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肿得话也说不清楚,声音嘶哑得像一个破锣在作响,而且咳嗽不断,每咳嗽一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往下直流,鼻子堵塞喘不出气,只能靠嘴吸气和吐气,浑身的肌肉酸疼无力,头像炸开了似的疼痛不止。感冒还使我失去了味觉和嗅觉,吃东西味同嚼蜡,人一下子如同跌进万丈深渊,情绪恶劣到了极点,对即将敲响的新年钟声也失去了兴趣。
在北方时,每年的春天和冬天,我都要患一次感冒,平时穿衣虽然已经千注意万小心了,还是无法躲过感冒的劫难。感冒对我好像特别情有独钟,特别有缘分有感情,它似乎对我的肉体非常青睐,尽管我从内心深处对感冒这个老恶棍厌恶透顶,但每年的春天和冬天,它都要纠缠我一周或半个月时间,它在我的血液里,在我身体的各个脏腑器官里流窜够了,呆腻了,才肯离开我的身体,走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跟我打,悄无声息牛逼哄哄地就走了,真是来也无声,去也无声,这真应验了徐志摩先生的那句诗:“我悄悄的来,正如我悄悄的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西边的一片云彩。”
在我的眼里,感冒这家伙跟一个老色鬼差不多,我真是恨透了它,可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千诅咒万诅咒,每年的春天和冬天,它却还是厚着脸皮,恬不知耻地跑来亲昵我的身体,它钻进我的身体细胞里一阵捣乱和抚摸,非把我折腾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它才幸灾乐祸。
正是因为每年的春天和冬天,我在北方都感冒发烧的缘故,我才忍痛割爱,放弃了北方优越的银行工作和宽敞舒适的住房,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南方城市——上海,心中暗想:这下可好了,感冒这个老色鬼可被我远远甩掉了,再也不会来烦我纠缠我了。
可哪曾想,我暗自高兴了没多久,头一年在上海过冬天,我就又被感冒这个色鬼给抓住击倒了,它在我身体里肆无忌惮地猖狂了十多天,任意肆虐我的肉体,一会儿让我浑身发冷,牙齿打颤,人像掉进了冰窟;一会儿又让我周身发热,满脸通红,像喝醉酒的大汉一样,走路摇摇晃晃,不知东南西北;一会儿让我浑身各个骨关节酸疼无力;一会儿又让我涕泪横流,头疼欲裂。这个色魔把我折磨得丑态百出,把我的心情也折腾坏到了极点,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痛苦的悬崖下面,它比在北方折磨我时,还要厉害百倍,简直是变本加厉,越来越风狂。他非亲昵够了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才肯罢休离去。
我悲哀地想:感冒这个老色鬼,我怎么也无法挣脱掉它的魔掌了,我从北方逃到了上海,它又如影随形,跟我跑到上海继续纠缠我,而且比在北方时亲昵的次数还多了起来。
在北方只是春天和冬天来烦我,在上海即使是在烈日炎炎的盛夏,他也来纠缠我的身体,我对他的抚摸真是又恶心又敬畏,我在心里千百次的咒骂他,远离我的身体。我去医院,医生用先锋一号药追杀歼灭它一周时间,它才夹着尾巴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身体。
临走,他还对我淫荡地笑着说:“明年的夏天和冬天我再来看你。”
我大声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讨厌令人作呕的东西,我不让你来看我。
他阴阳怪气地说:“宝贝,可是我喜欢你呀,我不在你身体里住上几天,我难受得发疯快要死了,谁让你的身体那样细腻嫩白,像一块冰清玉洁的碧玉一样,我呆在里面就是舒服。”
我大声地骂到:“呸,无耻的东西,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掉,最好从地球上永远消失掉,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用美国进口的杀伤武器剿灭你祖宗八代,让你彻底的断子绝孙。”
他听了以后,像一只缩头乌龟,蛰伏了半年多时间没有来打扰我。
正在我暗自得意,喜扬扬,美滋滋向老公宣耀说:“今年冬天大半个冬天都过去了,我也没感冒,真是挺好。”
老公也高兴地笑着说:“我把你这个大美女养在家里,不让你再四处奔波劳累,也不让你操心,你再有病可说不过去了,那我也真是没辙了。”
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对老公表白说:“老公,我不会感冒的,我每天睡到上午10点钟才起床,精神养得足足的,晚上给你烧好饭,等你回家一起吃饭,我现在可是呆在家里的全职作家了,以前一直都是业余的作家。”
老公深情地望着我说:“我不管你是业余作家还是全职作家,我只希望我有一个健康美丽活泼的太太,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不希望看到一个无精打采面带病容的太太。”
我刚得意了没几天,感冒这个老色鬼再一次出其不意地偷袭了我的身体,在没有一点症兆的情况下,突然把我击倒,而且来势特别地凶猛,它首先偷袭了我的嗓子,让我无法说话,无法报警,然后又把我的头击晕,让我头重脚轻,无法走路。
老公晚上下班回家,看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泪流满面的我,二话没说,背起我这140多斤重的大身体,就往楼下跑,下楼没走几步,就把他压趴下了,我和他都来了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老公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我火速拉到同济医院抢救,在美国进口药的猛烈注射轰击下,终于击溃了感冒这个老恶棍,它极不情愿地被迫离开了我的肉体。
一周以后,在迎新年的鞭炮声中,老公接我出院回家。
除夕之夜,老公把两个日本作家朋友——山田泰司和市野瑞惠小姐邀请到家里,我们四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过了一个欢乐祥和中日合璧的新春佳节。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