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人穷志短

　　他们的生活状态又恢复到了从前，芮晓曼在加油站苦挨时光以待来年。而陈浩杰还是选择回到了那个小油库，继续做着底层打拼。他们对生活，对未来，都有各自的梦想，如何能够生活在对方的梦想里，则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只要一有空闲陈浩杰就跑来围着芮晓曼转，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了。所以只要陈浩杰来，宿舍里基本上只会留下芮晓曼一个人。见屋内无人，陈浩杰有时难免会心猿意马举止轻浮。可是无论他怎么央求，芮晓曼就是不肯在这里就范。

　　她好言宽慰陈浩杰，这里是集体宿舍，她如何能够从他。就算将来做了夫妻，她也不能自毁名节，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只要离开宿舍，哪怕是在公园的角落里，或者是路边的杂草堆上她都愿意。对于芮晓曼表现出来的气节，陈浩杰又敬又爱又有几分怕。他私底下把芮晓曼和夏雯、谭文艳、郑梅一一做了比较，这四个女子各有千秋，各有擅长，她们都曾是他生命中的至爱，如果她们要是同时出现让他做个选择，估计他宁愿把自己分割成四块，也不愿四舍其一。

　　命运有时就这么捉弄人，你错过了一段爱情，又迎来了另一段爱情，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哪一段更好，或者哪一个人更适合你。等到山穷水尽再无后来人时，你回头再看，一路的风景，你什么都不曾留住过，你能留住的只是一把空气。只要你一撒手，很快你也会消失在空气里。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陈浩杰的人生观似乎又发生了一些转变，对于金钱他再次表现出了无比的贪婪，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只要有机会，只要有钱赚，他是完全把自己给豁出去了。姚小兵教给他的那套门路，他早已手段翻新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只是那些钱来的太慢太少了，根本满足不了他现在的胃口。他急需要一大笔的钱，他要买一套房子，就在黄少谷的小区。他早就想好了，他要用这套房子给芮晓曼安个家，他要名正言顺地和她过夫妻生活。

　　他还要帮她照顾家人抚养孩子，这些都需要巨额的资金。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怎样来钱快来钱多。他不止一次的就这个问题和黄少谷探讨过，对于陈浩杰这种焦急心态，黄少谷感同身受。他除了好言宽慰之外，能做的实在不多，如果不是公司硬规定，他宁愿把手上的业务全部交给陈浩杰，可是眼下能怎么办？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他为人一贯谨小慎微稳重踏实，他自己最贫困潦倒之时，也不曾越雷池半步，他又如何能够把这险中富贵交给陈浩杰？虽然自古就有：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之说，可是如果陈浩杰运气不好，一旦失手，那可是灭顶之灾啊！他思前想后心中委实犹豫不决。

　　陈浩杰多机灵，他察言观色料定了黄少谷定然有门路能够帮助自己取得成功，只是出于某种顾虑，他没对自己说。他再次拉着黄少谷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左右摇晃着百般央求，黄少谷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兹事体大，你凡事小心，切不可太贪婪，如果万一哪天出了差错，你记住千万不要牵连别人，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知道吗？

　　黄少谷说得如此严重，陈浩杰不免也紧张了起来，虽然还不确定黄少谷说的是什么，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黄少谷指的路子背后利润肯定惊人，否则他不会慎之又慎。

　　果然黄少谷给他指了条康庄大道。原来正帮公司前段时间销售了大量的化工产品，因为缺少发票而无法冲账，那些客户这几日又紧盯住不放，公司老板是焦头烂额。由于税额太大，这一时三刻又哪里能凑得齐？

　　于是王亚军紧急把几个业务员召集到了一起，他给了一个百分之六的点数额度，然后在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划定了数额任务，完成有奖，完不成就罚。同时他还约定点数如果超过百分之六就自掏腰包，如果低于百分之六就各占便宜。但是有一点他特别强调了：不能出现假票，有任何法律问题不能牵连公司。

　　接到任务，其他几人都是面露难色，只有黄少谷一人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因为他前几天通过朋友刚刚认识了一位山东客户，而那个客户向他透露过手上有大量发票，正想找个下家出手。且他的发票售出点数只要百分之四，和公司给出的百分之六相比较，将净赚两个点的数额。那可是上千万的票面，两个点的回扣加上公司的奖金，利润就很惊人了。”

　　只是这里面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一旦被税务机关查获，虚开发票数额如此巨大，牢狱之灾将不可避免。王亚军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如果出现法律纠纷，公司将袖手旁观，责任将会全部由他们个人承担。考虑到利润背后的巨大风险，黄少谷思考再三，决定把这单生意直接交给王亚军处理，是非好坏他不承担一点责任。他下定了决心要做个清白的人。

　　倘若不是陈浩杰来得及时，说得坦率，黄少谷说不定已经把这单生意交给王亚军了。听完黄少谷的叙述，陈浩杰沉默了一下，用力一拍大腿，“我不走这条路还是会有别人走，既然他们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自古都是富贵险中求，难不成我的运气这么差，只做了这一笔就失手被抓？”黄少谷静静地看着陈浩杰，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这是公司开票的资料，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去考虑，如果确定要做，你就打个电话给我，具体怎么操作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告别黄少谷，陈浩杰没有选择回油库，他怀揣着巨大的喜悦，一路兴高采烈的直奔尖庄加油站而来。他来得并不巧，芮晓曼刚好在当班，而这个时段恰巧又是上下班的高峰期，等待加油的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见芮晓曼忙得顾此失彼，颇有些焦头烂额，陈浩杰一阵心疼。

　　他快步走到芮晓曼的身边，接下了她手中的加油枪，芮晓曼一惊之下扭头一看，不禁喜笑颜开。陈浩杰用手向前一指，“我们分工合作，我来加油，你来收钱开票。”芮晓曼嫣然一笑连连点头。

　　有了陈浩杰在身边，芮晓曼如沐春风，立刻变得精神焕发神采飞扬起来。她就像一只飞舞的彩蝶，在车水马龙之中，一会飘然向后往柜台送钱，一会又翩翩往前，往驾驶员手上递发票。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空隙，她也会紧紧依偎着陈浩杰，一脸幸福的看着加油机上的数字噼啪乱蹦。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好亮好圆。

　　吃晚饭的时间也是加油站交班的时间，虽然徐鸿志一再邀请陈浩杰共进晚餐，陈浩杰只是推脱晚上另有宴请。等到芮晓曼换好了衣服，他向徐鸿志打了声招呼，然后挽着芮晓曼飘然而去。“你刚刚在那里加油，当真好帅，如玉树临风一般。”芮晓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痴痴地望着陈浩杰。

　　晚来淸风徐徐，吹开了她的脸庞似乎绽成了一朵花。陈浩杰看得不免也有些痴了。他把芮晓曼揽到胸前，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嬉笑着说道：“我如此玉树临风，你是不是已经痴了？”芮晓曼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幽幽说道：“你迷住的可不止我一个，刚刚我去拿发票的时候，还有一个开车的姑娘跑来问我，‘那个男的是不是你们站新来的员工，以前怎么没见过？他长得可真帅。’”陈浩杰瞪大了眼睛，故意显出很惊讶的表情，“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把那个姑娘介绍给我？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单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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