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地
我们第七生产队的土地都在村北。这是村北边一条南北走向的土路,顺路刚出村东侧的这块地称为“顺路地”。
我最早的印象是这块地里有村里一姓马村民家的坟地,土地归生产队的时候,这块地里种过红薯、玉米、大葱。
因为距离家里不远,我童年时经常到这块地里割草。尤其是种玉米那些年,当玉米杆的高度长到能将人淹没的时间,那玉米地里的野草长得也很茂盛。中午时分,阳光射到地里,没有一丝风,又闷又热,玉米叶子掠在脸上,既痒又疼,且一个人时还感觉到害怕。有时和二哥同去割草,在这地里就不害怕了。原来,这条路没有那么直,是由南向东北方向斜过去,从那家坟地的边上再向北,全是土路,路边除了长了很多巴根草外,没有一棵树。
大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这条路被修直了,没有再从那家坟地的边上通过,而是直直向北,在路上走,望着路边的顺路地,也比过去平整多了。原来这条路很窄,经过修整后似乎比过去宽了许多,且和过去不同的是,路两边各栽上了一排白杨树,这白杨树生长得也快,不几年就有胳膊般粗了。整齐一样高的白杨树,给人感觉不仅看起来美观,而且夏天有了荫凉,社员们在顺路地劳动,热了或者累了,可以到白杨树荫凉休息一下,当时这小小的变化,对于队里的社员们来说真是一大进步。
窑坑
窑坑这块土地是我们生产队最东侧的一片土地。
窑坑,顾名思义,若干年前这里曾经是生产队里的砖瓦窑。多年的烧砖瓦用土,将这里的黄土挖去了不少,平整成庄稼地后,这里的土地就变得低凹,和四周围的土地相比,像一个南北走向的四方大坑。虽说叫窑坑,但自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里窑的影子。窑坑种过高粱和麦子。种麦子时,地里长了很多为水萝卜棵、面条菜(故乡人都这么叫)。水萝卜棵、面条菜煮熟用盐和醋一拌,很好吃。我下午放学的时候或星期天,常领着家里喂养的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狗,挎着篮子,和邻居家的孩子到这里来掘水萝卜棵、面条菜。
有一年,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将窑坑的高粱给淹了,待水干了以后,我还在里面的积水坑里发现了几条活鱼。
我清楚地记得,在一个麦收季节,生产队里组织中、小学生在窑坑地里拾麦穗。太阳当头照,天气十分炎热。每过几十分钟,组织者都要给学生们逐个发几粒薄荷片和仁丹,孩子们拾麦穗的情绪就会很高涨。在当时我幼小的心灵里,认为谁发的越多就是劳动越优秀,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再没有比这拾麦穗活动更为吸引人的了。我现在想,如果没有这些薄荷片和仁丹,不知道会有多少学生会中暑。
听母亲讲,在奶奶还在世时,窑坑的窑虽然不用了,却没有被废除,仍然屹立在那里,是当时生产队里最高的建筑物。每逢过年的大年初一早上,奶奶都会走出村外,蹬上窑坑废窑上,放目远望,以放松心情,说是这样会驱除一年的霉气。不知道是在奶奶去世前还是去世后,窑坑的废窑便彻底不存在了,连拆除的痕迹也找不到了,成了平整的庄稼地。
多少年来,对窑坑的土地印象很深,但我却自始自终也没有见到过那废窑的真实形象。
高架线
这块被称为“高架线”的土地实际上是这样的:一趟高压线路从土地的上空经过,高压线还不停地发出咝咝的响声,类似梯状的高架线杆,高耸地矗立在土地上。
这块土地在我童年的印象中种过大白菜。
不知道是经谁联系过,每当收获的季节,城里的购菜汽车就来了,停在地头,等待着将棵棵大白菜从根部铲掉,再棵棵装上汽车,直到车厢装满并高出许多,再用蓬布蒙上车,绳子刹紧。当车开走的的一刹那,我心里总有点失落的感觉。
大白菜种的次数并不多,多的要数麦子和玉米,尤其是麦子。另外,高架线杆的东侧邻路的地方还种过芝麻和线麻。
“高架线”这块土地南北走向,地辙比较长,用现在母亲的话来说:哪块地里都不怕,就怕在这块地里割麦子!是呀!如果割上两垄麦子,半中午了还没有割到头,手都磨破了,汗流浃背,想在树荫下凉快一会都没有,因为地里没有一棵树。母亲说:在这块地里干活儿,那才叫苦!
苦,我是体会过的,在“高架线”东侧土地的一次劳动,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披星带月”。那是村里实行土地家庭承包责任制的第三个年头,父亲刚去世不久,二哥在河北张家口当炮兵,我在乔庙高中上学。秋收刚过,要种冬小麦,担心连绵的秋雨将土地下得太湿,不好耕耘播种,家里没有机械农具,于是就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晚上,由大哥的带领,大哥和我,还有叔叔家堂兄弟海军、海平,我们四人肩并着肩在月光下人工拉耙耙地,这在当时村里实在是不多见的。
机耕区
机耕区要算是生产队里最大块的土地之一。
这块土地中央有纵横两条浇地沟,一条南北走向(纵向),一条东西走向(横向),将这片大块地分为四份儿。如果不分,地辙太长,会给劳动带来很多不便,尤其是对庄稼的灌溉,做不均匀,长势就不一样,产量就上不去。
不过,我现在体会到这块土地为什么叫机耕区了。我这样想:乡亲们肯定是想到这块地太大,人畜劳动力投入的不多,更多的是使用拖拉机,而别的土地更多是用人畜耕种。使用拖拉机是要花钱的,当时生产队里经济并不富裕,很难做到所有的土地耕耘都使用拖拉机。
与别的土地有所不同的是,这块土地中央的两条浇地沟边有成活的白杨树。在两条浇地沟的交汇处,还有一间用砖砌成的机井房,机井房里有一口水泥管口水井,一台抽水机破墙而出,伸在机井房西侧的水池里。
机耕区播种麦子和水稻的次数最多。
有一年麦收时节,我当时已经上小学五年级。学校放假后,生产队担心有人偷麦子,派我和家住大街西边小林在地里看麦子。
天太热,我就和小林就呆在机井房东侧浇地沟的杨树下,守护着整个机耕区收割下来的麦子。那天中午,小林回家吃饭,我一人呆在地里很无聊,不时看到远处有一股旋风,将干草旋的老高,心里有点害怕,就打着他留下的鞭子壮胆,可能是我刚学的打鞭子水平低,不小心鞭稍扫在了胸脯上,血流了出来。虽然很快就好了,但至今我身上仍留着终生难以抹去的小伤疤。
河北
叫河北的这块土地和机耕区的土地极为相似,宽度一样,但长度不一样,略显比机耕区的土地要短一点。一条东西走向的人工水泥河,将河北这块土地和机耕区的土地分开,两块土地隔河相望。
与机耕区的相似之处是,土地的正中间也有一座砖瓦建成的机井房,所不同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一棵树。最早的印象是,这块土地种植的是棉花。再后来,土地一半种的是水稻,一半种的是棉花。
刚上小学时,曾经在生产队的组织下到这里摘棉花,一斤一个工分,如果半天能够摘上四、五斤花,就能帮家里挣四、五个工分,这在当时能为家里挣几个工分,算是很自豪的事情。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土地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在机井房东、西两边,各有我们家分到的两片土地。土地刚分产到户,因为没有经验,社员们在种植方面走了不少曲折路。两边土地都换种过不少东西。西边种过旱稻,长势不好,黄且矮,容易生杂草,拔一次需要几天,拔完没几天就又长出来了,这让我们全家以及组里乡亲最为头疼,劳动力的付出和所收获的效益不能成正比。东边还种过地黄,地黄不种了,根据组里的决定,我们家和大伙儿一样又种上了菊花。菊花开时,满地黄花,在秋天的阳光下,争奇斗艳,飘香四溢。
也就是在那时,我熟记了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以及开国领袖毛泽东的《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大西沟
大西沟是生产队里最远、最偏僻的土地,位于村庄的西北方向,一条自南向北的一条人工挖出来的排涝河,将土地分为东、西两半,这条排涝河社员们都叫它大西沟。
大西沟这块土地面积虽然并不大,但它的北邻和西邻却分别和宋陵、李村两个村庄的土地接壤。在我记忆里,这里种过红薯、棉花,绿豆、黄豆。
可能是这里距离村子太远的原因,我记不清楚哪一年,生产队在这块土地的北侧建起了一座砖瓦窑,烧出来的砖瓦不仅供村里人盖房使用,邻村盖房的也不断去车购买,以至于后来社员们也将这里土地叫后窑。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艰苦的岁月里,大西沟这块土地上砖瓦窑,可以说是生产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大经济支柱。
大西沟能够吸引我童年时向往的地方有很多。
生产队里在后街居住的老二当时就在后窑上工作,我二哥和他关系不错,常过去找他逗乐,希望得到他在砖瓦窑里用胶泥做成烧制的响蛋。说是响蛋,实际上是和砖瓦同时进窑之前,在里面装上一颗粒状的东西,手一晃,就能发出响声。在那玩具极为贫乏的时代,响蛋真可谓是件好东西!
此外,在大西沟的西侧隆起的沟坡上,还是村里民兵实弹射击的靶场,民兵训练的基地。
在离开故乡十九年之后,我第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在二哥的带领下,我来到大西沟这片土地上,发现昔日辉煌的砖瓦窑、人们居住的房子全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满目翠绿的,在风中摇曳着的麦苗。
李村坟
李村坟在过去的确是一大片老坟地。
我童年时,每当从李村坟地旁边的路上经过,只要看到那长满野草的坟墓,就畏惧三分。
后来,由于故乡土地太少,生产队里响应上级“易风移俗”的号召,将这片坟墓平掉了。起始,是平掉了一大半,且没有当作土地耕种,而是作为了生产队里的打谷场。叔叔就在这里打稻子时,不小心被打稻子机器伤了腿,经过医治有了好转,但却永远拄上了拐杖。
丰收季节,打谷场堆满了麦子,或者是玉米、水稻,到处是麦秸垛和稻秸垛、玉米杆。
有则笑话,说是生产队里的几个年轻人,被派在场上守护农作物,晚上睡在玉米杆搭成的庵里。半夜里解手,胆子大点的无所谓,照样敢出来方便,胆子小的就不一样了,因为毕竟这里曾经是一片坟地,名字叫长富的胆子小,尿憋了不敢出来,于是将被褥尿湿了,没有办法,自己暖了一晚上。
在坟地的最北侧,是生产队积肥的一个大四方坑。在秋天,社员们将打谷场堆满的麦秸,地填埋在这个大四方坑里,一层土一层麦秸,等待来年挖出来,作为上地的作物肥料。
那是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和邻居占学来到这里不远的地里给猪拔草,看到在大四方坑积肥的社员刚走。由于天气有点凉,我就和占学找了些柴禾,在还没有积满肥的大四方坑里烘火烤。因为年龄小,当时我和占学没有考虑到危害性。
到了晚上的后半夜,烘火的地方的火星引燃了薄土层下面的麦秸,滚滚浓烟引起了一社员的注意,他赶紧告诉队长,于是,队长半夜三更敲钟通知社员灭火,我当时正在睡觉被惊醒,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才知道是这事。我心里很害怕,没有敢吭声,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是我和占学干的。事后,我没有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和母亲。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一天我和母亲闲聊天时说起了那次“火灾”的起因,母亲禁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李村坟过去打谷场一点痕迹也没有了,成了一块平整的,连年种植小麦的庄稼地。
老菜园
老菜园起始叫菜园,后来又有了一个新的菜园,这菜园便被生产队里的社员们称之为老菜园了。
在我的记忆里,严冬过去,乡亲们想吃新鲜蔬菜了,就期盼着蔬菜一天就能成熟,恨不得将积攒下来的人畜粪肥都上到老菜园这片土地上。这样,日子久了,老菜园的土壤就变得十分肥沃,并很明显地区别于生产队里其它地方的庄稼地。
负责管护种植老菜园的是生产队里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些老人体力上虽然不如年轻人,但伺弄起老菜园这片看起来和大田相比起来比较“袖珍”的庄稼地,却是那样的得心应手。
收获季节,黄瓜、西红柿、灯笼辣子、茄子、豆荚,甜瓜等飘着浓郁的诱人的气息,伴着各种青菜叶子的味道,让人留恋往返。
在我童年的岁月里,夏季的老菜园是我和小伙伴们想往的地方。想望归想望,老菜园被老人们管护的比较严,小孩子们不是随便就能够出入进去的。老人们是怕蔬菜还没有成熟,小孩子们好奇而破坏它的生长。
只有到分菜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和小伙伴们进老菜园。
这时,小孩子们提着篮子,背着筐子,来到老菜园,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给老菜园增添了不少欢快的气氛。
在老菜园西侧,有大概几十棵胳膊粗细的柿子树,每到麦收时节,队里的每家每户都会分到至少一篮子的青黄相间的柿子。此时的柿子不能吃,吃下去感觉很涩,只有用水泡上一段时间,或用收获归仓的麦子埋上捂一捂就不涩了。
当时孩子们喜欢老菜园,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瓜果蔬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里有不少的柿子树,尤其对风吹落了在地上的青柿子情有独钟,从地里拣起来装满身上的所有口袋,或者藏在麦秸垛里捂得软软的,吃在嘴里感觉不枯涩也不香甜,觉得很是好玩。
另外,还有几棵结满花椒的花椒树,儿时的我站在那花椒树下,感觉到花椒味道是那样的难闻。心里还这样想:这么难闻的花椒味,人们为啥还要辛辛苦苦地栽它?
与花椒树味道迥异的是在渠沟的边上,有三、两棵树干细高的香椿树。香椿叶散发出来的味道自然是很清香,和结满花椒的花椒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除了树木外,在小瓦房前后左右,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当然还种过烟叶。
到了秋季,老菜园里收获的有红萝卜、白萝卜、白菜、大葱、大蒜,还有蔓菁。
老菜园不再种菜时,就开始种庄稼了。
几年之后,故乡土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老菜园的土地就分给队里的几个社员了。再后来,老菜园的柿子树、花椒树、香椿树全部被伐,一棵也没有了。我回故乡时看到这种情况,问二哥为什么?他说:“你在外时间长了不知道,现在谁还愿意让自家承包的地里长树!树荫大多影响庄稼的生长?”
碱洼
说也奇怪,被称为碱洼的这片土地不同与其别土地,的确有点碱。在冬天里,有时间还真能够看到地里白糊糊的一片,有点像雪却不是雪,有点像霜却不是霜。小时候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问父母,才知道是盐碱。
碱洼位于老菜园的南侧,地势比较底,过去这里种玉米的次数多,后来又种水稻和麦子,现在主要种麦子,而且经过多年的施肥,浇灌,耕种,盐碱面貌彻底改变,变得越来越肥沃。
我少年时曾经和社员们一起用铁铣在这里挖过地。地非常的硬,虽然没有石头瓦砾,但类似胶泥的盐碱地的确挖起来很费劲。
说是用铁铣挖地,并不是整块地都挖,只是挖地的边缘。多半地是用牛马拉犁犁的地,但在地的边缘犁得不均匀,生产队就召集社员们一铁铣一铁铣地去挖。
我虽然没有挖过几次,但深深体会到社员们挖地的艰辛。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条高速公路斜着从碱洼和老菜园的土地上通过。现在,碱洼和老菜园的土地形象生产队里年轻人永远是看不出来了。
红花地
红花地位于村东边,西侧和第八生产队的饲养室,东侧和第八生产队的土地相邻,是我们生产队所有土地距离村里最近的土地了。
红花地的取名,缘于它连续几年种植过红花。此前还种植过线麻。可能是由于距离村子太近,村民的家畜太容易对作物造成损坏的原因,才考虑种植红花(据资料介绍:红花属于长日照菌科植物,具有活血通经,祛瘀止痛功能,主治闭经,冠心,痛心绞痛,跌打损伤,全国各地均有栽培。喜温暖干燥,阳光充足的气候,对土壤要求不严,耐寒、怕高温、忌连作)。
红花这东西听起来名字好听,但实际上当它生长到一定的时候,身上的叶子便像刺一样,采摘红花时不小心,手、胳膊、腿就很容易被划伤。
在所有的花卉植物当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红花了,原因是童年时,我被红花的叶子刺破过。
后来,因为红花地距离村子太近,这里竟成了村民挖土拉土盖房子或垫庄基的好地方,整个红花地被起挖的七齐八不整齐。当然,这挖土拉土是没有经过生产队任何领导批准的。挖土拉土的都是乡亲,管也不好管,生产队索性将这块地给相邻的第八生产队,第八生产八队将村外的一块地置换给我们生产队,进行了土地调换。
若干年后,第八生产队便将红花地作为庄基地划给了村民。
草屋下
草屋实际就是生产队里的饲养室,因为父亲一直把饲养室叫草屋,我从小也就这么叫。
草屋地处村西北边上,院子是用比较高的土墙围着。在土墙的东侧的这块地,比草屋院子低出很多。
草屋下这块土地,在我的印象里仅种植过高粱。也可能是这块地距离村子太近,种植东西容易被家畜损害,这里也不敢种植什么好东西。
因为地势太低,这里种植的高粱在雨季里很少不被雨水所淹。我亲眼见过生产队的社员们挽起裤腿,下到高粱地的水里收割高粱的情景。
童年里,我曾经多次在这块地里拾过柴禾(高粱秸),还在夏季积满雨水的高粱地里抓过小鱼和小蝌蚪。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父亲在草屋当饲养员,我经常跟随父亲到饲养室去睡觉,也经常和父亲一起从这块地北边的小路上走过。尤其是在夏天的傍晚,天上闪烁着星光,和父亲走在这条小路上,草屋下的高粱地蛙声如潮,非常热闹。
大场下
大场是生产队最早用来打谷子的地方。
大场下这块土地,地处草屋下这块土地的北侧,两块土地南北相对。所不同的是,草屋下的这块土地太低,而大场下这块土地相对来说地势略高一些。
这块土地西边是我们第七生产队的大场,东边则是第八生产队的大场,刚好被两边地势都较高的大场夹在中间。
在我的印象中,这里种植过最多次就是大麦和毛豆。在毛豆花开的时节,这里到处弥漫着清香的气息很好闻。
秋收后,父亲曾经赶牛在这里犁过地,也耙过地,我曾经跟在父亲赶牛拉耙的后面,拾过被耙挂住抖落下来的杂草。
土地的西边坡上有好几棵大小不一的榆树,我童年时放学曾经爬上这里的榆树掠榆钱或榆叶。
有一次,我将竹篮用绳子系着,再将绳子捆在腰上,爬到一棵不粗的榆树上掠榆叶。可能是树枝条太细,坐着树枝被折断了,我连人带竹篮一起从树上掉了下来。庆幸的是,榆树下刚好有一个大场堆积起来的麦秸垛,我被重重地摔在麦秸垛上被弹了一下,又从麦秸垛上掉了下来,重力没有了,掉下来后没有受伤。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到大场下的这块土地去过,但这块土地及土地边的那几棵榆树,却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后记
幼年时感觉到故乡的土地很多,现在却感觉是越来越少了。回故乡时发现,乡亲们连路边、河沿都没有放过,也种上了庄稼。
去找小学同学利强,他家人说在地里干活,让我去找,找到他时,发现他正在葡萄地里劳动。在回家的路上,我说家乡的路咋越来越窄啦?他笑着说其实没有变窄是因你在外见的路都比家乡的宽!
我坐下经过思考,感觉故乡的土地并没有变少,土地还是那些土地,但人却永远不是那些人了。人口的确是变多了,导致土地面积变少,道路也似乎变得更为狭窄。
故乡的土地原本就很少,人均一亩多。多少年来,故乡的人口在不断地增加,而土地却没有增加,且越来越少了。为增加土地面积,故乡人这才不得不将延续了多年的过世前人的坟墓平掉,并种上了庄稼。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乡亲们在这里的土地上耕耘收获了两千多年,养育了子孙后代,说它是金土地,一点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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