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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侠(之一 往事不堪回首 10)

时间:2017/10/28 作者: XIU秀 热度: 76094
  10

  临近苦女的预产期,父亲和苦女都上了火,甚至几天都吃不好饭,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 当年苦女的妈妈就是生苦女时难产而死,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一向独立要强的苦女在这上没了主张,每天心慌慌的。三个月前付义拎着东西来看过她,被她赶了出去,连东西也没收,从此付义再没来过,倒是婆婆每个月都来看她一次,可是这个月却迟迟没来,苦女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她来,好替她拿个主意 。

  这一天婆婆终于来了,说是要接苦女回去,理由很充分,预产期到了,说不定哪天就会生,接回家 便于照顾, 随时可以送去医院。苦女不肯,但父亲却一百个赞成,说生孩子有她婆婆在身边他才放心,付义虽有外心,但孩子是他的,料他也不会不管,还说最好在那坐完月子再回来,婆婆对这个建议双手称快,说一天不离婚那个家就一天有她的位置,让苦女理直气壮地回去,不要有顾虑。

  苦女被说服了,她之所以同意主要还是源于对生孩子的恐惧,而且当地还有这个风俗,出门子的姑娘不能回娘家生孩子,况且她连个妈都没有,有些事情在父亲面前多有不便。见她点头父亲和婆婆都很高兴,父亲 留婆婆吃了饭再走,婆婆说接苦女的车在外面候着,司机忙不能等,于是苦女简单收拾收拾就跟着婆婆一起往外走,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司机是尚青深,尚二叔看到苦女身后的父亲,急忙下车,把一兜子营养品递给他,并说抱歉急着回去处理事情,等下次有机会来一定进屋陪老人多坐会儿,苦女父亲客气地道了谢,车子缓缓驶动了。

  一路上,尚青深表示惊讶,说 跟付义是合作伙伴,竟不知他的婚姻出现问题,一直以为他们很幸福美满。也难怪,付义家把西南边,山楂糕厂在最东北边,这又是家丑,付义一家不能往外张扬,村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内情,更别提忙得总在外跑的尚青深。

  车子 终于开到家了,尚青深扶下 苦女,对婆婆说这些天他不会出远门,如果用人用车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婆婆和苦女向尚青深道了谢 就往屋走,一边走一边还感叹:“你二叔真是个好人,这一道上车开得多加小心,慢得不能再慢了,像拉自己家的人似的。”

  坐在离别几个月的家里,虽然陈设没变,但苦女却有一种陌生感,像是在别人的家里一样很不自然。付义和白娇都不在,苦女也不去打听他们的事儿。婆婆拿出为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被子等等一切新生儿需要的东西,又说 生孩子的钱早都准备好了,让她一切安心,苦女笑着点点头,心里有了暖意,她非常感激婆婆为她所做的一切。

  没想到这么快,当天晚上苦女就有了阵痛 ,付义不在家,打电话又不通,急得婆婆团团转,最后只好再求助于尚青深,他很快连人带车就来了,急忙把苦女送进城里的医院。

  胎儿被检查出脐带绕脖三圈,医生说很危险,奔生时孩子的头要调转方向,如果 是顺转,脐带就破开了,如果是逆转,孩子就会越缠越紧最后窒息而亡,孩子要是有了差错生不出来大人也很危险,顺转还是逆转全凭运气,医生建议马上剖腹产, 刻不容缓。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婆婆一听说母子有难而且要开刀,吓得心慌了,拿着笔的手 哆里哆嗦写不成个,医生不耐烦了,把笔递给尚青深,说:“还是你来吧,让老人签啥。”情况紧急,尚青深想都没想接过笔立刻就签了字。那边刚做完备皮的 苦女已被送进手术室,怕孩子随时转身,麻药劲儿还没完全上来就开始动刀,苦女疼得天昏地暗,随后就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时手术已结束,正被推往病房, 尚青深和工作人员费了一番周折 把苦女安置在病床上后,已是满头大汗,婆婆一边感谢他一边骂付义。

  天亮后尚青深安置好了一切 准备回去了,他亲自给付义打电话还是打不通,他 说他明天还来,让婆婆 好好想想都需要啥明天他好带来 , 临走时他看着苦女的眼睛说:“回去时我先到你家,给你父亲报个平安,明天我 再来。”送走尚青深后,婆婆眉飞色舞地对苦女说:“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长得可精神了。”苦女的嘴角动了一下,算是回应给了婆婆的一个笑容,她是属于疼痛神经特敏感的那一类人,刀口的极度疼痛使她忍无可忍 ,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包括她刚出生的儿子,甚至 打不起精神仔细地看看 他。

  第二天,第三天,尚青深都来了,第三天来的时候苦女正在睡觉,他进来后苦女已经醒了,但她没睁眼睛,他们以为她还睡着。尚青深问联系上付义没,婆婆压低声音对 他说:“我那缺德儿子你想不到在哪,原来这几天就在我眼皮底下。”

  “啊?怎么可能?”

  “是呀,想不到的事都发生了,白娇和苦女是同一天进的同一家医院,白娇是上午,苦女是晚上,只不过苦女到这就剖了,白娇折腾俩天才生,正常生的,是个丫头片子,我连看都没稀得去看,虽然都是我的后代,可她生哪玩意儿我不稀罕。”

  “怎么可能呀,都赶一块了?是早产吗?”

  “不是早产,足月的,那个狐狸精有心眼儿着呢,怀孕这事始终瞒着,关键时刻才说出来,自己都说这是她的一个杀手锏。”

  “确实够有心机的,付义来看这个孩子了吗?”

  “没有,光顾忙活那头了。”

  婆婆的最后一句话,让苦女悲从中来,忽然觉得自己的孩子是那样可怜,虽然有爸但却没有父爱,她一下子母爱泛滥起来,假装才醒,让婆婆把孩子推过来,她忍着伤口的痛半起身凝视着孩子,越看孩子越觉得可怜,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滴滴哒哒地落下来,婆婆惊呼:“月子里可不能哭啊,对眼睛不好。”可她哪里还止得住,一整天的时间,都沉浸在悲哀里,尤其病房里又陆续来了两个产妇,别人家丈夫对孩子的宠溺,对妻子的呵护都让苦女心如刀绞。

  由于心情不好,她的伤口恢复的也慢,别人七天出院,她到了第八天身体还是虚弱得很,但还是勉强出院了。还是尚青深开车来接的她们 ,那时私家车还很少,婆婆感激地道:“他二叔,你这车赶上给我们买的了,随叫随到,这些天来来回回跑多少躺了,赶明个让我大孙子管你叫干爸吧。”尚青深笑笑,没接话,婆婆又说:“我说他二叔,你都三十好几了,条件这么好咋还不说媳妇呢?还不把你爹妈急死?当初我儿媳妇还想把白娇介绍给你,幸亏没有,要不然还不坑了你,她这啥人品呢。”

  “介绍我也不能同意,付义的眼睛是给迷住了。”

  “可不咋的,我这儿子真是眼瞎了。”

  一路说着话,车子就开到了家,临下车时,尚青深从后视镜里看着苦女的眼睛说:“别上火,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先把身体养好,把孩子带好,别的暂时都不重要。”

  白娇因为是自然生产,所以出院早,他们回来后先把苦女住的西屋占上了,婆婆只好把苦女和孩子安置在了东屋,炕是冰凉的,尽管铺的很厚又是九月里的热天气,但苦女还是觉得从心里往外冷,婆婆急着抱柴烧炕,这时付义从外面咚咚咚走进来,苦女急忙把眼睛闭上装睡,但她觉得出付义在凝视孩子,不一会儿付义走了出去,对在外屋烧炕的婆婆兴冲冲地说:“妈,这孩子是不是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样?真奇妙,就连我耳后的红志他都继承了,而且还都是右耳,你看你儿子有能耐不?儿女双全,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紧能多得个孩子就是赚了。”

  婆婆不搭腔,付义又说:“妈你知道我为啥让白娇住西屋吗,东屋为大,西屋为小,过去皇帝不都是东宫住着皇后,西宫住着妃子吗?苦女是原配,所以住东屋。”

  “啧啧啧,看把你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东宫西宫,你有那福气担呢?还不烧死你。”

  “妈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亲儿子。我越来越跟你们无法沟通了,我过去了,苦女就交给你了 。”付义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就这样,整个月子期间就是这种状态,付义在西屋伺候白娇,婆婆在东屋照顾苦女,实际上半个月时苦女就下地干活儿了,因婆婆累病了,婆婆身体一直不太硬朗,所以苦女尽量自己洗尿布,婆婆怕苦女坐下病根儿,硬撑着自己干,可是身体不争气,着急上火累着时就头晕目眩,站不稳脚跟,有一次竟摔倒在屋地,所以苦女也就顾不了那么多,早早下地干活了。有一次,苦女在外屋,听婆婆边逗孙子边说:“孩子,你是自己带着口粮来的,你妈妈心里那么苦奶水还那么足,把你喂的胖胖的,你有福气呀!”

  苦女听了这话心里很感慨,她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她表面上有家,实际上却是棵浮萍,还不知道将要漂到哪里去,她什么都不说,婆婆却能体会她的心情, 了解她的愁苦,一时间她觉得婆婆就是她的亲妈。

  满月后的一天,付义过来看孩子,婆婆不在,付义对苦女说:“我已经把东院买下来了,收拾完后,白娇搬进去住,你搬回西屋,我轮流陪你们,公平公正,一人一晚,要不一星期轮一次也行。”苦女不知声,自他进来起,苦女就把身子扭向一边,一直到他出去苦女都没有转过身来,他虽没做声,心里却翻江倒海,当她听付义说买下了东院时,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父亲那苍老的面容,她从心里涌现出对付义的一股恨意。

  接下来的时间,付义果真开始收拾东院,他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嘴里哼着小曲儿,看来他很得意这一妻一妾的状态。白娇临搬出去那天,过来看看苦女的孩子,她 端详半天说:“这孩子长得可真丑,是名副其实的丑哥,就叫丑哥了。”

  婆婆生气道:“会不会说话,不会回家跟你妈学会了再说,我们孩子才不丑呢,我们长得俊,我们叫俊生。”

  白娇恼怒地叫道:“你们孩子,你们孩子,我那孩子是从外面抱来的,怎么从没听你夸她一句,从生下来到现在你一共看她几眼,她不也是你们老李家孩子吗,老太太你也太偏心了吧。”

  婆婆不知声,从此后却经常去看看白娇的孩子,回来后眉头紧锁,苦女不问原因,她 也什么都不说,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她 竟像是对苦女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孩子不对劲儿呀,浑身发黄,喘气也两样,那没心没肺的妈总说没事,说大夫说的多晒晒太阳慢慢就好了,我看没那么简单。”

  见苦女不搭话,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知道你不想 了解那屋的事,可我有啥话就想跟你说说。”

  苦女情绪低落地说:“妈,别说是他们,我现在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我的心总是非常难过,听见风声就像是谁在哭,看见下雨就像是谁在流泪,就连每天的喜鹊叫,听起来都是喳喳喳,去死吧,我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孩子小,我父亲年纪老了,我真想死了算了。”

  婆婆担忧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苦女接着又说:“现在,我又担心你跟白娇关系弄得这么僵,将来她对你不好怎么办,不如我就不走了,白娇不是在东院吗,咱俩和孩子就住这东屋,赶明儿我把我爸接来住西屋,以后我就守着你们两位老人过,为你们尽孝,再把孩子拉扯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婆婆 说:“那样当然我是最高兴了,可你就太委屈了,年纪轻轻的,再说了,这种情况你爸来能呆吗,还不气死?”

  苦女叹息道:“唉,岁数大了也就认账了,连我都认命了,以后什么事都不争了,没意思,几十年后都是黄土一堆,有啥意思呀。”婆婆听了苦女的话,惊得嘴都闭不上,但站在苦女的处境想想,她说出这种极度消沉的话也不奇怪。

  苦女对孩子越来越依恋,只要有空就抱在怀里亲他,亲着亲着眼泪就下来了,满脸悲戚,不能自己,婆婆远远地看着,担忧而又无奈。

  尚青深来找付义谈厂子里业务上的事,这段时间付义被家庭牵扯的精力太多,车也暂时找别人代开了,厂子里也很少去了,尚二叔考虑到他的具体情况也并没有催他。

  跟付义谈完事情,他到苦女的屋里来坐坐,想看看孩子长多大了。苦女在外屋做饭,婆婆正陪着睡熟的孩子躺着,见他进来急忙起来大吐苦水,她是小声说的话,但苦女却听得一清二楚,因屋里放着电视,婆婆的声音就相对的不自觉的大了,她说:“他二叔,你说我这日子可咋过,苦女一天到晚没个乐模样,几乎天天都掉泪,干啥都打不起精神,有时还说死呀死的,我听着又心疼又担心,还不知道咋劝好。”

  二叔:“她这是典型的产后忧郁症啊,得开导,不然后果很严重,领她出去散散心,想好了去哪我开车送你们。”

  “等过些日子我领她去她大姨家住几天,现在顾不上啊,那个小丫头被检查出病了,黄疸性肝炎,说是什么先天性胆道闭锁引起的,医生说 没有把握治好,我看够呛了,肚子都鼓了,大人肝腹水还挺不住,何况是几个月的小娃娃,”说到这儿婆婆顿了顿, 又接着说:“你说他二叔,我这是什么命啊,让我操这份心。”二叔劝慰了她一番,又到外屋对苦女说:“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身体健康有饭吃最重要,其余的事都好解决,就看你怎么决定,有些事冷静下来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别人帮不上忙。”

  二叔走后,苦女咂摸着他说的话陷入沉思,转而又想到婆婆心里也装着那么多的苦,自己光想着自己的悲伤了,以后在婆婆面前一定要假装高兴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婆婆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东院,进进出出,付义和白娇抱着孩子去医院也是进进出出,折腾来折腾去一直拖到孩子十个多月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婆婆一大早就被叫了过去,不一会儿东院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苦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好久婆婆才回来,她泪流满面,抱起炕上的俊生,说:“我跟你那可怜的妹妹说了,下次再投胎,找个好人家,可别奔这样的爹妈来,造孽呀。”

  婆婆说得悲戚,苦女听得难受,眼泪也跟着下来了。那天晚上深夜,苦女被婆婆叫醒,婆婆睁着发红的眼睛说:“这睡不着觉我也想通了,这孩子死得也好,就算是她为这个家做出牺牲了,借这个机会一定得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俩拉倒,有俊生拽着不愁付义不回头。”

  苦女说:“妈你现在千万别提这事,白娇刚死了孩子,这是多大的打击呀。”

  “你这孩子也太善良了,她都那么对你你还为她着想。”

  “妈,现在真不是时候,付义心里也过不去呀,而且我现在对他也没感情了,以后再说吧。”

  “付义伤你再深,为了俊生你也得跟他和好。 ”

  婆婆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劝苦女的话,后半夜婆媳俩谁也没睡好。

  果然那个孩子没了以后,付义给予了俊生更大的关注,常常抱起来不愿意撒手,婆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苦女的心里却隐隐不安。一天,她从外面回来,看白娇站在屋里,她的心竟咯噔一下,再看俊生安好地躺在那儿玩耍,她才心安了。白娇瞅瞅她,又瞅瞅孩子,斜着眼睛语气不佳地说:“这回你得意了,别高兴得太早。”说完就走了出去。从那以后,苦女嘱咐婆婆孩子身边一定要有她们两人的其中一个,婆婆郑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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