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听乡下卖货郎的拨浪鼓声。只要拨浪鼓声一响起,我会马上冲到街上,让卖货郞打开那个“神奇”的木箱,贪婪地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货品,什么小卡子小扣子,别针头绳彩丝带,气球口琴螺丝糖,都是我那时的最爱。因为70年代大家都很穷,所以我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看。由期待到无奈,虽然大多时候都很遗憾,但是有时候也能拿“东西”换到几颗糖果,这所谓的“东西”就是奶奶的头发
小时候,我和堂妹最喜欢看奶奶梳头。 其实看奶奶梳头并不是因为奶奶梳头的姿势有多优美,也不是因为奶奶能梳出多别致的新发型。奶奶的头发不是密的浩如烟海,也不是黑的乌云密布,更没有飘逸到长发及腰。
一个农村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每天早晨吃过早饭洗刷完后,手拿一个没有什么花纹的木梳子,坐在一只矮矮的木凳上,麻利地一下一下把头发梳顺,再熟练地把头发挽起个鬏。
这根本没有什么可吸引小孩驻足的。我和堂妹看奶奶梳头是另有打算的,奶奶梳完头发后会把落在地上长长短短青白缠绕的头发仔细地收起,小心地把它们掖在门边的墙缝里,给我们一点一点的攒在一起,等攒到一个大大圆圆的发团时,我和堂妹的幸福时刻也来临了。街上有卖货郞的波浪鼓响起时,奶奶就会让我和堂妹拿着那些份量轻轻却又缠绕不清的头发,去卖货郎那里换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吃。
所以为了能多吃到一些糖,每当奶奶梳头时,我和堂妹总是静静地站在奶奶的旁边,美滋滋地希望奶奶的头发能掉落的更多一些。
一天又一天,奶奶的头发渐渐地稀疏起来,渐渐稀疏到“清可见底”。那时真的不知道奶奶有没有“晓镜但愁云鬓改”的忧愁。
一年又一年,我和堂妹缓缓地成长起来,成长到有了自己乌黑亮丽的秀发 。当我和堂妹也长发及腰时,奶奶的头发已彻底白完了,落发再也攒不成发团了,当然街上也没有了卖货郎的波浪鼓声。
时光流逝, 奶奶的落发伴着我们一点一点的长大。日新月异,丝发换糖果的曰子最终变成了甜蜜的记忆。如今,奶奶也离开我们已经6年了,但是奶奶用头发给我们换来的甜蜜童年一直让我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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