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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飘香

时间:2018/5/13 作者: 贺平 热度: 90237
  中国是一个酒文化历史悠久的国家, 有很多有名的美酒:五粮液、茅台、西凤、汾酒、竹叶青、泸州大曲、古井贡酒、董酒......听听这些赋有诗意的酒名,就已经让人陶醉。也有很多与酒有关的诗:“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灯无烛夜自明”、“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也有很多喝酒的名人:曹操“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阮籍一醉三月不醒,以拒司马炎求婚;刘伶喝得酒气薰天,叫家人荷锹跟随身后,说:“死即埋我。”陶渊明“性嗜酒......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李白“斗酒诗百篇”;苏东坡“夜饮东坡醒复醉”;陆游“衣上征尘杂酒痕”;武松有一分酒就有一分本事,醉打景阳岗猛虎、快活林蒋门神......

  我的父亲不是名人,但他也喜欢喝酒。父亲从何时开始喝酒,我不知道,他年轻时参加八路军,电视剧《亮剑》中的李云龙,经常喝得酒气冲天,他手下的营长张大彪,也每天地瓜小烧就着日本牛肉罐头,李云龙叫政委赵刚喝酒,赵刚说不会,他便两眼贲张地斥责道:“你不喝酒,到独立团来干啥?”是啊,那时今天喝酒的家伙还在,明天说不定就丢了,喝点酒也是应该的;我们再看那些敢死队员,上阵之前总是要满饮一大碗酒,那是与人世诀别的酒啊。父亲可能就是那时在部队开始喝酒的。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只酒坛,能盛百十斤酒,里面酒常年不断。那时是文革时期,父亲成了“走资派”“靠边站”了,他每天午觉起来后,就炒一盘花生米,或黄豆,盛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看小说。从三年自然灾害至文革以后,国家经济困难,吃饭尤为第一要紧问题,因此酒很不好买。 当时有八大名酒,一瓶一斤装的五粮液,官价310元,我这样国营企业职工每月工次才33.5元,一般人买不起,也很难买到。国庆和春节,一年两次发票供应洋河大曲、双沟大曲或五醍浆,一瓶一斤装的洋酒大曲3.1元。平时市上可以买到的是一种地瓜干散装烧酒。但我父亲从1958年来到这个城市,直至八十年代离休,一直在商业部门担任领导,即使在物资最紧缺的时候,家里也没有断过酒。父亲喝了一辈子酒,至91岁辞世,身体也没有喝出病来。受父亲影响,我的兄弟从上小学时就开始喝酒,长大后成了一个酒鬼,一天不吃饭可以,一顿不喝酒就不行。喝了酒,和颜悦色,不喝酒,就寻衅闹事;胰腺钙化,血糖升高,几次病危上医院抢救,也还是要喝。有人说:“喝酒伤肝伤胃。”但好酒的人说:“不喝酒伤心。”对于那些好酒的人,喝酒定是有着无穷的乐趣的吧。

  也许是遗传的关系,我也颇有些酒量。但我不喝酒,从未感觉过喝酒的乐趣。在我青年当兵的时期,部队首长和机关可以喝酒,但基层连队是不许喝酒的,过年、过节也不例外。1972年5月,我父亲到部队看我――我家有一个邻居,也和我在一起当兵,父亲替他家里带来了一些东西。一天上午,我去找他,他不在;下午再去,还不在;晚上又去,他们连里人说他失踪了。那天是星期天,我们部队与当地响洪甸水电站比赛篮球,找他当裁判,才发现他中午饭也没回来吃。晚上熄灯号响过以后,我再去找他,看见他们全连集合,他站在队列前,低着头,指导员正在训话。第二天他才来见我父亲,告诉我,昨天他过生日,几个老乡,在山上喝酒,喝醉了,晚上又在山上燃起一堆篝火,被哨兵发现,抓了回来。当时我们部队在皖西大别山区响洪甸水库旁的一个深山沟里,地处荒僻,闭塞幽远,只有一条山路,蜿蜒通往三十余里外的六安县独山镇,此外便是绵绵无尽的群山。那寂寞的大山,阻断了家乡万里,锁住了青春韶华,辜负了风花雪月,我们那一颗颗年轻的心,思念亲人,向往喧闹,渴望爱情,他们在山间,饮酒取乐,也是一种情绪的渲泄。

  但我们的指导员常常喝酒。他用一只棕色的大药瓶,里面放上灵芝――那儿的山上可以采到灵芝――用酒浸泡,瓶子上贴着一张胶布,上写“药水”。我父亲来时,他陪我父亲吃饭,把酒倒在茶缸里,说:“我喝的是药。”1975年元月,我在我们部队宣传队,接到退伍的命令,宣传队几个老乡,在炊事房弄了几个菜为我送行,用白搪瓷茶缸,每人倒了半缸子白酒,都有半斤以上。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喝后也没有什么感觉。

  “文革”结束以后,兴起“走后门”的风气。先是买紧俏物资要“走后门”,改革开放后,实行价格“双轨制”,“走后门”搞到“批条”,成了做生意一夜爆富的途径,记得84年时,我想买一架钢琴,没有钱,一个在糖烟酒公司的战友说:“给你几吨糖卖卖就有了。”再后来,“走后门”的风气弥漫到官场、商界、学术、司法、文化、宗教一切领域,这时喝酒就产生了越来越显著的功利作用,凡在办公室里办不成的事情,到酒桌上,三杯两盏下肚,就可以办成。于是,吃喝之风甚焉。我于1990年到机关工作,耳闻目见,那些领导干部和有权单位,几乎天天参加吃请,有人一晚要赶几个场子,如哪天无人请,就过得很不愉快。我市市委书记的司机小胖子,县(市、区)和市部委办局领导请他喝酒,都要预约排队。喝的都是百姓的血汗。我市那个被抓起来的腐败市长李强,连茅台、五粮液都不喝,只喝拉菲,而且要万元以上一瓶的拉菲,每次喝两瓶。

  1990年,我到我市响水县老舍乡蹲点。那是一个穷县中的穷乡,但几乎每天都要接待客人,乡干部每到下午,就变得酒气熏天,胡说八道。我是市蹲点干部,在食堂吃饭,就常被邀参加陪客。那个地方的人喝酒很凶,要喝就是三杯,我参加陪客,从第一次就坚决不喝酒,他们也就不勉强。后来我也不再去了。乡政府的食堂是承包给个人的,乡政府欠食堂五万多元债,一天,承包人失踪了,他的债主逼债,将他家值点钱的东西全拉走了,连两扇大门都下了。我无处吃饭,只好回单位,后来又去,在一个副乡长家代伙。

  1997年,我调到市廉政办,刹公款吃喝风是廉政办的职责之一,但我们廉政办的主任就是一个酒徒。他结交了很多酒肉朋友,每晚都有应酬,每到星期五下午,就要找一个单位“联谊”,先是打牌,而后吃酒,吃过酒再打牌。有一次,市地税局请我们去“联谊”――据说地税局局长是他的战友,他有很多战友,不仅同一个部队的,在过一起未在过一起,认识或不认识,都是战友,甚至一个军区的,也是战友,就差军区司令不是他的战友――我说我不去,他说:“你不要老是显得你清廉。就你一人清廉,我们都不清廉。”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不喜欢这种活动。”他说:“集体活动都要参加。”我说:“你算了吧,八小时以外是我的自由。”以后他就不再喊我参加这类活动。我在机关26年,一直都没有适应这种活动,因而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酒在中国,似已有几千年历史,从秦汉魏晋,到社会主义,上自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文如文人学士,武如草莽英雄,都离不开酒。酒给人们增添了许多乐趣。但只能端自己的酒杯,不能把人民的血汗,当酒喝,“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于党于国,于人于已,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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