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已经开始做早饭,炸油角了。我想吃一个清纯的鸡蛋,以祝愿自己的新年。她不吃,那就儿子一个我一个。冒着热气的容器,在厨房咣咣当当沸响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昨晚垃圾筐内的废料,那去年的一堆碎物,提到了门外,待会儿出门去书店的时候,再扔到楼下的箱内,运往它的城外的郊区,偶或翻起,大多腐烂。
两枚雪白的内涵阳黄的鸡蛋已经好了,油炸菜角的浓香,已弥漫在我们的家园,我盯着墙上母亲的照片,知道在新年里,她也会有些许要求或希望吧。几年来,不,十几年来,总有两个旧梦,一直萦绕着我,一缕是关于她,一缕是难以回家的自己。我总是一个人或几个人,不是和儿子或者亲人一切的——他们只是间或出现——在回家的路上奔波。
昨晚的梦的片段里,就有一段回程的旧梦,三人同行,还有一个朋友,我的手机又坏掉了,不能联络朋友,他掉队了。我们向东直奔某个城市,坐了火车而非简陋的奇形怪状的机车代步。却又步行,还是那条类似坡沟,故乡称为大路沟的老路,在仿佛望到长满荒草,陡坡满是铲痕的沟弯处转道,却总是不能到达目的地的途中。
醒来的时候,总有思忖,那目的地是什么?是家还是故乡?我已经有温暖祥和的家庭,我所谓的故乡从未盼望!是我醉去的事业的目的地?或者干脆就是生命最终的归宿,是墓地?因为我在母亲归中或往生之时,曾经承诺:妈,你先去吧!不要害怕,我迟早也会去的。更应为母亲所归所在的地方,我不知道其谁其样,也不知道我事业的结局,是何故渊旧林,是何老宅归土。又或者,像一个老人说的那样,人的一生都是《在路上》。
但不管如何,我希望冥冥中得到她的消息。好多梦中她的出现,都是以传闻的方式,皆为别人谈到她,她好像离开我,却不知在何处的地方。过世至今,她也从未显像,不言不笑,也无苦寂的不知何处。那么,每到节日,我都希望以此特别的方式默念,以等来她的音讯。我轻轻取下壁上的遗照放在桌上,但是,她忽然站立不住,滑倒在玻璃桌上。“怎么了妈?”我慌忙抱起她,站的直些而才立稳。
该是祭奠之际,拿来你孙子的牛奶,奉上你媳妇刚炸的油角,端来几枚水果,放上一双竹筷。然后,我捧起一束绿色的香蕊,点燃蓝红的火焰,待焰息成袅袅的往事一样的神奇的烟升,心中暗暗的祈祷:母亲,如若天上有知,地下有灵,佑我信念坚定,路程有归;佑我的儿子安康,你的孙子聪慧;佑我的家庭和睦安康;佑护我远在北京的侄儿你的次孙笑笑身体恢复,健康成长;佑护我的昱弟你的次子笑看人生,事业有成!
在卧室的儿子听到我要祭祀上香,从床上飞跃而下,被我提醒着着衣洗漱。不久,他母子一块早餐,一块儿在他的卧室里读书作业了。记得一个老人获知病危而哭告自己的学生:“中天啊,一辈子《庄子》我是白读了呀!”已经成名的易中天先生也许要借此而言,好多事情若非亲身体验经历,是无法间接推知。我希望,和儿子一道体验对长辈的祭祀,而他八岁稚龄,又如何知道诉愿祈佑的内涵?
但足矣,长流惜而掩叹,那过往岁岁年年,水水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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