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糊涂吗?那么就让我来说清楚,心若去的地方正是我去过的水无岸,却不是我见过的水无岸,因为她去过的水无岸是在五年前,那时我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当然那时的水无岸还不叫“飞蚊湖”,更不叫“不忘夜合”。
心若是无法忘记的,那是他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她怎会忘记呢?她若忘记,她就不会舍得自己,她更不会葬身在那里。
夏日的黄昏,浪漫而调情,要不人们怎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约会呢?
在山间草丛,在灌木林间,一盏盏悬挂在空中的小灯,就像花的幽灵,无根游走,它们便是萤火虫,它们腹部末端能发出点点荧光,不时地闪烁着光芒,好像是在与繁星争露,又好像是在传递着爱的柔情蜜意。
问一问星星,我有错吗?我只是要在这夜里寻找点光明,你为何要离我那么远?你若不爱,就不该对我眨着眼,害得我只能远远地望着你,一声声地哀叹!
问一问烟花,是谁要你把爱情装扮得那么艳?却还要释放得一次比一次短暂,短得我还未来得及捡起你那一遍又一遍,五颜六色的誓言!
我站在路灯下,就像曾经你站在我的面前,可是当我触碰时,你却让我感到一阵阵心寒。
我想我可以把蜡烛点燃,它比星星近,它比烟花烫,可是我的心还没有变暖,它的泪就已经一滴滴地流干。
我划过一根根火柴,就像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次次的火光,只为留住你的瞬间,可一次次的熄灭后,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容颜。
我来到了湖边,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我急着去追赶,去追这只,它和我捉迷藏,去追那只,它对我一闪又一闪,我怎会知道,你那灯语的含义是“从此千年不相见”!
心若站在一棵树旁,那树冠就像一个房顶,可以想象它从前一定是自由自在地生长着,从未被人休剪过。可是现在它已经老了,因为树干中央从根部到树上端已经裂了缝,谁知道它受过多少暴风雨的摧残?以至于它将要倾倒,而且在裂缝中也有一些泥土,泥土上长着一些稀稀的小草,野花,是不是缺乏营养,才会那样纤细,柔弱?那树枝在分叉的地方受重力的作用向一侧倾斜,心若正靠在那倾斜的地方。
月光下,路变得灰白,他正从那白的路上走过来,在暗夜里对着心若闪着光芒,原来他趁着心若迷茫的瞬间已为心若拍了几张照片。“还是删掉吧,换个地方,我不喜欢这棵老树,背景也有些灰暗。”
“你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吗?它叫丝棉木,这个公园里的唯一的一棵丝棉木。”
“可是它看上去已经死了”
“正因为如此,以后你若是想和它合照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还是留作纪念吧!”
“你喜欢丝棉木了。”心若看着旁边的老树,吃惊地问他。
“当然了,它可以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人,你不认为它也美吗?在这萤火虫之夜?还有那些蚊虫,一层层在湖面上,展翅乱舞。”
“哪里有蚊虫?我可没见着,你是在说笑吧,要不我就要怀疑你的眼睛了。”
他抓住心若的手说:“看着我的眼睛,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天起,你就像我眼前的蚊子,挥之不去,有时我在想,你这样的一个小东西怎么就能变成那么多的飞蚊,天天让我心烦意乱,躲也躲不开。”
心若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冷,颤抖着身子,有点站立不稳,他就扶着她,顺势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告诉我,你还冷吗?”
“我-不冷-了,我-想-你,”她已无法出声了。
圆圆的月儿,用墨水涂了脸,一片薄薄的发亮的雾,四处弥散,现在已经散布在那棵丝棉木的周围,他们两个就躺在那棵丝棉木下,解脱了一切束缚,卸掉了所有的伪装,雾气也已经把他们两个彻底包围。不必担心被什么打扰,小兔子,小虫子都已经躲了起来,整个天空都已经垂了下来,一切都睡着了。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噢,心若,你从那个黑暗逃到这个黑暗中。
噢,你的小房子呢?你那个用树皮,茅草,羽毛,镶着花边的小巢,难道就是这棵苍老将死的丝棉木吗?
噢,你那个阳光,清新,雨后绿草的一张脸,难道就是这个卸掉了所有伪装,如此的贴近你而变了形,走了样的这张脸吗?
噢,你向往的风声,雨声,知了声,难道就是这树的枝叶间不停发出的呜咽声吗?
噢,谁要去责怪那喜欢糖果的孩子呢?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责怪他和她呢?誰无罪,谁就可以先拿起石头打死他们,可是我们当中誰又是那没有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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