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是日本的一大特色,其历史发展悠久,大约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已经得到了初步发展,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其发展如火如荼,当然到现在,其势仍不可阻挡,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其可谓在很大的程度上代表了日本文化,也在很大程度上拉动了日本的GDP,像我小时候看的几乎从日本输入过来的动画片,比如《迪迦奥特曼》,几乎看了不下十遍,还有陪伴我整个童年的《多啦A梦》《神奇宝贝》《数码宝贝》,至今回忆起来都是感动,另还有比较新奇的《名侦探柯南》《魔法咪路咪路》《百变魔术卡小樱》《圣少女》,这些都还是比较符合儿童的审美取向的,单纯美好,尤其是《数码宝贝》,天真的烂漫冒险和新奇的数码宝贝们,情节也是一波三折,歌曲动听自是不用多说,我尤喜爱之。
这些还是动画片水平,但是就算是动画片水平,其内蕴还是比当初的国产动画要多许多。比如同时期国内的《哪吒传奇》《小鲤鱼历险记》《葫芦娃》《黑猫警长》以及后来的《大耳朵图图》《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国产的动画片还是代表了典型的中国人的文化心理,强调忠奸对立黑白分明,比较粗线条,但也因为这样,所以显得比较简单。而日本的动画片大都细腻,复杂,悠长,这也看得出日本是一个很在意细节的国家。在余华的《我们生活在巨大差异的世界里》(杂文集)中尤其提到了日本的细节,有一篇目则就是“在日本的细节里旅行”,我们如果观察日本的饮食、衣饰、房屋构造和内里设计,每一种东西都是精心打磨过的,好像可以说每一种东西只要到了日本人手里都可以把它变成艺术,比如相传日本有个老人做饭团,就要用尽毕生的时间,当然这也算是一种工匠精神,这种做事情的理念在日本也是由来已久。在近代日本军国主义极端扩展的时期,几乎日本武士都是带着必死的志愿走向战场,这是一种盲目的状态,他们只听从命令,不管其命令的对错,只行动,不思考,是典型的带刀上战场的死血武士,这种恒心与毅力可见一斑。
那么动画究竟是动画,动漫则是比动画更加复杂,虽然两种都是以帧像极速变化的方式来合成并在机器上播放,动画片的一般受众为儿童,情节简单,常常是断开的,不具有连续性,画风单一,而动漫则是给青年人看,主题复杂,情节一波三折,具有很强的连续性,画风更为精致和多变。日本的动漫分类比较多,大约有热血战斗型、青春校园型、推理型这三种主打类型,也有其它的小分类,诸如恋爱型、耽美型、魔幻型、玄幻型……其中热血战斗型动漫的流传范围较广,受众面大,主题鲜明,最能代表日本文化的自尊向上和永不屈服。
热血战斗型的动漫常见的有《海贼王》《火影忍者》《黑子的篮球》《银魂》,这几种都是长篇连载,做得比较精致,由于是境外输入动漫,所以在国内更新的时间一般拖得很长,而且好不容易更新的一集去掉片头曲片尾曲也不过二十分钟,所以等日漫更新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不过只要喜欢,再长的时间都值得。
今天要讨论的是四部日本热血社会型动漫,分别是《东京喰种》《寄生兽》《进击的巨人》《亚人》,讨论其所反应的内容究竟隐含了日本文化的哪些特色。
我们中国网上也有大量的玄幻小说,以起点中文网最为出名,这里诞生了具有创新意义的《诛仙记》,作者为萧鼎。也有大量的网络玄幻作者在上面创作,比较出名的有唐家三少、我吃西红柿、辰东、天蚕土豆……他们所写的玄幻作品在类型上与日漫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套路都差不多,主人公首先是弱者,由于天赋异禀而受命运青睐,一步步崛起,最后成为强者。
以上所列举的四部日漫大都是循着这个套路,但是若是具体仔细考究起来不然。先看一下剧情设计,《东京喰种》《寄生兽》《进击的巨人》都是以“吃”为矛盾纠结点来深入纵横的构画人性,但其侧重点又有所不同。《东京喰种》的矛盾设计是无解的,喰种要想存活必须得吃人,当然和咖啡也可以,但总有一些喰种忍受不了饥饿,会选择去吃人类,这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无法谈判,无法妥协,因为连妥协的条件都没有,这种内源的矛盾使得这部动漫具有更深层次的冲击力,从画风的构造来看,较为血腥,但是在大量的血腥背后却是人性的脆弱与无奈,是不得不争取,是生与死的最大难以抉择,再加上金木研也就是主人公在第一部片尾的蜕变,不禁让人热血沸腾,我尤其觉得第二部比较好看,想当初看前几集一直在流泪,感动到一塌糊涂,日本动漫哪怕最血腥,也总能指出为何如此血腥,戳中你的泪点,还有这部动漫的歌曲《unravel》极具穿透力,电子音的狂哮和分裂的歌词让人不由自主甚至不得不去呼喊去质疑,就像金木研在发现自己竟然有种想吃人的欲望时的那种无比的惊恐——
我是个怪物!
第一季用了很长时间让主人公来适应自己是喰种的心情,转折点也就是让许多人呼喊的在片尾,他被折磨到最后发出的呐喊——
红莲在绽放,他决定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寄生兽》是我随后看到的一部非常好的热血动漫,也是吃的问题,但是不是寄生兽与人类之间的争斗,是两者到底能否共存,若是能共存,那么要以何种方式共存的问题。这个剧设是有谈妥的条件的,它的矛盾没有《东京喰种》那么大,它的侧重点则是寄生兽所代表的一个群体向人类发出的警告:人类发展到现在数量已经太多了,而地球的生态承受力是有限的,人类在发展过程中实质上是在挤压别的物种生存空间。这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内省意识。我们所知道的是日本国土不算辽阔,资源也是有限的,如何处理好生态环境乃至与整个生态界和平共处不仅仅是日本人的问题,也是我们所有国家的问题。最后结尾给了一个折中,不好不坏,应该是静待未来的自然发展吧。主人公叫新一,先弱后强,步步崛起。整体画风还是很好的,歌曲《let me hear》饱满具有穿透力。
《进击的巨人》仍旧是“吃”的问题。墙外的巨人要吃人,而为了不让巨人吃人,人自身也在竭尽全力的反抗。这就是这部动漫的基本矛盾点,是构成张力的关键。比之于前面介绍的动漫,这部动漫并不在主题的深刻,而在于剧情的反转,让人目不暇接,是任何人都很难猜得到的。巨人是由人变的。这一荒谬的事实让多少人的牺牲看起来都那么可笑。就算是巨人之间也存在斗争。从整部动漫来看,它所要揭示的是一个社会命题:一切都是人为。就像美国1932年经济危机一样,一切都是人为。没有什么是自然而然的,一切天灾都是人祸。《进击的巨人》表面看起来是人打败巨人,实际上隐含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其背后的操纵者永远是人。这种逆转性的剧情让人咋舌的同时也让人感到震惊。另有一点就是主人公艾连,不同于金木研和新一,他个性执拗意志顽固,往往具有极强的爆发力,不认输不服输,个性极为顽强,算是我较为欣赏的一种主人公类型,也是日本民族的一种典型性格。当然歌曲《献出你的心脏》也是极其好听的,依然是乐队精心制作,符合动漫气势恢宏的画风,一听就热血沸腾。
以上三个动漫都是围绕“吃”来进一步拓展矛盾,构画剧本,形成认知。吃是人类永无止境的一件不可或缺的事,尤其是我们这一代处在工业社会,一切都是被外物所条理化的,川流不息的一日三餐的吃是我们这一代每日的行为,但是也因为吃我们有太多的矛盾,无法克服,以上三部动漫无论是画风还是剧设人设都是处在一流水平,我个人也是非常喜欢的。
《亚人》算是我后期看的一部动漫,同样的战斗型动漫,它的矛盾依然指向不同物种与其它物种之间的斗争问题,亚人和人类之间也有关乎生存的矛盾,一方面像佐藤这种亚人,自诩强大,为了报复人类,不断的枪杀人,最后想达到亚人统治的结果,这和《寄生兽》里有些高等寄生兽的想法类似。里面的主人公永井,个性冷淡,天性酷冷,他是不愿意卷入纷争的,也不同意佐藤的做法,他选择维持现有的秩序。这是斗争的延伸点。然而剧设进行得比较慢,永井的个性爆发在第二部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释放,不过这还没有完结,期待制片方的良心制作。
以上选择的四部动漫是我个人认为还不错的四部,充斥着热血、社会、人性、斗争等各类因素,就其日本民族的性格来说,它不屈善于学习蒸蒸日上,从早期的大化革新到近代的明治维新,每一次危机日本都是以着自己的坚韧挺过了难关,当然有时自尊过了头就是自大,自大膨胀得泛滥就变成了盲目的扩张和崇拜,就像樱花,其实看似繁丽的樱花树下恰恰埋藏的是鲜血和头颅,这也象征了日本文化里较为极端的性格——
极端的残忍和极端的美。
有时相辅相成,有时背道而驰。
日本文化究竟还是一个巨大的课题,光从动漫来透视远远不够,不过日本动漫仍然不啻为了解日本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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