有,你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即使一无所有也不能买没有你。”

  “欣赏你。”柯小艾把头依偎在莫景然怀里,幸福填满心房。

  手机铃声无疑是着甜蜜气氛里最讨厌的因素,郑先森隔着几条街都要把电灯泡当到底。

  “莫景然,下个月郑大钱结婚,他特别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不要不给面子哦,对了,莫二爷也会去的,好几年不见,不知他老人家还是不是依旧威武。”郑先森在电话里说。

  “婚礼?”

  “是呀,老来俏,非要举行婚礼,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好的,我一定到场。”

  挂了电话,莫景然说:“小艾,下个月我去水城,顺便回二爷家看看,你也一起去吧。”

  柯小艾欣然同意:”好啊,好几年没回去了,顺便打理大姨的房子,不知道那些租客有没有搞破坏。“

  4

  莫景然自从第一天上班见到林安利,后来的半个月都没有再见到过他,不过他还会每天收到菜单,每天尽管不愿意,但还是依照林安利的意思给林亦舒送餐,再看她吃完,收拾餐具走人。

  就在今天,酒店经理突然把莫景然拉出厨房,火急火燎直奔医院而去。见到林安利,莫景然才知道他非要叫他到酒店上班的目的。

  林安利肝癌晚期,这个现实把林亦舒打个措手不及,哭得死去活来,昏厥几次。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莫景然心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楚。

  ”景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林安利抓住莫景然的手,气若游丝,”其实,得知我肝癌晚期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我走了并不可惜,我是说亦舒的天空塌了,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不能生气,一旦生气就会昏厥好几个小时。她遗传了她妈妈的病,她的妈妈就是昏厥后没能及时发现才不幸去世。……我不想再失去女儿,所以我才把她惯成这个样子,蛮横不讲理,但是我走后她会无依无靠,我想好了,在我走之前必须给她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我选择了你。”

  莫景然想要问为什么,可是没有说出来。林安利说:“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感受到你身上那股正气和敬业的职业精神,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不错的人,你诚实,善良,彬彬有礼。这段时间你的表现经理已经和我说了,你就是酒店继承者的最佳人选。可是,我骗了你,我知道你不会接受这一点,我今天说的话你可以考虑,我等你的答复,不过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我怕我会等不到答复的那一天。”

  自从遇到林亦舒的那一天起,莫景然注定要和这样狗血的剧情扯不清关系。好像自己不小心掉进一步狗血电视剧里一样。

  回头看林亦舒,发现她楚楚可怜的眼神里居然充满期待。莫景然忙把脸扭向一边。林安利一声轻微的叹息莫名地震撼了他的心,他喉咙滚动几下,还是说:“老板,容我考虑考虑。”说完就开门出去。

  林安利惨白的脸色稍微有了一丝红润,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惨白。

  莫景然刚走出病房,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又把他拉回病房。

  林安利死了。

  这回林亦舒没有嚎啕大哭,她无声地流着泪,看着莫景然,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她便会奋不顾身扑向他的怀抱。

  5

  天空里找不到一丝让人心情愉悦的颜色,无边无际的浅灰色压在头顶,走到哪里都有它。是不是每当有人去世,连天空都要默哀?

  “我该怎么办?”

  郑先森是莫景然倾诉的对象,倾诉的时候少不了啤酒,莫景然面前已经摆了两三个空酒瓶。

  “我也想不出办法。”郑先森的回到让人失望,莫景然心想,也许就不该来。

  “真是不可理喻,他家把女儿惯坏了,惯得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想丢给谁就丢给谁,他们想错了,不是满世界的人都会见钱眼开。”

  林亦舒坐在莫竟然车厘,清晰地听见莫景然的话,捂着脸哭了。

  “不许哭!”莫景然提着酒瓶走过来,靠在车门上,“在家里有人惯着你,在外面可没有人愿意买你的帐,话不好听,但忠言逆耳利于行。大小姐,你应该学会振作,学会照顾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你爸想得太简单了,要我照顾你?把酒店交给我?哼,他就不怕我私吞了你家产业,然后一脚把你踢开?”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林亦舒抬起通红的眼睛瞪着莫景然。莫景然扯嘴一笑,说:“我要是那样的人,我会告诉你这些?收起你的眼泪,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根本让人同情不过来,你就不要瞎参合了。如果你真要成天眼泪汪汪,娇滴滴的,也许会比任何人都可怜。要不要做可怜人,自己看着办。”

  林亦舒依然红着眼看着莫景然,莫景然把酒瓶扔到一边,郑先森又递过来一瓶,被他拒绝了,他说:“不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继而对林亦舒说,“我是不会同意你父亲的要求的。能不能守住你父亲的产业,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你开过饭店,可以给她指点迷津。”郑先森凑过来,挤在莫景然身边,把脸伸到车窗上,对林亦舒说,“他经过十年的摸索,积累了好多餐饮行业的管理理念,不会的问他。”话刚说完就被莫景然拉到一边,推到椅子上。

  “不多嘴怕人把你当哑巴?”莫景然生气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郑先森缩了下脖子,莫景然的手指快要抵到他的鼻子,压低声音说,”我还在想尽办法远离她,你倒好,在中间牵线搭桥,媒婆转世的吧?“

  ”我只是说让你教她,又不是叫你娶她,大惊小怪。”郑先森不服。莫景然表态说:”不管是教还是娶,我都不乐意。如果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来指指点点,估计那些酒店管理学院得倒闭。”

  郑先森揉着耳朵,一把推开莫景然,撇撇嘴说:“又一堆大道理,耳朵简直受不了,起开,懒得和你说。还有,再有几天郑大钱结婚,你不要缺席。”

  “知道,一定要去,从现在起,你丫闭嘴,最好不要再多嘴。”莫景然心烦意乱,又找不到心里不舒服的源头。看向一边,正好看到柯小艾的车开过来。

  柯小艾隔着车窗说:“莫景然,你电话怎么关机?”

  “哦?是吗?”莫景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说,“还真是关机,没电了。小艾,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看见你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的,打你电话又是关机,这才过来找你。”柯小艾正说着,看见林亦舒坐在莫景然车里,衣着暴露,还时不时扯扯丝袜,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小艾。”莫景然觉察到柯小艾的异样,上前拉了她一下,看见车里的林亦舒,脸色陡变,忙把脸转向一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刚才衣服穿不是得好好的吗?怎么脱掉了?快点穿上。”

  林亦舒嘟哝着反问:“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装什么装?”

  林亦舒倒显得委屈,莫景然一脸不解。柯小艾脸色垮了下来,嘴角努力翘了翘,说:”看到你没事就好,原来是我白担心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柯小艾朝车子小跑过去,没等莫景然反应过来,车子就疾驰而去。

  莫景然摸摸后脑勺,问郑先森:“小艾怎么了?”

  郑先森撇撇嘴,没说话,莫景然急了,又吼了一声:”说话!”郑先森这才说:“终于可以让我说话了,这你都看不出来?闹误会了。”

  “误会?哪里?”莫景然一头雾水。

  “亮点在车里,还有林亦舒刚刚说的话,就是误会的导火索。”郑先森用下巴指指车子,说得煞有介事。

  莫景然突然醒悟,对着车里吼道:“把衣服穿上!谁让你胡说了?你脱成这样,关我什么事?”

  林亦舒委屈地叫着:“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把我关在车里,空调也不开,车里温度太高,我热是我的错吗?要不你进来试试,跟洗桑拿似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

  莫景然无言以对,瞪了郑先森一眼,火气都朝他发过去:”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替我解释?“

  郑先森两手一摊,表示无奈:”有些人不是叫我闭嘴吗?得到你的允许才可以说话的。“

  莫景然鼻孔喷着气,胸腔起伏不定,说:“必须回去解释清楚。”

  “我也去。”郑先森拉开车门,厚颜无耻坐进去,莫景然脸垮下来,说:“你去做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个时候郑先森还在嬉皮笑脸,莫景然斜了斜一眼,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去看柯小小就明说。”之后打开车门坐进去,把衣服扔给林亦舒,沉声说:“穿上,再脱我就把你扔下去。”

  发动车子,车子一个拐弯冲了出去。

  “解释还有用吗?”林亦舒弱弱地说了句,莫景然语气极其不友好,说:“这个就要看你的了,有本事闹出误会,就拿出本事给我摆平。”

  林亦舒满不在乎地说:“是她自己要想歪了,关我什么事?”

  “我看你就是独故意的。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把事情给我摆平了。”莫景然正在气头上,口气相当不友好。林亦舒也懒得理他,干脆去看窗外的风景。

  郑先森不吭声,那表情分明在说,我不说话,就是来看你们两个吵架的。

  6

  柯小艾不在家,开门的是柯小小。她开门见山就问:“莫景然,柯小艾不是去找你了吗?没找到你?”看见林亦舒,柯小小笑问,“这是谁?”

  “额,那个,你姐找到我了,后来又走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莫景然有些不知所措,郑先森干咳一声,说:“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莫景然说:“我手机没电了。”

  郑先森说:“放心,我在车上给你充电了,去吧。”

  “还是你办事靠谱。”莫景然竖起大拇指,朝车子跑过去。

  郑先森得意之余还不忘赞美对方:“你也很靠谱,就是急着解除误会耽误了你的智商。”

  “这是谁?新交的朋友?”柯小小似乎对林亦舒很感兴趣,在她身上瞟了好几眼,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说,“郑先森你眼光不错嘛。”

  郑先森急了,忙说:“胡说,我能看上她?也只有莫景然眼光这么差。”

  这下一言不发的林亦舒恼怒了,狠狠跺了郑先森一脚,咬牙说:“不是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那个熊样!老娘还看不上你呢!我呸!”

  这下林亦舒可安静了,没人把她当回事。

  柯小小把郑先森拉进屋,问:“莫景然?他不是说喜欢柯小艾吗?怎么这么快就劈腿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不要把我也牵连进去,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心一意,我语文不好,不知道有没有重复的病句,反正,我就只喜欢你一个。”郑先森举起三个指头,信誓旦旦地说。

  柯小小说:“废话少说,莫景然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

  “那个女的叫林亦舒,她爸爸是开酒店的,十天之前肝癌去世,把她托付给莫景然,你说,这坨狗屎怎么就让他踩着了呢?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好的运气。”

  郑先森表情夸张,刚说完腿上挨了一脚。柯小小一脸鄙视,说:“你羡慕嫉妒恨了吧?看你一脸猥琐,巴不得是你咯?还说什么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狗屁。不过我不稀罕,我就是想笑,笑某些人变脸变得太快,跟闪电可以媲美。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眼睛两个字前面加个什么钛合金,现在不是流行这样说吗?”

  “滚!”

  “你看莫景然怎么了?”郑先森指着窗外说,“出去看看。”说完跑出去,一直跑到莫景然面前。

  莫景然有些颓废,脸埋在两只手里低声说:”她不接我电话,后来关机了。”

  “活该!”柯小小赶来,狠狠地补上两个字。

  莫景然自嘲地笑笑,说:“是,活该。”然后准备开车走人,郑先森摆摆手说:”慢走不送。”

  莫景然满不在乎说:“我就知道你不是来帮忙的,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善意提醒,不解释也许还要好点。”郑先森把手放在车门,说,“她也许在工作室,还有,把她也带走,我可不想闹出什么误会来。”郑先森指了指林亦舒。

  “是得带上,不然没人会听我的解释。林亦舒,柯小艾原不原谅我就看你的了。”

  林亦舒用力拉开车门,坐进去又用力关上,像是心里有多大的怒气撒不完,还要勉强装无辜:”是是是,我惹的祸,我来承担。”

  7

  柯小艾也不再工作室,莫景然再次拨打她的手机,这回终于打通了,心情有些激动,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林亦舒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走到一边,随手扯了一片树叶把玩着。

  电话刚接通,莫景然急切地问:“小艾,你在哪里?”

  柯小艾声音很冷,她说:“我现在很忙,麻烦你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好,就这样,拜拜。”

  莫景然急忙说:“等等!小艾,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林亦舒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柯小艾轻笑一声,冷声说:“你想多了,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拜拜。”

  “你越表现出平静,说明你在生气……小艾!小艾!”电话已经挂断,莫景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再次打过去,柯小艾手机关机。

  关机,又是关机!

  莫景然抓着头发,懊恼地看着林亦舒,只见她若无其事摆弄着草地上的一丛玫瑰花,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居然忘了自己刚刚死了爹,还笑得出来,真是没良心。”莫景然在心里骂着,走过去说:“林亦舒,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怎么赶我走?我爸爸不是说要你照顾我吗?”

  “我又没答应,再说了,你都多大了?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九了吧?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吗?要人伺候你到老,那是不可能的,都什么年代了?不是皇太后的朝代,醒醒吧,不要做梦了!不适应生存的人只会被社会淘汰。自己该怎么做,好好冷静下来思考。还有你爸爸的产业,你不会看着它慢慢衰落吧?据我所知,你是学过酒店管理的,只是不把知识当回事而已。该怎么做自己想办法吧,再见,不送。”

  “我也没有稀罕过谁,也不稀罕谁来拯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和你每天理论一些婆婆妈妈的都觉得厌烦,只有今天这句话还算中听。”

  莫景然的车子绝尘而去,林亦舒手里的玫瑰花被捏碎,扔了一地。

  8

  柯小艾没有回来,莫景然呆在小屋里,手里拿着手机,一遍遍拨着号码,一遍遍听着那个机械的提示音,再不厌其烦地拨着号码。手机可没有他那么执着,就在半夜没了电。

  手机屏幕一片黑暗,屋子里一片黑暗,外面是星星点点的街灯,像星星在闪烁。

  摸索到充电器,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这次莫景然放弃了拨号,他知道暂时没有希望,既然没有希望,折腾自己又是何苦?

  耳朵里塞了耳机,手机里反复播放着一首歌,莫景然听懂了歌词,也听懂了旋律。

  那是忧伤的,惆怅的,怀念的,很无助的。

  我想/此刻你也许在心里决定忘了我/我想说/其实有些事可以值得怀念/求你/不要太绝情/求你/不要放弃曾经属于我们两个的美好

  我想/你还是决定了,决定了要忘记我/那好吧/毕竟记忆它都会渐渐褪色/我懂/繁华已过尽/我懂/我不忍看你明明厌倦还要强颜欢笑

  我坐在漆黑的夜里的某个角落/你留下的仅有的一点点温柔也从我身边匆匆溜走/精神被抽离,灵魂被放空/我歇斯底里却再也无法挽回/一切都化为乌有/是谁在心里划出一道深渊/有个美丽动听的名字,叫爱的不归路/我细数着我们的美好/走向这条不归路/就让时间消逝一切吧/包括尘土/包括我

  我懂/繁华已过尽/我懂/我不忍看你明明厌倦还要强颜欢笑

  就让时间消逝一切吧/包括尘土/包括我/还有那读不懂的惆怅

  9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人很反感。反正夏天的太阳每个人都讨厌,不要因为夏天能穿好看的裙子和热裤就会觉得有人喜欢这个季节,如果不穿裙子和热裤就会被热哭,仅此而已。

  莫景然用手挡了挡从窗户跳进屋里放肆的阳光,心情很不爽,干脆从地上跳起来,把窗户拉得严严实实的。

  “莫景然!走了,出发了,参加郑大钱的婚礼。”

  阳光不再讨厌,更讨厌的是郑先森,为什么会突然有些讨厌他,莫景然想,大概是因为他关键时刻不出场,闹出误会才出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莫景然坐回地上,有气无力,想整个灵魂一夜之间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具躯壳,声音从喉咙里含糊地发出来:“柯小艾找不到,我却要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呵呵,我真不是东西。”

  “你要是个东西那还了得?谁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变成一个东西,一点都不好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郑先森去扶莫景然,莫景然几乎快要站不稳。

  “丢了魂啦?走,等回到水城,找个婆婆给你叫魂。”郑先森净说些没用的,莫景然打开他的手,说:“瞎扯。”

  “当然是瞎扯啦,你的魂叫柯小艾带走了,找到她,魂自然会回来。”

  “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莫景然两眼放光,满心期待看着郑先森。

  “柯小小要回花溪,我开车送她回去,你自己去水城。”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发。”

  ”不急,郑大钱的婚礼还有五天,我们提前一天赶到就行。“

  ”我先去花溪,找回我丢掉的魂。“莫景然腋窝里夹了个包,拿了车钥匙就出门去了,只见他又返回来,差点与正要出门的郑先森撞到一起,他说,“记得给我把门锁了。”

  ”这小子感觉到什么了?我可没说柯小艾去了花溪,他是怎么猜到的?这智商什么时候达到160了?我除了崇拜爱因斯坦的智商,现在再多一个崇拜对象,莫景然。”郑先森揉着头发,一脸郁闷,跑出门去望着莫景然开远的车兴叹。枫树下柯小小提着行李,也和郑先森一样,望着远去的车子叹气,只是,两个人叹气的内容不一样。

  “郑先森,走啦。”柯小小回过神来,扭头对郑先森说。

  “行,等我一会。”郑先森锁上莫景然小屋的门,走过去朝柯小小伸出手,柯小小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依然能做到敏捷地躲开。

  “我又不拉你的手,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想帮你拿东西而已。”郑先森拿过那只沉甸甸的行李箱,点了一下柯小小的鼻子,说,“明明有人疼,还要把自己逼成女汉子。”

  柯小小伸手去打那只放在鼻子上的手,可是没打着,手反而被郑先森握在手里。

  “女汉子和女侠这两个优点不好,我要帮你改掉,变成柔弱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只保留逛街和淘宝上疯狂买买买的一点点力气就够了。”

  “你丫被驴踢了脑袋是不是?世上要是有这等好事,我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念。”柯小小使劲收回手,胳膊肘撞在腰上,她下意识地猫着腰,疼得龇牙咧嘴。

  “有啊,我给你创造这种好事,小小柯,小柯。”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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