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贡嘎机场乘大巴去拉萨城的路上,搜寻着六年前的印象,一切都有些模糊了,唯有布达拉宫远远地矗立在原地,好像欢迎老朋友的归来。
拉萨城里高楼林立,已经不同往日模样了。晚上落脚的地方,出门右手方向是大昭寺,左手方向就是布达拉宫。甚至在酒店的走廊上就能够看到布达拉宫。但已经没有了六年前的兴奋。
因为一本《喇嘛王朝的覆灭》,这座宏伟的建筑在我心里已不再是一座纯粹的寺庙了,少了些神圣感。它的历史造就了其宗教与政权结合的过往,它的房间里曾经藏过诡秘的阴谋,惨叫的声音回荡在寒冷的夜里,喇嘛的红潮在布达拉宫、哲蚌寺、色拉寺之间游走、争斗、厮杀,不知道纯粹的信仰到底藏在哪一袭红袍之下?引领人们灵魂的上师如何摆脱这些尘嚣的纠缠?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肯定也是厌倦了宗教里的争斗,才毅然决然地走出布达拉宫,浪迹八廓街的酒馆,吸引他的也不一定就是玛吉阿米,或许就是宫墙之外的纯粹干净,浪子也好过宫墙之内的龌蹉!
反观现在世界上最动荡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宗教与政治纠结后的恶果,这世上纯粹的宗教和纯粹的政治估计从来就没有过。
阿来在《格萨尔王》开篇就说,上天的神和魔大战,眼看魔被追的无处可逃,魔便降临人间,钻进了人的身体里,神便无法可施。于是魔性就种在了人性中,和人性长在一起了。魔性肆意疯狂,民间生灵涂炭,神不忍心袖手旁观,便将神子派下凡间,托生为皇子,披挂银色铠甲,征战四方,拯救众生。这位皇子就是格萨尔!
宗教和政治或许就是带着这种神性和魔性诞生的,争斗就是它们存在的方式,就看谁能握住“制衡”这把利剑了。
抛开这些,回到游客的角度,布达拉宫确实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无论是什么时间看都堪称完美。那些法号齐鸣、红袍涌动的热闹的宗教节日是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但书里叙述过修行高深的大师在法会上斗法的过程倒是精彩纷呈。两位首先互相说自己修行如何高深,一位说,我在布达拉宫前的讲法,让听者感动落泪。另一位则说,让拉萨街头的木头脑袋一样的民众落泪算什么,你就是给他们讲一个萝卜的一生也能让他们落泪,不信我来讲。两人约定了几日后的讲法大会,萝卜就真的让听众落泪了!然后是比分身术,看似两个人都端坐原处,半日后,一个说去了千里之外的一个人家,这家人正在办喜庆的事,吃了牦牛肉的包子,回来手里还有半个没来及吃完,摸着还是热的呢!另一个也是去很远的一个寺庙,寺里正在办法会,取了法会上的一件信物飞回来。
当然也有不随便使用这些法力的大师。阿来的书里提到过一位在文革期间被关入监狱的活佛,他有逾墙之术,也曾经用此术救人,但他拒绝用此术逃离监狱,而是从容在狱室盘腿坐化涅槃。
布达拉宫广场前的柳树是上次没有看的,据说西藏本无柳树,是当年文成公主带过来的,树龄有上千年了,树身粗壮遒劲,但一律左旋,不同内地的树,有一棵树身已经倒地并且只剩半边,可是匍匐前行一段后又向上生长出了新的枝干,非常奇特,没准是就沾了这些大师法力的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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