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平淡的日子

　　傍晚，李小飞同老姨和姨夫来到孟丽家的大门口，刚一敲门，门便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孟丽。此刻她穿着白裙子，秀发飘飘，俨然像一个下凡人间的仙女一样，清纯美丽，妩媚动人。随后她的父母也来了：

　　“嗨，你看，来就来了，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客气什么，快屋里坐。”孟丽的妈妈接过东西，说道。

　　“祝你生日快乐，我来得仓促，没准备什么礼物，祝你开心每一天。”李小飞递上了音乐盒，微笑着对孟丽说。

　　“谢谢你，”孟丽欣然接下。

　　“来，先进里面，再说吧。”孟丽的爸爸乐呵呵地招呼。

　　刚一进院子，李小飞便吓了一跳，原来院子里有两条大狗，都用铁链子拴着。

　　李小飞心想，这是个什么家啊，太可怕了。孟丽看出了李小飞的恐惧，笑着说：“我们家人都喜欢狗狗，别看它们的样子吓人，可不咬人。”

　　“哦，呵呵。”李小飞报以苦笑。

　　进了客厅，李小飞坐着一角，有些紧张，看着大人们指手画脚，高谈阔论，聊得有声有色，感到很无聊。

　　“你是小飞吧？让孟丽带你去院子里转转。”孟丽的爸爸看着李小飞，笑着对他说，然后叫了孟丽一声。

　　“走吧。”孟丽一脸笑容地对李小飞说。

　　就这样，李小飞随孟丽来到院内，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院落，正北面是一个车间，车间里有几个女工在忙碌。东西两旁全是平房，客厅便在东边的平房内，而西边的平房里有浴室。南边是大门，大门两边是车库和库房。李小飞才想起了老姨曾介绍过这个家的情况，看来真是一个富贵之家。院里还有一个菜园和两个花园，应该是来点缀院子的。李小飞于是左看看，右看看，只听孟丽说：“看什么呢，你？走，去车间看看。”

　　他们俩来到车间车间里挑着十几台缝纫机，工人们正在忙碌着，屋顶上的两个音响正唱着当下最流行的歌曲。

　　“大姐，恭喜恭喜，我要吃喜糖。”一个胖乎乎的女工笑嘻嘻地对孟丽说。

　　“去，你这个死丫头，真贫嘴，看我怎么收拾你。”孟丽瞪着眼睛去锤打那个女工，众人笑成了一片。

　　“女人啊，心里明明高兴，脸上还假装发怒，真让人难以捉摸”李小飞脸上也笑咪咪的，心里却在纠结，“唉，这么好的女孩，我真的愿意为她放弃浮华，放弃灯红酒绿的生活吗？这样做值得吗？”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其实不论最终会选择哪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割舍的痛。

　　“你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孟丽推了他一下，笑着问。

　　“哦，我在看她们做衣服。我们穿的衣服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吗？”

　　“是啊，你还不知道吗？”孟丽用手捂住嘴笑了。李小飞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厂房有点乱，噪音太大，孟丽带着李小飞又返回到了院子里。

　　这时，从大门外进来两个女孩，大约有十六七岁，一高一矮，不过长得都很靓丽，都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一看就知道是初中生。两个女孩直奔李小飞面前来。

　　“喂，你是谁呀，哪里来的？”个高的女孩冲李小飞瞪着眼睛，怒道。

　　“快说，到这来来干什么，有何企图、。”个小的女孩也不甘示弱，质问李小飞。

　　李小飞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解释，倒是孟丽为他解了围，她板着脸竖着眼睛冲两个女孩斥骂道：“死丫头，你们俩欺负人吗？还不回去！”

　　两个女孩互相吐了一下舌头，个高的那个指着李小飞说：“哼，你记住了，等着瞧。”然后向孟丽做了一个鬼脸，两个人笑着跑开了。李小飞心想可能是她的妹妹吧，这么厉害。果然孟丽赶紧向他解释说这两个是她的妹妹，请他不要介意，李小飞笑着说她们俩很可爱，自己喜欢待见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着恼！他们俩就这样随便的聊着天，彼此都很轻松，好像他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似地，一点也没有紧绷绷的感觉。

　　饭桌上，李小飞佯装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便为大人们倒酒。

　　饭后孟家决定让李小飞先留下来住在他们家，互相熟悉熟悉，了解一下对方再说，就这样他们安排李小飞在东面平房客厅旁的一个卧室住下了。

　　等待李小飞的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愿意去想。是什么让他能够上到这一步，他也不明白，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上次在火车上的邂逅吧。孟丽是令他心动甚至是向往的女孩，他不想错过，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开始。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思索了大半夜，也理不清自己的思路，后来反正也困了，心想，今天晚上会不会又梦见孟丽呢？

　　翌日，李小飞早早起来------他昨天夜里将手机闹钟调整到五点五十，他想给孟家留下好印象。不论他以后和孟丽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他处于“考察期”，绝对不能自毁长城，更何况他打心里喜欢孟丽，也不能允许自己犯这样的糊涂。

　　他打开了房门，晨辉也洒满人间。他好久没有起这么早的床了，应该说到了南方，就很少看见过早晨的太阳------他那个时候的作息时间完全是混乱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此中的乐趣，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体会院子里的两条狗对他也爱理不理的，好像已经默认了他的存在。他拿起扫把把院子打扫了一番，其实也没有什么垃圾-------她们家院子可真干净啊。但是他的心里反而很不开心，要是院子脏东西多了他就有表现的机会了。住宾馆的时候，有服务员收拾，住出租房的时候有女伴收拾，现在这样自己动手的时候还是头一次，他想着不禁就乐了。

　　李小飞呼吸着早晨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夹杂着花草的气息。此时村子里炊烟袅袅，飘荡在天空中如同画境一般令人心醉，他好久没有享受到这么好的心情了。看来还是老爸有远见，这里的确对心里备受折磨的人有治疗的作用。

　　从记事起，李小飞就走上了叛逆的道路。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于是不被任何人看好。在南方的两年，他更是身处正邪之中，或者说已经误入歧途。如果不是这次他惹得事有点大，弄不好哪天他也会被人做了，或者栽了。他也不知道那种生活是不是他想要的，虽然整天寻欢作乐，他却感到无比空虚。也许现在这种生活才叫人过得生活，因为很宁静，而这正是他缺少的。

　　小飞，起得这么早，还干活？你看，呵呵，歇会吧。”孟丽的妈妈在背后笑眯眯地对李小飞说，她感到很满意。这孩子有眼神，眼睛里有活儿，谁见了心里都会高兴的，不过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起来了，阿姨？”李小飞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其实他也十分迷糊，这时也刚刚缓过来。

　　回到卧室，李小飞洗漱完毕，看了一会新闻，其他人也连续起床了。吃完早饭，孟丽的两个妹妹上学去了，她爸爸把车倒出车库，对孟丽的妈妈说：“我去市里的经销商那去看看，你也一块去吧，让孟丽和小飞在家看着就行。”她妈妈说好的，于是对孟丽小声交代说：“丽丽，你陪小飞在家，我和你爸爸去市里办事。中午我们要是不回来，你们俩就给工人买午餐去，别买太多了，知道吗？”

　　孟丽撅着嘴对妈妈说知道了知道了。可能平时她妈妈就这样嘱咐她过很多次，她有些烦了，所以答应得有些懒洋洋。她妈妈笑着捏了一下孟丽的脸，上了车。不一会儿，孟丽的父母去了市里，家里只留下李小飞和孟丽，车间忙碌的工人和两条狗。

　　李小飞和孟丽正式开始了第一天的接触，第一次无人打扰的接触，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接触。他们分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上放着瓜子，电视里播放着韩国的经典泡沫剧“蓝色生死恋”，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被电视剧所吸引，而是各怀心事。

　　“好看吗？”李小飞看着孟丽，柔声地问。

　　“还行，你在我家习惯吗？”孟丽反过来问他：“你早上起得真早啊，我爸爸妈妈夸你勤快，你不会是装的吧？”她似笑非笑地眨着大眼睛，望着李小飞。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李小飞露出不羁的笑容，对孟丽说道。

　　“在火车上，你的眼神充满了忧郁和混乱，我当时有点害怕。后来我又想你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哦，千万别在我爸妈面前提起这件事，你没有对你的老姨说吧？喂，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么憔悴呀？”孟丽的话揭开了李小飞心中的疮疤，勾起了他的心事。他看着孟丽美丽的大眼睛，说道：

　　“我当时工作丢了，心里很烦。不过我得谢谢超市的老板，否则我也不会遇见你，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说完这些话，他心里很内疚，他不想可是又不得不又一次欺骗了孟丽，虽然他并没有恶意，感觉比他在派出所做假的证明还要紧张。

　　孟丽没有说什么话，看了他一眼，又出神地看着电视，有点多愁善感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道：“如果我们俩的命运也像电视剧那样，最后结果很悲惨那该怎么办呀？”

　　“不会吧？”李小飞笑道：“如果真的那样，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挠了挠头，皱着眉看着孟丽，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听孟丽又说：“呸！我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我要让我的初恋完美无缺，我不要第二次初恋，你知道吗？你不准辜负我。”她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李小飞的手，眼睛里闪着泪花。猛然间，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很失态，又赶忙松开了，脸羞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她都不敢正视李小飞了。

　　李小飞看着她害羞窘迫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了，除非你不要我了。”

　　孟丽正色说道：“我是说真心话的。如果你欺骗我，我会恨你一辈子，而且还有下辈子。”说完她自己也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好美，白皙的牙齿和月牙样的眼睛让人过目难忘，尤其她的眼睛里还泛有泪花，更加令人我见犹怜。

　　“遵命，孟大小姐。”李小飞有点滑稽地说。

　　“我没有开玩笑，我对你一见钟情。”孟丽认真地说。

　　“我相信，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只是下车再也没有找到你，而且我还两次梦见你呢。”“你就骗我吧，哼！我告诉你，当时在火车上的时候我以为妈妈真的病了，心里非常焦急难过，还很疲倦，就借你的肩膀睡着了，其实过了一会儿就醒了。我发现你那会一动不动害怕惊醒我，半天才挪开。我心里感到又温暖又安全，而且还有说不出的滋味。后来才知道她们为了给我相对象骗了我回来，不让我去工作，想接管他们手中的生意，我也就同意了。你是让我心动的男孩，我希望你是我的唯一。”孟丽表情严肃地望着李小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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