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为什么又打香香

　　一九五五年秋，林生和得美七岁了。九月一日两人各自背上一个新书包，到冷水镇铁小报名上学，班主任老师姓陈，是位眉清目秀、皮肤雪白的女老师。她让得美妈和林生妈拿出户口本，给林生和得美办好入学手续，林生妈和得美妈就交好学杂费，领了书籍和作业本。

　　第二天，两个人早早的來到学校，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第一篇课文是“上学了，上学了。”老师就是班主任陈老师。

　　第二节课是祘术课，老师是一位矮矮的、胖々的、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老师姓周，老师向学生提问：“我们每个人有几只手啊？”

　　同学们答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两只手。”

　　老师又问：“那每只手又有几个手指头呀？”

　　有的同学搖搖头，林生和得美大声喊道：“五个手指头。”

　　老师又在黑板上写出丨、2、3、4、5说：“这就是阿拉拍数字1、2、3、4、5的写法。”

　　一九五六年六月一日，冷水镇的小学生们到镇大礼堂开大会，冷水镇大礼堂舞台上挂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六一少年儿童节”的大字，舞台前面摆着一排办公桌，桌上铺着一长条红布。冷水镇主管教育的领导和五个小学校长坐在台上办公桌后面的橙子上面，小学生们身穿白色的衬衣，蓝色的裤子或裙子。少年先锋队员戴着红领巾，还有的肩上挂着大、中、小队长的袖标，每个学生都端正地坐在台下的长橙上，认真听镇上领导的讲话。

　　镇领导说：“各位领导，同志们，老师们，小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大家庆祝六一少年儿童自己的节日，我们新中国的少年儿童是幸福的。有衣穿，有饭吃，有学上。可是世界上还有不少少年儿童过着悲惨的生活，缺衣少食，没有书读，他们生活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他们的父母受到资本家的剝削，挣到一点可怜的钱，广大的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们的生活是幸福的。我们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好々学习，天天向上，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而奋斗，下面，热烈庆祝六一少年儿童节会演开始。”

　　镇领导和五个校长退下舞台。到舞台下第一排中间依次坐下。工作人员取下办公桌上的红布，搬走了办公桌。

　　一个男少年先锋队队员和一个女少年先锋队员走到舞台前面中央，举起右手向台下的领导们、老师们、同学们敬少年先锋队队礼。

　　男少年先锋队队员说：“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同学们，你们好！”

　　女少年先锋队队员说：“下面，庆祝六一少年儿童文艺会演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大合唱联唱，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表演者，冷水镇铁小。”

　　得美、水丽、山妹、林生、金锁、赵敢等小伙伴登上舞台，排好队，音乐老师用手风琴拉起歌曲前奏，小伙伴们随着伴奏，轻々摇摆自己的身体。唱道：“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々的谷堆旁边，听妈々讲过去的故事。……”

　　……

　　一九五六年秋，林生和得美八岁了，读小学二年级。

　　大院子的东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个水管笼头。大院子里的人就分别用这两个水笼头接水或用水。林生和得美就多是到东北角的水管笼头处用水，每到下午四点半钟下课，五点钟到家，只要家里的水不多，他们就会将家里的水缸洗干净，他们两个人轮流拿着一个铁桶，到水笼头处接上大半桶水，一人抬起铁桶一边提手，另一人抬起另一边提手，两个人合作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等到一家的水缸倒满了水，再倒滿另一家的水缸。

　　这一天，林生和得美到东北角水笼头接水，接着接着，突然听到一个小姑娘的悲伤哭声，这声音是东边一排房子的第一家房子里发出来的，接着是一个女人的骂声：“你偷吃弟々的奶粉，我教训你。”接着就是两声不知是何物也不知是何处发出的“啪々”声，小姑娘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声。

　　小姑娘喊道：“我没有偷吃奶粉，我只是试々奶粉烫不烫。不烫的话我就可以喂弟々。”

　　这家的女人说：“你还强词夺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第一家的门没有关，林生和得美到了门边，看到一个女人在打一个小女孩，这个女孩的年纪与他们的年记差不多，只见女人掀开小女孩的衣服，在她的身前身后用力拧着她身上的肉，小女孩每被拧一次，就发出

　　一声惨叫，女人拧着累了，就脱下女孩的裤子，就用木条抽打女孩的屁股，每抽打一次，女孩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这些声音就象针一样刺在林生和得美的心中。终于两人忍不住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不准打小孩!不准打小孩！”

　　女人楞住了，见到林生和得美，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对他们说：“小女孩不听话，我在教训她呢。”

　　林生说：“有这样教训小孩的吗？你是在虐待小孩。”

　　得美说：“如果是这样对付你，你会说这是教训你吗？”

　　女人觉得理亏，对小女孩说：“下次不允许偷吃奶粉。”就关上了房门。林生和得美在门口听屋里的声音，没有听到打人的声音，只听到小女孩的嚶々抽泣声。

　　林生和得美知道东边一排房子的第一和第二家也是他们同学的家。东边的第一家姓郑，郑家的儿子叫郑长有，第二家姓莫，莫家的儿子叫莫斯特，

　　第二天上午下课回家，林生、得美问莫斯特：“昨天被打的小女孩是郑长有的什么人？昨天小女孩被打的真可怜，我们以前沒有见过这个小女孩。”

　　莫斯特说：“这个小女孩前几天才来。听说是郑长有的远房亲戚，据说是来带郑长有的弟々。这个小女孩叫香香。”

　　林生和得美问郑长有，说：“香々是你们家的什么人？我们昨天看见她被你妈打骂，你妈打人也真是够厉害的。”

　　郑长有说：“香香是我爸々老家的拐了几个弯的熟人，听说她是来帮助我们家带弟々的。其他的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得美说：“昨天下午你不在家，没见到你妈打人，你妈打人是往死里打，打得香々全身是伤，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看一看香々。现在是新社会，怎么还兴虐待儿童？你要劝你妈不要打人，香々有什么错，教育教育就可以了。”

　　过了几天，林生和得美在外面遇见带弟々玩耍的香香，香々已经认识了林生和得美，打个招呼后，林生问香々：“你妈现在对你怎么样？”

　　香香说：“这几天对我还好，谢々你们的帮忙，她对你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得美问香々说：“你和郑长有是什么关系？你要说实话，我们会帮助你的。”

　　香々吱吱唔々，林生和得美见香々不愿讲实话，也就不再和香々谈这个话题。因为有人说香々是童养媳。也就是说郑长有和香々是娃々亲。

　　一天，林生和得美又听说香々挨了毒打，就喊了郑长有一起到郑家，郑长有妈々和弟々不在家，林生和得美喊郑长有看了香々身上的淤青伤痕，郑长有也有同情心，表示反对妈々的不人道行为。

　　香香当着郑长有、林生、得美讲述自己的身世，原来香々是河南兰考附近的农民子女，家里包括香々在内有四个小孩，两个老人，香々是老三，年龄跟郑长有年龄相当，香香家里很穷，每天吃饱饭都做不到，郑长有的父亲回老家探亲。看到香々家困难，自己家也没有女儿，也很喜欢香香，香々爸々见郑家喜欢香々，当地有结娃娃亲的习俗，当即替郑长有和香々订了“娃々亲”

　　香香爸々心里很高兴，一是可以节约一份粮食，二是女儿找到了一个好人家，将来不愁吃不愁穿。由于郑长有一个小弟々需要人带，香々就跟着郑长有爸々来到冷水镇，当时户口管理也不很严格，郑长有爸々就说香々是自己的女儿，托人找关系给香々办了户口，香香原先以为自己过上好日子，谁知这位新妈々很不喜欢香々，香々的新爸々在家时，香々过的是好日子，新爸爸一出差在外，香々就不好过了，不是被骂就是被打，而且被打的不轻。

　　为什么新妈々不喜欢香香？香香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身上有错，于是尽量在新妈々面前表现好，甚至是讨好新妈妈。但是努力都白费，新妈々还是毒打香香。弄的香々只要一看见新妈妈，就心里发毛。

　　香々说着说着，眼泪水就流了出来，随后就是呺啕大哭，听的人都觉得心酸，得美哽咽着说：“郑长有，你是恶霸家中的小少爷吗?香香是你们家的小丫头吗？你妈々如此欺负一个小姑娘，你就不能替香々讲句话吗

　　？”

　　郑长有说，：“我一定替香々打抱不平，我不是小少爷，香香也不会是小丫环，你们看着吧。”

　　这时，郑长有的妈々抱着小弟々进屋，郑长有没有喊妈々，得美说：“你打人真够狠的，打人朝死里打，跟电影里的恶霸一模一样。”

　　林生说：“对一个小女孩，你就下得了手，打得香々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林生和得美朝门外走去，就听到“呯”的一声，好象是一张橙子砸在地上，接着是小孩的哭声，郑长有大声的喊着：“你为什么又打香香，而且打的这么狠，我们同学喊我是恶霸小少爷，香香是受欺负的小丫环，你叫我在我们班里怎么混，我明天不上学了。呜呜。”郑长有哭了起来。

　　郑长有妈々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发脾气，就对儿子说：“香々不听话，我是教训她。”

　　郑长有抓起倒在地上的橙子，举起来又朝地上摔去。劈哩叭啦，橙子发出散架的声音，郑长有说：“你是虐待她，你弄得我们的同学看不起我，我不上学了，呜呜。”

　　郑长有的妈妈说：“我的小祖宗，你別再摔橙子了，你摔的妈心直发慌，你看你弟々也在哭。我不打香々就是了。”

　　郑长有说：“你自己说的，不再打香々，必须说话祘数。"

　　香々一拐一拐走到郑长有妈々面前，抱住郑长有的弟々，朝郑长有有投去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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